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行千裡 附近酒樓上,程彥看著揚……(1 / 1)

附近酒樓上,程彥看著揚長而去的段雲沉,默默問旁邊的淩殊翰:“就這麼看著他們把趙意初救走?”“不然呢,我現在叫你去攔住他們,你打得過嗎?”程彥自然是打不過,況且段雲沉還有守秋的人幫忙。

“邊關是拿不下了,這群世家的老頑固就是太優柔寡斷,我早有提醒他們提防段雲沉,隻不過他們不肯信罷了,這回讓他們吃個大虧也該知道該選哪邊站了。”

程彥關上窗戶,坐到淩殊翰對麵,雀躍問道:“父親,他弄這一出搞這麼大動靜,在程家裝了這麼久的病不就不打自招了嗎,隻要有人彈劾他鬨市縱馬還傷了這麼多驍騎營的人,皇上會通緝他吧,以後他是不是不能再回程家了?”淩殊翰抬眼看了一眼程彥,不置可否,“若是救趙意初這件事,本就是皇帝派他去的呢?”

皇帝想讓趙意初去邊關,段雲沉就冒死親自去救了趙意初,很難不讓人懷疑段雲沉就是皇上的人,況且當初段雲沉一個沒有根基的毛頭小子為什麼能當上將軍,不就是皇帝親自提拔的,淩殊翰將茶杯往桌上一放,蕩開層層水波,段雲沉背後還有江湖,這股力量再加上兵權,和世家對抗的籌碼也越來越多了。

“原來他竟是皇上的人。”程彥這才明白,“既然他們是一夥的,就算彈劾他,那皇上肯定不會處置他了,可惡。”程彥一想到段雲沉以後還能堂而皇之回程家就頭大,隻要他還在,程泠就還要和他裝夫妻。淩殊翰搖頭,“不。還是要彈劾,不過這次換個方式彈劾。”

淩殊翰拿起茶杯,看著裡麵上好的茶葉暈出的水色,忽然想起了剛剛和段雲沉同乘一匹馬的人:“段雲沉懷裡護著的那個人?是程言?”茶杯在手裡轉了幾轉,程彥回道:“是他。”

價值不菲的茶杯碎裂在地,祁山怒不可遏,揪起驍騎營副將的衣領,詰問道:“你們驍騎營十幾個高手,打不過他一個?”副將瑟瑟發抖,他哪裡知道段雲沉那麼強,不止他,還有其他人都輕敵了,可轉念一想就算沒輕敵,說實在的也根本打不過,“屬下無能。”副將不敢找借口,跪地求饒。

祁景走了進來,仍然穿著他的婚服,外麵賓客還在,他得知了段雲沉帶走趙意初的消息,急匆匆找了理由脫身來見祁山,“父親。”祁景神色匆忙,“方才有人傳訊說段雲沉已經把趙意初帶走了?”祁山示意副將滾,副將自覺快步離開關上了門。

“要不要派邊關的人對他動手?”反正趙意初總會去邊關,隻要在邊關把他殺了便是。祁山歎了一口氣,“不行,邊關的人手根本不夠,況且皇帝費這麼大勁兒就為了讓趙意初拿到兵權,邊關肯定早就打點好了,貿然出手隻會被抓到把柄,讓皇帝找到機會對咱們發難。”

“那就讓他發難,上麵那個位置換個人坐也是一樣,皇上如此薄義非要和世家作對,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邊關路遠,京城隻有禁軍,咱們從白山洲發兵打他個措手不及便是。”祁景說著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神色,驚得祁山站起:“住口!”祁景驚醒,慌張下跪。“我失言了,父親。”

“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牽一發而動全身,現下兵權隻是從程家回到了皇上手中,還不至於讓我們鋌而走險,好在儲家願意和我們合作,不過是少了個邊關而已。”雖然是說少了個邊關,但是背後則是少了個撈錢的路子,祁家養這麼多兵,錢財一直是個大缺口,且越來越大。

此次和儲家聯姻,外人看是世家之間的合作,實則隻是為了讓儲家出錢養兵,眼下又丟了邊關,到底該如何才能讓儲家心甘情願拿出錢來,著實是讓人發愁。

“好好安撫你的新娘。”祁山頹力揮手叫祁景離開,眼下穩住儲家最重要。

鬨了一天賓客散儘,淩殊翰走進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宴席,他目的明確,直奔正廳,果不其然,祁山在正廳一言不發枯坐,眉頭緊蹙,顯然苦惱頗深,連淩殊翰接近了也不知道,“祁太尉這是為今日的變故發愁呢。”祁山抬眼看到他,收了苦惱轉而若無其事想拿起茶杯,才發現茶杯已經被自己摔碎。

他隻能冷哼一聲,不悅道:“今日我兒大婚,哪裡來的變故。”淩殊翰知他強裝鎮定,笑了笑,“好了,咱們老朋友之間有什麼必要打啞謎,我早就跟你說過段雲沉是守秋之主,你卻沒把他放在眼裡,此刻也彆把氣撒在我身上。”

祁山自然沒把段雲沉放在眼裡,在他眼裡這種幫派之流不過是烏合之眾,略施小計再派人前去截殺就能收拾,也正是他的傲慢,才棋差一著讓段雲沉把趙意初救走了。

“你既然來,自然是來談條件的,說吧。”祁山等著淩殊翰的回答,淩殊翰不慌不忙道:“我在江湖也有個門派,雖說實力不濟,但是好在手頭寬裕,祁太尉正缺養兵的錢,我可以出。”祁山鼻孔出氣,心卻動了,“彆先說好處,直接說條件。”

淩殊翰略一沉吟,淡淡說:“自然是想祁太尉換個選擇,若有人與你作對,你為何不選擇換個更好的合作對象。”

淩殊翰雙手負於身後:“若說骨血,我這一身骨血也未嘗遜色於上麵那個人。”他的意思是,他想當皇帝。祁山聽後先是一愣,而後笑了起來,這笑裡不帶嘲諷,反而是豁然開朗。

看著年過半百的淩殊翰,祁山起身走到他麵前,問道:“你倒是不怕我反手就把你說的話捅出去,你除了這想當亂臣賊子的心,還有什麼?一個江湖門派?還是一個王爺的頭銜?”薑殊翰一直化名淩殊翰,此刻他卻以薑殊翰的身份站在祁山麵前。平靜回道:“我還有,四世家之一的祁家太尉作為盟友。”

京城外

一路馳騁了好幾個時辰,直到星夜籠罩大地,眾人終於在一處湖邊竹樓停下,此處是守秋山在京城外的一處駐地,竹樓隱蔽簡樸,卻很雅致,此時隱隱有燈火露出,顯得格外靜謐溫馨。

蘇燈戴著麵具等在院子外,旁邊是一輛馬車,身後還跟著幾十個守秋的人,段雲沉近前勒馬,翻身跳下去朝蘇燈抱拳一禮:“主上。”蘇燈心裡想笑,但麵上毫無波瀾叫段雲沉起身不必多禮,做戲做全套,段雲沉的身份仍然是秘密。

“咳咳。”馬背上的趙意初悠悠醒轉,眼睛隻看見了幾雙鞋子,還沒抬頭便又被段雲沉一記手刀打暈,蘇燈吩咐手下把趙意初轉移到馬車裡,車裡放著催眠的熏香,這一路不到邊關他是醒不來了,夏淮聽見段雲沉給蘇燈行禮死命憋笑,而後聽見蘇燈說:“夏淮,你親自送趙將軍去邊關,不得有誤。”

夏淮當場就不樂意了,指著段雲沉道:“我才剛下山見到師....這位守秋山的兄弟多久啊,我才不想去!蘇……師父你儘會把我支開!”

段雲沉回頭朝他低聲一語:“聽話,快去。”蘇燈的話不管用,段雲沉的話卻是比聖旨還管用,夏淮朝蘇燈做了個鬼臉,不情不願地騎馬到馬車旁,又問蘇燈:“現在就出發啊?我還想和那位守秋山的兄弟聊兩句呢。”

守秋山弟子一頭霧水齊齊看向段雲沉,蘇燈拍了拍馬屁股趕夏淮走,生怕他再多說兩句就露餡了:“現在就走,若遇到追兵絕不要逞能,遣蒼鷹回來報信,聽到沒?”

一聲鷹唳劃破長空,急速飛來,嘴裡還叼了隻野兔,而後收斂翅膀穩穩落到馬車頂上,段雲沉鬱悶扶額,怪不得沒喚來它,原來又是貪吃,抓野兔去了,蘇燈養出來的玩意兒主打一個任性,無組織無紀律。

夏淮一邊哼唧一邊跟著馬車前行,回頭委委屈屈地看了段雲沉幾眼,段雲沉連忙側頭避開夏淮的目光,這眼神,仿佛要離開自己的親娘遠赴他鄉打拚了。

蘇燈走到段雲沉麵前說:“我得先回守秋山了,接下來你好好保重。”守秋山不可一日無主,蘇燈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接應段雲沉,如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片刻也不能停留。

段雲沉頷首:“主上,一路順風。”再淡定的人也憋不住了,蘇燈忍俊不禁,明白段雲沉在捉弄自己,他拍了拍段雲沉的肩膀,故作深沉:“好好乾,回頭給你升職。”

段雲沉在一眾人的豔羨目光裡目送蘇燈離開,很快竹樓前就隻剩他和淩和月了,此時的淩和月已是疲憊不堪,他不像段雲沉一樣身強體壯,疾馳了幾個時辰,此時的他兩股戰戰,下半身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哆哆嗦嗦正準備爬下馬,段雲沉伸手把他打橫抱在懷裡,溫柔道:“累了吧,我帶你去休息。”淩和月也沒力氣下來,任由段雲沉把他抱進去放在榻上。

春日的風吹來,淩和月經不住打了個噴嚏,兩人一路又是泅水又是騎馬,雖說身上的衣服早就乾了,也難免吹了一整天的風,“我去給你燒水,你好沐浴。”段雲沉說著便去了柴房。

淩和月伸展身體活動了一下,總算是安定了下來,累了一天,還沒等段雲沉把水燒好便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