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 一個監察監控,竟然在害怕他所監……(1 / 1)

薩柯再一次看向頭頂的監察之眼。

高懸的碩大的機械眼睛現在正以一種十分蹩腳而怪異的角度避開薩柯三人所在的方向。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刁鑽的角度在躲避對江嵐的正麵拍攝的同時,也將細微的角度轉向了薩柯本人。

那隻眼睛好像在忌憚著江嵐些什麼,它所呈現出的詭異的狀態就像是沒有通過江嵐的同意,偷偷監視著江嵐保護著的薩柯。

一個監察監控,竟然在害怕他所監管的獸人?——簡直是荒謬的笑話。

薩柯舔了舔被營養劑苦澀的味道醃透的嘴唇,嫌棄地撇了撇嘴之後也沒忘正事,悄悄移動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那隻醜了吧唧的眼球果然在跟著自己移動的幅度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但還沒等薩柯再多想一步,自己就被人一把挪了回去,甚至一胳膊杵在了男人的胸口,帶得他自己的胳膊肘都有點微微地發痛。

薩柯驚訝地抬頭,就發現阮鶴洲盯著自己的臉問:“綿綿,你為什麼要往他那兒跑?”

“什麼?”薩柯被阮鶴洲問蒙了,“哥哥,你沒事嗎?我好像打到你了。”

阮鶴洲一愣,迅速裝成一副受了傷的樣子捂住了胸口,“虛弱”地低下頭,將自己的下巴抵在了薩柯的肩頭,又不敢用力,便呈現出一種彆扭又僵硬的狀態來博得薩柯笨笨的憐憫:“綿綿是不是討厭我?為什麼要逃到他那邊?”

薩柯立馬共情,想到自己被撞的胳膊肘都有點痛,當事人肯定更難受,下意識就伸手給阮鶴洲揉了揉,“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單純的腦袋瓜完全沒想到這罪魁禍首就是這個所謂的受害者本人。

倒是江嵐在一邊鄙夷地看了一眼阮鶴洲,低聲罵了一句:“小人。”

阮鶴洲得償所願,才不管江嵐不痛不癢的嘲諷,環著暖暖的小羊心滿意足,向江嵐投過去一個勝利者的眼神。

薩柯覺得心裡愧疚,也不躲,任憑阮鶴洲抱著自己。

隻是在薩柯沒有看到的地方,阮鶴洲的視線,已經投向了針對性監視著薩柯的“監察之眼”。

晚上洗漱之後,薩柯跟阮鶴洲回到宿舍。阮鶴洲把薩柯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自己則去幫薩柯鋪床。

宿舍內一時間安靜下來,隻有簌簌的布料摩擦的響動,薩柯屈腿坐在靠牆的位置,兩隻手臂環著小腿,下巴抵著膝蓋,眼睛灰蒙蒙的,不聚焦地看著不平的地麵,腦海裡再一次想起了芯片失效的江嵐。

早在自己進入黑工廠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經發現自己體內被植入了不屬於自己身體的東西,隻是身為魅魔的特殊保護機製讓芯片在進入薩柯體內的同時就被包裹隔離,這才使得自己沒有被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所控製。

至於阮鶴洲,從他能隨意地拿出許多在黑工廠裡不曾流通,也不被允許存在的道具,包括此刻阮鶴洲手裡那件用來給薩柯當作床單的東西時,薩柯就已經明白阮鶴洲同樣是這黑工廠裡特殊的存在。

更何況在那天晚上,薩柯通過進入阮鶴洲的記憶看到了在研究室裡阮鶴洲的行為,再清楚不過阮鶴洲的特殊。可阮鶴洲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有什麼特殊的目的,他並不關心。

可江嵐不一樣,江嵐第一次找薩柯搭訕時,曾明確表示過自己被芯片所控製,而在第二天的工作中,薩柯也親眼見過江嵐和眾多獸人一樣,重複著機械無意義的勞動,他的後頸有著跟他同期進入工廠的獸人一樣的,蛛網狀的疤痕。

“哥哥。”薩柯看向阮鶴洲的背影,突然叫了一聲。

“嗯?”阮鶴洲轉頭,走過來揉了揉薩柯的臉頰,“是不是有點困了?我抱你去睡覺?”

薩柯搖了搖頭,頭一次以一種十分認真的眼神看著阮鶴洲,問道:“我想問,我昏迷那天,你跟江嵐哥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阮鶴洲顯然沒想到薩柯會問這個,他下意識皺了皺眉,又覺得自己擺出這副神情會顯得凶,立馬平和下來,說道:“什麼都沒發生,綿綿,你怎麼還在想這個?”

“你知道的,我們兩個人不是一直不對付嗎?”

薩柯蹙眉,牙齒無意識地咬上自己的手指,有些苦惱,他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阮鶴洲這邊行不通,他就隻能直接去找江嵐問清楚。

隻是下一秒,手指就離開了薩柯自己的牙齒,被人仔仔細細地擦了個乾淨,那人站在距離薩柯不足二十公分的位置,歎了口氣,問道:“綿綿,你在想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

薩柯搖了搖頭,任由自己的手在阮鶴洲手裡攥著,看到阮鶴洲軟化下來的態度,心中一動,主動用空著的手環住了他的腰腹,粉嫩溫暖的臉頰貼上去,聲音輕軟,“哥哥,你有沒有發現,江嵐哥哥不受工廠控製了?”

阮鶴洲拍了拍薩柯的後背,倒沒有覺得薩柯的問題有多麼出乎意料,隻是笑了笑,“綿綿好聰明,終於發現那小子不對勁了?”

“你早就發現了嗎?”薩柯抬頭看向阮鶴洲:“怎麼沒有告訴我?”

阮鶴洲說:“我希望你離他遠一點,綿綿,知道他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太危險。”

“那天晚上,你昏迷的時候我曾經和他有過一段對話,那個時候的江嵐並不是在你麵前所展現的那麼和善,他具有很強的攻擊性。”

“就像鬣狗。”

鬣狗。

那個黑工廠廠主的代號。

薩柯放在阮鶴洲身後的手忽然收緊,垂下了眼睛,低聲問:“所以,你在懷疑他不是單純被抓進來的獸人?”

阮鶴洲好像怕薩柯誤會自己,鬆開了薩柯俯下身,單膝跪在地上,抬頭觀察著對麵的人的表情,說道:“我想讓你平平安安地從工廠逃出去,綿綿,江嵐現在對你確實很好,所以我無法確定他的立場,但如果他真的是工廠那邊的人,我懷疑你那天被管理區抓走都是他在暗中推動。”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會第一個,殺了他。”

阮鶴洲的眼神狠厲起來,對薩柯說道。

“那你呢?哥哥。”薩柯將手覆上阮鶴洲的臉,問:“你是誰?”

“我是會保護你的人。”阮鶴洲說。

室內安靜了幾秒鐘,薩柯忽然笑了笑,放下了手,聲音從方才的略顯茫然重新換回那副甜滋滋的模樣,衝阮鶴洲撒嬌:“那就拜托哥哥啦!”

阮鶴洲顯然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一邊又想著薩柯太好哄,一副很容易被人騙走賣掉的樣子,無奈地捏了捏薩柯軟乎乎的臉頰,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以聯邦的名義起誓。”

“那我就要去睡覺啦。”薩柯忽然想起了什麼,匆匆忙忙就要跳下床去回到自己舒適的小床。

隻是很顯然,想起了什麼的,不止薩柯一個。

跳到一半剛剛懸空的薩柯還沒來得及落地,就被阮鶴洲一把兜著腰撈進了懷裡,下一秒就坐到了阮鶴洲的腿上。

值得一提的是,薩柯今天因為心不在焉而忘記了在洗漱時將自己的工服帶進隔間,因此不得已,再次穿上了那件短至大腿的短袍。

“看起來有一隻小壞羊想違約逃跑?”阮鶴洲一隻手牢牢錮著薩柯細窄的腰,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則狀似無意地覆在了薩柯的大腿,手下的溫度源源不斷地自手掌一直傳遞至阮鶴洲的胸口,燒得他口舌都有些乾澀。

被抓包的小羊則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哥哥在說什麼呀?”

“還裝?”阮鶴洲刮了刮薩柯的鼻尖。

薩柯假裝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額頭靠在阮鶴洲的肩膀蹭了蹭,“哥哥,我有點困了。”

“不許撒嬌。”阮鶴洲“一臉正氣”地說道。

於是薩柯又噘著嘴在阮鶴洲臉上相當敷衍地“啵啵”地親了兩下,“好啦好啦,感謝時間結束啦!”

說完蹬著腿就要跑,隻是他的力氣顯然擰不過沒有達成目的的阮鶴洲,徒勞的掙動除了使得阮鶴洲更加口乾舌燥之外,還堅定了,阮鶴洲尋求獎勵的決心。

於是下一刻,阮鶴洲就捧住了薩柯的臉,吻了下來。

——這被阮鶴洲惦記了一天的獎勵,隻是嘴對嘴的親吻而已。

薩柯的嘴唇相當柔軟,早在阮鶴洲揉按那兩片薄薄的地方時就已經有所預料,還帶著一點營養劑所殘留的苦澀,隻是當真正的親吻來臨,他仍然有一種從心底礴發而出的滿足,即使他知道這個吻其實不包含任何曖昧的含義。

至於那微不足道的苦澀味道,在阮鶴洲眼裡也早成了比蜂蜜還要甜的東西了。

而薩柯更是沒有什麼親吻的經驗,在魅魔的種族文化裡,任何的親密行為都沒有特殊的意義,它們僅僅代表著一種固定關係下的普通而無趣的程序。而現在,這親吻又被阮鶴洲人為地授予一種“感謝”的意思,不懂人類文化的薩柯便輕易地相信並遵循了這項特殊的禮節。

即使在這親吻中,他的口腔被輕而易舉地掠奪,逗弄,口腔內敏感的神經使得他小腹處的魅魔紋隱隱現出一點蹤跡,過短的衣擺在兩人的動作間蹭到了小腹的位置。

他也仍然覺得這隻是一份謝禮,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藏好自己身份的小尾巴。

薩柯隻能在這生理性的混沌當中,抽出空來抬起手,悄悄擋住那片悄悄從衣擺裡冒出來的魔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