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喪屍的村落怎麼辦 先屠村吧(1 / 1)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喪屍,徘徊在房屋外,用腐朽的聲帶發出低啞的喊聲。似乎要借此宣告自身的生命體征,然而那不過是一種軀體被扯動後的擠壓反應。影子被斜陽無情的打在破敗的門上,在木頭的縫隙中一道道走過去。

秦安然的目標自然不在那些喪屍身上,她的腳尖點地。仿佛乘風而起,用低矮的木樁墊腳,不費吹灰之力便輕而易舉的落在小木屋的房頂上,不發出絲毫聲響。

隻有木頭承載重量後吱呀作響。秦安然瞄準了鬆掉的木板,原本生活在這裡的人,恐怕沒少因為它而發愁。

並不嚴絲合縫的木板可以輕鬆的滲下水去,如今便可以讓秦安然探入手指,再爽快的掰下來。眼見聲音吸引來一些渾渾噩噩的喪屍,她立刻眼疾手快的以投擲棒球的弧度,將木板扔下去。

伴隨著一陣響聲,周圍的喪屍立刻調轉步伐,用無比迅捷的速度追了過去。

感染初期還沒有進化的喪屍,也就隻是這個水平了。

隻是可惜,雖然沒有特殊能力的人類,在沒被發現之前也能找到逃跑的機會,但直接對上大抵還是要死的。

感染了喪屍病毒後,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會開始進化到人類無法匹敵的程度。

如此看來,沉迷於基因進化的科學家也有瘋狂的道理。

在強大的力量和永恒的性命麵前,人類種族的堅守也沒有那麼堅不可摧。

秦安然沿著房簷奔跑,現在她並不擔心會弄出太大的聲音,導致誤傷幸存者了。

可是把幸存者引出來就變成了難題。

按照經驗之談,秦安然大可以一邊放著異能力清場,一邊用錄製了聲音的大喇叭循環播放。這樣一來危險解除了,人類也會自己聽到聲音出來了。堪稱一舉兩得。

然而她現在就算把渾身上下的異能力抽空,也隻能抽出來水龍頭大小的能量。

頂多用來點個指尖打火機。

“…所以說改方法很麻煩的。”

這個鍋還是要周明宇來背。

秦安然皺著眉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房屋,決定還是拆開房蓋一個個問吧。

為了過冬準備的臘肉就掛在房梁上晾曬,秦安然隨手一撈掛在身上。大缸裡麵裝滿了打來的水,秦安然也找了幾個壺裝好了背在身上。廚房的角落裡就剩下一點點的糙米,秦安然絲毫不嫌棄的揣在懷裡。

直到最偏遠的小木屋裡,秦安然一破開房頂就聽到了近乎窒息的短促嗚咽聲。似乎被嚇了一跳又連忙捂住了聲音,隻有顫抖的身軀連帶著木板產生些微的顫動聲。甚至比不上喪屍自己的噪音。

秦安然這會沒想著去摸房子裡有什麼東西能吃了,她徑直的走向櫃子。

蹲下來敲了敲門板。

喪屍是不會敲門的,但是他們會將頭撞在搖搖欲墜的木門上,似乎在說著讓我們回家般。

躲在裡麵的趙衣衣緊閉著眼睛,她害怕又看到那副景象。

爹娘在臨死之前為她扣好了門,叮囑著不要給任何人開門,又在鮮血淋漓的倒下後,從那血泊中站起來敲響自家的門扉。

往日親切的臉已經遍布著青紫色的詭異色塊,趙衣衣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她隻知道爹娘變成了怪物,永遠不會回來了。

絕對不要開門…她緊閉著雙眼捂住頭想著,誰來了都不要敲門,外麵的是怪物。

“救世小隊長秦安然,我用一切起誓,一定會救你出去。”

似乎有什麼抵上了木板,楚衣衣還是沒能抗拒有人來救自己的希望。她睜開已經哭到流不出眼淚的酸澀雙眼,穿過破舊的縫隙間看著外麵。

沒有爹娘青紫的麵龐,沒有一道道歪歪扭扭的黑影,來者的身影龐大到將那一切都遮掩住了。

白皙的麵龐溫潤如玉,青絲略帶淩亂但也頗為瀟灑肆意,她的唇邊隻有溫柔的弧度,像是天上彎彎的月牙兒。

楚衣衣推開木板,撲進了秦安然的懷裡。在滿麵的白花香氣中,她渾身顫抖到抽搐,但又無聲的哭泣著。

秦安然沒有推開滿是臟汙的她,懷抱著女孩瘦小的身軀,隻是撫慰著拍著後背。

她們都是亂世中,同樣臟兮兮的人。

在被賦予了豐收的時節,秋風又吹去了所有珍愛之物,以溫和的淡漠的,又無法抗拒的姿態。隻留下滿地的瘡痍,以及無法抗拒的命運。

“所以這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嗎。”莫問仙坐在山洞門口,看著秦安然弄吃的。

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在極深色幕布的上方,掛著一輪近乎渾圓的月盤,慘淡的照亮著臨近的些許空間。地上的三人圍著一個徐徐燃燒的篝火,火焰偶爾發出劈裡啪啦濺射聲,在上方燜煮的糙米和臘肉彌漫出安心的香氣。

相比較兩個人的專注。

楚衣衣的視線都沒有放在那上麵,隻是坐在秦安然的懷裡專注地啃著紅彤彤的大蘋果。用牙齒在上麵磨出印子,又緩慢的吃到嘴裡,就連咀嚼也不發出絲毫的聲音。

這還是秦安然摸不清楚她多久沒吃飯,特意繞遠在樹上摘下來的。

也是幸虧到的早,否則就算楚衣衣沒有變成喪屍,八成也要變成人乾。

“感覺有點什麼創傷後遺症。”

又是不發出聲音,又是聽到聲音就會顫抖,再摸摸楚衣衣瘦成竹竿的手臂。也幸虧身處亂世還是有東西吃的,否則在末世,這也不知道要吃多少年才能補回來。

莫問仙剛伸出手,想要搭在楚衣衣的手腕上,就感覺到小女孩連蘋果都吃不下去了,顫顫巍巍的躲起來。

在秦安然麵無表情但又看得出譴責的視線中,大名鼎鼎的神醫不動聲色的放下了手,好像一開始就沒抬起來過,“大抵是驚嚇過度,我回去開些安神的藥方。”

秦安然點點頭,倒是沒想到古代還能看心理醫生。

畢竟治愈異能力者可以治療身體,但無法恢複心靈。所以在這個人實在派不上用場,整天逃避現實的情況下,他們會選擇往人身上綁個炸藥包,祝福他最後實現自己的價值。

她帶著幾分讚許給莫問仙盛飯,又摸摸小姑娘的頭。

有點開心在物資充裕的時代,能夠一直養著她了。

通紅的糙米還帶著木頭的氣味,偶爾能夠嚼到幾顆砂礫,拌著油滋滋的臘肉香氣撲鼻。莫問仙偶爾被砂礫擱到牙,不由得皺眉,但又看到秦安然隻是捧著木碗,爽快的往嘴裡扒拉著食物。

好似無論是山珍海味還是殘羹冷炙,對她而言就隻有一個作用,填飽肚子。

秦隊長的飯說不上是美味,但也有家常便飯的水準。用以果腹當然不在話下。

一刻後,莫問仙開始懷疑自己的身體狀況。

神醫嘗百草,秦安然揣測的抗性,莫問仙或多或少是真的有一點,尋常的毒物大多都對他不起作用,然而如今卻被一飯碗乾到懷疑人生。

眼見秦安然就若無其事的坐在對麵,抱著楚衣衣,觀察他能不能對抗因果律武器。

莫問仙也沒有思考其中原理的時間了,他迅速的翻出藥囊,緊急尋找解毒藥丸。

從醫的敏銳洞察力,讓他根本就沒往食物中毒上考慮,而是在想食物本身就有毒。

隻是秦安然有些抗體才沒有作用。

從事實的角度來考慮,他的判斷無疑是準確的。

然而從提防心著想,未免太過心高氣傲了。

他翻找解藥的速度還是慢了。秦安然看著莫問仙毫無形象的倒在地上,比常人較好的抗藥性,讓他倒下也如同昏睡的美人,而不是口吐白沫的路人。

如果忽略被灰塵弄得狼狽的白衣,淩亂的發絲和倒下的姿勢,毫無疑問也是風景如畫。

“你留在這裡看著他,知道了嗎?”秦安然剛把楚衣衣放下,就看到小姑娘連忙拽住了她的衣服。

不見哭鬨,隻是抿起嘴唇仰起頭倔強地看著秦安然,可憐巴巴的眼睛在她被餓到瘦削的巴掌大小臉上顯得格外圓潤。

秦安然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彆管是可憐的表情還是其他表情,擋在前麵的人就是任務的障礙,完全可以算進被清除掉的那批裡麵。

但是麵對還沒成年的小孩子,那點基本上不存在的耐心就開始發揮存在感了。

不就是想要一起出去嗎。

就像是還沒覺醒異能力的小孩子好奇,到底要怎樣才能用異能力清喪屍一樣,眼睛閃亮亮的說想要幫上忙。

多可愛啊,這些都是人類文明希望的花骨朵。

她一把抱住了楚衣衣,將小孩藏在懷裡,不讓她直麵秋季的晚風。

楚衣衣隻覺得一股白花香湧上來,她坐在秦安然的手臂上,趴扶住染血的肩甲。兩側的景色仿佛被風吹走般迅速的倒退,搖曳的柔順馬尾飄散在空中,遮掩了慘白的月盤。小姑娘吸了一口氣,在周圍逐漸熟悉起來之後,看向了鬼影搖曳的村莊。

不知多少日她就待在那來往的喪屍之中。一開始還會有人活動的聲音,逐漸的聽到幾聲淒厲的慘叫後,就隻剩下它們活動的聲音。

在狹小的黑暗空間中無數次的思索,什麼時候會死去,什麼時候會變成那個樣子,什麼時候可以回到爹娘的身邊。

她肯定也會成為怪物吧。

直到屋頂傳來聲音之前,她還在猜測被咬了會不會很痛。

如今站在高處俯瞰著村落,隻覺得連那一道道斜長的黑影都變得細小。

細小到無法傷害到她。

沒等楚衣衣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秦安然已經隻身一人跳入村落。女孩下意識趴在秦安然的肩膀上不敢去看,又感到一股莫名出現在深秋中的熾熱感,突兀的升起。

她抬頭一看,仿佛夢幻般的柱狀炎柱不斷出現在周圍,像是要打破了楚衣衣的噩夢和恐懼,不斷地穿刺喪屍的身軀。它們升入高空後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像是綻放開來的火焰,變成了巨大的煙花。

在一片灰塵中,半透明的彩色晶核像是冰雹般墜落,在灰沉沉的土地上泛著晶瑩的光澤。

秦安然把晶核收到小包裹裡麵,放在楚衣衣的懷裡。

分不清楚是哪個了,可是裡麵起碼也有楚衣衣的父母家人,親朋好友的晶核。

就算現在有點缺晶核,但秦安然自覺還不用和小孩子搶爹娘。

楚衣衣本能的接住了小包裹。大概是人死後會變成星星,但星星被秦安然打下來送給她了。沒有顫抖和哭泣,楚衣衣將臉埋進麻布包裹中,麵頰貼在了晶核的表麵上,輕聲和逝者說話。

爆破的火星點燃了村莊,像是一場盛大的追悼,連同恐懼一並燃燒殆儘。

在火光的照映中,楚衣衣乖順的抱著包裹,含著眼淚的雙眼眯起,強忍住即將落下的眼淚,“我叫楚衣衣,在家裡會做飯撿柴火,爹娘都誇我以後會當個好媳婦。我什麼都會做的,讓我跟著您吧,大人!”

“不是大人,是救世小隊長。”

“是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