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瑣事 和他睡你會後悔的(1 / 1)

此話一出,玢陽道長和鬱染都有些意外。

玢陽道長道:“師兄你可是從不乾涉這些的,為何今日……”

謝掌門眼底閃過一絲暗芒,笑眯眯道:“我是不會再收徒弟了,淩月和楓霞那裡弟子甚多,怕是不能顧及他,至於蒼雲……估計短日內也不會再出來了。如此看來,我們幾人中隻有你徒弟最少、最為清閒。”

“師兄,你這可是胡說八道了,我每日在丹房那可是——”玢陽道長見他這般言語,嘴角唾沫星子亂飛,回嘴道。

鬱染見他情緒激動起來,連忙打斷他,嘴裡卻也沒說什麼好話:“師父您彆拿煉丹說事,誰不知道您煉的丹藥,一整爐能有一粒不糊的都算是老天保佑……”

“一派胡言!你這小子,簡直一派胡言!”聽他當著這麼多小輩,如此不給他麵子,氣得玢陽老臉通紅,抬手就要給他幾巴掌。

鬱潭見玢陽道長的巴掌快落到他身上,心裡一陣焦急,連忙湊上去擋在他身前。

鬱染被玢陽道長嚇唬慣了,知道他不會下重手,甚至連那巴掌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眼睛猛地一閉,條件反射躲了過去,卻依然聽見“啪”的一聲。

眼睛睜開一條縫,隻見鬱潭擋在他身前,蹙著修長的眉毛,一臉委屈揉著自己的胳膊,玢陽道長則錯愕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他撲哧一聲笑出聲,道:“師父,你打錯人了,他還不是您弟子,你怎麼好對人動手。”

“說哪門子廢話!你們這——哎!”玢陽道長狠狠甩袖。

一陣吵吵嚷嚷過後,玢陽道長終於認下鬱潭做弟子。

懶得再看這淨給人添堵的徒弟,玢陽黑著臉道:“有空來我這裡立命牌。”說罷扭頭朝小孤山方向走去。

鬱染笑嘻嘻目送他離開,便要帶著人去弟子峰附近轉轉,謝掌門叫住他們。

鬱染疑惑看著謝掌門道:“掌門,您還有什麼事嗎?”

謝掌門從袖口處掏出一個絲線織成的金色手環交到鬱潭手裡,道:“你既成了我天啟弟子,便少不了拜師禮,這是喚纓絡,有抑製魔氣凝神靜氣的作用,遇到危險時還可以用它來傳信呼救。”

鬱潭乖巧點頭道謝,將手環戴到手上。

謝掌門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見無事發生,便笑著讓鬱染帶他去淩月真人那裡領一間洞府。

鬱染頷首,剛要帶他前去華蘊峰,便覺得衣袖被一股力道輕輕扯動,他順著向下看去。

“怎麼了鬱潭?”

鬱潭輕抿著嘴唇,片刻,扭扭捏捏道:“掌門,我不想住洞府。”

謝掌門笑著問他:“哦?你不住在洞府,想住哪?”

鬱潭瞟了一眼鬱染,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鼓起勇氣道:“掌門,我想和師兄住一起。”

“我?”鬱染撓撓頭。

謝掌門若有所思道:“淩月真人近日確實被不少瑣事纏身,洞府一時半刻大概也煉不出來,你既然提出來了,那便和鬱師兄同住吧。”

鬱染想起先前因為自己過於豪放的睡姿被趙政嫌棄,連忙開口拒絕,卻被謝掌門擺手止住話頭。

“鬱染,你平日也不忙,人既然是你帶回來的,那就要負責到底……無事的時候可以帶他出來熟悉熟悉宗門。”謝掌門笑著調侃道。

見謝掌門這般開了口,他隻好應了下來,帶著人下了止沁山。

剛回弟子峰,走了不大會兒便到了鬱染洞府。

隔壁趙政正在院子裡練劍,見他又帶人回了自個洞府,清淩淩的目光掃過這二人,視線停在鬱潭抓著鬱染衣袍的手上,眼皮輕抬問道:“你這是?”

鬱染笑容飛揚,將縮在身後的人拽到趙政麵前,介紹道:“這是鬱潭,我的新師弟,堯潭山裡帶回來的。”他又扭頭看向鬱潭,“鬱潭,這是趙政,蒼雲道長座下的弟子,他也算是你的師兄。”

趙政麵無表情回道:“不過早他兩日進宗門,當不得師兄二字,叫我趙政就好。”

他頓了一下,氣勢迫人的鳳眼微微眯起,嘴角微勾,玩味道:“鬱潭?你們是什麼關係?他是你親族?”

鬱染連忙擺手:“哪兒能啊,嗯……此事說來話長,有空我再和你說啊,我正急著給他找地兒住呢!”

趙政嗤笑一聲,譏諷道:“又要把人帶到自己床上睡?”

鬱染聽他這般意味深長的話,頓時炸了毛:“喂,你不要血口噴人啊,什麼叫我把人帶到自己床上睡,我當初那是可憐你!”

鬱潭一臉好奇問道:“趙師兄,你也和鬱師兄一起睡過嗎?”

趙政沉默片刻,留下一句“和他睡你會後悔的”便轉身回了院子,大手一揮,院門“嘭”地關上,留下目瞪口呆的鬱染百口莫辯。

鬱染無奈扶額,將人帶回自己洞府,安置在他的臥房。

“你先在這兒等著。”鬱染說罷便出了臥房。

鬱潭等了好一會兒,連窗戶上有幾個象眼都查清楚了也沒有見鬱染回來,他遲疑一番還是出了門。

隻見不遠處一間小屋門口處蕩起塵土,鬱染正朝外搬著什麼東西,他走過去:“師兄,你在乾什麼啊?”

鬱染將懷中東西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抹了把額角沁出的薄汗,好不容易才將氣順下來,回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屋裡等著嗎,這邊有點亂,你找個凳子坐旁邊吧。”

鬱潭指著地上窄口長頸大肚的青綠色銅質容器,問道:“師兄這是什麼?”

鬱染見他注意到地上的東西,笑道:“這叫投壺,凡人在酒席上玩的遊戲,劍一燈教我玩過,這投壺也是他送的,有空我也教你玩玩。”

鬱潭點點頭彎起一雙笑眼,蹲在一旁看他收拾東西。

良久,鬱染終於將屋子收拾整齊,將塞不下的東西收到儲物袋裡,便拉著鬱潭走了進去。

“呼,累死我了,你看看這屋子住著可還行?”

眼前屋子絲毫不似先前那般淩亂,原本橫七豎八、胡亂堆疊的各式玩意兒碼放得整整齊齊,東側書架上塞滿了幾年來劍一燈送給他消遣的話本,屋內還有一個小小的紫檀茶幾,上麵小巧精致的香爐裡熏著月麟香,剛進屋子不久,二人便滿袖充香。

井井有條的屋子裡,唯獨缺了一張最不該缺的床。

鬱染撓撓頭道:“我這兒確實沒有多餘的床了,不過待會兒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萊汝山後山的湘竹林,咱們現造一張。”

聞言鬱潭點頭,眼睛異常明亮,眼中寫滿敬佩,滿心以為鬱染心靈手巧到能自己造出床來。

少頃,二人從萊汝山下來,看著不到自己膝蓋高卻抗著一大捆竹子走在登雲梯上的小木人,鬱潭遲疑問道:“師兄,它真的能造出床來嗎?”

鬱染吐掉隨手塞進嘴裡的細草,胸有成竹道:“放心,宗裡弟子都是這樣造東西的。”

他從懷裡摸出幾張青色符紙,在鬱潭眼前晃了晃,道:“這叫巧奪天工符,隻要把這張符貼到那個小木人身上,它便能短暫活動身體。將要造的東西寫在符紙上,它就能造出你想要的東西,方便得很!”

鬱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走了不大會兒,鬱染遠遠便見到自山下上來的那個熟悉的白色身影,見他手裡似乎還端著什麼東西,鬱染眉頭輕挑,快步迎了上去。

“謝風拂!乾嘛去?”鬱染揚著笑臉攔住這人去路,問道。

謝風拂停下腳步,淡然道:“再過幾日便是禺洲攏月山莊少莊主的合籍大典,師父和老莊主為舊友,於是命我去送賀禮。”

鬱染一聽來了興致,問道:“合籍大典?我能一起去嗎?”

謝風拂瞥了他一眼,餘光輕輕掃過不遠處死死盯著他的鬱潭,道:“不能。”隨即抬腳繞過鬱染朝山上走去。

“啊!?你去得我怎麼就去不得!喂,你走那麼快乾嘛!”鬱染大聲叫囂,見人要走伸手便想拉住他,卻被謝風拂一個閃身躲過。

看著逐漸消失在飄渺雲霧中的謝風拂,鬱染氣得牙癢癢。

鬱潭眼神微閃,湊過來安撫道:“師兄你不要著急。”

鬱染推開他伸過來的手,嘴裡惡狠狠罵著謝風拂。鬱潭眉眼低垂,看著自己被拍開的手默不作聲。

散了氣,鬱染腳步匆忙想快點將床造完,好去謝掌門那裡求個去那合籍大典的名額。他已和小木人走出老遠,卻見鬱潭仍立在高處,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手看。

“鬱潭,愣著乾嘛,快點回去啦,一會兒我還趕著去止沁山呢!”他大聲招呼著走神的鬱潭,後者背對著日光,臉上神情晦暗不清,片刻,抬起頭笑著趕上他。

二人剛將小木人造出的竹床搬進屋子,便聽到止沁山的清心鈴響起。

鬱染喃喃自語:“怎麼最近清心鈴總是響……”

鬱潭沒聽清他說了什麼,湊過來一臉疑惑。

鬱染擺擺手道了聲無事,二人便朝止沁山趕去。

不過兩柱香的功夫,謝掌門便說完了事情,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去,鬱染肩膀上多了隻長相神似斑鳩的鳥。

原來是堯潭隨行的師兄們已經計出眾弟子各斬殺多少魔人,鬱染本以為自己與榜首之位無緣,結果今年竟是他與謝風拂並列第一,可謂是極為出乎他的意料。

謝風拂得了一塊溯因鏡的碎片,他得了一隻名叫灌灌的青丘異鳥。

這鳥身上羽毛極為鮮豔,鬱染本來得了這麼個寶貝很是得意,直到這鳥在眾目睽睽之下叫出聲來,一時間台下鴉雀無聲,片刻,有弟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無他,隻因為這異鳥灌灌叫起來的聲音和某種臟話極為相像,總讓人忍不住懷疑它究竟是在單純鳴叫還是在罵人。

這灌灌一叫,鬱染頓覺麵上無光,隨手便要將它丟回謝掌門懷裡,卻被謝掌門擋了回去,道:“這可是神鳥,把它的羽毛佩帶在身上可以使人不受迷惑。”

看著謝掌門一臉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又看看眼前不斷發出罵人叫聲的灌灌,鬱染最終勉為其難收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