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如鉤子懸掛半空,遠處是若隱若現的高樓大廈,近處的叢林在月光下變成一片黑色。皇宮處於整個帝星最高的山上,漆黑的叢林仿佛一個吞噬萬物的黑洞,它要吞噬一切具有生命的事物。
時安沿著街道緩緩而行,時不時還要觀察身後是否有追兵,穿過十字路口,又是一個十字路口,路邊的建築開始變得多,人群也開始慢慢增多。破曉的天邊泛著一層白霧,就在時安雙腿走得酸疼麻木時終於走到熟悉的彆墅門口。
他之所以冒險出來,因為頭頂的染發膏頂不住了,之前經過公園那件事,他去黑市找最持久的染發劑,可最持久也隻能維持三個月,隻是維持之前頭發新出來的頭發根本遮不住,他頭頂的發根已經能夠看出分層,不得不再補染。
那麼早蘇瑞應該還沒起來吧,時安觀望四周,還沒有人出來,他走到一樓窗邊雙手抓住上沿一個用力身體懸掛在一樓與二樓中間,用腳踩住窗沿上方緊接著上跳抓住二樓窗沿。
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位置應該是蘇瑞的房間,自己房間在斜對過去,他還需要過一個拐角。
一隻手出現在蘇瑞窗台邊上,他朝裡看了一眼,蘇瑞正在睡熟,被子丟在地上,抱著枕頭流著口水。時安無語地搖搖頭,這睡姿不敢恭維。
“哐當”一個花盆摔在地上,宋炎擦著都發從洗浴間出來,他疑惑看著窗台他記得是關好,就在此時“哐當”又一個花盆摔在地上,一隻白皙的手掌撐在潔白的玻璃上。
此時的時安鬱悶不已,他記得自己房間的窗一般不會關實,這次怎麼那麼難推開。剛好他這個位置吃不上勁。
房間內的宋炎,抄起身旁的雕像擺件,謹慎地往窗台,猛地用力拉開窗。而底下的時安感覺到手掌位置沒有阻力,想來是打開了,他雙臂用力撐,“砰”兩眼冒金星,時安和蘇瑞兩人都不知道自己撞了什麼,感覺很硬。
“啊”
“啊”
躺在地板上的宋炎手捂著腳趾頭,他剛剛拿著的雕像沒有砸過去反而砸自己的腳,等疼痛的勁度緩過去,他才慢慢爬起身,咬牙切齒念叨“我倒要看看是那個不要命的家夥。”
時安躺在樓下的花叢裡,他剛想爬起身發現自己的腿鑽心疼,使不上勁。突然一個人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宋炎!”
宋炎看清底下的人驚呼:“時安!”他立即將腳橫跨出窗口,看了一眼高度,立馬縮回去,往樓下跑。
他光著腳跑到時安麵前,剛想扶起時安,被時安止住“彆動我。”宋炎以為時安討厭自己才止住,嘴上說“彆慪氣先進屋讓我看看你扭哪裡了”說著他粗辱地抱起時安回到彆墅內,進入大門時宋炎麵部扭曲一下“嘶”一聲。
宋炎將時安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半跪在時安麵前緊張觀察時安手腳“有傷到那嗎?”
時安躲過宋炎的手,身體往外側淡淡地說道:“腿斷了,手扭了。”
宋炎一聽麵色蒼白,嘴唇翕動:“我們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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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天邊漸白的天空,宋清和鬆一口氣,終於忙完了,可以好好睡一覺,後天開始休息,跟大哥去皇宮看一下時安。
他拖著略顯疲憊的步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雖然天還未完全放亮,但已經有早起的人在路上忙碌著,見到他,便熱情地打著招呼:“宋教授早!”
宋清和朝對方點頭說:“早上好”
推開宿舍的門,宋清和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洗漱休息。“叮咚”終端上突然傳來了消息。
“二哥出事了。”宋清和越看臉越黑,馬上放下手上的東西,拿起外套轉身出去。
在皇宮的坦格也接到屬下的消息,在時安出皇宮的時候他就收到信息,讓下屬跟著,下屬彙報去某個小區,他知道時安是去同學家,在資料裡那個叫蘇瑞的同學就住在那,而時安就借住在蘇瑞家。想著去同學家應該沒有危險,怎麼就進醫院了。
清晨的陽光剛剛灑滿大地,醫院門口卻已是一片忙碌。一輛輛車急促地駛來,紛紛在醫院門口停下,車門打開,焦急的麵孔紛紛探出。為首的宋清和駕駛著車子一個急刹停在了眾人麵前,他麵色凝重,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
一下車,一名護士便急忙迎了上來,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院長,三少爺和時安少爺已經到,在醫務室。”宋清和聞言,點頭示意,正準備轉身前往,門口卻又傳來了新的動靜。
兩三支車隊幾乎同時抵達,浩浩蕩蕩地停在了醫院門口。為首的是一輛黑色豪車,車門緩緩打開,坦格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他的臉上同樣帶著焦慮和關切,目光直視著醫院的大門。
隨後,坦格的母親和大哥也相繼下車,他們的到來讓原本就緊張的氣氛更加凝重。坦格的母親緊皺著眉頭,眼中閃爍著擔憂的光芒,而坦格的大哥則是一臉嚴肅,似乎在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宋清和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一沉。這個宋炎真的是一天不惹禍不行,母親知道他之前對時安做的事情將人趕出家門,沒出門兩天,怎麼就跟時安一起進醫院,這以後想接時安回來怕是不好辦。
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率先向醫務室走去。坦格等人見狀,也緊隨其後,一行人匆匆趕往醫務室。
醫務室內的宋炎還不知道自己鬨多大的動靜,宋炎先給二哥消息,想著二哥可能救不了自己又聯係大哥沒聯係上留了信息,最後又聯係宋宅的宋夫人,剛起床澆花的宋夫人聽見這個消息花灑立即掉在地上,衣服都沒換穿著居家服就讓司機送她去醫院。
一群人走到醫務室內,看見的是分彆坐在輪椅上的時安和宋炎,宋炎左腳打著石膏,時安更慘一些,右腿打著石膏,左手臂打著石膏,臉上還有被灌木劃傷的傷口。
原本安靜的醫務室因為雙方家長都到來而熱鬨,時安看了一眼坦格尷尬地垂下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倒黴,好不容易出來,想著回蘇瑞那,拿自己的卡再去卓耿哪裡。誰想到房間都還沒進去,就整成現在這個慘狀,越想越氣的時安,費力地挪動輪椅,往離宋炎越遠的方向挪動。
就在時安吭哧吭哧想挪動輪椅時,宋炎一見自己剛剛不好容易縮短與時安的距離又拉開他也在後麵跟著挪,但沒挪動幾步,就被一股力量牽製住。
他抬頭一看是他二哥,宋清和銳利看著他,宋炎頓時感覺後背發涼,二哥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宋母臉上帶著關切快步走到時安麵前問:“時安疼嗎?這怎麼弄的?是不是你小舅打你了?”
一股花卉的甜香襲來,帶著軟糯的觸感輕拂在時安臉上,他愣住,緩緩挪動輪椅後退,結結巴巴說:“不是。”
宋母半蹲在他麵前眼神直直看著他,手不停在輕撫時安的臉:“不是什麼?沒事你大膽說,等你外公回來,我就讓他把你小舅打一頓,不打十頓八頓為你出氣。”說著說著她眼眶微紅,轉頭看向旁邊大兒子宋辛:“真像,時安好像念念。”此話一出,屋內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悲傷,站在門口的坦格眼神微頓。
宋辛察覺出屋內氛圍=他將宋母扶起來說:“母親不說這個,時安在這呢。”宋母一聽立即抹去眼角的眼淚,連連點頭:“是是,不說這個。”
坦格走到時安麵前問:“怎麼會回事?”
時安看了一眼宋炎,側頭看向一旁若無其事道:“不小心摔的”給彆人知道自己爬樓摔的多丟人。
宋炎也很默契說:“嗯,我們兩個一起摔。”
顯然這服說辭並不能說服各位家長,“叮咚”宋炎的終端響起,他身旁宋清和一看來人名字點撥通。蘇瑞半透明的身體從終端投射出來,他盯著一個雞窩頭,一臉震驚道“小叔,你房間進賊了,還是一個笨賊,你看他把你窗打開了,結果沒爬進來,摔狗吃屎,還把底下的灌木砸出來一個坑”蘇瑞聲情並茂地指著底下的草叢。
等他講完才發現,屏幕內出現兩人個人,支支吾吾問:“二舅,大舅。”視野受限蘇瑞並沒有看見其餘幾人。
宋炎耳朵微紅,急忙說“沒事不是小偷,掛了掛了。”說完手忙腳亂掛斷終端。
話都那麼明白,眾人也理順什麼情況,坦格眉毛揚起說,“不走正門,爬樓本事不小。”他言語平淡但眼底帶著微怒。
時安低頭不語專心扣著手指。
宋母笑走過來勸說:“這孩子還小,陛下彆生氣。慢慢教就是,您那麼忙,時安我來照顧就好。”
坦格篤定地說道:“不用麻煩母親,我把時安帶回去就好,有很多醫官可以照顧他。”
宋母微微一笑看向時安:“醫官那能親力親為,還是讓時安跟我們回去,不然問問時安意見。”
時安盯著一屋子人視線,淡淡說道:“去宋家。”此話一出,坦格也不意外,他點點頭說“好,那我安排人保護你,不可以拒絕。”
時安點頭應答,被跟著還能甩掉,回皇宮想出來都難。
就這樣時安被宋家人接回宋宅與之前第一次來的感覺完全不同,宋辛扶著宋母,宋清和推著時安,而宋炎則一個人費力推著自己輪椅追趕他們腳步。
坦格在車內靜靜看著時安上宋家人的車離開,西貝爾不解問道:“陛下,真讓小殿下在宋家嗎?”
坦格淡淡說:“我明天就要出發去波拉裡斯星,去宋家,有人照顧他挺好。我讓你派人送過去的東西送沒有。”
西貝爾立即回應:“送了,應該會跟小殿下一起到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