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側邊一陣喧鬨。
“來了來了!”一女子先是高聲一句道。
而後則是緩步出來一個人影。
仙姿佚貌,一瞥驚鴻。
她一身緋紅的裙裝,頭發長長地披散下來,其上則是戴了一個骨冠,上麵刻著不知何意的巫族文字。胭脂色的雙唇在夜晚看的格外讓人心動,臉上亦是畫了幾筆,不過看著很是規則,應是另有深意,和嬴霍江她們的並不同。
薑風璂身旁跟了很多人,倒像是有意為之。
嬴霍江這才放心了些,不過薑風璂的裝扮看著確實很是獨特,讓她們皆是一眼愣住了。
被周圍人擁簇著,薑風璂近身而來,開口柔聲道:“怎麼樣?”
“......”。嬴霍江三人似是看傻了眼,須臾,方開口道:“很美。”又是頓了頓,“不過她們為什麼給你這樣給打扮?”
姬漓願一見到薑風璂,眼神有些曖昧,不過看著倒是很喜歡她這模樣。
華陽淮漢則是在她一出來就移不開眼睛,待她走近時,方回過神來,而後看向了彆處,看著有些害羞。
“我隨她們去的時候,她們說,因為原本祭祀的巫女因為突然身體不適,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她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頂替。在我們剛進那走廊的時候,她們就已經注意到我們了,說是看我的身形姿態和原定的那巫女差不多,所以便詢問我意見,看看能不能幫幫她們。”見嬴霍江臉上的擔憂還沒下去,薑風璂和她解釋道。
“原來如此,見你許久不出來,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嬴霍江鬆了口氣,溫柔地看著薑風璂道。
薑風璂回給她一個淺淺的笑,以示安慰。
“實在對不住,我們這是無奈之舉,希望姑娘可以幫我們這個忙。不過姑娘這身看著很是合適,還真是有巫女的風姿。”旁邊跟著的一人忽道。
薑風璂也不知怎麼回她,也是輕輕笑了笑。
“行,那請姑娘一行人隨我們來吧,我給你們帶路。”說著,旁邊另一人臉上笑容滿意地接道。
正要離開,薑風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忽語氣有些擔憂道:“等等!”她停了腳步,頓了頓。
“怎麼了?”嬴霍江輕輕問道。
“我......”,薑風璂猶豫片刻,而後向旁邊的人問道:“那個,你們有什麼可以掩麵的東西嗎?”
話落,嬴霍江也像是思索了什麼,眉頭有些微皺,看著有些擔心。
“有的有的,姑娘稍等。”旁邊一人回道,而後轉身去取了東西。
不多時,隻見她拿來一個半麵輕紗,而後給薑風璂輕輕帶上。
給她戴麵紗的人看著很開想口問薑風璂為何要這麵紗遮住,不過見薑風璂自己沒有解釋,自己便也不好多問。
而嬴霍江倒是像明白什麼似的,也都默契地沒有問。
待收拾好了,薑風璂一行人便被帶去了祭祀台。
為了避免引人耳目,她們是從側路被帶著去的。到了地方便見祭祀台上一巫師正在準備著。
裡圍則是做了一圈,她們皆是拂著樂器,待巫師指令。而外圍則是為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好生熱鬨。
忽地,那巫師不知說了聲什麼,而後,一時齊發,眾妙畢集,周圍響起了各式樂器清明婉轉的聲音。
場麵頗是震撼,巫師做了習俗禮,而後轉了身,似是往薑風璂這邊望了望。
旁邊的人得了意,說道:“可以開始了,那就拜托姑娘了。”
薑風璂明了後,深吸一口氣,就要上台去。
她還是很緊張的。方才在打扮的時候,那人告訴她,如果實在不行,就在台上轉上幾圈,隨便做些動作就行,不過儘量彆讓人看出來是冒充的,要是讓他們知道巫女是臨時選的,是會受那些人的非議的,說她們不重視這個儀式之類的話。
薑風璂自然不會擔心因為不會動作而導致的尷尬,隻是曾經薑氏城的回憶湧上,即使已經過去很久,但她還是有些隱隱地擔憂。
做好了心理鬥爭,薑風璂方要上台時,嬴霍江輕輕挽住了她,柔聲道:“彆擔心,有我在。”
見臉上溫暖的笑意,薑風璂心理便多了分安穩和堅定,道:“好,謝謝你。”
隨後,便順著步階緩步上台了。
婀娜娉婷,但步履堅定。自邁上第一步階,台下便軒然起來,四座皆是讚歎。
巫師讓出了位置,默默退下了台子,隻在一旁靜靜看著,台子上便隻有薑風璂一人了。
片刻,樂器擊打聲又是四起,和著樂曲,薑風璂翩然而舞。
雖是一襲緋紅,臉上也是著了紅韻,但她眼中竟是堅毅勇敢,沒有一絲媚俗的神態。
如此柔媚其外,堅毅其中的配合,倒彆有一番韻味。
剛開始上去,薑風璂還感覺環境有些陌生,舞姿有些放不開,動作幅度有些小,待熟悉後,她便施展開來。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見薑風璂跳的如此順利,方才給她打扮的一行人皆是不由得默默歎了一聲:“姑娘果如天神下凡,舞姿竟是如此動人啊!”
嬴霍江聽過,在旁則是靜默不語,隻是她眉頭溫柔,目光絲毫未從薑風璂身上移開。
忽地,薑風璂似是回憶一波接一波地湧入。她想起那時也是跳著,而身後一人將她有意推到,而後她向所有人解釋,但更多不好的事情則是向她撲麵而來,就像回到了那時,她此刻心底很是不安,開始慌了起來,步伐也有些加快。
嬴霍江見她出神,有些抑製不住自己的擔憂。
“薑姑娘是不是有些累了,不然我叫她停下來吧。”旁邊那人語氣有些委婉,但還是能聽出她還是有些不太情願,想讓薑風璂繼續堅持。
無人應。
“誒,你們看,她跳的有些不太好哇,怎麼剛還好好的,這會兒就有點兒奇怪了啊。”台下一人道。而後另一人又是接道:“是啊是啊,我記著原本定的巫女不是她這樣啊,這會子看著,不會是她們臨時在哪兒拉了一個人冒充的吧?”
此時,台下不時有人議論道,逐漸蓋過了舞樂聲,薑風璂亦是聽見了耳。
一如她那時薑氏城。
她慌地越來越明顯,心裡默默告訴自己不要受他們乾擾。可是沒有用,越這樣想,便越會受到乾擾。她步伐的節奏和舞姿逐漸對不上,異樣越來越明顯。
華陽淮漢見她如此,忍不住想要動身待她下來,但是如此,就會冒犯當地人的習俗規矩。
若是巫女在舞蹈途中停下,或是被人乾擾,那麼則以為著給她們帶來了災難。
姬漓願在旁默默注視著,不語。
華陽淮漢心裡思索了須臾,矛盾片刻後還是想要帶薑風璂下來。
正要起身,嬴霍江攔住了他。
“多謝。”嬴霍江簡潔一句,輕聲望了望他,隨後便要去薑風璂那裡的方向。
華陽淮漢愣了一愣,看著嬴霍江堅定的身影,他心中竟是有些欣慰和依賴可靠。
正了正色,他似是期待嬴霍江接下來會怎麼做。
隻見嬴霍江問方才那名巫師要了麵具,給自己扶上,而後便不帶絲毫猶豫地踏上步階而去。
台下眾人皆是驚訝,雖說巫師做完禮數後就不必再上場,不過倒也沒說不能同巫女一起,頓時議論紛紛。
“巫師這是要做什麼啊?”人群中一人道。另一人又是接著:“巫師她怎麼換了件衣裳哇?這是何意?”
人群的聲音沒能將她帶離回憶,她沉浸在昔日,步伐也是亂作一團,沒注意到嬴霍江的靠近。
“姑娘,無事。”嬴霍江溫柔道,目光灼灼,深情地望著薑風璂。
一如她們在金蘭台重逢的那刻。
嬴霍江輕聲一句,帶薑風璂脫離了回憶。
她頓了頓,停下了腳步,穩了穩身形,和她對視上,有些恍惚。
“彆怕,我在。”嬴霍江的聲音依舊溫柔。
“......”。薑風璂愣了愣,忘了說話。
台下人群中突然有人道:“巫女怎麼停了?”,又是另一人道:“巫女以舞請神,不能停的啊?否則會帶來災難的啊!”台下人言紛紛,繼而不停。
薑風璂看了看嬴霍江,似是要開口。
隻見嬴霍江先是一句柔聲道:“沒關係,彆擔心,你繼續。”簡單幾個字,卻是給了薑風璂無比的勇氣。
“好。”不自覺的開口,薑風璂先是有些愣愣的,而後像是突然緩過神來,邁開步子重新開始。
嬴霍江見薑風璂放鬆了一些,自己便也從旁拿了一把提前備好的長劍。
這長劍和普通的劍很是不同,上麵畫滿了奇怪的圖案,讓人捉摸不透,想來應該是她們這裡風俗獨有的。
執了劍,嬴霍江先是試著把玩了幾下,而後,轉身,邁步向薑風璂走去。
薑風璂這邊正跳著,忽地感覺到嬴霍江走向自己這邊,於是也便趁勢轉了一圈轉過身來。
隻見嬴霍江右手提著劍,目光對上自己。
“嬴霍江她要乾什麼?”華陽淮漢在台下那裡和姬漓願說著,臉上很是擔憂。
雖說自己知道嬴霍江不會傷害薑風璂,但現下她如此,讓自己很是琢磨不透。他忍不住想要上台去阻止。卻被姬漓願拉住。
“這是她自己的事。”姬漓願柔媚一句道,有些挑了挑眉道,“你我插手不了。放心,不會受傷的。薑風璂的本領沒那麼差。”她很是自信,好像對薑風璂的身手很是了解。
“......”。華陽淮漢愣了愣,先是看了看姬漓願,而後又是看了看台上的兩人。
姬漓願這話說的依舊話裡有話,華陽淮漢如今還聽不明白,不過既然如此,那麼他便也作罷,就這樣看著台上那兩人。
須臾,隻見嬴霍江步伐加快,提劍便向薑風璂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