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老天爺都考驗她 李景山見蓮漪掌間血……(1 / 1)

李景山見蓮漪掌間血流如注,神情變了變,眸中閃過一絲痛楚,直麵對方後,他竟又啞口無言。

他這番變化全部落入對麵不遠處的美貌女子的眼中。

那位一直觀戰的九天玄女,此時就站在蓮漪的身後。

李景山開了開口,“漪兒,不要再煉靈滅功法了,隻會害人害己。”

“這就是你當初背叛我的解釋?”

蓮漪一步步向前走,她身上的血也隨之滴了一路。

李景山喃喃地看她,“其實我……”

話音未落,在他對麵,一道洶湧的靈力直衝蓮漪劈去。

在此之前,蓮漪雖然敏銳地感知到,但奈何心力交瘁,且身負重傷,已經錯過了閃躲的時機。

在重創的一瞬間,她明白了。

這是兩條狼,配合得堪稱天衣無縫,一個吸引她的目光,一個在背後偷襲。

看人一向不準的她突然悟到了什麼,然而,太晚了,領悟得太晚了。

就在她以為今天就要交待在這兒時,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從背後撲過來,兩人毫無預兆地撞在一起。

九天玄女在一刹那間皺了皺眉。

“沒有靈力也敢擋……?”

“小果子!”蓮漪喊了一聲。

丹木擋住那道靈力幻化的刀斧後,身體有一刹那幾乎崩裂,但許是體質的緣故,很快崩裂止住,但是他腹部出現一個如掌的洞,血肉模糊。

李景山臉色難看極了,“他是誰?”

蓮漪怒發衝冠,正要不顧一切衝殺他,卻被丹木攔住,“淩霄姑娘,先離開……這裡。”

蓮漪第一次見他臉色如此慘白,眸中閃過慌亂,“好,我帶你走。”

九天玄女冷笑一聲,抬手間又一道靈力轟出,“走得了嗎?”

蓮漪瞪向她,抱著丹木迅速移動,一手張開,喝道:“暗滅!”

此時正是傍晚,黑暗襲上來,蓮漪的力量在一瞬間達到極致,天地隨之一暗。

丹木也在同時發動了萬寶塔。

逃離白蘊仙山後,萬寶塔沒有受到操控,在空中飛了一會兒。很快下落。

丹木早已意識全無,不知是昏死過去,還是睡著了。

蓮漪用法術將萬寶塔收起,他們降落的地點是一條河邊,上方有一處瀑布,看樣子是仙境一處山脈的深處,沒有意外的話,一時半會不會有人發現這裡。

問題是,兩人都受傷頗重,尤其是丹木,不知怎地,腹部的傷口一直愈合不了,臉上毫無血色。

她想起丹木睡覺的習慣,抱著他來到林中樹下,收集乾枝和樹葉鋪了一張床,讓他能舒服地躺在上麵,又用法術點起火堆。

黑暗中,她能指揮的東西很多,但眼下她卻不能過度使用法術,因為她所有的法術會產生死滅的氣息,在這森林深處將極為危險,而且也會影響到丹木。

他的生機更在變弱。

她皺著眉思考,他是不是需要什麼?

水。

她飛到林邊,在河邊收集了些水,回來喂到他嘴邊。

喂水的時候,她模糊發現水是紅色的,才意識到是自己流的血摻進去了,之後又小心重複了幾次,像是給他喂進了一些水。

她的血可不能浪費,又坐著把口送到嘴邊,吸了一會兒,直到傷口止住。

這時,昏迷中的丹木□□了一聲。

她湊上前,低聲喚道:“小果子,小果子?”

丹木像是聽到,又像是沒聽到,短暫的掙紮過後,全然昏了過去。

他的結界沒有升起。

蓮漪心底罕見地升起冷意,她修煉功法多年,從來沒有感受過寒冷,因為寒冷本身就是她的養料。

火堆的劈啪聲響起,她把外袍蓋在了丹木身上,獨自坐在寂靜中思考。此時的她一襲白衣,在暗夜的森林中宛如一位孤淒迷路的少女。

她能明顯地感應到,丹木身上的生機在流失。

原來,屯世境的人,生機都集中在腹部,隻要那裡不受傷,他們可以無限自愈,可是如今,丹木的那裡被掏空了。

“小果子可能會死。”

蓮漪的眼睛時不時閃過紅色的灸熱,那是功法在提醒她,此時是吸收生機的最佳時機。

他是屯世境的人,他的血肉能讓她恢複封印的法力,再過半個時辰,如果他死了,生機全部消散後,他的價值會降低。

第一次,她的心中湧起類似悲傷的感覺。

從前,麵對死亡,她都會極其興奮和雀躍。

小果子是因為她死的。

不,還沒有死,但是快了,快到,她幾乎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決定,如果犧牲了他,她解除了封印,然後呢?

不知怎麼,她突然沒那麼想殺李景山了,今日一見,她如此瘋狂,是因為心中的恨,還是因為看到他沒有她之後,如此逍遙快樂,有所不甘?還是因為想要為當初的自己討一個公道?

不知怎麼,這些好像都不太重要了。

當然,殺他是必然,等到她把更重要的事做完之後。

眼前的火堆不斷發出爆炸一般的火光,她設下的結界內法力在不斷衝撞,那是在提醒她,莫要錯過吞噬身後生氣的時機。

提醒她吞噬丹木。

她隔著火光靜靜注視那道頎長的身影,此刻他一動不動,就像睡著的他,全然不知外界在發生什麼。

他身上的能量遠遠超出她先前的預估,也許能直接令她恢複到全盛時期。

但是這些生機在流逝,再過半柱香,也許會減半。

蓮漪閉了閉眼眸。

世間竟然有比殺死仇敵更麻煩的事,他為什麼要救她呢?假如剛才他是為自己而死,她也不至於如此糾結。

天道令她蘇醒,不就是讓她複仇嗎?那為什麼又擺這麼一道難題在麵前呢?

抬起頭,林間上空是一片星空,她的靈滅宮位於仙境最高處,長年寒冷孤寂,卻有極美的星空,流星的火光縱然美麗,卻總是令人不免遺憾。

比起恨意,她更不希望帶著遺憾活著。

“我救了你,你不許嫌棄我才好。”半晌,蓮漪歎息一聲。

很少有人知道,靈滅宮的仙法不光能催生死意,還能救人,畢竟他們體內也需要平衡,修煉中所吸收的生機都會儲存在仙元內部,關鍵時刻,這些生機可以用來救人。

但相應的,仙元受損,生機的主人會有短暫的時間很虛弱。

比如蓮漪作為活了近二千年的老人家,可能會變得白發蒼蒼。

第二天天亮時,林中光芒柔和地照在丹木臉上,他慢慢睜開眼睛。

短暫的迷茫後,他坐起身,臉上顯出慌亂,“淩霄姑娘,淩霄……姑娘?”

他身邊不遠處,躺著一道白衣身影,正抱著雙臂沉睡,聽到他的聲音,長長的銀色頭發鋪在身後,嚶嚀著轉過身,平躺。

蓮漪睜開眼睛,看著丹木道:“你醒了?”

丹木目光在她臉上打量,從他的瞳孔裡,蓮漪看到自己的樣子。

即便是在白天,也如一道縹緲的鬼魅,渾身雪白,臉上更是沒一絲血色,好在額間一道紅色的血滴狀法印,意味著她的仙元全部被封印。

想起這她就來氣,這家夥身上蘊藏的能量多,救治他時需要的能量也相應的多,幾乎耗費了她仙元中將近一半的生機,幸好她的底蘊厚實,換個人,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

眼下她不止是法力弱的問題,直白來講,是一絲法力也沒有了。

好在她隻是白了頭發,再多耗點能量,她的臉就真變成阿婆了。

她坐起身,打了個哈欠,長長的白色頭發散落到肩上,“愣著乾什麼,還不去給我做飯?“

丹木看了她半晌,幾度開口,卻終究沒問什麼,“那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做飯。”

等人走後,蓮漪躺在林間思忖。身體虛弱的她,現在急需要儘可能確保自身的安全。這個地方雖然避開了仙派密集的仙境,但終究還是在李景山所掌管的區域內,她眼下法力儘失,也算是一件好事,因為她的氣息也隨之消失了。

在山腳客棧的時候,她僥幸從衝虛派的人手中逃脫,後麵他們肯定會回過神來,再加上在白蘊仙山大鬨那一場,估計不久後,整個仙境的人都會知道她靈滅天主蘇醒了。

沒有氣息,也隻是延長了暴露的時間。

重要的一點是,她現在並不能確定自己失去法力的時間。

三天?七天?數月?一年?

都可能有。

這讓她極為惱怒,因為從昨晚到現在,她根本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像縮頭烏龜一樣東躲西藏根本不可能,這不是她的風格。

直接出去硬剛,又分分鐘被抹殺,尤其是那可愛的小果子,也會跟著亂來,再受一次傷,她可沒把握能把他再救回來。

思來想去,還是得先去找到偃月,偃月雖隻是把短劍,但它進化成異態——冥刀後,可以快速吸收衰敗的生機,那樣她無論恢複修為還是生機,都會事半功倍。

她和偃月的神識相通,隻是眼下她身體虛弱,再睡一晚上,才有可能感應出它的具體位置。

她想這些的時候,目光一直放在不遠處的忙碌的人身上,看他從河邊打水、很快生火,用草藥、山裡的果實煮飯。

原來他不是沒有靈力,在操縱水、土、草木時,他幾乎可以信手拈來,但也僅限於做飯。

她想起,白蘊老頭很多年前決定隱世的時候,說過仙人的法力根本就是雞肋,想要好好的度過一生,根本不需要這些。

很多人說,老頭子是被天庭排擠走的,但也許他才是真正看透萬千、真正快樂的那個。

不知道,小果子找他做什麼。

很快,丹木端著一碗粥走過來,邊走邊幫她吹著熱氣。

“小心燙。”

蓮漪這次沒有說什麼,端過來慢悠悠地喝,除了仙元需要恢複,她的肉身也需要滋養,吃點總比什麼都不吃好。

她喝粥的時候,丹木就坐在她麵前看著她,但每次她看向他,他又把目光移開。

如此幾次,她笑了起來,“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這不是很正常嗎?你又不欠我什麼。”

丹木低頭道:“淩霄姑娘法力儘失,發膚受損,都是我的錯。”

“你沒什麼錯,有時間胡思亂想,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