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蕭墨琛微蹙起了眉頭:“那女人的厲害你是沒見識過。彆看她表麵溫婉賢淑,對誰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她那是笑裡藏刀、口蜜腹劍。若是我出手,就算是暗中行事,我也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屆時少不得要讓父皇為難。”
說著他看向白韻清,滿臉的不懷好意:“但若是表弟妹你出手,那就不同了。屆時你以柔弱姿態一番表演,誰能信你是故意?”
白韻清覺得好笑:“表哥對秦貴妃如此評價,可是深受其害?”
蕭墨琛:“呃......確實是有那麼一回掉進了她的陷阱裡。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怪我那時年紀太小,不知這女人的深沉心機。”
衛淩冷不丁插了一句嘴:“表哥小時候,可是喜歡秦貴妃的緊呢。”
白韻清頓時來了興趣:“哦?還有這麼一回事呢?阿淩,快跟我說說。”
蕭墨琛一臉被人揭穿秘密的窘迫:“你們夫妻倆夠了啊,我這麼個大活人還站在你們麵前呢!你們這就要開始說我糗事了?”
衛淩說得理直氣壯:“表哥你是知道我的,有事我向來不喜歡背後嚼舌根。我一般都當著彆人的麵說是非。”
蕭墨琛一臉嫌棄:“得得得,我還是走遠點吧,聽不見我就當不知道。”
衛淩嘴下可一點都不知道留情:“表哥可真是把‘掩耳盜鈴’這一成語,詮釋得淋漓儘致啊。”
蕭墨琛捂住雙耳,邊走嘴裡邊嘟囔:“聽不見,我什麼都聽不見。”
待蕭墨琛走遠,衛淩斂起了笑意,朝後吩咐了一句:“走走半夏,你們二人退遠一些。”
待二人退至一丈距離緩緩跟著,衛淩看向白韻清:“清清,可是評論區說了什麼?”
白韻清一臉凝重:“不錯,評論區說在原劇情中,謝羨之用計害死了你的家人,自己從中完美脫身。所有人都以為隻是一場意外,隻有你堅信是他搞得鬼,然後你就逐漸黑化了。
在劇情的最後,皇帝舅舅因憂思過度、積勞成疾病逝,宸王表哥在皇帝舅舅葬入皇陵後就離開了京城,不知去向。之後秦貴妃之子二皇子蕭晏璟上位,孤立無援的你就被謝羨之他們搞死了。”
衛淩眉心緊蹙:“皇帝舅舅病逝?表哥不知去向?看來謝羨之他們圖謀不小。”
白韻清神色也並不輕鬆:“那秦貴妃,可是在十八年前就已是貴妃?”
衛淩微一頷首:“不錯,當年先皇因長期服食寒食散而喪命,留下了一堆爛攤子。皇帝舅舅繼位之時,朝堂不穩。為得秦丞相的支持,他納其嫡女入宮,封為貴妃。”
白韻清若有所思:“如此看來,她與皇後舅母之死,確實無關了。”
衛淩:“皇後舅母之死,確實與她無關。確切的說,與後宮爭鬥無關。”
白韻清擰眉:“可若是按照原劇情發展,皇帝舅舅的死,還有表哥的不知去向,極有可能會與她有關。如今,我們第一步該如何行事?”
衛淩微一沉吟,隨即道:“此事,還是要先告知皇帝舅舅為好。”
白韻清仔細一想,深覺有理,卻還是道:“可我們才從養心殿出來,若是折道而返,是否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衛淩蹙眉苦思,餘光瞥見前邊的蕭墨琛,不由眼珠一轉,看著他的背影一仰下巴,笑道:“如今,不是有個現成的機會?”
白韻清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不住表哥?”話雖如此,可她臉上卻並無一絲歉意。
這時,一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衛淩趕忙喊了一聲:“二哥!”
不遠處背對著幾人的衛銘聞言轉過身來,低聲吩咐了身側的兩名侍衛幾句,待他們領命離去後,大步朝幾人行來。
“二哥,你一個禦前侍衛,不在養心殿待著保護皇帝舅舅,跑這兒莫不是偷懶來了?”
衛銘行至近前,還未開口,就被衛淩一陣調侃。
蕭墨琛搖著折扇緩緩而來,聽見這話立馬道:“你以為阿銘表哥跟你似的嗎?我說得是吧,阿銘表哥?”
衛銘卻是不曾理會二人的鬥嘴,一個勁兒地盯著衛淩的腰猛瞧:“你的腰,沒事了?”
衛淩頓時臉色一變:“二哥你還有事忙吧?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回見!”
說著就一手牽過白韻清的手,一手攬著蕭墨琛的肩,快步與他擦身而過。
走走與半夏憋著笑同衛銘行禮後,追上了三人的步伐。
衛銘先是一愣,隨即爽朗地笑了起來:“臭小子跑挺快,看來是真的沒事。”說著轉身大步流星地往養心殿走去。
“哎哎哎,阿淩你停一停停一停。”蕭墨琛邊說邊阻止著衛淩前進的步伐。
衛淩停下腳步,回過頭見自家二哥已經走遠的身影,暗中鬆了一口氣,當即放開了蕭墨琛。
蕭墨琛也瞧見了衛銘遠去的背影,無奈隻能回過身,疑狐地看了衛淩一眼,而後直直地盯著他的腰。
衛淩不欲理會,牽著白韻清的手就往前走去。
蕭墨琛看著二人交握的雙手,好似猜到了什麼,快步行至衛淩身側,胳膊肘輕輕拐了拐他的側腰,一臉揶揄,壓低聲音道:“表弟,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昨晚初嘗人事,一時不知節製累到腰了?”
衛淩暗自後悔方才同自家二哥打了招呼,麵上卻是直接翻了個白眼:“表哥,你看我像是腰有事的樣子嗎?”
蕭墨琛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見他步履輕盈,不由皺起了眉頭:“那阿銘表哥說的那話,究竟是何意?”
衛淩笑意不達眼底:“表哥,你再深究此事,我家清清可就不幫你了。”
蕭墨琛收回視線:“行了行了,我不問了還不成嗎?”心裡卻道:我遲早會知道的。
白韻清笑而不語:還是給某人留點麵子吧。
衛淩暗自咬牙:瞞得了一時,瞞不住一世。但能瞞一時是一時,可不能太早讓表哥看笑話!
三人各懷心思間,一行人來到了禦花園。
蕭墨琛抬眼張望了一番,見此刻禦花園中隻有宮女與太監在侍弄花草,不由露出了一抹笑。
他回頭朝白韻清眨眨眼,低聲道:“表弟妹,現在正是好時機。我說的那些芍藥,在那兒。”
說著他的眼快速一瞥,手悄悄一指後立馬收回,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白韻清順著方向望去,但見禦花園陽光最充足的中央地帶,種植著一圈低矮卻枝葉繁茂的一株株芍藥。此時枝葉間雖絲毫不見芍藥花的影子,但那周遭卻依舊有宮女在精心地侍弄著。
芍藥被稱之為五月花神,其盛放季節,自然是在五月。如今再過幾日便是中秋,自然瞧不見花朵的影子。
蕭墨琛冷笑一聲,一臉的不屑:“你們也瞧見她多愛護她這些芍藥了。花期都過了,還差這麼多宮女每日細心照料著呢。”
白韻清扯出一抹假笑:“表哥,人這麼多,你讓我如何下手?更何況,這可不是一株兩株,你不會是想讓我徒手拔光吧?”
蕭墨琛眨了眨眼,雙手捂著胸口一臉受傷:“表弟妹,表哥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嗎?”
衛淩搶先嗆了他一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我看來,表哥你就是這種人,當之無愧。”
蕭墨琛一噎,放下雙手清了清嗓子後,朝芍藥那邊努了努嘴:“表弟妹你瞧,那芍藥不過三尺左右的一個圓,屆時你就假裝摔在那上麵,借機壓斷便是。”
白韻清很是無語:“表哥,你難道不曾想過那畫麵會有多狼狽?你是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地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的?”
蕭墨琛有些心虛地轉了轉眼珠,隨即笑得有些討好:“表弟妹,我這有些積蓄,雖比不上父皇的,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我可拿出十萬兩銀票助你創辦女子書院,如此,表弟妹可願犧牲一下你的形象?”
白韻清頓時舒坦了:“表哥爽快!既如此,那我也就不扭捏了。”
二人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除了身側的衛淩,就隻有落後幾步的走走半夏能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禦花園中其餘人如何能想到,二人此刻正笑意盈盈地討論著如何毀去秦貴妃最珍愛的芍藥?
意見達成一致後,蕭墨琛徑直往芍藥的方向而去,白韻清則是拉著衛淩朝邊上開得正豔的月季走去。
那些侍弄枝葉的宮女一看到蕭墨琛靠近,紛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大皇子蕭墨琛與秦貴妃不對付一事,這在宮中乃是人儘皆知之事。雖說往常並未見他打過這些芍藥的主意,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見過宸王殿下。”待蕭墨琛在芍藥前站定,宮女們紛紛擋在芍藥麵前,朝他俯身一禮。
蕭墨琛冷笑一聲:“你們這是做什麼?若是本王想毀去這些芍藥,你們認為就憑你們,能攔得住本王?”
宮女們低垂著腦袋,無一人應答。
蕭墨琛怒極反笑:“好啊,本王問話,你們竟如此無視?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秦貴妃嗎?”
“宸王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這時,一道柔和的女聲由遠及近,從蕭墨琛身後傳來。
聽見這熟悉又討厭的聲音,蕭墨琛暗道一聲不好,神色卻是不變,從容地回過了身。
但見一身著宮裝的女子此刻正端莊地站在他麵前,一臉溫和地看著他。
她的身後,僅跟隨著一嬤嬤一宮女,絲毫瞧不出是貴妃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