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靖元心中一動,怪不得父皇喜歡四……(1 / 1)

對於明武帝大半夜前來把自己搖醒解釋“勸膳”一事的危險性,靖明歡表示成功了。她就是想讓明武帝自己養成這種腦補的習慣,時刻想著自己擔心自己。

瞧著靖明歡在自己的勸說下乖乖吃東西,明武帝長長歎了一口氣。

等回到正陽殿,他又憂又喜的問,“隸參,你說朕這麼寵著幼安是不是不太好啊。”

“要是以後跟朕生氣,或者旁人惹了她,一言不合就把自己餓出病來……”

“明歡公主不按時用膳確實是個問題。”隸參眉頭也皺著,“奴才記得周侍郎家小女也是不愛吃飯,不若明日下朝後奴才去問問?”

明武帝點了點頭,一臉無奈,“早點解決這個問題朕也放心,一天天耽誤朕批折子時間也不好。”

隸參看破不說破,隻笑著上前哄明武帝道,“誰家還沒個讓人頭疼的孩子,這說明明歡公主心中最親近您,也隻願意聽您講的話。”

明武帝強行壓住上揚的唇角,揮手謙虛,“也就偶爾聽一兩句罷了。”

一夜好眠。

翌日下了朝,眾朝臣就瞧見陛下身邊的貼身總管喊住了周侍郎,兩人站在殿前說了許久的話,隸參還時不時拿毛筆記著什麼東西,神情頗為認真。

反倒是周侍郎,唉聲歎氣,連連搖頭。

想到周侍郎是戶部尚書林岐手底下的一條好狗,一些大臣開始回憶起最近自己有沒有得罪林岐的地方。

等隸參走了,有和周侍郎交好的上前詢問,得知隸參隻是詢問如何教育家中女兒後,表情變得一言難儘。“陛下總不是為了那個四公主吧?”

周侍郎一把手抓著胡子,薅下來三五根毛發,“如今後宮隻有一位公主,除了明歡公主還能是何人?”

“我可聽說太後那兒……”

周侍郎打斷好友講話,“宮中奴婢尚且還有身份牌,那位,莫要再提。”他指了指上方,“如今後宮正受寵隻有一位明歡公主。”

“說起來承德大將軍在邊關連打了六次勝仗,不出意外年底是要回來過年的,淑妃娘娘今年可是要出大風頭。”另有大臣湊上來講話,“這明歡公主是真的幸運,被人換了還能自己找回宮中。”

“嘶——”周侍郎忽然倒吸一口氣,他記得自家小女出生似乎和明歡公主差不了幾日,最近家中在給小女備生辰宴,那豈不是明歡公主生辰也要到了?得送點小巧不貴重還能彰顯自己心意的禮物……最好還是交給陛下。

周侍郎想著想著,就拋棄好友先走,徒留好友在風中淩亂。

正陽殿。

今兒下朝明武帝就眼皮子直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兒會發生。奏折還沒批一本,就有一個麵生的小太監在殿外高喊著‘陛下,陛下,四公主被泠貴妃推下水了,現在生死不明,求陛下憐惜去看看。’

明武帝急的噌的站起身,跑也似的往清風宮趕,一路上脊背發涼,雙眼重影。早知道他就不答應幼安上四天課休一天了,如果幼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麼會出事?

直到他進清風宮宮門,明武帝抓了一個太監,氣喘籲籲,“幼安,幼安怎麼樣?”

小太監是殿外負責灑水掃打的,被明武帝這來勢洶洶的陣仗嚇懵了,結結巴巴,“公主,公主……”

“爹爹?”靖明歡從宮門外探出一顆頭來。方才在假山那兒就看見一個炫色身影帶著一群太監侍衛跑過,瞧著有點像明武帝但不敢確定。可轉念一想,除了明武帝,誰還敢在宮中這麼大的陣仗還沒規矩?哦不,也許還得加上一個她。

驟然回頭,明武帝一把手將靖明歡提了起來轉了一圈。確定她完好無損活蹦亂跳後喘息未定,慍怒看向後追過來的隸參質問,“到底怎麼回事。”

隸參手下的小奴才氣喘汗流,“是,是慈寧宮那位,不是明歡公主,小太監沒說清楚。”

明武帝心中的怒氣好似化作實質,壓的周圍奴仆們彎了背,大氣不敢出喘。忽然,明武帝手心中塞進一個溫熱的東西,低頭一瞧,是靖明歡關心的眼神。

“爹爹,你跑過來是想幼安了嗎?”靖明歡兩眼彎彎,聲音含了蜜一般甜,“以後幼安也會跑著去見爹爹的,幼安最愛爹爹了。”

明武帝怒氣壓了下去,手指微攏握緊了幼女之手,“好孩子,你方才是去哪裡玩了?”

“正準備去找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那兒有全皇宮最好看的芙蓉花。”靖明歡兩眼放光,語氣中夾雜著驚奇,“天氣如此冷,那花卻一直絢爛綻放著,幼安從未見過!”

明武帝雙目盯著她瞧了一會兒,鬆開了手,“那就去玩吧。”

“爹爹還有事,先走了。”撂下這句話明武帝就走了,那小太監倒是留了下來,對著身邊的喜陽再三囑咐,“萬事以公主安全為先,若是有事,切記不要瞞著陛下和淑妃娘娘。”

靖明歡心知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但自己人小,沒有消息來源,一頭霧水按照先前的計劃去了太子東宮。

太子靖元得知靖明歡前來,頗為詫異,將人迎了進來,“你怎麼來了?”

“哥哥邀約,幼安豈能不來!”靖明歡一進東宮就被院中芙蓉吸引了所有心神,“太子哥哥,你這兒暖和的像是春天,連花都不凋謝。”

靖元觸及窗外大朵綻放搖曳的芙蓉花,神情恍惚,幾不可聞道,“這是當初父皇和孤一同種的。”

靖明歡心道,原來如此。皇帝和未來儲君親手種下的樹,除非底下奴才不要命了,否則一定好好伺候著這樹。

靖元看向滿是驚奇豔羨的靖明歡,半年來心中的苦澀委屈消退了不少,主動上前帶她去外麵看芙蓉花。“這是父皇和孤一起種下的,六年前就種下的。”那時是父皇剛入長安,對將來充滿期待,在酒後獨步來了東宮,拉著他的手一下一下把土拍夯實的。

靖明歡哇了一聲,“這棵樹年齡比幼安還大。”

靖元臉色倏的覆上一抹紅暈,他方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再同一個還不滿四歲的稚子炫耀,遮遮掩掩的往前找補,“你要是喜歡,孤也可以跟你一同種一棵。”

也不等靖明歡說話,就讓人去選一株芙蓉樹苗送過來。

靖明歡忙開口,“不用啦太子哥哥,這是你和爹爹的回憶。”

靖元心中一動,怪不得父皇喜歡四妹妹,她是識趣知道進退的。他主動伸手,牽住靖明歡,“今日你來我這兒隻是為了看花?”

靖明歡點頭,不然她還能乾什麼,她現在隻是一個小孩。

靖元想到泠貴妃那兒的事,提了點一句,“你這般懂事可愛,不若去皇奶奶那裡多轉轉,她會喜歡你的。”

在東宮蹭了一頓午膳,靖明歡拍拍屁股走了。

回到清風宮才知曉今日具體發生了何事——泠貴妃被假四公主推倒,見了紅,驚怒之下把假四公主扔池塘裡了。

那水不算深,淹不死人,但泠貴妃偏偏讓人拿了根竹竿,令人見她冒頭就打一棍子按下去,半個時辰後若是沒死再撈出來。

假四公主身邊的奴才被嚇得魂不著體,也不知怎麼想的,不去求護著假公主的太後救命,反去尋了陛下。

淑妃瞧著院中撒歡跑的靖明歡,心中感慨頗多,最後隻道一句,“還好幼安才是我兒。”泠貴妃這胎來的難得,近幾個月都縮在宮裡不見人,連皇後請安都不去。她可不信泠貴妃和小白眼狼這出是意外。

臨到夜幕降臨,正陽殿傳出了一道旨意,給假四公主賜了郡主虛名,讓她陪侍在太後身邊,至於泠貴妃,沒有懲罰更沒有安撫的賞賜。一時間後宮眾說紛紜,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

翊坤宮。

泠貴妃猛地將桌子上的茶盞全部掀翻在地,嘶吼著,“陛下是看不出來嗎,明明是那個賤蹄子故意推倒本宮的,你們都是瞎子嗎?!”

泠貴妃伸手指著一個奴婢,“你,你說,究竟看沒看見她推本宮?!”

那奴婢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看,看見了,是那位推的您。”

支支吾吾,言不由衷說假話的模樣氣的泠貴妃頭腦發脹。

貼身奴婢燕芯上前勸道,“娘娘,您現在可不能動怒啊,小殿下可經不起折騰。”說著她揮退了殿內其他奴才,上前詢問,“娘娘,您確定是被人推了一下嗎?”

泠貴妃瞪眼瞧著從小跟在自己身邊的燕芯,“你在我身後,你還能沒看見?”

燕芯表情複雜,“娘娘,奴婢一直跟在您身後,隻看見那位從旁邊衝出來擋了路,然後您就倒地上了。”

泠貴妃胸脯起起伏伏,指著燕芯‘你’了好幾句。

“娘娘彆著急,奴婢是相信娘娘不會拿小殿下開玩笑的。”燕芯急急安撫,又將自己在後方所見仔仔細細敘述了一番,同泠貴妃理智分析。

泠貴妃捂著心臟,仔細回想著跌倒前的場景,無比肯定自己就是被推到的,“分明是她推了我一下,你們怎麼就都沒看見!眼睛是瞎了不成?”

燕芯是向著自家主子的,“那就是對方使了障眼法,欺騙了大家眼睛。”

可是一個小孩子,會用什麼障眼法?

燕芯和泠貴妃腦中同時浮現一個人選,該不會是因為上次幾句話得罪了太後,所以她不想自己生下陛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