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妖 下次遇到這種性格強勢的女修定要……(1 / 1)

見狀謝風拂眉頭緊皺,抬手五指張開,虛放在那女子臉上,片刻,道:“沒有生氣。”

鬱染有些驚訝:“難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女英仙子?”不等身旁的人搭話,他湊近細瞧,隻見這麵容姣好的女子額角上竟長著兩個對稱的怪異突起,硬生生將十分的姿容毀成了六分。

他腦子一個激靈,又否認了先前的想法,道:“這是角吧?”隨後又喃喃自語:“原來蚌精頭上還會長角嗎?”

謝風拂淡淡看他一眼,道:“水妖和陸妖修煉有個最不同的地方,陸妖修煉相較水妖而言更加隨心所欲,而水妖在修出人形後額上會生長出骨角,隨後才能離水修煉、掌握騰雲之法。”

“還有這種說法?”

看他一副長了見識的表情,謝風拂薄厚適中的嘴唇微抿,忍了半天,道:“蒼雲道長的廣識課上講過。”

隨後臉色變得有些肅冷,道:“這蚌妖顯然早已脫了水籍,完全可以離水尋找靈氣更加充裕的地方修煉,卻不知為何被困在這裡,如今她體內已尋不到半點生機。”

見他蹙眉若有所思,鬱染低頭看向懷裡的女童,低聲道:“謝風拂,當務之急是先把這兩個孩子送回去。至於這蚌妖,雖然不知為何她沒了生氣卻仍能保有一副軀殼……總之,將她一並帶回去吧。”

二人不再猶豫,將蚌妖連同她身下的巨蚌一同收進儲物袋。不一會兒的功夫露出水麵,兩人略施法術,眨眼間便來到城主府門前。

門前一個眼尖的青衣侍從見鬱染懷裡抱著兩個麵容熟悉的女娃,眼睛一下瞪得老大,趕忙一路小跑過去,雙手接過女孩,臉上又驚又喜,道:“二位仙師從何處尋得這兩個女童?!真沒想到她們居然還活著!”

不等他二人回答,侍從兩眼冒光,一副看神仙的表情激動道:“真不愧是天啟宗來的仙師,果然神通廣大,看來我們青陽城的案子不日就能破解!”

鬱染還沒被人這般直白地誇讚過,望著眼前滿是崇敬之情、嘴裡不停吐出漂亮話的少年,耳尖微微發熱,神情也略有些不自在。反觀身旁的謝風拂看起來倒是對這樣的溢美之詞司空見慣,依舊是一臉淡然的模樣。

他輕咳兩聲打斷侍從滔滔不絕的話,道:“先把這兩個孩子送回各自父母家中吧。”

那侍從點點頭,叫過來另一個在府院門口候著的少年,將懷裡女娃分了一個給他,二人向他們告彆後,踏著青石街一路朝南走去。

想起謝風拂從河裡撈上來的蚌妖,鬱染扭頭道:“咱們先回廂房,看看你帶回來的東西。”

片刻,二人來到後院,推開謝風拂的房門,鬱染撩起衣袍,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下。

“渴死我了!”他掀開一隻倒扣在桌子上的瓷杯,往裡倒了杯茶,仰頭便將那杯冷茶一飲而儘。

看到他因動作太快撒到桌子上的茶水,謝風拂麵色有些不虞卻也沒說什麼。

解了渴,鬱染抬腳朝門口處走去,探出身子朝門兩邊看了看,隨即支走了一旁候著的侍從。外麵人來人往他又不完全放心,關上房門後索性又在屋子周圍設下一個禁陣。

做完這一切,鬱染跑到謝風拂身邊,迫不及待道:“謝風拂,快將她放出來吧!”

聞言謝風拂解下腰間的儲物袋,手上捏了個訣,眨眼間,地上多了一隻張著殼的巨蚌。

鬱染正想蹲下身子湊過去看,突然覺得腰間有些癢。低頭一看,隻見腰間儲物袋不斷扭動。他腦子一個激靈,想起先前在女英河邊被謝風拂踢下水後,匆忙將小白塞進儲物袋裡。

他趕緊解開儲物袋將小白放了出來,剛開一道小口,伴隨著刺耳的吱吱聲,一個白色毛團從袋內彈出來。

小白重獲自由之後先是在鬱染頭上狠踩幾下,接著落在謝風拂頭上。一邊用謝風拂頭發盤出個窩臥下,一邊嘴裡嘰喳怒斥著鬱染。

“唉,知道錯了,你彆叫了!”鬱染捂著頭,呲牙咧嘴道。這小獸身板不大,力氣和脾氣倒是不小,被它連撞幾下還挺疼。

好不容易等到它安靜下來,二人才將視線轉到那蚌妖身上。奇怪的是,在女英河裡一臉慘白、毫無血色與生機的女子,如今隻是放出來片刻,除了嘴角還有些慘白之外,臉色紅潤得仿佛隻是在酣眠一般。

謝風拂神情嚴肅起來,蹲下身子將手虛放在女子額角處細細查探一番,皺眉道:“她的骨角仿佛恢複了生氣,正在源源不斷朝四肢百骸輸送靈氣。”

鬱染也有些許驚訝,道:“莫非你當時在水裡感知錯了?”

謝風拂抬頭,一臉冷淡看著他。

“開個玩笑嘛。”瞧著他那副模樣,鬱染收起嘴角痞笑,修長的手指輕撫下巴,低聲喃喃道,“看來這蚌妖身上藏著不少秘密。”

一時間屋裡靜了下來,二人臉上均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突然謝風拂頭上的小白扇動起翅膀,朝蚌妖飛去,鬱染的注意力被它吸引,看著趴在女子臉上的白團子疑惑道:“小白你乾什麼?人家是你前輩,快下來!”說著就要將它捏起來。

一旁的謝風拂抬手拉住他的胳膊。

鬱染本想甩開他的手,隻見身旁的人一臉認真盯著那蚌妖。他愣了一下,猶疑地看向巨蚌。

小白紅潤的鼻尖微動,自上而下嗅聞著女妖的眼皮、嘴角。片刻,它停了下來,飛到鬱染手上,嘴巴微張,吐出一瓶濕漉漉帶著口水的藥瓶。

掙開謝風拂的手,鬱染蹲下身子,兩根手指捏起那藥瓶上下打量,一臉嫌棄道:“小白,雖說我讓你存著我的家當,可你也要注意一下獸嘴的整潔吧。”

小白頓時發出尖利的吱吱聲,身上毛發完全炸開,見狀他連忙投降道:“好、好,不說你了……那——你是想讓我把這瓶丹藥喂給她?”

鬱染拔開塞子,深嗅一口,有些無奈道:“你個敗家子兒,這可是我最珍貴的藥,這你都能翻出來。”看著蚌殼裡悄無聲息的女子,他歎口氣:“罷了,能救人性命就好。”

連喂幾顆丹藥都不見那女子醒來,鬱染收起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臉上逐漸嚴肅起來,道:“這女妖究竟是什麼精怪?這可是師父留給我的百濟調陽丹,吃上一粒便能使枯竭的丹田充滿靈氣,可在她身上竟好似沒有效果。”

他索性倒出瓶裡剩下的七粒藥丸,將其一把塞進女子嘴裡,對臉頰旁忽閃著翅膀的小白聳聳肩,道:“我可全給她了,醒不醒得過來隻能靠她自己。”

話音剛落,那女妖從頭到手裸露出來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鬱染有些好奇地輕碰她的手背,下一秒似被靈蜂蟄到一般迅速收回手。

“嘶——怎麼這麼燙?”

小白飛到他手上,濕潤的舌頭微微舔過他被燙紅的指尖,一股清涼之感在他手指上散開。

“好小白,你的口水原來還有這等妙用!”他微勾手指往小白下巴處撓了撓。

“嗤”的一聲響起,他抬眼望去,隻見女妖身下的蚌殼由原來的粉色變為了白色。下一秒,女子口鼻處湧出一灘似血液般濃稠的漆黑粘膩之物。

他湊近本想沾上一點仔細看,手指快要摸到時,隻見那灘黑液裡有一條蠕動著的細長條兒,正費力抬起前半截身子就要搭上他的指尖。

刹那間,鬱染頭皮發麻,想起女英河裡詭異的蟲群,他猛地將手抽回。

謝風拂眉頭一緊,抬手放了個靈氣罩,將黑蟲困在裡麵。那蟲子一副虛弱的樣子,但依舊不停扭動著身子貼著罩壁攀爬。

眼前詭異又惡心的場景,看得鬱染一陣牙酸,呲牙咧嘴看著謝風拂逐漸收緊靈氣罩。一聲微弱的“噗”聲響起,黑蟲被擠壓成一灘黑泥。

鬱染強壓喉嚨處的乾嘔,閉目穩下心神,道:“看來這蚌妖是被黑蟲吸光了靈力。”

話音剛落,躺在河蚌上的女子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接著緩緩睜開雙眼。

“哎!你醒啦!”

女子手撐著身下蚌殼,緩慢坐了起來。或許是剛恢複生機的緣故,她雙目有些無神,過了好一陣才恢複清明,閃著珠光的眼睛轉動,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看到二人時視線停了下來。

“你們是何人?”剛開始她的聲音略有些沙啞,說完這句話後,俊秀的眉毛微蹙,接著從口中咳出零星幾點黑液。

咳出黑液後她的嗓子似乎有所好轉,一把抹去臉上的臟汙,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立在屋子中央的二人,冷聲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鬱染原本以為她隻是個普通的水妖,但眼下這女子身上竟散發出一絲令人忌憚的氣勢,也不知她在女英河底到底修煉了多少年。他一向對和楓霞真人般的女豪傑相處敬謝不敏,肩頭輕撞身旁謝風拂,示意他來解釋。

謝風拂抬眼掃了他一眼,接著對那女子淡淡道:“這裡是青陽城主府,我們是天啟宗弟子,奉師父之命前來解決城內女子失蹤一案。”

那女子將腿放了下去,腳剛一挨到地麵卻發覺有些使不上勁,眼神打量一番麵前的人,轉頭對著一旁剛坐下的鬱染示意道:“你,來扶我。”

鬱染拿起瓷杯正欲給小白倒些水喝,聽到這話抬頭一臉茫然,手有些遲疑地指向自己道:“你說我?”

蚌床上的女子目光如炬看向自己,他腦海中突然回想起楓霞真人喊他罰站時的樣子,身形頓了一下,隨即認命木著張臉走過去扶她。

下次遇到這種性格強勢的女修定要躲遠點兒,他暗自想到。

將人扶到木桌旁坐下,鬱染坐在離她稍遠的對麵倒杯水準備喂小白。

“給我也倒一杯。”

一句清冷的聲音自耳畔響起,鬱染臉色難看起來,冷哼一聲,道:“這位——女修。”他頓了一下,上下打量眼前漠然的女子,嘲諷道:“若不是我和師兄將你從那黑蟲河裡撈上來,再拿出壓箱底的救命丹藥,你現在還在河底半死不活呢,怎麼好意思指使我做事?”

那女子聽出他話中的冷嘲熱諷,泛著珠光的眼眸定定看著他,半晌,道:“多謝二位救命之恩,隻是我身上暫時沒有力氣,待我恢複好之後必定獻上謝禮。”

他冷哼一聲,到底對這女修有幾分憐憫,一邊繃著臉倒水,一邊嘴上嘟囔著:“誰稀罕……”

將水遞到那女子麵前,也不見她喝,隻是將手指伸進瓷杯裡。

這女修看起來也算是儀態不凡、氣質高潔,怎麼這般行事?鬱染有些嫌棄地睨了她一眼。

片刻,那杯水下去大半,這女修的嘴唇也變得紅潤起來,仿佛恢複了些許力氣。

此時,自方才起便默不作聲的謝風拂開了口,冷冷問道:“你和女英仙子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