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這一身傷怎麼算?(1 / 1)

親朕 辣椒超柔 3854 字 10個月前

“還有身上。”秦方好作勢要扯開衣襟給他看。

郭尚懷忙攔住,沉聲道:“家父和秦相都是朝廷重臣,惡意行凶之論事關兩家和睦,小公子慎言。”

“郭某處置幾人全因許多官員舉發幾人利用職權,向進出宮門的小官吏索要財物,此事想必小公子也深受其害,我才將幾人除去軍籍,以肅軍紀。絕非小公子所揣度的因立太後之事懷恨報複。”

“那你也有治下不嚴之過。況且,禁衛軍勒索朝廷官員是重罪,按律該罰去服勞役,若不是你包庇下屬濫發仁心將幾人草草發落,小爺怎會遭此橫禍!”秦方好抬起一條腿踩在板凳上,眼睛盯著郭尚懷,“要不是小爺福大命大得貴人出手相救,明日郭將軍就該來秦府吊喪了。”

郭尚懷心知不出點血對方是不會善罷甘休了,抱手道:“小公子有什麼要求儘管提,隻要在郭某能力範圍,必定竭力做到。”

“謀害朝廷官員,按律應當淩遲處死。”秦方好頓了下,垂眸輕歎口氣,“隻是小爺我宅心仁厚,見不得血腥。”

郭尚懷瞥了眼血肉狼藉毫無生氣的丁二虎幾人,嘴角抽了抽,又聽秦方好道:“這幾人秉性惡劣心術不正,若是輕饒,日後定會為禍他人。”

“依我看,彆浪費這一身腱子肉。”秦方好拍了拍丁二虎結實的腹肌,“把他們發落去關口修城牆贖罪吧。”

郭尚懷暗暗鬆口氣 ,笑道:“郭某代這幾個鄙夫謝小公子不殺之恩。聽聞小公子最是良善仁厚,今日一見果然名不……”

“誒——”秦方好抬手打住他的彩虹屁,“我這一身傷怎麼算?”

“這……”郭尚懷遲疑片刻,“郭某願贈白銀五百兩給小公子做湯藥之資。”

“郭將軍這是什麼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小爺在訛詐你呢。”秦方好放下腿,坐在板凳上,隨意拍了拍衣擺的塵土,“隻是我自幼身子骨孱弱,就說去年冬天,隻是感了一場風寒便差點歸西。今日挨了這頓打,不知道還能苟活幾日,哎……”

郭尚懷是個爽快的性子,受不了秦方好彎彎繞繞的話語,直言道:“小公子有話直說。”

秦方好舔了下嘴唇,眼神飄飄忽忽,道:“聽說你家有個血玉如意甚是養人……”

“……”

郭尚懷整張臉都抽搐起來,語氣有些急:“小公子莫要說笑!那血玉如意可是我郭家的傳家之寶!”

這哪是訛詐,這是打劫!

秦方好神色一凜,猛地站起身,喚了門外院衛進來,道:“方才幾個匪徒說是因我逼迫郭將軍處置他們,以至幾人懷恨於我。其中一定另有隱情,說不定是有人居心叵測蓄意謀害,將幾人送到都察院老於那細細審問!”

郭尚懷見他如此厲色,內心焦灼不已。

那都察院禦史於進滄是秦思道的門生,審訊手段極其狠毒,鐵人過了他的手也要融成漿。就算他郭尚懷行事坦蕩,也不防人屈打成招誣他莫須有的罪名。

再則,若此時得罪相國府,秦相與雲太妃兩方聯手,隻怕第一個遭殃的便是郭氏一族。

“小公子有話好說!”郭尚懷額頭直冒汗,打著商量,“血玉如意乃我族中至寶,且寬限些時間容我跟家中長輩商議一番再做答複。”

秦方好知他是個樸厚的人,不想再捉弄他,道:“郭將軍是嫡長子,血玉如意遲早傳到你手裡,你拿定主意誰敢多言。不過是該回去告知父母一聲。”

他打了哈欠,繼續道:“時辰不早了,將軍先回府吧,明日一早將血玉如意送來即可。”

“呃……”

郭尚懷欲言又止,秦方好不管他,直接叫院衛送客。

送走郭尚懷,秦方好也往自己院子走。趕車小廝提燈在前麵引路,問秦方好:“那郭家定是不肯將血玉如意送出的,少爺何苦為難郭將軍?”

秦方好嗤笑一聲,道:“我不為難他,他就準備拿五百兩銀子打發我了。我要他的傳家寶,他縱使不給,少說要湊十個五百兩賠我。”

這是他在現代逛跳蚤市場時看人討價還價悟出來的談判技巧,非常好用,隻是容易挨揍,上次跟小皇帝用就差點被掐死。

想起小皇帝,再過兩個時辰該天亮了,秦方好身上幾處棍傷其實不輕,一扯動身子哪哪都疼,便交代小廝早上跟父親告個假,歇上一天。

折騰一晚上,回到院裡沾枕頭就睡著了,夢都不曾做,美中不足的是,沒睡飽就被叫醒了。

秦方好在床上呆坐許久,才開口問報信的丫鬟:“你說誰來了?”

小丫鬟細聲答:“回少爺,是郭尚書家的二公子。”

秦方好一聽,倒頭又躺下了,翻個身臉衝牆,閉上眼懶懶道:“讓他等著。”

小丫鬟小聲道:“夫人讓您快些過去呢……”

秦方好睜開眼琢磨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爬起來。

半炷香後,秦方好才穿戴齊整來到前堂,手裡拿著個啃了一半的肉包子。

郭尚仁正笑著與方氏寒暄客套,見了秦方好,登時臉就垮了,憤然起身,喝到:“秦、方、好!”

郭尚仁跟秦方好同歲,兩人見麵就掐,是秦方好在這個時空唯一打贏過的男人。

秦方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上下覷他一眼,佯裝驚訝道:“喲!這不是郭二傻子嗎?你來乾什麼?”

“你說我來乾什麼!”郭尚仁指著秦方好,“強盜!”

秦方好兩口將半個包子吞了,喝口茶順了順,才耷拉著眼皮瞅著郭尚仁,擺擺手道:“大人的事你少管,把你家長叫過來跟我談。”

方氏對兩人惡劣的相處模式已經習以為常,也不好摻和小孩子之間的矛盾,便借口有事要走。

郭尚仁攔住她,指著秦方好,十分委屈地控訴道:“夫人,秦方好他耍無賴,逼迫我哥將血玉如意送給他,那可是我郭家的傳家寶啊!”

方氏愕然,扭頭見秦方好吊兒郎當坐在椅子上,並不否認,知郭尚仁所言屬實,便問秦方好:“你要人家的傳家寶貝做什麼?”

“兒子要來有用。”秦方好說完,又對郭尚仁怒道,“你兄長好歹是個將軍,怎麼有了事竟推你這個草包出來周旋。你不要為難我娘,快去把郭尚懷喊來!”

郭尚仁暴跳道:“胡說八道!我兄長去教場操練了,是我氣不過,自己上門來討說法的!”

“你又不當家不做主的,我跟你說不著。”秦方好扯嘴角乾笑一聲,“再說了,將來這傳家寶也落不到你手裡,你有什麼氣不過的?”

兩人正吵得麵紅耳赤,秦思道和郭淳一同進了堂屋,郭尚懷跟在後頭。

秦方好跟郭尚仁齊齊收聲。

各自落座後,廳堂裡許久沒人說話,最後是郭淳先開了口:“聽聞小公子昨夜遭歹人襲擊,身上可好些?”

“不太好,”秦方好慢慢搖頭,“身上好些地方淤血,需要上好的玉器活血化瘀。”

方氏聽見這話便著急,當即扯開秦方好的衣襟查看,見肩頭上果然有一道青紫色的淤血,又開始抹眼淚,嗔怪道:“昨晚怎麼不說,叫郎中來擦些藥止住疼也好啊,這樣生生挨一夜豈不煎熬!”

郭家父子三人麵色極為複雜地互相覷一眼,郭淳起身,歉然哀歎道:“小公子昨夜遇襲犬子有不可推脫的責任,秦夫人放心,令郎療傷的藥材儘數由郭府承擔。另外,郭府上下削衣貶石傾箱倒篋再湊一千兩……”

“一千兩?”秦方好坐起身,受了極大屈辱般,不可置信道。

“黃金,以表歉意。”郭淳把話說完整。

“哦。”秦方好麵色平靜些,忽又抱著方氏的胳膊,“娘,我疼,嗚嗚嗚……”

郭尚仁從椅子上彈起來,怒道:“秦方好你彆欺人太甚!”

秦方好偷偷他衝做個鬼臉。

郭尚懷忙給弟弟使眼色,讓他稍安勿躁。

“仁兒,不得無禮。”郭淳沉聲道,又轉向秦思道,“並非我等不誠心賠情,隻是那血玉如意乃我族幾代相傳之物,萬不可轉贈他人,望秦相鑒諒。郭某願再獻一千兩黃金給令郎壓驚。”

秦思道並非咄咄逼人之人,且秦方好遭襲與郭家並無直接關係,該見好就收了,於是對秦方好道:“好兒,得饒人處且饒人。去把那幾名歹人交給郭將軍發落了。”

他頓了下,又道:“郭將軍切莫再心慈手軟,以免後患無窮。”

郭尚懷站起身,抱手道:“秦相放心,郭某一定遵照小公子的提議,將幾人發落到關口修一世的城牆折罪。”

秦思道點點頭,提高嗓音重重道:“在座幾位若無異議,此事便到此為止,日後不可心懷怨懟,仇恨彼此。”

在場人鴉雀無聲。

郭府下午便將黃金送了來,金燦燦的元寶是療傷奇藥,秦方好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在家歇了幾日,感覺身體壯的能一口氣耕二畝地,於是拎著小箱子開開心心出門報效國家了。

勤政殿的宮娥太監們見到秦方好,十分欣喜雀躍,紛紛湊上來,圍著他嘰嘰喳喳個不停。

“聽說小公子遇襲受傷了?”

“傷的重不重?”

“可好些?”

秦方好拍拍胸脯,嘚瑟道:“那點小傷算什麼,小爺金剛不壞之身,養兩天又是一條好漢,現在渾身都是勁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