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浮雕 想起了伏羲所創的八卦圖(1 / 1)

天地風塵三尺劍 查園 4084 字 10個月前

“你怎麼來了?”趙川背過身去,一幅仔細查找線索的樣子。

“來查案。”說著,孟槐從懷中掏出剛剛從房間包裹裡拿出的小瓷瓶,放在桌上,“我隨身帶了些藥,彭澤說你不太舒服,不知道你能不能用的上。”

聽到這,趙川轉過身來,孟槐見他臉色蒼白,便順手將藥瓶遞給他,趙川猶豫了一下。

“怕有毒?那算了。”孟槐看著趙川的臉,“我還是自己留著吧,以備不時之需。”說罷,便要將藥瓶重新塞回懷中。

“你……”趙川咬了咬牙。

“趙大人錚錚鐵骨,想來這區區胃疾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孟槐剛把藥瓶揣回腰間,聽到一旁的趙川氣若遊絲的說了一句:“拿來。”

孟槐撇了撇嘴,將藥瓶遞到趙川手上,趙川服下一粒後席地而坐,靠在柱旁,閉上了眼。

空氣中仍然彌漫著一股檀香的氣息,隻是與昨日清晨相比,此時的香氣已經淡了許多,連帶著那一股血腥味也消失不見了。

倘若案發那晚這件屋子內隻有呂硯一人,怎會出現一股血腥味,難道此案與呂硯有關?

三年前,天虞山下,她與呂硯初識時,隻覺得他是光風霽月的翩翩公子,眉目間滿是清澈與期許。

可如今的呂硯看上去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孟槐不曾想會在此處再度與呂硯相逢,更不敢想,這些年來,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孟槐在房中一邊思索一邊踱步,她環顧四周,想起呂硯曾說過的話。

此地雖是呂二夫人的祠堂,屋內陳設卻十分簡陋。呂硯將牌位與貢品收起後,這裡更像是一件柴房。

呂家老爺不許人提起呂二夫人,還偏偏在二夫人頭七之日,為呂家大公子與祝家小姐主婚。如此想來,恐怕呂二夫人生前……

孟槐看了看一旁的趙川,見他眉間舒展了不少,開口道:“我曾在一本奇書上看過一則偏方,書上說此法對治療胃疾十分有效,隻需對身體上的幾個部位開刀放血。”孟槐朝趙川走近了幾步,“隻是此法我從未嘗試過,不如今日……”

趙川緩緩睜開眼,“不必了,我已無大礙。”說著,便要起身向後退去。

這時,孟槐看到窗外有一侍女的身影,正是在西苑中彭澤身旁的那人。侍女手上中拿著食盒正要進門。

孟槐從趙川手中奪下藥瓶,服下一粒後,迅速將藥瓶揣進懷中。

趙川看孟槐的眼神中充滿了詫異。

孟槐小聲道:“一會兒讓你見識見識,這藥除了緩解胃疾,還有解毒的功效。”

話音剛落,侍女便走進了院子。

“趙大人,孟姑娘,這是彭大人吩咐我為二位備下的清粥小菜,還請二位趁熱吃。”侍女將食盒放在桌上。

“先放著吧。”孟槐開口道,可侍女卻遲遲不肯離開。

孟槐看了眼趙川,趙川心領神會,將食盒打開,端出一碗粥,低頭輕嗅,果不其然。

此毒是嶺南特有的一味藥,鮮少有人知道,早年趙川還未入大理寺,獨自一人途徑嶺南時,聽當地的藥房老板提起過。此藥說來也奇,在嶺南地帶是一味珍貴補藥,到中原地帶則變成了一味毒藥。

這藥的味道與稻米的香氣類似,卻唯獨多了一絲極難察覺的辛辣。

這些年來,趙川屢破奇案,識彆出尋常毒藥,對他來說早已是不在話下。此番下毒之人,倒也是費了些心思。

趙川端起碗,一飲而儘。

侍女又看了看孟槐。

孟槐見狀,也端起了麵前的碗。不一會兒,侍女便收拾食盒向院外走去。

此時,孟槐突然開口問道:“你猜她是誰的人?”

“呂硯。”趙川假裝嚴肅,而後又漫不經心的看向孟槐。

孟槐歪了歪頭,蹙起了眉。

“那你還明知故問。”趙川從桌旁站起身,從懷中拿出郭路從不離身的花青翡翠戒指。

孟槐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出了一句:“忠義難得。”

趙川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的戒指,他刻意點明孟槐無罪,是在賭彭澤會不會因此而自亂陣腳。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彭澤在進入大理寺前,曾在嶺南做過一段藥材生意。

而彭澤此舉,則是在為他自己賭那一線生機。他知道尋常毒藥對趙川來說根本無濟於事,即使冒著被趙川懷疑的風險,他也要儘力一試。

隻是這一局,趙川與孟槐棋高一著。

那夜在靈堂前,簷上的持箭之人雖帶著麵具,卻無意中暴露了自己特有的持箭習慣。

自那之後,趙川在彭澤身上發現了越來越多的巧合。屋外一閃而過的匆匆黑影,城南酒肆店主的死,還有郭路的失蹤……

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郭路。

此時的孟槐正低頭看著屋子深處牆邊的一圈浮雕。

這院子地處呂府深處,屋內陰暗陽光不足,而屋子又鮮少有人,浮雕的形狀不大且在牆角,並不明顯。走近後才發現浮雕為梨花狀,剛好八朵。

孟槐的目光在一圈浮雕上掃視,忽然發現,每朵梨花花蕊的數量各不相同,最上方的一朵梨花隻有一根花蕊,而最下方的梨花卻有八根花蕊,對位花蕊數量之和為九。看著牆上的浮雕,孟槐想起了相傳由伏羲所創的八卦圖。

“這是呂府的什麼方位?”孟槐開口問趙川。

趙川從另一邊走來,開口道:“西南。”

巽五。

孟槐小心翼翼的用食指按下右上方有五根花蕊的梨花浮雕,浮雕陷進了牆中。

屋內卻什麼都沒發生。

這時孟槐又想起了呂硯的話,呂二夫人的頭七,呂府卻大辦喜事。

艮七。

孟槐試探性的按下右下方有七根花蕊的梨花浮雕,浮雕又陷進了牆中,另一側的牆壁內響起“哢嚓”一聲。

趙川與孟槐找遍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卻發現一切還是原樣。

沒過多久,陷進牆內的兩朵梨花浮雕又緩緩升起,恢複了一開始的樣子。

如此一來,另一側的牆壁上定是隱藏著什麼機關,隻有破解梨花浮雕的秘密,才能打開這間屋子的機關。

可這機關究竟有何用,又和誰有關呢?

孟槐摸了摸衣袖中藏著的鑰匙,難道是呂硯?她看了看一旁麵色蒼白的趙川,額上又有了些細密的汗珠,想來趙川此刻還在逞強,便打定主意,決定今夜獨自一人去探水下之物。

院外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是彭澤。

孟槐獨自一人走出屋子,正好對上彭澤窺探的目光。

彭澤見孟槐毫發無傷的站在他麵前,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開口道:“孟姑娘,趙大人……還在此處嗎?”

“在裡麵。”孟槐冷冷的看著彭澤,跟在他身後,一同進了屋子。她正要關門,聽到趙川故意咳了一聲,眼神似是在警告她,彆亂來。

孟槐瞥了趙川一眼,而後重重將門關上。

“大人的胃疾可好些了?”彭澤此番前來,言語中多了些試探。

“無妨。”趙川說這話時,抬頭看了眼孟槐,“孟姑娘讓我服了些藥,已經好多了。”趙川表現的十分平靜。

“多虧了彭大人的清粥好菜。”孟槐一步步走近彭澤,想起趙川的眼神,沒有動手。

“回西苑吧,今日有些累了。”趙川用手扶了下額頭,正要起身,忽然暈倒在地。

孟槐一時又些分不清趙川是逢場作戲,還是真的胃痛難忍。

“大人,大人。”彭澤喊了兩聲,見趙川不醒,便對孟槐說到:“孟姑娘,我去找幾個兄弟把大人扶回西苑。”

孟槐朝彭澤點了點了頭。

待彭澤出門後,趙川悄悄睜開了左眼。

原來是裝的。

孟槐將腰間藥瓶塞進趙川懷中,趙川又將眼閉上。此刻彭澤正好帶人前來,將趙川抬回了西苑。

彭澤有意下毒,想來並不會請什麼正經大夫給趙川瞧病。孟槐見彭澤差人將趙川抬進房後,便也托詞頭暈,進了自己的屋子。

進到房中,孟槐換了一身便於行動的窄袖黑衣,攥緊了手中的鑰匙,猶豫了一會兒,在枕下留了一張字條。

午夜時分,明月高懸,孟槐看四下無人,悄悄推開了房門。剛關上門,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孟槐迅速閃到牆角,借牆邊的景觀石飛身一躍,便跳出了西苑,獨自一人朝湖邊走去。

為不惹人注意,孟槐特地在湖邊找了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下水,隻是此處離湖底之物還有些距離。按她的功夫,約莫能在水下閉氣半個時辰,這對她來說足夠了。

此時是深夜,湖中還有些水草遮擋視線,孟槐看不清楚,隻能憑借著記憶,朝湖底之物的方向遊去。

沒過多久,孟槐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黑色的輪廓,便向那黑色輪廓遊去。她伸手一抓,摸到了冰涼的鐵鏈。

麵前這東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孟槐大致掃了一眼,跟她昨夜推測的不錯。可不知為何,當她站在此物麵前時,倒覺得,這像是個棺材。

孟槐在此物周圍摸索著,終於摸到了鐵鏈上掛著的鎖。為防止鑰匙在水下丟失,她特意將鑰匙裝進一個小布袋係在腰間。湖底極暗,打開布袋後,孟槐又摸索著用鑰匙開鎖。

或許是在水下浸泡時間過長的緣故,這鎖並不好開。孟槐用蠻力一擰,終於將鎖從鐵鏈上取下。

這裡麵究竟裝了何物,用鐵鏈層層纏住還要再掛上鎖?

孟槐用力將鐵鏈扒開,此時她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但真相就在眼前,她用儘全力打開頂蓋,探頭向裡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

是呂家老爺。

還沒等孟槐回過神來,她便感受到胸口一陣刺痛,一低頭,看到自己的胸口正緩緩飄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