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是留 同一天裡,帝後各發一道旨意……(1 / 1)

月上枝頭 續杯拿鐵 6444 字 7個月前

唐老爺的這封請求致仕的奏折在開年的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唐公前一晚宮宴明明還好好的,還受到了官家嘉獎,為何當夜就要帶著家人告老還鄉了?上元節街上人來人往,唐家的馬車追著劉千祥滿城跑,以及在梁國公府樊媽媽叫罵的這一出可是大家都看到了。這四下裡一對,似乎原因就很明顯了。

不少言官們平日裡就看不慣梁國公府的做派,這下子更是被激起了群憤。剛好過完了年,大家都有的是力氣,於是朝堂上,彈劾梁國公府的奏折如同雪花一樣,饒是梁國公素來臉皮厚,這會兒也有些吃不消。

左諫議大夫張實立是個中年愣頭青,早就看梁國公府不爽了,當年唐劉兩家和離,就數他罵得最凶,於是上來就開炮:“啟奏陛下,唐劉兩家當年和離之時曾經簽下字據,所出嫡女算作唐家女,至此兩家男婚女嫁各不相乾。此事在京城幾乎人人知曉。可昨日裡,劉千祥居然在唐家強搶了孩子。天子腳下如此膽大妄為,分明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裡….”看來兩年過去了,張實立也不算全無長進,至少學會把官家這麵大旗先扛出來。

“左諫議大夫此言差矣”,梁家和皇後這些年在朝堂之上也頗有實力,這會兒聽到彈劾,梁家人連一個眼神都不用,步軍都指揮使王大力就出來打著哈哈:“雖說兩家人和離了,孩子也算是唐家女。可好歹劉千祥也是親爹啊。這大過年的,親爹見見親閨女不也是人之常情麼。”

“即使是要見親閨女,大大方方就是了,何必要強搶呢?” 中侍大夫繼續質疑。

“可能就是唐家不給見唄。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兒誰知道啊。” 團練使繼續打著太極。

“既是要見孩子,為何要在唐家放火呢?昨日唐家冒出的黑煙可是半個京城都看見了。”

“王侍郎您沒看到可不能瞎說啊。唐家昨日為何著火可誰都不知道,說不定就是天乾物燥不小心走水的呢?”

“劉千祥前腳搶了孩子,後腳唐家就著火,怎麼回事兒腳趾頭想想就知道。梁國公府行事也太跋扈了。”

“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沒人看到,怎麼就一個屎盆子扣在了梁國公府身上?”

“你就是梁國公府的走狗…”

“你才是狗,你就是嫉妒人家...”

剛開始朝臣們還能好好辯駁,隻一會兒工夫,便吵作一團。到後來更是連誰吵的都分辨不清了,隻聽見東頭一句西頭一句,時不時還有些粗口。好好的一個開年朝堂,硬生生吵出了菜市場的氛圍。

官家坐在上首的寶座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下麵群臣的爭辯。昨日裡劉千祥入唐府搶孩子之事,他自有耳目;而梁國公晚上和皇後的深聊,他也有所聞。此事就算一開始和立儲無關,走到這一步,卻是繞不過去了。隻可惜了唐公,幾十年為國為民鞠躬儘瘁,家裡隻有一妻一女,臨了,卻還是折進去了。說起來是自己對不住唐公。

朝堂上有關立儲之事已經吵了一年多了,立長立嫡都各有支持者。可是官家始終下不了決定。一來現在皇子們都還小,心性未定,儲君是未來的國主,立儲之事得慎之又慎,稍有差池,便上對不起祖宗下對不起百姓;二來梁國公府近年來的勢力讓人忌憚。梁國公自己雖然隻有爵位沒什麼實權,但是二房的梁飛豹梁飛虎兩兄弟,一個任著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一個管著上護軍。兩兄弟在京城附近的軍隊中都有著不低的聲望。如果立二皇子為儲,外戚容易做大。更不用說,這兩兄弟以及手下的弟兄,在京城一貫跋扈,百姓和地方官員怨聲載道。

官家想再等等,可是中宮坐不住了,皇後這一年多動作不斷,她私下裡頻頻召見朝臣命婦,更是借著賜婚等手段拉攏親信,朝堂上的文臣武將不少已經暗地裡答應支持二皇子。這次劉千祥搶孩子,無論背後是不是有皇後支持,到了現在,怕是皇後也不會輕易放過。

今早收到唐公的致仕折子,官家心裡五味雜陳。奏折裡唐公一字未提梁家,甚至沒提那個被搶走的孩子,隻說家人抱病,求聖上允許他辭去太醫院和太醫局之職,帶家人回老家養病。唐公真的是太明白自己的難處了,這一本奏折,幾乎等於明著告訴皇後和梁家,希望看在他致仕的份上,能夠歸還那個孩子。

一想到這裡,官家心頭不免覺得悲涼。堂堂天子,竟然被逼到了這個份上。

隔了三日,官家下旨,唐明德致仕奏折留中,如今天寒地凍,舉家回鄉有所不便,令他家人暫且在京中養病。唐明德每旬上值之日減半,安心在家照顧妻小,同時賞賜名貴藥材若乾。

同一日,後宮的小黃門傳來皇後娘娘的懿旨,說唐家嫡女唐夕瑤溫婉賢淑,秀外慧中,深得皇後娘娘喜愛,故收為義妹,特賜瑤琳縣主。又因天乾物燥唐家走水,導致家中女眷都傷病在床,幼女無人照看,特命孩子生父劉千祥代為照看。

可憐夕瑤雖然已經過了危險期,但是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被女使婆子們硬生生扶起來梳妝打扮,擺了香案跪下接旨,收了一堆賞賜以後,又迷迷糊糊被送回床上。等她完全清醒,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

同一天裡,帝後各發一道旨意,表麵看著都是抬舉唐家,目的卻南轅北轍。京城裡彆的沒有,愛琢磨的,愛鑽研的,滿地都是。這兩道旨意一出,眾人私下裡議論紛紛,一時間,唐家仿佛是被架在火上烤,表麵光鮮亮麗,實則舉步維艱。

梁國公府自然早就收到了消息。

樊嬤嬤之前在人家府裡,隻顧照看小唐棠,外頭的消息一概不知。這幾天唐府一直沒有來人接他們,樊嬤嬤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人打聽,隻在心裡默默猜想是不是唐梁兩家還在打著官司。如今皇後的懿旨一下,滿京城都知道了。梁府內院自然也有嘴快的婆子,樊嬤嬤去後院裡收衣裳的時候聽到了議論,“唐家走水,女眷都傷病在床,幼女由劉千祥照看”三個消息,三個噩耗。一時間,樊嬤嬤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

等回過神來,她開始著急上火了。不知道府裡的情況怎麼樣了?懿旨上說女眷都傷病在床,是夫人舊疾犯了嗎?大小姐怎麼會受傷的呢?傷得嚴重嗎?就算是都臥床了,唐府一院子的女使婆子,難道還會照顧不好一個奶娃娃麼,懿旨說唐棠由生父照看是什麼意思?當年兩家和離的時候,孩子明明寫清了歸女方。

等一下!

樊嬤嬤一開始隻覺得腦子裡如同一個毛線球一樣,太多疑問找不到答案,都繞在一起。突然,她似乎摸到了毛線球的頭。皇後娘娘為何要特意下旨讓梁家照顧孩子?

樊嬤嬤雖然是內宅仆婦,但並不是那種沒有見識的婆子。當年唐劉兩家和離,全程她都參與了,這中間,和梁國公府的彎彎繞她也很清楚。而如今朝堂上的嫡長之爭,在後宅也不是什麼秘密。把這些都串起來,樊嬤嬤就都明白了。

眼下,她還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要解決。

之前她還惦記著等唐棠病好些了就帶著孩子回唐府,這會兒懿旨一下,唐棠怕是短時間回不去了。那自己呢?回唐府嗎?孩子還這麼小,說話都不利索,留在這虎窩狼穴裡實在不放心。且不說梁家人有沒有什麼壞心思,就算沒有,萬一下人們伺候得不周到,磕著碰著了,亦或者吃食穿戴不舒服,一歲半的孩子,哪裡折騰得起?可如果留在梁府,梁家人願意嗎?要是人家不發話,自己這麼尷尬留下,非客非仆的,算是個什麼呢?

正糾結著,喜鵲來傳話,說梁飛雪想請樊嬤嬤過去一趟。

說起來這幾日在梁府,梁飛雪把自己的東院讓出來給唐棠和樊嬤嬤住,又把身邊的一等女使喜鵲撥給樊嬤嬤差遣,吃穿用度一應也是按著上好的來。樊嬤嬤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對梁飛雪的印象好了不少。再加上喜鵲是個穩重的性子,平日裡待樊嬤嬤頗為尊敬,樊嬤嬤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所以一來二去,兩人相處得倒是不錯。

這會兒喜鵲來傳話,樊嬤嬤一抬頭,還沒等開口,喜鵲就懂了。“嬤嬤安心,不是壞事兒”,說著虛扶了樊嬤嬤一把,兩人一同去見梁飛雪了。

梁飛雪正在內書房議事,如今梁府內宅是梁飛雪當家。說來也有意思,梁飛燕和梁飛雪兩姐妹年齡相差挺大。梁夫人生下梁飛雪時,梁飛燕十幾歲,眼見著及笄。本來梁國公對這胎寄予很大希望,可隨著月份大了,找了有經驗的大夫和婆子來看,都說是女胎,梁國公失望之下家裡也不願待了。這才有了後來怡春樓的事兒。

那時候梁國公敗了身子臥床,梁夫人難產血崩,家裡亂作一團,二房的嬸嬸倒是幾次伸手,想要管家之權。梁家是世家大族,雖然在梁國公一輩已經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裡的田產,商鋪,各種茶引鹽引,零零種種加起來也非常可觀了。梁飛燕深知自己快要出閣了,妹妹到底還是個奶娃娃,這管家之權要是交給了二房,怕是再也要不回來了。於是硬是扛著愛攬事兒的名聲自己管家。在她出嫁之後,還特意以王府的名義送了一位經事的秦嬤嬤來暫代管家,一直到梁飛雪長大,再把管家權交到梁飛雪手裡。

梁府的內書房分為裡外兩間,用一個山水刺繡的屏風隔開,布置得很雅致。外間牆上掛著一副秀麗的畫軸,畫上是鬆樹底下一隻母鹿帶著幾隻小鹿在悠閒散步。畫軸邊上是個蝙蝠樣式的支摘窗,窗下的幾子上放著一隻造型古樸的前朝汝窯白瓷花囊。裡間更溫馨一些,地上鋪著西麵販來的地毯。和京城常見地毯的皮球花、團花、蔓草紋、三角紋圖案不同,這張地毯上織的是兩隻貓咪在撲一隻蝴蝶,十分有趣。房間的一角悠悠地燃著銀絲碳,屋子裡暖融融的。許是怕身上沾了香氣對孩子不好,梁府的內書房裡也沒有燃香,隻用一個木盤子裝著切開的果子。整個裡間有一種淡淡的果子香,頗為好聞。

幾個來稟事的婆子都恭恭敬敬在外間候著,鸚鵡叫到一個,一個進去回話。內間裡,梁飛雪坐在圍椅上,手裡捧著個琺琅鑲嵌的小暖爐,等婆子稟告了,挨個給示下,旁邊的秦嬤嬤坐在一張折枝牡丹雕花的細腿桌前,幫著或記賬,或分配腰牌,讓管事婆子拿著去庫房領取東西。

喜鵲撩起厚錦棉簾和樊嬤嬤一起走進內書房,外間的婆子們都紛紛站起來打招呼,喜鵲笑眯眯道:“各位媽媽辛苦了,天冷,在旁邊的耳房裡給媽媽們備了熱茶和點心,請媽媽們隨小丫頭去用一些,暖暖身子。” 管事婆子們慣是會看眼色的,一見這架勢,立馬知道這是要回避了,都客客氣氣隨著小丫頭出去了。

打發了婆子們,喜鵲帶著樊嬤嬤往內間走。裡麵的梁飛燕聽到聲響站起身迎了出來,“樊嬤嬤來了”,一邊引著樊嬤嬤坐在身旁的圓凳上,一邊用眼神吩咐人上茶飲。樊嬤嬤在梁府多日,雖然一直被禮待,但是梁飛雪突如其來這麼客氣,還是讓她有點忐忑。

“樊嬤嬤這幾日在梁府,吃住可還習慣?” 梁飛雪坐回圍椅上,看著樊嬤嬤道。

樊嬤嬤猜想這次請她來是討論她去留的問題了,但是對方是什麼態度,她心裡有點沒底。之前喜鵲說不是壞事,但是在梁家人眼裡,到底留下她是壞事,還是讓她回唐府是壞事呢?

“這幾日在梁府,吃住一切都好,梁娘子費心了。” 樊嬤嬤謹慎回答,小心翼翼地看著梁飛雪的臉色。

樊嬤嬤其實不是個擅長演戲的人,她的忐忑都直晃晃寫在臉上。梁飛雪心下明了,倒也不兜圈子:“今日請樊嬤嬤過來,是有事情商量。” 看著對方一臉緊張,梁飛雪努力把語氣放得更緩和些:“昨日皇後娘娘有懿旨給開國郡公府,認了唐家大娘子為義妹,封為瑤琳縣主。同時,懿旨上說,唐家前幾天走水,唐夫人和唐娘子都受傷了,所以這孩子就暫且由生父撫養,” 想了想,自嘲了一下,“您也看出來了,她爹爹是個不著調的,所以孩子等於就是由梁府撫養了。”

“不知我家夫人和小姐傷勢如何?” 樊嬤嬤一直惦記著這個,正好問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唐梁兩家的關係嬤嬤是知道的,兩家女眷素來沒有走動,我也不方便去探望。”

這倒也是實情,樊嬤嬤心裡暗道。

“如果嬤嬤擔心的話,我可以讓婆子小廝去探探消息,或者嬤嬤願意的話,索性讓門上的套上車,送嬤嬤回去探望一趟。”

一聽能回去探望,樊嬤嬤心裡就開始激動了,她強忍著,先弄清今天梁飛雪叫她來的目的:“不知今日梁娘子叫老婆子過來是有什麼吩咐?”

“說來怪不好意思的,梁府雖然家大業大,但是樊嬤嬤您也瞅見了,咱們家裡好些年沒有養過孩子了,是以唐家這個小娃娃留在梁府,不瞞嬤嬤,其實我心裡很忐忑。我自己沒有生養過,也不知道這個年歲的孩子喜歡什麼,飲食上要注意什麼,生怕養不好。萬一孩子饑了寒了,我一來對不起皇後娘娘的吩咐,二來對不起唐家娘子,三來,我也不怕嬤嬤笑話。如今怕是整個上京都知道唐家的孩子養在了梁府,這但凡有個不好,回頭咱們家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說著梁飛雪握著樊嬤嬤的手,“我知道這事兒嬤嬤肯定為難,但還是厚著臉皮開口了。我想請嬤嬤留在咱們家,幫著一起照顧這個娃娃。”

梁飛雪說的話聽起來真真切切,其實不過是給樊嬤嬤一個台階罷了。這麼大個梁府,會帶孩子的嬤嬤要多少有多少,再不行還能去宮裡尋摸,斷不會有養不好之說。至於上京人的嘴,說白了,當年唐劉兩家和離,梁府在風口浪尖上都過來了,這會兒又算得了什麼。更不用說,人吃了五穀雜糧總會生病,這麼小的孩子更是如此,就算真的孩子有個病痛,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樊嬤嬤其實心裡和明鏡似的,人家放低姿態,不過是解了她的困境,她也承這份情,連忙站起來道:“梁娘子真是折煞我了。我原就想留下照顧小小姐,隻是苦於不知如何開口。”

梁飛雪笑著也跟著起身,她其實是真沒客氣,雖說那些理由不過是托詞,但是她是真心想要樊嬤嬤留下來。孩子這麼小,她很清楚,家裡的婆子女使們,誰都不會有樊嬤嬤對這個孩子上心。

“另外還有一件事,想要樊嬤嬤幫我參詳一下”,梁飛雪邊說,便帶著樊嬤嬤往外走。“如今懿旨一下,這孩子怕是要在梁府住上一段日子了。我想著單獨給她一個院子,日常起居也更方便些。”

想想也是,這幾日樊嬤嬤和唐棠都是住在梁飛雪東院的廂房,頗有點鳩占鵲巢的意思。這到底是主人家的院子,總住著不像樣子。

梁飛雪帶著樊嬤嬤沿著廊下走,穿過兩個月洞門,就是新的院子了。說是新的院子,其實離梁飛雪的院子很近,隻隔著一條回廊。院子不大,一共坐北朝南四間正房。樊嬤嬤一眼望去,四間屋子均重新粉刷過,牆壁白白淨淨,連牆角的青苔都仔細清理過。

走進屋子,裡麵一應家具都是簇新的。東麵梢間做了主臥房,房間裡並沒有放羅漢床或者炕,取而代之的是江浙一帶比較時興的拔步床。樊嬤嬤走進看,這還不是一般的拔步床,是一種炕和床的結合體。床榻的部分是炕,燒的暖暖的,左右和後方用花梨木做了床檔,孩子要是夜裡睡覺不老實也不容易翻下去。床榻的正前方有一個長出兩三尺的木質地平,平台四角立柱,鑲以花梨木圍欄,使床前形成一個小小的回廊,回廊中間有腳踏,兩側分彆安放了一個小桌子和一個小小的八寶閣。桌子上放著茶水,因靠近炕,茶水不易冷。而另一端的八寶閣上放著撥浪鼓,虎頭娃娃等玩物。整個床用純棉徧繡的床帳圍著,透氣又保暖。這樣無論孩子是夜裡要喝水,還是哄睡,都十分便宜。彆的不說,光看這張床,就知道是花了心思的。

梁飛雪帶著樊嬤嬤把幾間屋子都走了個遍,邊走邊道:“嬤嬤看看,這屋子還有哪裡不合適的,或者缺了什麼,我馬上吩咐人改。”

樊嬤嬤眼裡透著滿意的目光,“梁娘子客氣了,這院子布置的很可心。”

“嬤嬤不要客氣,既然住下了,就當是自己家一樣。以後住進來了若是覺得哪裡不合適也千萬彆憋著藏著,直接使喚喜鵲就是了。她有我庫房的鑰匙,缺了什麼直接去取來就行。”

同一天,唐府終於有了一點好消息,夕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