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一個十幾歲出頭的公子,身著素淨的衣裳,看著很有靈氣。
“各位請隨我來。”近身而過,隻見這公子禮貌地做禮後,示意薑風璂一行人隨他前去。
“多謝。”薑風璂禮貌回道,四人便跟著他一同去了。
到了一處石門,公子在門前停了片刻,閉著眼,似是在低聲默念了些什麼。不多時,石門便緩緩打開了。
“裡頭便是了,各位可在其中隨意走動。若是想尋住處,至懸崖邊靜候即可,不過一刻鐘便有船隻載你們去。師父現下有事在身,待他回來就會傳音信與你們。”那公子淡淡一聲。
“崖邊?”薑風璂似是愣了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問了問。
“是的。”隻見那公子和藹微笑道。
“......”。薑風璂四人皆是不語。
“若沒什麼事,我就先離開了。不打擾你們了,各位請便。”公子又是一句。
方要轉身,薑風璂拉住了他。
“嗯?姑娘還有何事?”公子有些疑惑。
“那個,方便問一下,你師父選的這些人中,都是有仙緣在身的嗎?”薑風璂有些試探地問。
公子看了看她,頓了頓,方道:“不一定。師父選人自有他的道理。也不全是有仙緣的。”
“那他可有算錯的時候?”薑風璂似是有些不甘心,又問了問。
“也有。”那公子回道。
“......”,薑風璂似是感覺到希望,看了他一眼。
“不過可能性太小了。我自跟隨師父以來,他隻有兩次算錯過。”那公子又是淡淡地接道。
“噢,好......好的,多謝你了。”薑風璂見似是沒有什麼希望,目光又是有些黯淡了下來。
公子似是見到薑風璂眼光中的失落,似是思索了什麼,而後道了一句:“不過依我看,有沒有仙緣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影響。若是心之所向,持之以恒,那麼未必比不得有仙緣的人。再者,師父的話也不過是口頭一語,世間之事本就變化不定,何況對人生而言,這僅憑一句話就定奪,未免有些輕浮怠慢。”
薑風璂看了看他,不語。
“我不知師父和你們說了什麼。若他說有仙緣,你們待如何。若說沒有,又待如何?”公子輕聲一問,臉上依舊和藹地笑。
“我......”。薑風璂有些愣住。
“很多束縛是自己給自己的,若是心甘情願沉浸其中,無法自拔,那任何人都幫不了忙。倘若師父的話會對你們有什麼不好的影響,那麼全當沒有見過他罷了。”公子又是淡淡一句,倒不是說教的語氣,話落,禮貌地做了禮,轉身便離去了。
薑風璂四人皆是有些愣在了原地,或許四人都在心裡想著什麼。
“若是不看他的樣子,我倒以為,她們說的那個活了幾百年的智者會是他。”華陽淮漢忽地一聲打破了沉默。
“聽那公子的話,倒像是有些反駁他的師父,我還以為他們會比較死板,不允許弟子有什麼其它想法。”姬漓願也是一句柔聲道。
“走麼?去裡麵看看。”嬴霍江回過神來,看了看身旁的薑風璂,對她溫聲一句。
“哦,好。走吧。”薑風璂像是有些釋然,說著,四個人便一同進去了。
走了沒多久,忽地看到前方似是有人在打鬥著。
一女子身著雲峰白的束腰長衣,頭發隻在其後隨意地挽著,右手執劍,和對麵一身著青灰色的男子正在交手。
被吸引了目光,薑風璂道:“去看看?”
“好。”嬴霍江溫柔應道。
四人來到近處看了看。
不多時,和那女子交手的男子似是不堪其攻勢,劍脫了手,而後摔在了地上。
“承讓。”那女子輕聲一語做禮道。
而後,又是一男子上前而來對上那女子。沒多時,又是敗下了陣來。
“誒,你們是新來的嗎?”忽地旁邊一人似是看到薑風璂一行人,可能是見嬴霍江三人表情有些嚴肅,而薑風璂看著麵善一些,於是便問了問她。
“嗯,我們是今日剛到的。”薑風璂回給她一個微笑,又接道:“不知這是在......”她有些疑惑。
“這女子叫己莘絡。”身旁這女子淡淡一言,挑了挑眉道。她沒說自己叫什麼,也沒問薑風璂一行人的名字,就這麼自然地搭上了話,又是接道:“算來如今也有二百多號人了,有仙緣的沒仙緣的,總有幾個人很是惹眼,這其中就有己莘絡。她劍法不錯,身手利落,長得也是惹人疼。”說到後半句,薑風璂能聽出她有些羨慕的語氣。
“嗯。”薑風璂見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禮貌地應了她一字。
“奧對了,你看那邊那個人。”這女子繼續說著,目光示意薑風璂向旁邊那處看去。
隻見人群中一身著銅綠色衣服的公子,目光一刻不曾從己莘絡身上移開。
這男子眉目俊秀,眾人之間也是格外吸引人目光,雖看著衣料並不算珍貴和上乘,但乾乾淨淨,眼中清明,舉手投足也是文雅謙遜。
旁邊女子又是說道:“這己莘絡啊,喜歡那邊那位公子,他叫裴南鼎。不過兩人還沒有挑明關係,還有些曖昧。”她似是有些遺憾,亦有些看戲地說道。
“噢噢,原來如此。”薑風璂是喜歡聽聽彆人的故事,但不是類似這種的八卦,此時見她說得上頭,自己也不好打擾她,便不停順著她的話答。
“不過我看著也算郎才女貌,倒是也挺般配的,隻是不知她們各自心裡怎麼想的。”女子又是一句。
終於得了空,薑風璂趕忙問了一聲:“勞姑娘告訴我這麼多,不知如何稱呼姑娘?”
“噢,我叫常忻。”常忻似是才反應過來沒有介紹自己,告訴薑風璂後,接道:“你呢,你叫什麼哇。”語氣很是隨意。
“我叫薑風璂。”薑風璂應聲回道。
嬴霍江三人這時也是靠的近了些,似是剛剛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三人皆是和常忻簡單做禮介紹道。
“你們剛來此地,若是有不懂的,可以來找我啊。”常忻臉上掛著笑意道。
“好,謝謝常姑娘。”薑風璂也是回給她一個笑。
“沒事兒,這有什麼。我還要忙,先去彆地兒了。”常忻客氣後,轉身便離開了。
“好......”。薑風璂望了望她的身影。
“聽她們說,這比賽是自發舉行起來的。帶我們上來的那智者並沒有安排什麼,隻是讓我們留在此地,不知是何打算。”華陽淮漢忽地一聲道。
“承讓。”己莘絡又是輕輕一聲。隻見對手又是有些狼狽地離開。
而後,裴南鼎則是從人群中緩緩走出,執了劍便對上了她。
“你看你看,裴南鼎又和己莘絡對上了。”人群中一人道。“是啊,她們已經交手很多次了吧?”又是一人道。“要我說,這裴南鼎就是故意的,專門想要吸引己莘絡的注意。”另一人又接道。
己莘絡料到他也會上來同自己過招,眼神對上他時,臉頰明顯多了紅暈,動作也稍顯遲鈍。
裴南鼎朝她笑了笑,很是溫柔,向她做了一禮。
己莘絡有些不好意思,沒敢多看他的眼睛,隻是禮貌地回禮。
片刻過後,兩人便交手起來。
“我說的沒錯吧,先不說裴南鼎,你看己莘絡的反應,就知道她肯定對他有想法。之前我和裴南鼎走一起的時候,己莘絡那赤裸裸毫不遮掩的眼神,任誰看不出來她的心思啊。我是不信裴南鼎不知道己莘絡的心意。”一人淡淡道,語氣很是隨意。
“沒錯,我也見過。不過她們隻是這樣眉來眼去,曖昧不止,好像誰也沒有挑明,不知是為何啊?”一人又道。
“你懂什麼?這感情啊,還得曖昧些好,看不清摸不透,才讓人上癮啊,哈哈!”另一人如是說。
“呸呸呸,什麼上癮。要我說,若是知道了對自己的感情,願意就接受,不願意就直接拒絕,不然吊著彆人是不負責任!”又是一人聲音道。
“那若是告訴了,被拒絕了,己莘絡死纏爛打怎麼辦?”
“怎麼可能?己莘絡可是巴蜀之地有名的世家姑娘,向她提親的人不在少數,比那裴南鼎條件好的大有人在,怎麼會浪費在他身上?”
周圍聲音此起彼伏,不過倒是並未影響正在交手的二人。
薑風璂和華陽淮漢皆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似是想起了什麼。
己莘絡許是緊張,沒過幾招,劍脫了手。看著倒像是她有意不儘全力似的。
“姑娘承讓。”裴南鼎依舊溫柔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禮過,伸手便要去扶己莘絡。
“沒,沒事。”己莘絡沒讓他扶,不過眼神時有看向他。
沒有幾句,簡單做禮後,裴南鼎則是離開了。己莘絡則是留在原地遠遠望著他。
“倒是有意思。”華陽淮漢在旁忽地一聲道。
“走吧?”嬴霍江忽地一聲拉回薑風璂的思緒。
“嗯,走吧。”薑風璂愣了一愣,緩過神來方離開。
四人轉了轉,已是見了暮色,按先前帶她們來此處的公子的話,走到那處懸崖邊。
一眼望去,皆是空中漂浮著船隻。
“巴蜀之地竟還有這般術法,真是神奇。”薑風璂不自覺感歎道。
嬴霍江看著她溫柔地笑了笑。
“若那智者一人之力便可做到如此境地,那真的是神人降世了。真好奇他是什麼來頭。”華陽淮漢在一旁道。
“即是尋常神仙,也不可能做得如此。”姬漓願依舊柔媚一聲,語氣很是堅定。
“或許自他來之前,前人便將法術留在了此處也說不定。我們走吧,看看坐那上麵什麼感覺。”薑風璂溫聲道。說罷,便走去懸崖那邊。
四人來到崖旁,不多時,一船隻靜靜地似在水麵般飄了過來。
“嗯?”薑風璂拉過嬴霍江便上去。
剛踏上去,還有些不穩,薑風璂沒站住倒了倒。
自然,嬴霍江輕輕扶過她。
如今也不需要嘴上客氣地說謝謝,僅僅一個眼神便傳達心意。
四人坐好後,那船隻仿佛被人牽引著,向著山中更深處飄去。
這裡一片廣闊縹緲,除了山脈和不時略過的飛鳥,倒也沒有其它什麼了。
寂靜、空靈。途中還有其它船隻不時飄過。
“誒?這裡怎麼會有孔明燈?”華陽淮漢突然在角落裡瞅見便伸手拿了出來。
薑風璂看了看不語,而後臉上則是不自覺浮現出笑意,連她自己也沒察覺道。
“嗯,給你。”華陽淮漢見她這般,便也是直接遞給了她。
“謝謝了。”薑風璂客氣一聲謝過。
“沒事。”華陽淮漢溫聲道。
薑風璂撐開那孔明燈,端在手中看了看,眼下沒有火種,不知怎麼......
隻見嬴霍江兩指伸向那燈芯,須臾,孔明燈便亮了起來。
“喔——”。薑風璂歎了一聲,轉頭和她對視上。
孔明燈的亮光加上月光落在臉上,嬴霍江覺得很是好看。
誰也沒有多說什麼,四人的目光皆是聚集在這孔明燈上。
不多時,薑風璂便將它放飛到夜空上。
許是見這邊四人放了燈,其它船隻上也陸續飄起來燈火。
四人便這麼盯著自己的孔明燈直飛向月亮那處。
忽地,感覺到一陣風而過,竟是不知覺見穿過了一層結界。
結界後,則是與方才看到的景色不同。這裡突然憑空浮現很多仙氣繚繞,古韻濃厚的建築,淡淡的雲霧和朦朧的月光傾灑而下,夜晚看著倒真像是在天宮。薑風璂如是想著。
“天宮?”薑風璂忽地心中一念閃過,有些出神。
“怎麼了?”嬴霍江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於是輕聲問道。
“啊,沒......沒事。”薑風璂看了眼她,不知怎地,忽地移開了眼神,沒再看她。
“.....”。嬴霍江見她有心事不願說,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