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玩脫了 十年來第一次見到他生氣……(1 / 1)

聽著龐近月指點冪函數江山,孟澄潭卻突然想起今早發生的事情。

康佑平最近有點喜歡他們班的衛生委員張文窈,今早那小姑娘值日,痛經不舒服,圓臉皺成一團,康佑平見狀剜心撓肺,自告奮勇替她打掃衛生。

孟澄潭發現,龐近月好像從來沒有表現出過痛經之類的症狀,以至於他甚至分辨不出她是否處於經期。

首先排除她快成年還沒來月經的可能性。

他一貫不喜歡胡思亂想,猶豫兩秒決定直接問。

“那個,你……”

“嗯?”龐近月好奇地看著他。

“今早我們班有女同學痛經不舒服,所以我想問問你會不會有這種症狀。”他小聲說道。

“啊,沒有沒有,我月經根本沒感覺的,實際上我現在正在來著。”她連連擺手,滿臉不以為然。

然後她居然從孟澄潭臉上看見如同被雷劈的神情。

龐近月:!好有意思!

“你……現在……但是……後天不就是運動會嗎?”他呆滯地問道。

“嗯,對啊,運動會啊。”她點點頭,裝作自己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你不是報名了200米和4×400米接力嗎?”他繼續呆滯地問道。

“嗯,對啊,600米啊。”她憋著笑。

“那你確定……”他看向她的小腹,“真的不會有問題嗎?要不我替你跑……”

孟澄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經大腦說的是什麼蠢話。

然後龐近月雄渾的笑聲嘹亮在整條走廊。

“我這個人就是運動必逢大姨媽,體育中考是,去年運動會是,去年體測是,今年春天趣味運動會是,結果這次運動會還是。”她向他解釋道,“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我有分寸。”

“不過你要是願意男扮女裝替我,那也不是不行。”她嘿嘿笑著。

孟澄潭紅著臉拚命搖頭。

這周四周五舉行運動會,二中一貫慈悲為懷,從不占用學生周末。

孟澄潭負責統計班裡男生報名情況,並且在最後頂上幾乎沒人報的跳高和一千五百米跑這兩個項目,要不是每人限報兩項,他還得頂更多。

畢竟讓他去動員攛掇彆人報名是不可能的,他寧可自己把所有項目全都包圓。

實際上他那兩天將忙得要死,又要參賽又要提醒班裡男運動員參賽又要幫助文體部乾活,龐近月體諒他辛苦,提前宣布周四晚的補習取消,至於周五,運動會結束就直接放周末假期。

周四早上,秋高氣爽,而且爽得過頭,意思是氣溫有點低,還不到二十度。

畢竟時至十一月中旬。

高一高二每個班級都有三十秒的方陣時間,除了喊喊口號之外,班裡有才藝的同學也會稍微表現一下,提振全班士氣。

這跟孟澄潭無關便是,他隻負責舉旗。

而且他們班那個口號說實話他也不太想喊。

高一2班口號是全班投票選出來的,得票最高的是:“高一2班,非同一般,不拿第一,情何以堪。”

程誌開對這個口號還大加讚賞。

龐近月當時聽完大手一揮:“害,這有啥,你也不看看我們班的:高二21,隻拿第一,不是第一,就是第一。實際上就憑我們班那個位數的女生和一幫除了學習啥都不會的男人,用什麼拿第一,海馬體嗎?他們就是死要麵子才定這個口號的。”

高二21班走方陣的時候,高一2班已經回到觀眾席,然後孟澄潭就眼睜睜看著龐近月穿著短袖短褲運動服,跟唐業雪一起跳一小段十分炫酷的舞蹈。

孟澄潭看著其他人嚴嚴實實的長袖長褲:她不冷嗎???

前三個項目分彆是50米、100米、200米短跑預賽,他忙裡偷閒,到終點給龐近月遞熱水。

龐近月跑了第二,第一是一位體育生。

她接過孟澄潭的保溫杯,向他笑笑:“我沒事啦,擔心啥,還熱水,你怎麼不往裡麵泡枸杞呢。”

她喝了一口之後邊咀嚼邊睜大雙眼:“你還真泡枸杞啊????”

“還有紅棗。”孟澄潭小聲說道。

跳高項目開始前,他到比賽場地等候,突然本能地感覺有人盯著自己。

他回頭,見是一位發型張揚的男學生,衣服上的號碼牌寫著:“高二8班胡皓琛”。

他並不認識這人,儘管對方一直盯著自己,他也絲毫沒有主動搭話的打算。

然後他瞥見對方嘖一聲嘴,移開視線。

孟澄潭:?

胡皓琛:嘖,他怎麼真這麼高,不像鞋裡墊了東西啊。

這時龐近月剛給扔實心球的周玉茹加完油,又一溜煙跑來孟澄潭這邊。

那活力四射的樣子根本不像來著大姨媽還剛跑完200米。

“彆緊張,正常發揮就好。”她握住孟澄潭的手臂。

“我不緊張,我就是來湊數的。”他搖搖頭。

然後就湊到個一米七五,第三名,第兩名都是體育生。

“哇哇哇好厲害!”龐近月露出星星眼,“你都能從我的頭頂上跳過去!”

“不,我不能,那樣太危險了。”孟澄潭麵色驚恐。

胡皓琛在一旁看得牙癢癢,輪到自己時摩拳擦掌,鉚足勁熱身。

他受過專業訓練,最終成績是一米八。

當他得意地向那兩人看去時,發現他們早已離開。

胡皓琛憤怒地一口氣灌完整瓶百歲山。

下午第一個項目就是接力預賽,4×100米與4×400米,龐近月她們班女生全員上陣,就連何琬盈都不顧他人勸阻報名參加一百米接力。

其他姑娘已經在終點備好速效急救藥,萬幸她沒有任何不適,隻是跑得特彆慢,讓他們班得到個全年級倒數第四。

大家十分知足,不是當場去世就謝天謝地。

實際上她們八位姑娘每人都報著兩個項目,問就是集體榮譽感拉滿。

龐近月是200米和400接力,周玉茹是實心球和100接力,唐業雪是跳遠和100接力,任心慧是800米和400接力,這四位是比較擅長運動的。

剩下的於藝菲、李盛超、何琬盈、韓靜雅,分彆對應老、弱、病、殘,報項目閉眼選的,反正選哪個都是倒數。

龐近月正在為四百米接力熱身,忽然一股酸痛的感覺閃電一般從小腹竄到後腰又遛到膝蓋。

龐近月:?好陌生,這是什麼感覺?

她仔細感受一下,然後驚恐地瞪大雙眼。

好像是痛經。

主要是沒彆的可能性,吃壞肚子也不是這種感覺。

今天氣溫確實不高,冷風一直呼呼吹著,而她穿一整天短袖短褲,還多動症一樣跑來跑去,不是給人打氣就是乾宣傳部的活兒,給廣播室送比賽成績和加油稿之類的。

這叫什麼,欠下的遲早該還。

她沒痛經過,此刻雖然不適但也覺得問題不大,努力保持自己麵不改色。

龐近月是第一棒,穩在第一名,她照例在終點看到孟澄潭。

她衝刺與任心慧遞交接力棒的時候,小腹傳來一下刀割般的痛感,臉色不由得一白。

孟澄潭敏銳地注意到她的神情變化,連忙上前兩步扶住她。

龐近月接過他遞來的保溫杯,擺擺手:“我沒事,衝得太快有點岔氣了。”

他一聲不吭地開始脫自己的校服外套。

“哎呀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

“你明明就是在難受。”孟澄潭幾乎是用喊的音量。

龐近月一時愣住。

“……岔氣才不是這個表現。”他又小聲篤定地說道。

他的眉頭蹙起,嘴角下撇,像是有些生氣。

認識十年多,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生氣。

孟澄潭把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拉鏈拉到最頂端:“說我喜歡逞強,你自己不也是。”

“哎呀哎呀我真沒事,不過是受涼導致血液循環不暢……”

孟澄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然後引起痛經。”由於心虛,龐近月聲音也微弱下去。

她看著他轉身跑走。

“你去哪?”

“回宿舍拿熱水袋。”

“啊???可是下一個項目就是一千五百米跑了啊???”

孟澄潭已經跑遠,她從來沒見他跑那麼快過。

讓她想起什麼東非高原的豹還有西伯利亞的狼。

操場在學校東南,宿舍在學校西南,正常走路來回需要十分鐘。

四分鐘之後孟澄潭出現在她眼前,手裡拿著一個胖乎乎的熱水袋還有一整包暖貼。

“你也太快了吧?一路跑著來回的?等會兒比賽怎麼辦啊?”龐近月連忙接過來。

“沒事。”孟澄潭搖搖頭,微微有一點氣喘,然後立刻根據廣播指示去檢錄處。

一千五百米沒有預賽,直接就是決賽,大家基本都是來湊數的,現場充斥著散漫無序的氛圍。

比如其他比賽參賽選手禁止戴耳機聽歌,但一千五百米你隨便戴,手機隨便拿。

防止你渡劫到一半駕鶴西去。

孟澄潭給自己戴上半邊藍牙耳機,將裝著手機的包放在起點旁邊。

這時龐近月也小跑過來。

“你不用過來,回去坐著休息。”孟澄潭看向她。

“我坐這兒休息。”龐近月一屁股坐到草地上。

孟澄潭眯起眼睛。

龐近月乖乖站起來,往自己屁股上糊個暖貼,然後又坐下。

孟澄潭:……行吧。

發令槍響,比起其他人上來就猛衝、今朝有力氣今朝用完的作風,孟澄潭跑得很穩,踏著耳機裡的音樂鼓點,每一步都紮實地蹬著地麵。

他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頭發現龐近月在內圈草坪跟著他一起跑,邊跑邊吆喝孟澄潭加油。

少女穿著明顯不合身的校服外套,呐喊的聲音十分清脆,奔跑時馬尾飛揚在腦後,路人紛紛側目。

他:說好的休息呢????

但他又不能下跑道把她摁到地上坐著。

他抿住嘴唇,手指連點耳機,換上一首節奏更快的歌。

到了第三圈的時候,其他選手都逐漸乏力,孟澄潭超過一個又一個人。

龐近月發現,他的步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而邁步頻率中間加快過一次,然後也保持不變。

第四圈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最前麵。

最後一百米他開始衝刺,將第一收入囊中。

高一2班全體同學站起來給他鼓掌。

他的舍友等在終點,一窩蜂聚過來想把他拋到天上去。

孟澄潭:“!彆!”

然後把他們牢牢摁住,雙拳硬敵四手。

龐近月狂笑著給他們錄像。

孟澄潭製服自己的舍友們,板著臉湊到她麵前:“快去休息。”

“好好好,休息休息。”她撐著他的肩膀,親一下他的臉。

孟澄潭一肚子氣瞬間被親漏掉。

“怎麼這麼厲害呀老婆?”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他。

“暑假每天長跑,開學到現在雖然沒再跑,底子還在。”孟澄潭的呼吸已經逐漸平穩下來。

準確來說,是每天六小時的陰間睡眠使他的晨跑計劃每每流產。

1500米既是初賽的最後一個項目,也是決賽的第一個項目,決賽的其他項目都在第二天。

次日下午四點所有項目結束,高一2班獲得高一年級第三名,高二21班則是高二年級的倒數第三名。

實驗班的同學們死要麵子,紛紛宣稱自己君子動口不動手,四肢簡單頭腦發達。

閉幕式在歡快的氛圍中結束,大家馬不停蹄收拾行李滾蛋,一點都沒有剛參加完決賽時的勞累樣子。

周六龐近月又把孟澄潭約出來逛街。

“這次不許吃冷的。”他努力繃出不容拒絕的語氣。

上次他和龐近月吃的是回轉壽司和大杯暴風雪冰激淩,主要是龐近月想吃。

主打一個拔涼拔涼。

“那我想吃螺螄粉火鍋。”她又使出亮晶晶的眼神作為殺手鐧。

孟澄潭一時哽住。

他受不太了一切味道比較重的東西,比如榴蓮臭豆腐螺螄粉,比如洋蔥大蒜韭花醬,不是有偏見或者怎麼樣,而是他都嘗試去吃過,然後每每噦噦欲逝,逐漸敬而遠之。

“好。”但他還是點點頭。

龐近月注意到他的神情,猜出其中原因:“你受不了那個味道我們就不吃啦。”

“沒事,吃,為什麼不吃。”孟澄潭瘋狂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然後中午龐近月歡快地把他拉進店裡。

這家螺螄粉火鍋用料十分實誠,臘腸肥腸臭豆腐,酸筍鴨掌酸蘿卜,滿堂香氣四溢。

晚上回去孟澄潭刷了半個小時牙洗了一個半小時的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