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導致迷霧有毒的根源——毒瘴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傳說中的毒瘴蟲。”
即使看不太清,微生冥絕還能感受到那股刺鼻的氣味。
對於毒瘴蟲的記載,楚文豫也從古籍裡看到過,隻是那本古籍記載的十分潦草,已經來不及深究,索性直接問道:“什麼是毒瘴蟲?”
“你看!”微生冥絕指著眼前的毒瘴蟲說道。
順著微生冥絕手指的方向,楚文豫觀測到毒瘴蟲身形渺小,但牙齒極其鋒利。
一旦被咬,毒液會立刻滲入身體,讓人痛不欲生。
五臟六腑皆被毒液遍布,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就會一命嗚呼。
層層疊疊的瘴氣彌漫在空氣中,如同墨色潑灑。
一陣陰風吹過,吹亂了楚文豫和微生冥絕的頭發,在毒瘴蟲的腥臭味下掀起波瀾。
“小心!”楚文豫提醒道。
本來是想提醒微生冥絕的,結果卻被微生冥絕擋在自己麵前。
雖然沒有被毒瘴蟲咬到,但卻陷入了另一層幻境。
幻境之中
星海凝聚成紗,如夢如幻。
那是一點無垠的海源,星辰閃耀其中,隨風搖曳,縹緲無際。
萬千星辰彙聚成一束,形成一片熠熠生輝的紗帷。
紗帷之下,微生冥絕微微散發淡光,周圍的亮海化散灑落地麵。
“紅塵七星?”微生冥絕暗自感歎道。
小時候他在典籍裡讀到過,知道紅塵七星是指衡光,覓風,鴻日,旭陽,牽雲,輝月,浮願七顆紅塵星,但這七顆紅塵星具體代表什麼意思,他就不知道了。
腦海中漸漸的浮現出一首詩:“七星光芒繞凡塵,不語夢中癡心人。風骨無限逍遙岑,執念隱附落心痕。一念不解徒生根,一念易結雙向奔。心意彌漫淚無懇,癡花還境相思門?”
微生冥絕念出了這首小時候聽過的詩,雖然不知道是何人所作,隻是覺得十分應景,就念了出來,現在看來,大抵指的是這紅塵七星。
小時候不懂,現在卻是懂了,但還有一些迷茫,詩中的相思門,難不成……是自己的心中住著一人?
不對啊,他打了這麼多年光棍,怎麼可能……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裡全都是與楚文豫的美好回憶。
不會吧?
“君子不斷袖,活天長地久。”微生冥絕暗自道。
“早死早超生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縈繞耳畔,但是接著,微生冥絕就被楚文豫拿著的一棍子給敲暈了。
這是幻境,不是醉生夢死的地方,如果出不來,可就危險了。
被敲暈之後的微生冥絕很是頭疼,掙紮著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邊緣,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於是問道:“我怎麼在這裡?”
楚文豫隻好無奈的招了招手,道:“你要跳下去,我可不攔著你。”
反應過來的微生冥絕隻好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剛才……在夢中,我說的話,你可有聽到?”
看到楚文豫搖了搖頭,他便放心了,若是剛剛的話被楚文豫聽到,那還了得?
雖然表麵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顯現,但內心也不是一點波瀾也沒有,楚文豫自然是聽到他剛剛說的話了,隻是為了避免尷尬,還是先不說了,以後找個機會再告訴他。
鬥轉星移,繁星落幕,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華淵。
楚文豫沒有找到微生冥絕,明明剛才還在一起的,怎麼這會兒人又不見了呢?
在這裡麵,他已經習慣了迅速變化的場景,但這一層就像是中了什麼詛咒一樣,他和微生冥絕二人老是走散。
楚文豫身處於一個深淵之下,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呈參天之勢。
他想往上爬,卻發現石壁上全是油,滑到根本無法往上爬。
這麼高的懸崖峭壁,爬上去就不用想了,隻是這石壁上潑滿了油,若是起火,他必死無疑。
彈指間,大火撲麵而下,猶如一條條火龍熾烤著周圍的一切。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還好衣服還沒有乾透。
被困在大火中的人,不都是被燒死的,被嗆死的也不計其數。
這滾滾濃煙,若不找到一條出路,他早晚死在這裡。
這裡連一個山洞都沒有,該如何找到出路?
意識逐漸模糊,楚文豫閉上眼睛,想象著能有一人從天而降,救他於水火之中。
可沒等來那人,他就暈了過去。
醒來之時,他在一間密室之中,手腳都被鎖鏈拴著。
不安分的躺在床上,內心和身體都陷入無儘的掙紮。
他看著一旁各種奇形怪狀和五顏六色的瓶子,還有滿身鮮紅的一人。
那人好像是在做實驗。
而且是拿他做實驗。
不祥的預感湧入心頭,楚文豫掙紮的更加厲害,那人隻是淡淡道:“不疼,相信我。”
“我不信!”楚文豫大聲喊道:“快放開我,不然要你好看!”
那人嗬嗬一笑,瞬間出現在楚文豫的麵前,鮮紅的臉上看不清任何五官,隻能看到扭曲的整張臉,紅的發黑。
“我就是很好看,謝謝,不過,不用誇我,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那人微微一笑道。
看不清他的嘴角以何種弧度上揚,隻能看清臉部的肌肉在顫抖。
楚文豫:“……”
飛梭之間,那人又回到了試驗台,繼續擺弄他手中的實驗器材。
放眼四周,這裡隻有一個試驗台,還有自己躺著的這張床。
連個椅子都沒有,那人也是一直站著擺弄他手中的東西。
楚文豫覺得自己逃不過被實驗的命運,但還是得拖時間,能拖住一時是一時。
說不定會拖到微生冥絕趕來此地救他。
那人走了過來,一根針紮進頭上的穴位,楚文豫就沒有知覺了。
那人喂他喝了一碗很粘稠的東西,然後他的渾身就被釘子釘在床上。
鮮血一滴滴的往下流,釘子穿透了他渾身上下,就是保留了心臟的位置,也避開了一招致命的所有要害之處,這是要活生生的折磨死他。
那人很享受折磨人所帶來的快樂,比起一刀殺死彆人的痛快感,他更喜歡慢慢來。
慢慢的殺死一個人,讓他在絕望中掙紮幾天幾夜,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儘量不要動彈,否則,血流是會加快的,哈哈哈……”
笑聲裡滿滿的都是快感,笑聲過後,他就消失在楚文豫的視線裡。
周圍沒有一個人,四周全是漆黑的一片,楚文豫感到萬念俱灰。
忍受著釘子撕扯帶來的疼痛,也得忍受著血流不止的聲音,這就像是小時候沒人幫助的自己。
那種感覺,他不想再體會第二遍,可那人讓他再一次體會到了絕望的孤寂感。
嘴裡不停的喊著有人嗎,有沒有人這類的話語,可惜每一次都沒有回複。
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在這裡能聊以慰藉的,也隻有他自己的回聲了。
慢慢的,也就心力交瘁了。
眼下,楚文豫就像是一隻被困住的野獸,無奈的聽著鮮血落地黯然銷魂般的聲音,猶如心碎的哀鳴。
默默的看著周圍的一片漆黑,隻有頭頂斜前方那五顏六色的瓶子折射出來劇毒的光灑下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光卻沒有給他帶來一絲安慰的時候。
空氣中逐漸彌漫的血腥味,惹的他陣陣發昏,煎熬的時間凝固於狹小的空間裡,他渴望回到陽光下,渴望再一次見到微生冥絕,渴望回到人間。
突然,密室的門被推開,一道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那人的身影又出現在門口。
楚文豫心裡很清楚,那人肯定不是大發善心來解救他的,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怎麼折磨他呢。
那人走到楚文豫麵前,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正當楚文豫閉上眼等待死亡之時,他手腳間的鎖鏈被打開了。
楚文豫被那人攙扶著站起身,後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渾身上下的釘子瞬間轉移到牆上,發出金屬撞牆的爆鳴聲。
隨後,他被那人帶著穿過一片陰暗的走廊,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個地方隻有一個椅子,上麵的刺繡一看就非常奢華,楚文豫被迫坐了下來。
手腳再一次被鎖起。
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棋盤和兩顆棋子,棋盤是個殘局,兩顆棋子之中一顆是黑子,一顆是白子。
無數線條交織在一起,如同一條條時光的脈絡,黑子與白子的交錯間,迸發出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在不斷的吸引著他。
楚文豫凝視著這局殘局,觀望這整個布局,該落的子了然於心。
他隻有一次機會,眼前的一顆黑子和另一顆白子並不是為了輸贏,而是為了平衡,這局殘局,隻有一子平局,他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那人淡淡道:“解開此局,還你自由。”
楚文豫一想,哪會有這麼好心,不過是替他辦事罷了。
這盤棋局的背後,說不定隱藏著驚天大秘密,如果貿然落子,怕是會天翻地覆。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他楚文豫就會成為千古的罪人。
因此,這盤棋他不能下,這顆子他不能落。
死誌不改,蒼生不害。
麵對那人的威逼利誘,楚文豫依舊是堅定的搖頭,道:“在下不通棋局,閣下還是找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