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孟澄潭在僅他一人的家中醒來。

清理桌上的煙灰缸，點外賣，洗澡，拿外賣，吃飯。

一邊吃飯一邊打開電腦，台式機肉眼可見配置極高。

咽下最後一口，他隨意地將飯盒放進包裝袋紮緊，扔進垃圾桶，點開聊天群艾特全體成員：

“開播，今天十二小時”

隨後他進入直播間，播放他的歌單，開始清自己遊戲賬號的日常與活動。

他的平台用戶名為“藍雪遙夜人”。

“藍人你好”

“遙哥好”

“遙老師下午好呀”

彈幕與他打招呼。

“不太好，昨晚那個號凹到早上八點，我到現在隻睡了七小時。”孟澄潭冷淡開口。

“笑死，他還是那麼愛睡覺”

“在現場，四點的時候遙老師連罵二十分鐘，一邊罵一邊重開”

“我當時頂不住先去睡了，沒想到後來又凹四個小時”

“慘，遙妹，慘”

“房管，把那個喊遙妹的禁言一分鐘。”孟澄潭嘖一聲嘴。

公主王子請上艦：“嗻”

這位是他的房管。

“艦哥不要啊”

剛才叫孟澄潭遙妹的人隻來得及發出去這五個字，屏幕上就顯示“您已被禁言”。

這時一位剛進直播間的新觀眾問道：“主播接單通是嗎？”

“接，四張邀請函一次。”他說道。

彈幕紛紛開始替他拉業務。

“老板不要猶豫，主包技術超讚，保證無傷”

“遙哥人美聲甜技術好，老板快來”

“老板快上艦，上艦了主播給你聲情並茂念瘋狂星期四文案”

孟澄潭滿臉黑線。

一個月前他滿五十艦的時候，曾不情不願地在艦長群問他們想要什麼福利，結果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群友紛紛要他出女裝，cos也行。

他當時咬牙切齒，最終選擇cos他平常代打的遊戲裡的一名角色，發隻露側臉的閃圖到群裡。

於是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結果就是他這個閃圖跟直接發普通圖片沒區彆，反正群裡人手一張。

然後群友紛紛要求他百艦的時候出女裝。

他當時十分絕望，他隻想打個遊戲謀生而已，怎麼還有這麼多破事，剛開播兩周的時候他跟彈幕閒聊，開玩笑問怎麼著能讓上艦的人多一些，於是有人說主包聲音這麼好聽，直接每人每艦一段語音，內容由老板指定，他在直播裡念出來。

他當時同意了，於是直到現在這都是他的噩夢。

他規定說那些語音內容不能//涉//黃，於是艦長們大顯身手，把每一段//敏//感//內容都改編成瘋狂星期四文案，前半段羞恥得要死，後半段標準結局。

例如“正確//約//炮//的標準流程：一般都下午五點以後，女的打扮打扮，男的取點錢……直到雙方都放開了，女的開始親男的，然後男的翻身，小聲說道：今天瘋狂星期四誰請我吃？”

單論效果倒是挺好，直播間從來沒被封禁過，但他自己每次都要抽兩根煙緩緩。

還有人問他為什麼不套個皮變虛擬主播，絕對人氣爆棚，他更是直接拒絕，他隻想打遊戲而已，虛擬主播售賣的根本不是遊戲技術。

他是想做喜歡的事順便搞點錢，不是什麼賺錢多做什麼。

問他接不接單通的觀眾送出四張邀請函，孟澄潭於是立刻調出二維碼，讓他掃碼上號。

“這練度真是犬看了都搖頭，還好我是人。”他點開角色詳情，評價道。

“哈哈哈哈狗看了都搖頭”

“沒事，遙老師用腳打都能過”

一開始的時候有彈幕提醒他說最好不要講臟話，會影響觀感勸退觀眾，他於是忍辱負重聽從，把關鍵詞全部替換掉。

除去打一些鬼見愁的痛苦號實在打不過，焦頭爛額的時候，他會忍不住爆粗，這時候彈幕也都能理解。

之後又來一些業務，直到晚上七點多，他一邊劈裡啪啦走位輸出，一邊瞥一眼彈幕欄。

結果就看見“用戶‘向陽花木’進入直播間”。

他手一抖，屏幕裡的脆皮角色立刻被怪秒殺。

“失誤了，不好意思。”他輕描淡寫重開。

“我剛剛是不是看錯了？誰進來了？”

“我也看見了，木木？不是吧？”

孟澄潭於是也點開在線用戶欄，底端向日葵頭像的“向陽花木”用戶大喇喇擺在那裡。

“臥槽，真是木木，不會吧”

“遙老師的女神來了”

“木木也玩這遊戲？”

“遙老師天上掉餡餅了啊”

孟澄潭端起水杯喝一口，沒有出聲，繼續打手中的賬號。

隻是操作精細度肉眼可見上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他剛開始直播的時候不懂事，點讚、收藏的視頻都是對所有人可見，結果有人把他一整個收藏夾的向陽花木視頻截圖發到群裡，全群的人都來看熱鬨。

那晚他坐在陽台邊，思考要不要跳下去。

當時他立刻就把自己的所有個人信息全部隱藏，但直到現在新入群的艦長在閒聊時還是會被其他群友普及，藍雪遙夜人的女神是向陽花木。

不是，人家長得好看學習還好，他看看怎麼了，他又沒什麼彆的想法。

他當時十分憤懣，在群裡嚴厲地說不許去騷擾人家，不許在人家那裡提起他。

但此刻她居然進入了自己的直播間，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裡無比忐忑，手上操作卻是絲毫不鬆懈，跟怪貼身鬥舞，傷害全躲，技能全中。

“這就是你說的我跟他的交集？”龐近月一邊看著直播畫麵，一邊問道。

“嗯，這個世界線他跟你的唯一交集就是他關注了你，每個你的視頻他都會看，但你根本沒有在意，也從來沒關注過他，後來你們都一直未婚。”係統回答道，“我把記憶給你。”

這條世界線她與孟澄潭從來沒見過麵，她高中在二中，大學去國科大讀生物科學，中考完的暑假開始做up主，到她現在大二為止，與她原本的人生軌跡幾乎一模一樣，隻是沒有孟澄潭。

“他什麼時候開始關注我的？”龐近月摸摸下巴。

“他在你發布第三個視頻的時候偶然刷到，然後點讚投幣收藏你的每一個視頻，一直到現在，”係統說，“除你之外他沒關注過任何顏值主播，平常看的其他視頻都是遊戲相關。”

龐近月滿意點頭。看來不管孟澄潭怎麼變，審美都很固定。

順便這條世界線的她臉蛋不變，身高卻有168厘米，她這才知道原來的她基因也不是頂配，還有更優越的。

“有啊，還有你臉比現在更漂亮的，但是那條線你走演藝圈了，和孟澄潭沒有交集。”係統道。

“噫，演藝圈我豈不是要累死了。”龐近月咋舌。

“嗯，獎項拿滿，終身未婚。”係統讚同道。

孟澄潭即將打完手中的賬號時，看見向陽花木發送了彈幕：“主包新手痛苦號接嗎？剛玩了三個月，練度可能不太夠[狗頭叼花]”

“遙老師：哪位犢子三個月就想打？木木？打！剛建號三分鐘都打！”

“遙老師：儘管來，打不過命都給你”

彈幕激動起來，紛紛開始調侃。

孟澄潭大招帶走最後一隻怪，調出二維碼：“登一下我看看。”

他現在緊張到一團氣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一度擔心自己舌頭打結。

所以他決定少說話。

他挨個查看她的角色：“勉強能打，一張邀請函三關，打過了再送，打不過不要錢。”

單通是先送禮再打，普通號打過再送，他對誰都是這個收費標準。

“噫，怪不得主包找不到對象”

“這可是木木哎，不該直接免費嗎，你倒貼人家錢都不過分”

“我恨你是塊石頭”

“不要亂說話。”孟澄潭滿臉黑線。

他選好角色進入關卡。

彈幕試著跟向陽花木閒聊。

“木木也玩這個遊戲嗎？”

向陽花木：“嗯，三個月前刷到一位角色我特彆喜歡，就為他入坑啦，嘿嘿，但是練度實在不夠，我自己打不過去”

“好說，木木來給主包上艦，以後你負責練角色，他負責打”

“技術活統統交給遙老師”

向陽花木：“為什麼叫他遙老師呀？”

“因為他脾氣差（bushi”

“因為他每個號都會給出很具體的提升建議，語氣也很像老師，我們一開始叫他藍老師，然後他自己讓我們喊他遙老師”

“因為每個號主他打完都會有小課堂”

“每次有新怪他也會講解機製和出招規律啥的，不過隻在新副本開放的前幾天”

向陽花木：“原來如此，好厲害呀”

孟澄潭臉一熱，敲擊鍵鼠的手卻是絲毫沒有顫抖。

一共三關，光是第一關他就凹了一個小時。

他幾乎全程都是無傷，技能也從沒空過，但她角色練度確實是低，必須要保證傷害全部打滿才可以。

他需要凹聚怪，凹怪物的隨機出招，隻有運氣特彆好才有通關的可能性。

好在第二三關與第一關相比隻是怪不同，難度並沒有高多少。

第二關下半十分難打，他連續重開半個小時。

“換到平常遙老師已經開始罵了”

“是這樣的，他這麼安靜我十分不習慣”

“遙老師快張口，沒你的甜美嗓音我們好寂寞”

孟澄潭：……日，他那個聲音哪裡算甜美。

他瞥一眼始終在線的向陽花木賬號，克製住說臟話的慣性，一言不發繼續遊戲。

直到怪物還剩一絲血，他一個平A帶走，結果離通關時間差一秒。

“草，好可惜”

“差一點點了就”

孟澄潭仰頭灌下一杯水，點起一根煙。

打火機的聲音在麥克風裡清晰可見。

“戰術點煙”

“那個藍人的神之打火機”

老觀眾都知道，每當他開始抽煙，都是要更加認真。

號越難打抽得越猛。

十分鐘後絲血差一秒的情況再次發生。

他沒能忍住，低低地說了一聲：“//草。”

嗓音帶著吸過煙的微微喑啞。

“我好了”

“我也好了”

“謝謝，出來了”

彈幕紛紛開始說諢話。

龐近月呆呆地捏著耳朵上的耳機。

她一貫反感任何吸煙的人，升不起半點好感。

但他剛才那一聲。

怎麼說，要不是她現在在平京，而他在榕河，她絕對把持不住直接上門給他就地正法。

她回過神來，點擊屏幕。

用戶“向陽花木”在“藍雪遙夜人”的直播間開通提督，今天是ta陪伴主播的第一天！

用戶“向陽花木”成為主播“藍雪遙夜人”的第一位提督！

彈幕一窩蜂炸開。

“老板糊塗啊”

“木木糊塗啊糊塗”

“哎不是，怎麼凹了快兩小時沒上艦，遙老師罵一聲就連提督都開上了”

“木木不會也好這一口吧”

“快來加入遙老師蜜嗓保護協會”

孟澄潭無法控製地整個人愣住，手裡的角色被秒殺。

這是今晚登她號之後第一次失誤。

“遙老師心亂了”

“遙老師：心亂如麻”

“他慌了他慌了”

孟澄潭根本沒有想過她會給他上提督，一絲一毫都沒有想過。

因為他甚至都沒有提督業務，隻有艦長業務。

“感謝向陽花木老板開通的提督，老板大氣，但我手頭暫時沒有提督業務，請問老板有什麼需求？永久副本可以嗎？”他的聲音乾澀微啞。

龐近月：嗎的，立了。

向陽花木：“一次提督就能永久幫打嗎？性價比也太高了吧”

孟澄潭說道：“限前十位吧，不過暫時應該也不會有其他人給我上提督。”

“不需要永久幫打，畢竟我每月續提督，能委托你幫我代肝嗎？”向陽花木繼續發彈幕，“我平常課比較多，經常會遺漏每日任務和活動什麼的，角色也拉不起練度來，如果有人幫我代肝我就省心多啦”

“好，詳細要求之後你從群裡加一下我聯係方式，我們私聊。”他應允道。

“好家夥，遙老師的業務擴展到代肝了”

“每月提督，太大氣了吧，代肝怎麼夠，這不得以身相許”

“提督就以身相許還是誇張點，怎麼也得總督吧”

向陽花木：“嗯？總督居然有這種業務嗎？”

孟澄潭差點心肌梗塞，立刻矢口否認：“沒有。”

這幫人得給她留下什麼印象啊！

“主包好貴，一萬塊都不能買你一月”

接著這位艦長就被房管禁言。

正在查看自己銀行卡賬戶餘額的龐近月：錢夠了，但是他說沒這業務，可惜。

直到十一點，他才成功通關她的賬號。

向陽花木：“辛苦啦，謝謝你”

“沒事，我點個外賣。”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外賣軟件，結果發現最頂上在不斷彈出群消息。

他點進去發現是她已經進群，群友紛紛歡迎她，有人還拿出他之前的cos照片給她看。

他險些捏碎手中的陶瓷杯。

孟澄潭手指懸在她的頭像上方，猶豫一下，仍是點進她的空間。

她的空間對所有人開放，每一條動態他都能看見。

他喉頭一動，卻是退出她的空間，繼續點外賣。

她的生活與他無關，就算去關注也隻會給他帶來無用的遐想，還不如不去看。

他們不會有切實的交集。

保持現在這樣的關係就好。

他剛下單外賣，頂上卻彈出一條好友申請。

“向陽花木”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應該是來找他商量代肝具體業務內容的。

他隨手通過好友申請，繼續打下一個賬號，直到外賣電話打來。

孟澄潭打通手中的賬號之後開始吃夜宵。

他一天隻需要兩頓飯，下午的，和半夜的。

“遙老師今天吃的什麼？”

“牛肉湯麵。”他回答道。

他吃飯不會有什麼聲音，也不需要擔心被人聽見。

“口味還是這麼清淡”

“百艦直播吃螺螄粉吧”

“你這是想要辣個藍人的命”

“螺螄粉這輩子都不會再吃第二次。”他隨口回答道，卻看見手機上一條消息。

來自向陽花木。

“你今天要播到淩晨五點嗎？”

“嗯，是的”他打字回複道。

“好辛苦呀，每天都通宵嗎？”

“沒事，我習慣了，白天睡晚上醒著”

“你直播按照平常的說話習慣來就好，不用顧慮我”她發來這樣一條消息。

他一愣，隨後垂下眼簾。

怎麼可能不顧慮。

光是進入他直播間，他就覺得她在紆尊降貴，何況給他開提督。

她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又是什麼樣的人。

“畢竟我以後每天都要來看的嘛，你遲早會暴露原形的，還不如自然一點，嘻嘻”

孟澄潭看到這條消息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你每天都來？你白天不上課嗎？”

“上啊，所以我隻能看前半段，十二點之後就不能繼續看啦”

“所以我來跟你說晚安，嘿嘿”

熱意沿著脖頸蔓上他的臉頰，他剛想回複。

“對啦對啦，我看群裡的人說艦長都有特彆服務的，讀語音？”

他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嗯，每位艦長指定一段話，我在直播裡讀出來，不能//涉//黃，時長不超過兩分鐘”他回複道。

“好嘞，那這一段你看看行嗎？”

孟澄潭緊張地看去，消息跳出來的時候他險些打翻湯麵碗。

“我願意嫁給身邊的這位女士，讓她成為我的丈夫，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高興還是悲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都將她視為唯一的摯愛，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或者直到今天是瘋狂星期四v我50。”

看到最後他的眼睛變成死魚眼。

還好還好，前半段太嚇人了，好在標準結局。

“嗯，可以的，我現在讀，讀完你去睡覺吧”

“嘿嘿好耶，謝謝你！”

“[小狗叼花.gif]”

他喝口水潤嗓，隨後對著麥克風說道：“下麵朗讀提督向陽花木指定的語音內容。”

彈幕紛紛進入看戲模式。

“我願意嫁給身邊的這位女士，讓她成為我的丈夫，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高興還是悲傷……”

他的嗓音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十分清冽，語氣平淡。

“臥槽，這個內容”

“GB人狂喜”

“還說不是遙妹”

這個稱呼是當時大家知道他隻有十八歲的時候開始喊的。

“……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都將她視為唯一的摯愛，直到死亡將我們分……”

讀到“分”的時候，他看向電腦屏幕，卻是直接愣住。

用戶“向陽花木”在“藍雪遙夜人”的直播間開通總督，今天是ta陪伴主播的第一天！

用戶“向陽花木”成為主播“藍雪遙夜人”的第一位總督！

伴隨著華麗的滿屏特效。

欸。

發生了什麼。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彈幕如同爆炸一般。

“臥槽臥槽臥槽？”

“？？？”

“？？？？？？？？？？？？？”

“什麼？這是直接結婚了？”

“當場給彩禮？”

觀眾們沒聽到之後的標準結局，一時間如無頭蒼蠅一般陷入誤會，然而他也沒法繼續讀下去。

“不是，等一等，啊？”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是渾身顫抖著，連忙對著麥克風開始澄清，“不是什麼結婚，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手忙腳亂拿起手機，選擇直接給向陽花木撥去語音通話。

對麵立刻接起，二人進入連麥狀態，他開啟免提後急切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按錯了或者被盜號了？”

少女略帶男孩子氣的清爽嗓音響起，直播間的人也聽得一清二楚：“沒，是我親自開的，你讀得太好聽啦，我一個衝動就，哎嘿嘿。”

怎麼說呢，那平淡的語氣，聽得她確實想原地求婚，然後讓他激動一下。

彈幕群魔亂舞。

問題發言房管封都封不過來。

“那，既然是衝動，我把錢退給你，”孟澄潭依舊十分焦急，“交易之後沒法線上退款，我私聊給你轉錢。”

“開就開了嘛，怎麼還退款呢，你要實在過意不去，跟我見個麵？”少女笑起來。

彈幕硝煙四起。

“見！為什麼不見！”

“你要是不見我以後開八個小號喊你遙妹！”

“是藍人就趕快同意”

“我去睡覺啦，你考慮一下，不見也沒關係的，晚安，嘿嘿。”她最後說道。

孟澄潭很想當場下播，但僅存的一點職業道德讓他堅守到淩晨五點。

隻是全程魂不守舍，失誤連連。

還被彈幕和群友連勸五小時與她見麵。

好在他就算失誤，給人打通關也沒問題。

下播後他又衝個澡，直接倒在床上，想進入夢境逃避。

下午兩點醒來，換做平時這點睡眠時間會讓他分外暴躁，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毫無困意。

他拿起手機，看到她早晨七點鐘給他發的早安消息。

“我們見麵要做些什麼？”孟澄潭將消息發送過去。

這個時間她應當在上課，然而回複卻很快傳過來。

“就是覺得你人很好，想跟你見一見，你不要勉強噢，不想見就算啦，嘿嘿”

他盯著天花板發呆五分鐘。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什麼正確//約//炮//的標準流程。

“我問一個問題，如果感到冒犯的話很抱歉，你可以不回答”

“你是想跟我做朋友，還是想和我發展關係，還是有那種想法”

“那種想法？哪種？”龐近月絕對不放過調戲他的機會。

孟澄潭咬緊牙關。

“上//床//”他艱難地摁出兩個字。

“那如果我是想跟你發展關係，不就包括了‘那種想法’嗎？”她回複道。

“不一樣，那種事情可以，但是發展關係不行”

“為什麼？一般都是反過來的吧？”

他看著這條消息，甚至已經想象出了少女的語氣。

“因為我不配與你在一起”他每個字都打得分外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