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淩上下打量了周暮星一番,不可置否:“哦?是嗎?”
周暮星頗為心虛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秦逸澤笑著頷首:“的確如此。”
衛淩斜睨了二人一眼,語帶嘲諷:“可是,這又與你們何乾?有時間在這兒對我指手畫腳的,不如多去關心關心你們的京城第一公子——謝羨之。”
周暮星頓時雙眼冒火,但一接觸到衛淩的眼神,他又不敢放肆,輕輕扯了扯秦逸澤的衣角,咬牙低聲道:“逸澤哥,我們走吧。”
秦逸澤拱手一禮:“衛小公子,是我二人的不是,擾了公子的雅興,我們這就離去。”
說著給周暮星使了個眼色:“暮星,還不快給衛小公子致歉!”
周暮星抿了下唇,不情不願地行了一禮:“衛小公子,對不住,擾了你的雅興。”
二人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慢著,你們這就想要走了?”衛淩輕飄飄丟出一句話。
二人腳步一頓,回過身。
周暮星雙手緊握成拳,已經有些按捺不住脾氣了:“衛小公子,這歉我們也道了,你還想如何?”
衛淩依舊慵懶地倚靠著門框,雙眼微眯:“你們道歉,我就必須要原諒?要接受?”說著就走到了二人麵前。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眾人耳邊響起。
周暮星捂著被打偏的臉頰,不可置信地看著衛淩。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秦逸澤半邊臉上頂著明顯的巴掌印,微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衛淩轉了轉手腕,漫不經心道:“周公子,秦公子,對不住,剛剛手癢,沒忍住打了你們一巴掌。”
頓了頓,他唇角微勾:“我已經道過歉了,二位公子想必是不會和我計較的,對嗎?”
周暮星的雙眼簡直能噴出火來:“你——”
秦逸澤一把拉住了周暮星的手臂,笑得一派風輕雲淡:“衛小公子,如此,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衛淩點了點頭:“自然。”隨即眉眼輕挑:“隻是......”
周暮星頓時一臉戒備,秦逸澤臉上的笑意也變得勉強了許多。
衛淩見此,突地笑了:“瞧給你們緊張的。我隻是想澄清一件事罷了。”
說著他回到門外,雙手輕輕一推,雅間的門瞬間大敞。隨即他側身倚靠在門框上,雅間內的情景頓時一覽無餘。
待看清雅間內坐著何人時,周暮星頓時瞪圓了雙眼,不禁低呼一聲:“是你!”
秦逸澤臉色微變,卻很快鎮定了下來,笑看著衛淩:“是我和暮星誤會了。對不住,衛小公子。”而後看向周暮星。
周暮星一臉憋屈:“對不住,是我誤會了。還請衛小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們。”
“你們不應該向我道歉。”衛淩說著,輕瞥了一眼雅間內坐著的白韻清。
秦逸澤朝白韻清拱手一禮:“白姑娘,對不住,是我和暮星誤會了你和衛小公子,請你原諒。”話落輕扯了扯周暮星的衣角。
周暮星咬了咬牙,也學著秦逸澤那般,朝白韻清拱手一禮,低聲下氣道:“白姑娘,對不住,請你原諒。”
場麵一時變得安靜極了。
就在周暮星忍不住想要發飆時,白韻清終於開口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二位公子不必介懷。”
秦逸澤笑道:“如此,我二人可能離開了?”
白韻清微微一笑:“二位請便。”
秦逸澤又看向衛淩:“衛小公子?”
衛淩懶懶地抬了下眼簾:“既然清清都這般說了,你們自然可以離開。”
秦逸澤拉著周暮星向衛淩和白韻清告辭後,這才轉身朝左邊走去。
直至二人進了左邊角落的雅間後,衛淩才收回視線,站直了身體看向白韻清:“走吧,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白韻清頷首應下,隨即起身與衛淩並肩而行。
待二人行至清雅齋大門處,衛淩看向白韻清:“你的馬車可是回府了?”
白韻清玩味地笑了:“我想與你多多相處,自然早早就讓車夫駕著馬車回府了。”
衛淩輕咳一聲,眼神飄忽:“如此,那就坐我的馬車送你回去。”
不遠處威遠侯府的車夫已經眼尖地看到衛淩一行人,駕著馬車就往幾人眼前趕。
白韻清:“不能陪我逛逛嗎?”
迎上她那雙期待的眼眸,衛淩耳尖微紅,明知道她極有可能不懷好意,但還是不忍心拒絕:“也不是不行。”
車夫恰好在此時趕到幾人麵前,衛淩道:“孫伯,你先回去吧。”
孫伯的視線在他與白韻清之間掃了個來回,而後曖昧一笑:“是,小公子。”
話音一落便駕車離開了。
二人一路無話。
衛淩心中唾棄自己:衛淩啊衛淩,你平日裡不是挺能說的嗎?現在怎麼變啞巴了?
正當衛淩絞儘腦汁想話題時,白韻清先開口了:“對了,我想為女子書院請一些女夫子,你有推薦的人選嗎?”
衛淩:“為何問我?”
白韻清:“一來,你是京城人士,對京城自然比我熟悉。這二來嘛......”
說著她揶揄地看著他:“這滿京城還有你衛小公子不知道的人和事嗎?”
衛淩:“......有倒是有,隻是她們未必願意,你想好要如何勸說了嗎?”
白韻清頓時沉思了起來。
的確,這根深蒂固的思想難以改變,究竟如何才能讓她們接受呢......
“呦,這不是我們衛小公子嗎?許久沒來了,快進來坐坐!元娘可總是提起您呢。”
一陣熱情的招呼聲打斷了白韻清的思緒。她抬眼望去,就見一年約三十、身形豐滿的婦人站在衛淩身側,一臉熱切。
白韻清抬頭一看,‘藏歡閣’三個大字映入眼簾,頓時一臉興味:這不是京城最大的青樓嗎?
隻是此刻尚未到開門的時辰,大門緊閉,僅開了旁邊的側門。
這般想著,她的視線不由落在了衛淩身上:呦,沒瞧出來,你還是常客呢?
白韻清的眼神太過直白,衛淩想看不明白都不行,他頭一次因為此事尷尬了起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衛淩這一開口,那婦人這才注意到衛淩身側的白韻清。
並非她故意忽視,實在是方才衛小公子一路行來目不斜視,二人並無任何交流,她隻當白韻清隻是恰巧與他同路的路人而已。
婦人眼珠一轉,立馬清楚了白韻清的身份,當即笑道:“想必這位就是衛小公子的未婚妻吧?果然天生麗質,如花似玉。我是這藏歡閣的老鴇,姑娘喚我一聲許媽媽就成。”
白韻清笑道:“許媽媽,聽你方才那意思,衛小公子常來你這藏歡閣?”
許媽媽一甩帕子:“哎呦,姑娘可彆誤會了。”
見路人開始關注她們這裡,許媽媽道:“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來閣中小坐,屆時您就知曉,為何衛小公子是咱們這兒的常客了。”
白韻清自然也注意到了路人的視線,笑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許媽媽頓時對白韻清多了幾分欣賞,當即領著人從側門進去。
衛淩懵了一下,這才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木香看了眼身側的走走,微微蹙眉:“我們要進去嗎?”
走走一臉的理所當然:“主子們都進去了,我們自然得跟進去伺候。”
說著就追上了衛淩的腳步,木香一臉不解地跟了上去。
日暮西山,藏歡閣內的姑娘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正在為今晚做準備。
聽見動靜,姑娘們紛紛停下動作循聲望去。
見許媽媽正熱情而又客氣地招呼著一名姑娘,她們先是不解。待看到衛淩的身影後,不少人的腦子已然轉過了彎。
見姑娘們都好奇地往這邊瞅,許媽媽頓時一個眼刀過去:“該乾嗎乾嗎去,媽媽這正招待貴客呢。”
姑娘們這才繼續回去做先前的事情。隻是這回,她們難免有些心不在焉,總是不由自主地偷偷去瞧。
待許媽媽帶著一行人進了二樓一處包間,姑娘們這才收回注意力。
白韻清衛淩二人落座後,許媽媽笑道:“衛小公子您瞧,這包間媽媽我每日都有讓人打掃,這桌上的花兒,也是每日讓人摘了新鮮的換上。”
白韻清看著桌上嬌豔欲滴的紅色虞美人,瞥了眼衛淩,一臉好奇地看向許媽媽:“這包間,是衛小公子專屬的?”
許媽媽頓時樂了:“不錯,這包間衛小公子整整包了十年。”
白韻清意味不明:“衛小公子闊綽啊!”
衛淩頗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隨即看向許媽媽:“許媽媽,叫元娘過來吧。”
許媽媽應了一聲,卻沒立即退下,而是看向白韻清:“姑娘,您看這?”
白韻清笑了:“衛小公子往日如何,今日一切照常,不必顧忌我。”
許媽媽這才退下。
衛淩:“你彆誤會,元娘她,是有些本事的。”
白韻清一手撐著腦袋,笑眯眯地看著衛淩:“誤會什麼?誤會她是你的老相好?”
衛淩瞬間被嗆到:“咳咳——她不是。”
白韻清:“我自然知道,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安穩地坐在這兒?”
衛淩耳尖微紅,卻是悄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