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緣由 “你二人逃婚還串……(1 / 1)

逍遙城主和夫人日夜不停,帶著城中十餘弟子,連夜追蹤燕翎的蹤跡,終於在靠近禺洲和西定洲界地的一個山洞裡發現了她,他們進山洞前還在身上塗了改換氣味的熏香來迷惑燕翎。

燕翎警戒心並不低,但她以為來人是先前遇到的那群修士,隻是掏出佩劍躲在石床後,暗自觀察著他們的動向。

直到鎖靈繩悄悄纏上她的腳踝,她才意識到不對勁,但此刻為時已晚,她剛直起身意欲朝山洞深處逃跑,卻直接被鎖靈繩順著纏繞住,“噗通”一聲直挺挺跌倒在地。

“嗤——”

不止是誰燃起一團靈火。

燕翎被鎖靈繩從頭纏到腳,她費力蠕動身軀,扭頭看向來人。

“呸呸!”她煩躁吐出嘴中亂發,鬱悶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逍遙城主沉著臉,聽到這話冷哼一聲:“你可知有句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燕翎歎口氣,無奈隻能認命被逍遙城弟子一路抬到攏月山莊請罪。

老莊主因著昨日的事整晚沒睡著,他端坐在木桌旁像一座暮氣沉沉的石雕。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絲縷陽光透過窗紙投射到窗前,他才恍然回神意識到原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叩叩。”

管事立在門外敲門,片刻,老莊主嘶啞的聲音傳來,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莊主,今早天不亮逍遙城主和夫人就將燕小姐抬回來了,如今他們正在廳堂中等您過去,說是要燕小姐向您請罪。”

“抬回來?”老莊主一愣。

管事略一躬身,回道:“城主用了鎖靈繩。”

老莊主乾枯勁瘦的手撫上額頭,他眼下有少許青黑,似乎有些疲憊,道:“知道了,你先在外邊等一會兒。”

待管事出了屋又反身將房門關上,聽到身旁沒了聲響,老莊主睜開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他張開左手,下一瞬,一張泛黃的紙張在他手上現出身形。

他思忖片刻,紙上逐漸出現鐵鉤銀畫的字跡。

少頃,一封書信寫完,老莊主隨意折了幾下,將其握在手心處,隨即用靈力引燃。飛灰在他周身亂飄,他再一張手,彎曲的墨色字跡竟隨著飛灰一齊飄向不知名遠方。

他吹了吹手上殘餘的粉塵,站起身漫步走到門前,拉開門便和管事一同去了會客的廳堂。

老莊主剛踏過門檻,隻見逍遙城主沉著臉立在主位旁,身邊依次排列著城主夫人,燕雪客和彆鬆來,地上還扭著一個細瘦的人形。

燕雪客此時早已換上一身男裝,看樣子像是白朗兮早些年穿不下的,老莊主心下了然,想著大約是彆鬆來翻出來給他的。

昨日燕雪客在紅衣映襯下堪稱絕色,如今換上男裝更是活脫脫一個俊美少年,臉上那顆朱砂痣所在的位置倒是和白朗兮不差分毫,老莊主頗覺驚訝,忍不住掃了他好幾眼。

見他一來,屋內人紛紛迎了上去,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有管事攙扶,眾人落了座,燕雪客和彆鬆來依舊默不作聲站在一旁。

“咳咳。”

逍遙城主給燕雪客使了個眼色,燕雪客翻了個白眼,隨即走到側身翻倒在地上的燕翎身邊。

舍不得就不要這樣裝模作樣,繩子係緊了又要心疼。他心裡暗自腹誹,手卻順從地將燕翎扶起。

他手剛碰到燕翎,隻見她突然情緒激動起來,嘴裡接連發出“嗚嗚”聲,頭發也亂糟糟的,第一次見到高傲的長姐這般模樣,他心裡暗爽之餘還有幾分心疼。

燕雪客抬頭瞄了他爹一眼,隻見老家夥臉繃得緊緊的,眼皮子卻止不住顫動,他手試探性地捏住燕翎從嘴巴裡伸出來的布團。

見眾人都一副看不見的模樣,他便知道這是默許了,手下一個用力將厚實白布扯了出來。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隻見燕翎深吸一口氣,下一瞬,她叫道:“好你個燕雪客,居然敢給我下套,還夥同爹娘一起詐我,虧我平日裡有什麼好事都想著你,沒義氣的家夥!呸!”

燕雪客被她這一番顛倒黑白的話氣得臉色漲紅,他身體發抖,回罵道:“你有什麼好事想著我了?!你口中所說的好事難道就是要挾我、要我替你成親?”

他話音剛落,燕翎便回懟道:“腿長在你身上,你不想來我難道還能綁你上轎不成?再說了,我看你也沒什麼損失嘛,你自個也說了這可是天道都承認的“好姻緣”。”

燕雪客被她氣得再說不出一句話,隻能伸出纖細的手指,顫顫巍巍指著她道:“你、你你!”

二人向來如此,燕雪客在家排行老三,和燕翎是雙生子,兩人除了一顆痣不一樣,幾乎哪裡都相同。或許也由於這個原因,燕雪客小時候最喜歡粘著燕翎,爹娘的話都很少聽,整日以長姐馬首是瞻。

但他幼時空有一張好臉卻有點缺心眼,通俗來講就是聽不懂好賴話,呆愣的樣子讓燕翎一度懷疑自家小弟是不是個小傻子。

燕翎就不一樣了,她鬼點子極多,人又聰明伶俐,很討人歡心。平日裡想乾什麼壞事,不自個動手反而攛掇自家呆瓜小弟,結果就是燕雪客經常被她坑得遭到父母雙打,直到後來燕雪客才反應過來自己為她被了多少口黑鍋,於是發誓再不幫燕翎做事。

燕翎積威已久,當著逍遙城主夫婦的麵,燕雪客也不敢怎麼樣她。

此時他又想起往日怎麼被燕翎壓迫,又是心酸又是憤懣,直憋得兩眼發紅,好不淒慘。

逍遙城主最看不上他這幅窩囊樣,滿臉嫌棄,叫彆鬆來趕緊將人拉走。

待燕彆二人走後,燕翎原本如鬥雞般激昂的樣子瞬間消失,她垂頭聳肩,低聲道:“爹娘,可給女兒鬆鬆綁?”

看著她漲得發紫的手,城主夫人還是心軟了,一道靈氣揮過去,將鎖靈繩的結口打開,纖手一伸便收回靈寶。

燕翎先是活動了一下被捆得發麻的手腕,隨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老莊主和爹娘鄭重其事行了個大禮。

逍遙城主皺著劍眉臭著臉,道:“彆以為你這副樣子,就能輕飄飄把事情蓋過去。”

城主夫人也附和道:“是啊靈兒,你這次也太莽撞太任性了。”

燕翎並不起身,道:“事已至此,燕翎沒什麼好說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小弟無關。”她抬首,看向略顯疲憊的老莊主,臉上浮現出歉意,“白爺爺,靈兒辜負您一番心意了。”

老莊主搖頭,道:“不怪你,是我們這些長輩心太急,太不在意你和朗兮的意見,此事根因在我們。”

燕翎又扭身,朝逍遙城主和夫人一拜,道:“爹娘十數年栽培,燕翎感激不儘,昨日我確實行事過於任性,丟了爹娘和逍遙城的臉,還請爹娘原諒。”

逍遙城主臉色稍霽,嘴上仍粗聲粗氣道:“知道錯了就好。”

但下一刻燕翎又伏在地上,語氣堅定道:“我與朗兮哥隻是兄妹,幼時定下的婚約我們都覺得不能作數,還請爹娘和老莊主收回。”

不等旁人開口,她又道:“我這兩日遊曆見識到了許多先前未接觸到的東西,恰逢舊友相邀,不日便要前往西定洲……燕翎心意已決,還請爹娘恩準。”

“你就是為了和我們說這個?”逍遙城主黑著臉騰地站起來。

此時門外傳來一個瀟灑輕快的聲音:“我在靈兒心裡原來隻是舊友啊。”

燕翎驚訝扭過頭去,隻見白朗兮臉帶笑意踱了進來。

“朗兮哥,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好在西定洲等著我?”

老莊主擰著眉頭,神情有些奇怪道:“你二人逃婚還串通一氣?”

白朗兮連忙擺手道:“哪兒能啊,我們算是碰巧遇到的,碰巧。”

原來這燕翎糊弄完燕雪客穿上嫁衣後,擠在人群裡溜出了逍遙城,由於此次出行匆忙也不敢帶齊家當免得惹人注目,隻好召出佩劍,用著不太熟練的禦劍術搖搖晃晃飛出一段距離。

但她先前並不常用這法術,靈力消耗太快,不一會兒便困乏起來,索性從一個凡間農戶手裡買了一匹長耳小馬,這小馬性子頗為執拗,便是拿小皮鞭抽打它的屁股它也不按燕翎的心意走路。

無奈,燕翎隻好躺在小馬身上,任由它漫無目的地走。

不知過了多久,她睡眼朦朧之時察覺到燕雪客的鳳羽燃著了,於是也將自己那支掏出來。說了不大會兒,隻見三個修士模樣的人攔住了去路。

燕翎掐斷煙氣,感受到眼前三人身上傳來的靈力波動,她眉頭輕挑,笑道:“三位擋著路想乾嘛?”

中間修士臉帶長疤,見那頭瘦驢身上坐的竟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咧嘴笑道:“擋路還能乾嘛?你走的這條路是我兄弟三人開辟出來的,你想走自然要交過路費。”

燕翎翻腿跨坐在小馬身上,輕嘖一聲道:“三個沒築基的修士也敢舞到姑奶奶麵前。”

中間那修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剛想叫兄弟們撤,但右邊那魁梧大漢大喝一聲便舉著劍朝燕翎跑去。

眼看燕翎身上散出波狀磅礴靈力,長疤修士猛一拍腿,罵道:“李四這沒腦子的蠢材!”

他看向左邊瘦猴般的修士:“還不把他帶回來!”

那修士也是個人精,他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下,嘴裡“誒喲”出聲,捂著肚子道:“老大,我今日不知是不是吃多了,肚子好疼啊,你先把李四叫回來,我去方便完再來找你們!”

他話音剛落,便撒腿朝後跑去,長疤修士目瞪口呆,片刻咬牙切齒罵道:“張三你個狗/逼/東西,都辟穀多少年了,哪來的屎要拉?!”

還不等他回頭,隻見李四魁梧的身軀被團成個詭異的球形,迅速撞向企圖逃跑的張三。

片刻,一聲慘叫在遠處響起,長疤修士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燕翎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後,輕笑道:“你們還真是好兄弟啊。”

長疤修士身子一頓,後背瞬間起了薄汗,他咬著牙,握起碩大的拳頭砸向燕翎,卻被這女修輕鬆躲過,還反受了她一掌。

隻這一掌,長疤修士臉色大變,直接噴出大片鮮血,隨即仰躺在地,他摸上胸膛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五臟六腑幾乎被震碎了。

燕翎牽著小馬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子戳戳他的胸口,笑道:“怎麼?還想搶姑奶奶的錢嗎?”

長疤修士眼中滿是怨恨,燕翎更覺好笑,剛想開口,隻見一團閃爍著光點的沙礫撒到她臉上。

燕翎雖及時閉上了眼,但仍有些許粒子飄進眼中,瞬間她便感覺眼裡傳來一股燒灼之感,直起身子牢牢牽住小馬,便開始揉眼。

那長疤修士趁機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