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 褚滄的危險係數值得曲……(1 / 1)

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亮堂堂地鋪滿了整個房間,一股獨屬於太陽的暖洋洋的氣息氤氳在空氣中,溫暖又充滿生機。

沙發上歪倒的曲向竹眼皮動了動,繼而悠悠轉醒,他看了看時間,隻過去了一個上午。

曲向竹在幻境內幾乎要餓垮了,但經過審判淵的修複,此刻隻覺得身體被陽光烘得很舒服,他索性將腿也搭上沙發,愜意地合上眼享受片刻的寧靜。

再醒來時,太陽已經西斜,青姐正坐在陽台的榻榻米上捧著她那個套著誇張保護殼的平板追劇。

寧黎將二郎腿放下,紅唇輕揚:“醒了?如何?”

青姐分神看了一眼:“都說了肯定沒事。”

曲向竹懶懶地撐起,答非所問:“下次進我屋子記得敲門。”

不等寧黎開口,曲向竹說:“這次沒找到道具,帶進去的圖紙也沒用。”

在第二字內,獨處的時候曲向竹還是費了一番心思琢磨了一下圖紙的,可惜沒發現用法。

寧黎揮揮手:“沒事,”繼而從精致的包包裡取出一個發卡遞給曲向竹,“下次把這個帶上,十字審判的難度跨越非常大,運氣稍微差點就可能難度更加一倍。”

青姐適時地補充:“這東西是能救一次命的,阿黎也真是大方,第三字就舍得給你用。”

聞言,曲向竹拿起那枚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馬卡龍色發卡,打量半晌問到:“是什麼也沒查出來的補償嗎?”

曲向竹指的是究竟是誰讓他進入了十字審判這件事,以及讓他進入十字審判的目的是什麼。

寧黎挑眉:“可以這麼理解。”

對於保命這件事曲向竹一向不客氣,他將發卡收好:“還有什麼事嗎?”

寧黎旁敲側擊地問:“審判裡有遇到什麼特殊的人嗎?”

曲向竹不確定:“特彆裝算不算?”

青姐一時間被沉默,她將平板放下:“……不是1號那樣的。”

曲向竹點頭:“那沒有。”

寧黎拿包起身,交代道:“沒彆的意思,碰到很特殊的人要小心點。”

“什麼意思?”曲向竹追問,“具體指什麼?”

要說特殊,有資格進入審判的人哪個不特殊?

見寧黎不回答,青姐含糊著:“也不是我們不想說,實在是我們也不清楚,隻是大概知道審判進去了一個很特殊……很危險的人。”

曲向竹點頭為兩人開門:“我會小心的。”

走之前,寧黎讓曲向竹多出去走走,隻要彆離得這附近太遠一般不會出事。

畢竟難聽點說,他不一定活到什麼時候,年輕人還是應該多出去享受一下生活。

牆上掛鐘的指針緩緩挪到九點整的位置,天色早黑了,窗外霓虹燈交錯著。這棟樓坐落在整個城市的商圈最中心,視野極佳,能看到幾個街區外的巨大的十字架雕塑反射著雜七雜八的光,白日肅穆的雕塑現在看來卻有些奢靡頹廢的味道。

這個點實在是不知道有什麼可出去玩的地方,曲向竹思來想去,在地圖上找了個附近的酒吧。

雖然地圖上沒多遠,但走過去還是費了些腳力。

酒吧內紅紫色的燈光渲染迷離,節奏感極強的音樂牽動著心臟的節拍,隻不過夜生活不會這麼早開始,偌大的酒吧裡幾乎沒幾個人。

在保安狐疑的目光下,曲向竹交出了身份證,再三考察確認他確實成年了,這才放他進去。

曲向竹哭笑不得,要了杯調酒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抿著,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腦袋舒適到不受控製地放空。

調酒味道豐富,一股醇香的椰子氣息裡夾雜著叛逆的辣味。

“你的?”

一枚銀色十字架出現在視野裡,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翻覆將它放在桌上,曲向竹順著向上看去,來人另一隻手也握著一杯酒,眸子深沉沉的。

他笑問:“一起不,高冷哥?”

1號倒也沒推辭,坐在他對麵的位置靜靜地一口一口品著酒,仿佛這家夥來這兒真就隻是為了喝酒似的。

曲向竹將十字架收好:“你在幻境內外的性格倒是挺一致的。”

1號點頭:“挺巧。”

這話對於1號來說已經算是友好了,曲向竹倒也不甚在意。

兩人默默喝酒對坐了十幾分鐘,1號認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酒意有些上頭,曲向竹酒量不好,有些懶得開口說話,便拉過1號的手,攤開他溫熱的手掌,用指尖在1號的掌心寫下自己的名字。

或許是曲向竹的酒冰塊加得太多,長時間握著杯子讓他的指尖冰得實在是太突兀,刺激得1號手掌的肌肉微微收縮。

1號盯著他:“名字挺文藝。”

曲向竹笑笑:“人不怎麼文藝。”

接著,曲向竹將自己的手攤到1號麵前,半晌,見1號表情疑惑,他笑著說:“你不是說有空寫給我嗎,你的名字。”

1號記得自己確實說過這話,一筆一畫將名字寫在曲向竹的手心,冰冷的掌心落下一道道溫熱的痕跡。

“褚滄,”曲向竹笑盈盈又念了幾遍,“我記住了。”

曲向竹彎著一對眼睛,眸子裡蒙了層亮晶晶的水汽,褚滄看了看他手裡的調酒,又看了看他的眼睛,難得感到驚訝:“幾口就暈了?”

曲向竹緩慢搖頭:“隻是一點點。”

眸光流轉,曲向竹突然注意到他們後桌坐著的也是熟人,他稍微提了點音量:“青姐?”

後桌的人聞聲抬頭,瞥見是曲向竹,笑著回應。她對麵一席不菲正裝的男人也轉過頭來,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曲向竹覺得那男人眼熟,思來想去終於想起來,這正是那天撞到他們車的那個青年人。

青姐笑著介紹:“這是常青,你見過的,那天撞我車的那位。”

常青撓撓頭:“實在不好意思,我那天走神了,今天特意想請客吃飯賠個禮的。”

曲向竹聞言眸光玩味,問道:“請客吃飯請到酒吧了?”

青姐連忙解釋:“我選的我選的,吃飯太費時間,我坐會兒就得走,還有事兒呢。”

常青在旁邊附和,眼神裡帶著清澈的愚蠢,曲向竹頷首回過身來,卻見褚滄變得有些嚴肅,他問:“你加入什麼組織了?”

曲向竹點頭:“對啊,那個青姐,就是我們第一字碰到的51號,沒認出來?”

褚滄不回答他的話,語氣頗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涉及審判的各種各樣的組織水很深,不要隨便進入什麼組織。”

“我沒理解錯的話,你在關心我唄?”曲向竹又抿了一口酒,顯然沒把褚滄剛剛說的話放在心上。

“我認真的,”他眉頭微微皺著,苦口婆心,“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們為了追逐利益已經瘋了。”

曲向竹眯著眼,似乎在思考他說的話,最後輕鬆一笑:“放心,我這麼乖巧的小男孩肯定會聽你話,等時候一到我就走人。”

褚滄:“什麼時候?”

曲向竹將剩餘的酒一飲而儘:“嘿嘿。”

見褚滄還要追問,曲向竹卻並不想回答,便搶先問:“你經常來這兒?”

“這兒附近有最大的幾個組織。”褚滄指尖微微扣著杯壁,擠牙膏似地簡略介紹了一下附近的勢力分布,曲向竹一頓閱讀理解加聯想,大概弄清楚了。

為了保障審判者和各大組織的安全,其中實力最強悍的幾個領導者商量決定,劃定以這一片商圈為圓心向四周散射的區域,聯合起來以確保審判者可以在這片地帶安全活動。

曲向竹倒是想起寧黎說過,有那麼一些反對十字審判的極端分子,獲得審判資格後反而會調轉矛頭加入獵殺有潛力的審判者的隊伍之中。

此刻外麵淅淅瀝瀝下起小雨,雨滴打在玻璃窗上,絲絲縷縷模糊了窗外匆匆的行人和霓虹的商業燈牌,看起來完全就是普通的城市商業圈,如果不是褚滄告知他這一切,大概沒人想得到這背後藏在暗中的力量有多麼錯綜複雜。

曲向竹收回目光,麵前已經空了的杯子裡麵隻剩些未化的冰塊,他將杯子上的水汽輕輕拂掉,好奇問:“你不是說你不屬於這些組織嗎?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高冷哥,你該不會……是獵殺者吧?”曲向竹壞笑著湊上前,刻意放緩了語氣,“能彆殺我嗎,求求你咯~”

褚滄麵色變換風雲,不自在地將板凳往後磨了磨才說:“不是那樣,總之……”

話未說出口,青姐拍了拍曲向竹的肩膀:“一起走嗎?”

褚滄默默喝了口酒,看起來並沒為談話被打斷而感到意猶未儘,反而眼角眉梢有種感慨這一切恰到好處的滋味。

曲向竹笑著應好,有便車不搭白不搭。

“高冷哥,我們第三字見。”曲向竹大概是真的有些暈了,這話說出口就被褚滄察覺出了問題。

褚滄:“你怎麼確定?”

他的疑惑是,曲向竹是如何確定他一定會和自己分到一個幻境的?

曲向竹不動聲色地將話圓回來:“直覺啊,也可以理解是期望,難道你不想和我一起過關嗎?那我真的會傷心的。”

不等對麵人回答,曲向竹微微晃著步子出了酒吧。

放著舒緩音樂的車內,曲向竹呼吸略微有些粗重,青姐笑著說:“到底是個孩子。”

突然,汽車傳來胎壓異常的警報聲,曲向竹眼皮掀開一條縫,心裡什麼都明白,他推門下車:“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兒。”

常青快速檢查過後衝著曲向竹大喊:“紮了個釘子而已,不是大事很快能好,我的意思是還下雨呢——”

曲向竹笑著擺了擺手拒絕了這個傻公子哥的好意,要是他真回去坐車了,小事兒說不好就變大事兒。

關於自己格外倒黴的命運,曲向竹已經無心去思考這究竟是上帝賦予他的懲罰還是天賦,但顯然這注定了他無法和任何人安然無恙地相處太久,生命對他來說是一場既定的孤獨。

回過身的瞬間,少年臉上盛著淡淡醉意的溫暖笑容消失殆儘,微風夾雜著小雨吹著,帶走了眼眸裡本就五分演的微醺。

曲向竹隻是不著調,因此說話才沒個把門兒的,可他自己最了解自己,其實他心裡對誰都不在乎更談不上親近,褚滄也不例外。

除去大膽的試探,那杯調酒已經讓他差點對著不知是敵是友的人暴露了自己與其他審判者的不同,這是極度危險的。

心裡的警鈴響了好久,曲向竹告誡自己:“下不為例。”

第三字要不要選擇跟褚滄一起進入這個問題,原本在曲向竹心裡答案是非常明確的,但現在該打上一個問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