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與虔誠 永遠不變(1 / 1)

某天晚飯後他們去逛舊貨市場。

夜市規模極大,人頭攢動,各種工藝品、首飾、文玩,琳琅滿目。

龐近月一到這種消費場合就高度警惕,時刻管理自己的神情,保證看到喜歡的東西也麵不改色。

然而孟澄潭仍然是能每每識破她。

她不信邪,跟他較勁起來,到最後瀕臨麵癱,而他拿起今晚第五串手鏈準備付款。

他甚至能從一堆黑曜石手鏈裡辨認出她最中意的一條。

她一瞬間有點炸毛:“彆買啦!!看我手腕上都多少了還買!”

他小聲說道:“可是這串和之間的材質都不一樣。”

“不一樣又怎麼樣嘛,你彆買。”她一把奪走他手裡的手串放回攤上。

“可是你明明就喜歡,你敢說你不喜歡嗎,你就是心疼錢而已,你之前給我買過那麼多,為什麼我不能給你買,你不許心疼錢。”他有些委屈地說著。

眼看他也要炸毛,她連忙辯解道:“我給你買過那麼多也沒見你戴啊,一個道理,你買這麼多我也戴不過來啊,乖,不要買啦。”

孟澄潭不說話,低頭擺弄手機。

商家手機:“支付寶到賬388元。”

商家:真稀奇,從沒見過小情侶這麼吵架的。

龐近月:“喂!!!”

“我是沒戴出來,我怕弄丟了或者弄壞了,但我一直帶在身邊。”他打開隨身背的單肩包,她先前送過他的手鏈全部在裡麵整整齊齊地放著,“我一直隨身背著它們,不管去哪,校考和高考也都帶著。”

她見狀一愣,她從沒檢查過他的背包裡有什麼。

他身上始終佩戴的飾品,有16歲生日她送他的吊墜,黃柳珊送他們的對戒,龐建宏送他的桃核手串,以及一周年紀念日時購買的耳夾。

他將買來的手串戴到她的手腕上:“戴不過來你可以換著戴,每天戴不一樣的,但隻要你喜歡,你就得擁有。”

“美女你胳膊上這不還有位置嘛,就戴著唄。”商家樂嗬嗬地附和。

“好吧好吧,犟不過你。”龐近月捧起孟澄潭的手親一口。

她可以服軟,但她必須要報複。

於是她第二天就帶他到商圈買衣服。

之前在青城以及回來之後,一直到現在,隻要與龐近月見麵,孟澄潭穿的私服就一定是先前她給他買的那幾套,輪換著穿,始終洗得非常乾淨。

她倒是也見過他穿彆的衣服,但他身上至少會有一件是當時她買的。

買的時候百般推脫,買之後天天穿,這人的性子是怎麼做到又坦率又彆扭的,她已經看透了。

三小時之後孟澄潭扯扯她的衣角:“彆買了……”

“怎麼了嘛,又不用你拎著,也不用你花錢。”她笑嘻嘻地說。

“就是這個原因才說你彆買了啊……”他看著她兩手十幾個衣服袋子,眼圈都有些發紅。

她見狀連忙把手裡的袋子遞給他:“那你拎著。”

他立刻接過來。

“好啦,我繼續買。”她滿臉得逞的笑容。

孟澄潭:……我是不是上套了。

龐近月還帶他來到酒吧。

“我到處搜羅好喝的酒的那段時間,也跑過很多網上推薦的酒吧,把他們說好喝的款都嘗過一遍記下來,你看看你對哪些有興趣。”她翻出手機記事本遞給他。

他們呆在酒吧用平板看新番,喝完一杯再點一杯。

“我去上個廁所。”中途孟澄潭說道。

“好嘞你去,我留在這看包。”她拿起手機開始玩遊戲。

他回來的時候,看見有個男人從後方接近龐近月的座位,身形略微有些搖晃。

不遠處還有一桌兩個男人看著這邊。

她低頭打遊戲,對此渾然不覺。

孟澄潭皺起眉頭,快步走回座位。

在他還有三步遠的時候,那個男人向著龐近月的腰伸出手。

她此刻脫下外套,上半身隻穿著一件露臍吊帶,馬尾搭在頸側。

孟澄潭猛然上前一步,捉住那個男人的手腕。

龐近月聽見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

“請問你有什麼事?”孟澄潭開口,他也有幾分醉意,不過頭腦仍然十分清醒。

“噢,你們……”那人看看他,又看看龐近月,“你們、一起的?跟我們拚、拚個桌吧,在那邊。”他歪嘴笑著,指指不遠處坐著兩個男人的桌子。

“不用了,請你回去吧。”孟澄潭平靜地說。

“哎,沒事,來吧,喝個……”

孟澄潭手指猛然用力。

“臥槽疼疼疼!”男人麵色由紅變白,慘叫起來,“你……你……”

孟澄潭雙眼黑黢黢地注視著他,手上力道不減:“請你回去。”

在他捂著手腕悻悻離開之後,孟澄潭坐回座位上。

如果當初在連廊是他先接觸到胡皓琛,對方大概率會和這個男人同一下場。

孟澄潭看向龐近月,發現她一直在錄像。

“保留證據。”她放下手機笑起來。

“你以前是自己來酒吧嗎。”他抿抿嘴唇,問道。

“一般都是自己一個人,畢竟我喝不醉嘛,而且來的目的隻有喝酒,嘗完感興趣的我就走人,沒有一次停留超過半小時,”她擺擺手,“今天是第一次呆這麼久。”

“而且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之前也有人向我搭訕,但從來沒有這類型的,醉得跟個史萊姆一樣。”

“以後你如果來的話儘量叫上我,就算不叫我也不要自己一個人來了。”他直視她的雙眼。

“好好好,我向你保證,以後我來酒吧一定跟你一起。”她拉起他的手。

“說起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為什麼會喜歡肌肉?”她突然想起。

“你說過是因為摸上去手感好。”孟澄潭喝一口酒。

“嘛,是這麼個原因,那我來詳細說一下。”

“從小到大我碰到過的性騷擾,既遂和未遂,加起來大概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如果剛才那種也算的話。”她看著天花板回憶道。

一句話讓孟澄潭血壓飆升,臉色明顯變差。

龐近月捏著他的手心安撫著:“小學六年級的一次,我有個遠房親戚,是個一身肌肉的中年人,長得挺白皮膚挺好的,我回老家的時候,他第一次見我,在後院//騷//擾//我,當時隻有我倆人在場。”

“他大概是把我當成那種被親戚欺負也不敢告訴爸媽的懦弱孩子了,畢竟我上高中之前一直在裝乖嘛。”她不甚在乎地說道,“然後他騷擾我的方式也彆開生麵彆具一格,他掀開自己的衣服,抓著我的手,去摸他身上的肌肉,摸完肱二頭肌摸胸大肌,摸完胸肌摸腹直肌。”

在不需要學語文之後,她也變得不太在意成語亂用。

“一開始我惡心得不行,又被他這騷操作震驚到了,就耐下性子想看他要搞什麼幺蛾子,結果一上手我就更震驚了,嗎的,手感是真好。”她說著居然笑起來。

孟澄潭:“……”

“他當時沒發力,肌肉不發力就是軟的嘛,又軟又緊實又有彈性,我當時直接開始裝孫子,他讓我摸哪我摸哪,一邊想著啊啊啊好惡心一邊啊啊啊手感真好,直到他讓我摸他//臀//大//肌,我實在惡心得受不了,抬手扇他一巴掌就跑回屋子。”

“後來他也回到屋子,什麼都沒說,估計他也沒臉說自己被一個小姑娘扇耳光了,真是自作自受,後來到現在我也再沒見過這位遠房親戚。”她手指在孟澄潭手心劃圈,“如果是彆的女生,遭遇這樣的事情,估計心理陰影都出來了,然而我不太一樣,我畢竟入宅很早,比這//尺//度//大得多的東西都看過不少,這對我造不成任何精神汙染。”

“反倒是每次想起來就好惡心但是手感真好,好惡心但是手感真好,從此心裡一直惦記著。”她開始捏他袖子下的手臂肌肉輪廓,“就是這麼一回事啦,我沒在動態說過我喜歡肌肉,也是因為每次想起這件事就又好笑又膈應。”

“不過他長得太矮了,跟我差不多高,就算一身肌肉也跟米其林似的,我還是更喜歡個子高有肌肉的。”她最後點評道。

孟澄潭嘴角下撇著點點頭。

“生氣啦?”她歪著腦袋湊近他的麵容。

“沒有。”他搖搖頭。

龐近月嘗試仔細感受他的情緒,有些驚訝地發現感受無果,他第一次展露出這種情緒,沒有任何先前的樣本可以比對。

“怎麼啦老婆?”她對著他的嘴唇親一口。

孟澄潭又搖搖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我們走吧。”

“好嘞,我們走。”他明顯也有點喝醉,情緒格外難以琢磨,龐近月就先對他百依百順。

回到民宿臥室之後,他主動拉起她的手:“來做。”

龐近月:“啊?”

“來摸我。”他的麵頰泛著緋紅,目光灼灼。

龐近月:OwO!

他這個樣子,莫不是?

“你不會吃醋了吧?”她試探著開口問道。

然後她看見他緊緊地抿住嘴唇,幾乎將那兩瓣淡紅色全部藏進去。

幾秒後他點點頭:“嗯,我嫉妒了,我以為我是你第一個觸碰過身體的人。”

很明顯他指的是衣服之下的軀體,而非日常的肢體接觸。

龐近月:哦呼!!!!!!!!!

從前的孟澄潭完全沒有表露出過任何羨慕、嫉妒或者吃醋的神情,對她的占有欲也很淡,至於侵略欲和控製欲更是完全沒有。

看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平日一直壓製的情緒與情感會被放大數倍,許多平日他覺得自己不配擁有的心理狀態,這時會無法控製地湧現上來占據他的大腦。

她笑著去擁抱他,開始強詞奪理:“不要生氣嘛,我那不是被迫的嘛,你確實是我第一個主動願意去觸碰身體的人,是這樣沒錯,嗯嗯。”

他的臉色緩和一些,但也隻是一些。

“那假如我在你之前已經跟彆人做過,你就會討厭我是嗎?”她開玩笑道。

他猛然睜大雙眼,卻是搖搖頭:“不會,無論你做過什麼,或者以後要做什麼,我都不會討厭你。”

“但我確實會嫉妒的。”他小聲悶悶地說道。

“所以這件事我之前一直都沒告訴你嘛,而且我也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我都沒說過,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她一邊輕輕含住他的耳廓,一邊說著。

他身子一顫,伸手回擁住她:“……來做。”

龐近月:“好的我來了寶貝嘿嘿嘿。”

次日她看見孟澄潭在下單護膚品套裝。

“你買這些乾啥?”隻要不是給她買的一切好說。

“讓自己皮膚變得更好。”即便已經醒酒他仍惦記著昨晚的事情。

然後她大笑足足兩分鐘。

這個假期她也帶他去參觀國科大的校園。

倒不如說但凡能申請進入的大學,他們統統逛個遍。

漫步在她生活一年的校園裡,他一邊錄像,一邊聽她講述學校中發生的事。

課堂,班級建設,學生會,社團,學術競賽,誌願活動,文體賽事,社會實踐。

“大學生活確實比高中豐富很多。”孟澄潭聽著,不由得感歎道。

“對二中學生來說還好啦,畢竟二中素質教育一直很給力,有些從那種比一中更誇張的魔鬼學校來的學生,在大學過日子就像逛大觀園一樣。”她笑道。

他聞言很罕見地發起呆來。

“在想什麼?”龐近月歪著腦袋看他。

“在想我們畢業之後的生活。”他回過神,對她點點頭。

“啊,說到這個,畢業之後你想留在平京,還是回榕河,還是去其他城市?”她問道。

“你去哪,我就去哪。”孟澄潭不假思索。

龐近月擺擺手:“我大概率是本碩博,然後跟著研究所走,把我踹去哪個研究所我就去哪個城市。”

“那我也去,我儘量找線上就能進行的工作。”

“那在我安定下來之前,我們都不會有自己的房子啦,跟著我過這樣的日子,你也沒問題嗎?”她捏捏他的臉。

“不需要房子,”他搖頭道,“隻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就算一輩子租房子,隻要和你住在一起就沒關係。”

龐近月擁抱住他:“你現在是這麼想啦,等以後如果你的想法有改變,一定不要委屈自己,及時告訴我噢。”

“不會變的,”他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語氣篤定到近乎虔誠,“不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