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 暴動(1 / 1)

雨水猛烈地敲打著枝葉,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宛如天神的怒吼。泥濘的小路幾乎無法辨認,時安一個踉蹌,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泥坑內。

他渾身濕透,泥水混合著雨水,將他整個人浸透。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身體卻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無法動彈。泥坑裡的泥漿黏稠而冰冷,仿佛要將他吞噬。

時安心中湧起一股絕望。他好累,蘇瑞怎麼還不回信息,如何蘇瑞不來怎麼辦?他該怎麼離開這片林子,要是他出不去怎麼辦?無數種想法在他腦子中回蕩,促使他眼皮越發重。他覺得自己仿佛被困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叢林之中,永遠也走不出去。雨水打在他的臉上,順著他的臉頰流下,與淚水混為一體。

就在他覺得自己即將放棄的時候,恍惚間,他看見了一隻紅色的身影停在他眼前,是一隻小鳥羽毛鮮豔而細膩,雙翅輕輕扇動。

“怎麼會有鳥?我是餓暈了嗎?那也應該是烤□□?這鳥都不夠吃。”時安趴在泥坑裡,喃喃自語。

小鳥在時安麵前,它的眼睛一閃一閃,他輕啄時安額頭。“你要跟我說什麼?”時安費儘力氣爬起來,靠在樹根下。

小鳥往前飛幾步,然後回頭看向時安,似乎是在示意對方跟自己走。

“你是要帶我離開嗎?”

小鳥點頭,飛回來又飛出去。

時安咬緊牙關,用儘全身力氣,終於從泥坑中站了起來。他跟著下鳥,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走去。

就這樣,一鳥一人,在暴雨中艱難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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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雷鳴如鼓,一道道閃電撕裂天際,將黑暗的天空映得蒼白。鄉間小道上,一輛懸浮車孤獨地停靠在路邊,車窗上的雨滴彙聚成流,滑落而下。

車內,蘇瑞眉頭緊鎖,眼神焦急地盯著手中的終端。信號燈閃爍不定,最終歸於沉寂,無法與外界取得聯係。他抬頭望向窗外,雨幕中隱約可見遠處的山巒和搖曳的灌木叢,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安。

突然,灌木叢中傳來一陣微弱的響動,蘇瑞的神經瞬間緊繃。隻見一個身影緩緩從灌木叢中走出,渾身泥濘,一身黑衣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他的步伐蹣跚,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動。

蘇瑞見狀,急忙推開車門,衝入雨中。他快速來到時安身邊,隻見他臉色蒼白,嘴角掛著血跡,神情恍惚。

“你怎麼樣?快上車!”蘇瑞急切地說道,伸手去扶少年。

少年微微抬頭,眼中微微回神:“你怎麼在這?”

蘇瑞將人扶進車內,渾身滾燙,這完全是燒糊塗了。

“上車”

“嗯”時安應答一聲,整個人隨即癱軟在地。

蘇瑞將車輛停在彆墅門口,轉頭看向時安再次確認:“時安你這傷勢,還是去醫院吧。”

“不能去”時安眉頭微擰,雙目緊閉,好似陷入昏迷但仍拒絕去醫院。

蘇瑞猶豫,他看出時安身上的傷口不對勁,皮膚下麵還有金紅色的細紋,潛意識告訴他不能去醫院,應該聽從時安的意見。

還有時安的頭發。

他抬眸看一眼時安肩膀正在流血的傷口,傷口中心是一個圓形的穿孔,直徑大約三四厘米,邊緣的皮膚被撕裂開來,顯得粗糙而不規則。

傷口周圍的皮膚呈現出青紫色,這是皮下淤血的表現。傷口內部的肌肉和血管已經受到損傷,呈現出一種模糊的、血肉交織的狀態。血液從傷口中滲出,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血塊,附著在傷口的邊緣和周圍的皮膚上。

好像是被什麼貫穿。

就在蘇瑞猶豫時,車窗被敲響,是穿著一身校服的許諾,撐著一把雨傘,另外一隻手上還拿著一個背包。

“你怎麼在這”蘇瑞降下一半車窗不解問道。

許諾將手裡背包提了提說道:“蘇少,你落在訓練場的背包”他笑盈盈看著蘇瑞,眼光卻看向副駕駛。

蘇瑞似有察覺,側身擋過他的目光,將車窗完全降下,伸手將背包拿過來:“好了,謝謝,可以離開了。”

“時安怎麼在這?”許諾試探性問道。

蘇瑞微微眯眼,沒有說話。

許諾臉色僵硬解釋道:“我看見他校服了。”

蘇瑞顯然沒有接受許諾的說辭,麵色不悅:“嗯,你還有事嗎?”

許諾躊躇幾秒“那我先走了”

看著人離開,蘇瑞才推開車門,下車將副駕駛的時安攙扶進彆墅。將人放在床上,他伸手要去解時安的衣服,伸出去又縮回來,在床邊來回踱步。

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他看著對方血汪汪的傷口,他不會處理啊。先去拿醫療箱,對。心裡拿下主意,蘇瑞快步離開房間,返回客房翻找醫療箱,十分鐘後,看著一地狼藉,怎麼會沒有呢。

彆墅大門重新打開,蘇瑞撐著雨傘出門,剛出大門碰見提著袋子的許諾。

“你怎麼還在?”

許諾將袋子遞給他“我不知道時安的傷什麼情況,外傷用到的藥都買一樣。”

蘇瑞聽見護理兩字瞬間來精神,疑惑問:“你會處理傷口?”

許諾點頭道:“自然會。”

蘇瑞看著許諾熟練給時安的傷口縫合上藥,一直擰著的眉頭才鬆開。期間許諾若有若無地打聽時安為什麼受傷。為什麼不送醫院。

許諾擔憂問道:“時安這個情況應該送醫院,他是怎麼受傷?私自鬥毆嗎?還是被報複,這個要不要上報學校?”

蘇瑞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好奇轉身看向許諾問:“你覺得呢?”

許諾低頭思索說:“這我怎麼覺得?可能是被報複吧?會是誰?”

蘇瑞站起身逼近許諾,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惱火,罵罵咧咧地低聲說道:“你不是清楚嗎?許諾你為什麼今天過來?要打聽什麼?你是要跟誰彙報?沈費?還是斯蒂爾?”

“什麼斯蒂爾?我怎麼會認識斯蒂爾學長?”許諾音量忽然拔高,帶著些許顫抖,“蘇瑞你這是汙蔑!”

蘇瑞嘴唇蠕動:“哦是嗎?”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時,床上的人發出悶哼聲,止疼藥退去作用,巨大的疼痛使得在昏睡中的時安不自覺地發出聲音,他身體側躺縮成蝦狀。

蘇瑞顧不得試探許諾,疾步走到床前,將時安的身體擺正,避免傷口裂開。

“那是什麼?”

許諾的聲音陡然響起。

蘇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時安枕頭邊出現一隻微微透明的小鳥。

它的身軀輕盈,羽毛稀疏但每根都細膩如絲,金紅色的光澤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頭頂的翎羽短而挺,猶如一筆精致的點綴。

它的眼睛大大,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世界。它小腿細而有力,爪子尖銳,好奇在枕頭上來回踱步,時不時發出清脆悅耳鳴聲。

蘇瑞不確定說:“小雞?”

許諾詫異指著小鳥說:“這是精神體,時安怎麼會有精神體?他不是無精神力嗎?”

軍校分成兩個學院,一個作戰係,一個工程係。作戰係的學生都需要有精神力,等級越高可以報讀的專業就越好。

工程係的則沒有那麼高的要求,無精神力也可以入學,但需要有一定特長,時安一開始報特長就是在機甲,許諾則是運算能力,蘇瑞是作戰學院的學生,精神力等級。

蘇瑞研究小鳥的時候,許諾則偷偷打開終端,將這一段視頻拍攝下來。

房間的無端掀起一股風,隨著風越來越大周圍的物品被卷起來,在屋內飄蕩。一縷縷的精神力在空氣中漂浮。

不過十來分鐘,屋內漂浮的物體全部掉落在地上。精神力也消失,而床上的時安,開始眉頭緊鎖,身體仿佛承受巨大的痛苦,不自覺地弓起身體,汗水被額頭染濕。

“他的額頭黑黑的是什麼?”許諾走上前。

蘇瑞見狀,將被子拉過來直接蓋在時安身上“他可能是發燒了,蓋被子捂捂汗就好了,那個黑帽子褪色。”

似乎發現什麼秘密許諾著急回家求證,並沒有發現蘇瑞話語裡麵漏洞,沒有精神力的他,自然認不出時安的現狀是精神力暴動,他也沒有細究蘇瑞一個豪門公子怎麼會有一頂掉色的帽子。

“那我先回去了”

“嗯嗯”蘇瑞巴不得他乾淨離開,聽見對方說離開一刻,鬆一口氣。

等人離開,蘇瑞從新找出兩張床單,撕開,擰成繩子,將時安四肢綁在床上。

精神力暴動需要抑製劑,而精神力等級的不同類型不同,需要抑製劑都不一樣,大部分人在精神力覺醒後就會去精神中心,驗血挑選合適自己的精神力。

如果服用不合時宜製劑,會導致精神暴動更加反噬。

時安這個情況醫院不能去,隻能他抽取時安的血液去找人配抑製劑,可是大晚上能打給誰?

蘇瑞著急在窗前走動,忽然他拿出終端

“二叔,您在醫院嗎?”

“在,什麼事?”

“我有一個同學精神力暴動,我不知道他是哪種,想找您幫忙配。”

“可以,你們現在過來醫院。”

“他現在不方便,我隻拿血液過去,能配嗎?”

“也可以。”

“那我現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