常臨海雙目無神,好久沒有輸得這麼慘了,強強穩住心神,和林清飲娓娓道來。
“怎麼....可能....”
在返京的路上,林清飲就已經在半路找到李明遠,她還不清楚溫寧不會同意羌戎開的條件,如果想讓談判和平解決,她找到李明遠,希望他能去邊關阻止戰爭。
沒想到皇後的人選也是李明遠,那就更好辦了,許久不見,前塵往事如同過往雲煙,二人雖然生澀,對於戰爭是一拍即合。
從朝廷為了分散李明遠的勢力對武將的絞殺開始,李明遠就意識到自己不是執棋之人,也是一枚棋子罷了。
李明遠看著受到衝擊的林清飲,並沒說話,他親自領兵上陣,本來隻想造造聲勢,裝裝樣子,沒想到羌戎軍早有準備,行軍還不到一半的路程,就被箭火攻擊,自己的手臂都中招了。
更彆提後麵滾落的巨石碾碎了多少將士的身體,他知道這絕不是林清飲給他下的套,任何時候他對林清飲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軍營中立馬七嘴八舌起來,大家都對羌戎恨之入骨,根本意識不到,這是大離先不講規矩,休戰期間主動發起攻擊。
對外說是羌戎士兵越界挑釁,心裡都心知肚明是朝廷的無賴手段,隻不過玩砸了。
林清飲現在隻覺得腦子好像炸開了一樣,耳鳴起來,聽不見大家的吵鬨聲,直到結束後李明遠來找她,她才恢複正常意識。
“清飲...”李明遠皺著眉頭擔憂的叫著林清飲。
看著李明遠身上纏著的紗布,林清飲感覺周身血液都變涼了“對不起,我不知道....”
林清飲的聲音像是真的嚇到了,李明遠撓了撓頭,不耐煩的試圖安慰:“我知道,你應該不太了解葫蘆峰吧。”
不了解,確實,琪琪木一直恐嚇自己不要亂跑,會被羌戎軍仇恨。林清飲好像一下子什麼東西穿起來了,琪琪木不允許自己走遠,按照葫蘆峰的伏兵遊刃有餘的換班程度,絕不隻是臨時的準備。
葫蘆峰一開始的軍隊部署隻有幾萬人,林清飲還一直好奇,琪琪木領兵很厲害,誰會把消息傳出去,逼得兩個部族首領跋山涉水攜兵過來威脅琪琪木。
如果是琪琪木自己放出的消息,然後故意給巴勒和靼亥機會,拿住兩位首領,還能把帶來的軍隊直接拿來為自己所用。
在懸崖那裡,故意裝出脆弱,毫不戒備立場問題,將葫蘆蜂的地形交代給自己。
懸崖那一次,一石二鳥,獻祭了世上最後的親人,自己的舅舅嗎?好大的一盤棋。
林清飲千算萬算,算的到卑劣的皇後偷襲,還為琪琪木做好一切準備,打點好了一切,到頭來護國愛民的阿勒善·琪琪木,始終堅定自己的立場。因為自己的錯誤信息,竟然害了大離一萬軍士。
一瞬間好像天璿地轉,原來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身居高位者都有她們卑鄙的心思和手段。
錯信琪琪木的理由是什麼呢,林清飲忽然覺得琪琪木對自己的仰慕也都是讓自己卸下心防的手段。
林清飲茅塞頓開,滿頭冷汗,嘴角還扯出比哭還難看的冷笑。
“清飲,你怎麼了?”李明遠上前扶住林清飲,嚇了一跳。
“我以為我不會被利用了,師父。”林清飲咬緊牙關,狠狠地從嗓子裡艱難的說道。
“這次損失的將士,皇後娘娘肯定會算在你身上,我現在擔心的是這個。”李明遠已經顧不上利用不利用,現在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誤傳軍情,可是欺君之罪。
“算在我身上?那就等於她承認了她的小人行徑....”
李明遠大驚失色捂住了林清飲口出狂言得嘴,手掌幾乎遮住了林清飲大半張臉,林清飲額角青筋凸起,猩紅的雙眼瞪得老大。
“你瘋了,她想治你的罪有無數的借口,就憑你剛剛說的話,夠你全家人死光。”
林清飲終於聽進去了,她還有一個苦苦等自己回家的小老頭,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沒了發狠的力氣。
第二日,林清飲準備登上葫蘆峰,走之前看到眾將士挫敗的神情,她知道琪琪木成功了,徹頭徹尾的大獲成功。
葫蘆峰的風雪未停,刀割般的疼痛劃過林清飲消瘦的臉,她已經麻木了,神色懨懨,拿著鳳詔,從天亮一步一步走到天黑,憑著鳳詔安然無恙的走到琪琪木麵前。
琪琪木沒有穿著她喜愛的紅色,穿著白色的讚普服,頭上繁瑣的珠飾,讓她在黑夜中依舊光彩照人,眼睛裡滿是勝利者的榮光。
臉上勝券在握的微笑,顯得林清飲這一路尤其的辛苦。
“林大人,我等候您多時了。”琪琪木看著林清飲憤怒的眼睛毫無懼意,神色依舊,林清飲好像現在才第一次認識琪琪木,一個運籌帷幄,演技傳神的領導者。
“你的心願,在這。”林清飲冷漠的說完將鳳詔扔在琪琪木手上,琪琪木一雙鹿眼光芒更甚,滿意的點點頭。
林清飲會覺得盛大的篝火晚宴,徑直找到自己休息的營帳,薑辭在裡麵懶洋洋的癱在塌上。
看到林清飲走進來,並沒有很驚喜,她看到了疲憊的林清飲,多少次在皇後的禦書房帷幕後看到這個樣子,都會讓她隱隱心疼,今日也毫不例外。
“回來了?”薑辭的聲音悶悶的,大離戰敗的消息軍營裡慶祝了好幾日,她完全了解前因後果,坐起身來講走進來的林清飲一把攬坐在懷裡。
“嗯。”林清飲鼻子發酸,閉著眼睛躺在薑辭肩頭,模樣委屈極了。
“怎麼這幅鬼樣子,皇後又欺負你了?”薑辭忿忿的低聲安慰懷裡的人兒。
隻可惜現在的局麵,倒是像自己聯手琪琪木狠狠欺負了皇後溫寧,林清飲搖搖頭,不出聲,薑辭也不在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