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 查查他(1 / 1)

技術女工從軍記 落叢笑 4126 字 10個月前

“虞爻。”秦郅念。

“哎!”虞爻眉眼雀躍,彎唇應道。

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裡,用彆人的名字活著,是件讓人心生矛盾的事。能活著,便是萬幸,但能坦坦蕩蕩向彆人道出自己的名字,卻是萬幸中的確幸。

“將軍是同意我參軍了嗎?”

燦若春桃的笑讓秦郅怔惘,片刻後才冷冷道了一句:“仍需考量。”

“將軍將軍,”虞爻收好工具,“不帶您這樣的——我可能吃苦了,隻要讓我從軍,我什麼都能乾!”

將劍收回鞘,秦郅抬眸,看向他:“除了會修劍,你還會修什麼?”

“隻要是兵械,便都能修!”

話落,秦郅定定看向她,唇角勾起,“晌午之時,也有人這樣說”

虞爻心說哪個孫子搶老娘的飯碗!臉上僵著笑咬牙問:“誰呀,將軍?”

“同你一般,前來投軍的人。”

這人莫不是誠心來給她添堵的!虞爻又問:“將軍,軍營工匠缺的多嗎?”

秦郅目光自她腳尖上移,緩緩落向她的眼睛,後慢悠悠道:“那人身高七尺八寸,武藝在你之上。軍中鐵匠完備,此番隻招一人,你說,招誰?”

笑意頓無,虞爻聽出了秦郅話語裡的嘲諷意:你矮武功還差。但是任務在身,她彆無她法,隻能決定放手一搏:“將軍,我要和那人比試,就比修兵器。”

似是聽到了新奇事,秦郅垂首側眸,看向身旁鼓著雙頰的人,目光幽沉。片刻後,道了一個“好”字。隻見身邊始終瑟縮著身子的人揚起頭,露出的脖頸如白瓷一般,點著顆小痣,他移開了眼。

虞爻望向夜空中那輪皎皎圓月,暗下決心:一定要贏。

水河靜流,花燈暢明,歡顏如畫。

並行於路上,秦郅看向滿腹心事之人,正欲開口說些什麼,迎麵而來的女子便將兩人分開,朝他懷裡塞滿了香囊,又笑著哄散而去。

虞爻在一旁看著,心中的鬱悶倒少了不少,沒心沒肺地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秦郅整好衣冠帽,將繡囊全數丟給了她,“喜歡?拿去。”

“不不不,人家姑娘送您的,小的怎麼能收?”虞爻擺手推諉。

秦郅睨了她一眼,“拿著。”

不容置喙的語氣讓虞爻見好就收,乖乖收攬好一懷的香包,雙目轉了一圈,壞笑道:“放心將軍,我不會告訴堂姊的。”

“你……”不願再多言,秦郅目視前方,重新戴上了麵具。

“原來如此——將軍原是因為容貌上佳,怕被小姐姑娘們惦記了去,才以麵具遮容的啊。”虞爻兀自點頭,“將軍的擔心不無道理啊,您確實是個大美人啊。”

“休要胡說。”秦郅的耳珠染上了紅,甩袖離去。

虞爻仍不依不饒,“您彆害羞啊,您長得當真好看。如同九天仙女……男下凡塵,夭姐姐一定會喜歡的。”

……

一路熙攘,半個時辰後,兩人到了招兵台。李拓遵秦郅的吩咐,將今日自薦管軍中兵械的男子帶了出來。

來的人,弓著腰,細眼方臉高顴骨,一身粗布爛衫。

虞爻看清那人後,卻是眼中驚恐,心跳如擂鼓,攥緊了手心——竟然是他!

揮刀砍了白衣少年頭顱的人。

起初在洞裡時他背著身,連同那紫袍之人,她並未看到二人的長相,直到少年轉身,他也隨之側身,她才看清了他的側顏。

秦郅垂眸同李拓附耳交代著什麼,抬首便見不久前信誓旦旦的人,此刻卻是身抖目顫,像是在怕。

“怕的話,就不要比了。”

“誰說我怕了!比,現在就比!”虞爻破釜沉舟之勢讓圍擁著的將士驚了一驚,“怎麼個比法?”

聞言,李拓站了出來,向兩人講述了下比拚技藝的規則。

比試分三場,每場需修補一樣兵器,分彆是磨損殘缺程度相似的彎刀、長矛、弓弩。後交由五位將士評定,決出誰的技藝更勝一籌。

斂起懼色,虞爻拿起要修的彎刀。刀尖斷口,刀身生鏽,刀背有被壓磨的痕跡,血槽中……血跡斑斑——這刀被用過,還見血了。

喉不由得上下吞咽,虞爻顫著手,目光凝在刀上,腦中翻騰,係統聞思而來。

【古代兵器製造工藝如下,已為您準備好金屬速塑膏。】

古代兵器製造一般分兩種:鑄造和鍛造。前者以模具為底,將熔融的金屬液倒入,冷卻後形成鑄件;後者則需將金屬加熱至可塑狀態,通過力量,如捶打,使其擠壓、拉伸、壓縮等變形。

鑄造能夠保柳原料特性,但因冷卻速較慢,易生缺陷,強度與韌性較差,適用於大規模、形狀複雜的器具製造;而鍛造經捶打,能保證器具的致密性和均勻性,使其韌度和強性更大。

知識儲備完善整合後,虞爻心中定下來,看了眼旁同她比試的人,已經開始捶打刀麵了。目光收回又落在眼前的彎刀上。

刀尖斷落,受損情況分布不一,製造粗糙——這把刀應屬於鑄造,故而不能肆意捶打,如若施力不當,定會致使其破殘。

虞爻從包中取出參照係統提示做出的兩瓶融膏,一瓶用來塑形,一瓶用來補缺。她先將彎刀放在地上,將補缺膏塗抹在刀口,後將速塑液澆於其上,再施加力度打磨,將多餘部分剔除,使得刀尖與刀身融於一體,靜待冷凝。

趁著刀具恢複的間隙,她看了一眼旁側的人——硬捶啊,熔鑄後使大力捶敲成型。

再回神時,手中的彎刀已塑形,她拿出,於磨刀石上推磨。

半個時辰過去後,兩人皆修補完成。

秦郅走到虞爻身邊,目光沒有落到她手中的刀上,而是看著地上的兩個圓瓶,爾後,才檢查了一番修磨過的彎刀,宛若新生。沉沉看了一眼麵前的人,咧嘴賣笑著,他冷哼一聲,遞給了下一人。

經判定,此番比拚,虞爻勝,原是因為那人用力太盛,將刀刃砸至太薄。

後來長矛,虞爻隻顧了讓矛頭鋒利,忘了修繕矛柄,惜敗,不過又在係統幫忙下,在第三輪僥幸贏回。

虞爻翹腳抱臂,看向秦郅,得意至極,問:“將軍,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小人得誌。”

“……將軍您——”虞爻想要辯駁的意欲在觸及到秦郅人身後人的眼神時後偃旗息鼓。

那人看向她,眼神狠厲,滿溢殺氣。然旁人看向他時,又變成一副老實謙卑樣。

秦郅看出了她的異樣,轉身而望,不知在想些什麼,須臾後,道:“你二人,都招攬了。”

“啊?”虞爻碎步移動至他跟前,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便說。”

虞爻抖著膽子踮腳,靠近他耳旁,“將軍,你怎能輕易變卦呢?”

氣息灑在秦郅耳旁,溫熱灼人,眉間輕攏,將身子挺直了些許,錯開身子緩步離去,未言一字半句。

偏要問出個所以然的虞爻想去追,卻被李拓抬手阻攔,“將軍愛才,切莫放肆。”說完,便追上秦郅的腳步,一並離去。

後有將領遞來一身行軍的衣裳,將她從頭到腳大量了一番,眼中蓄著好奇,跟在李拓的身後,沒忍住,問:“李副將,按律法我得查驗他身,可是……”他看向走於最前的秦郅。

“秦將軍帶來的人,你敢驗嗎?”李拓白了他一眼。

“不敢不敢。”小將領抱住自己晃成撥浪鼓的頭,悄聲說,“打死也不敢。”

想要問個究竟的念頭隻得作罷,虞爻轉身便對上了那人凶狠的目光,嘴角噙著不懷好意的笑。與她擦身而過時,說:“來日方長。”

“走著瞧。”

虞爻毛發冷顫,如墜冰窟。

這人,在威脅她。

因為擋了他入軍營的道還是……發現了她。

應當不會,那孔隙那般狹小,如若不走近,發現都難,更遑論看清對麵之人的樣貌。然無論怎樣,她都該小心些。

月掛子時,秦郅提筆落字時,覺屋舍外有人,開門探之,見一人欲翻他窗。

“你要做何?”

虞爻腳懸空在地,腰腹卡於窗間,吃力轉身,“將軍,小的想了一夜,還是想告訴您件事。”又看向地麵,“但在這之前,您能先把小的放下來嗎,這窗太高了。”

“就這樣說。”秦郅負手在後,看她雙腿掙紮,無動於衷。

“你……好,”虞爻妥協,“您留心今日招的另一人吧。”

思來想去了一兩個時辰,腦中反複回蕩著白衣少年的話語,他說:“殺了我有何用,你們……”

這匠人同那紫衣人濫用私刑,且係統明確告訴過她這兩人是反派,定有不可告人之心。

思量揣度了半晚,虞爻決定提醒秦郅,因為他位高權重,雖看起來凶但莫名讓人信服。

於是乎,她半夜來推他門不動便翻窗了。

話落,秦郅眉宇間不可察地動了動,看向的目光深了些許,“為何?”

虞爻不知作何解釋,總不能直接告訴他自己看到了他們殺人場景,無憑無據的,能讓人信服才怪,隻能道:“反正您提防著就是了。”

目光不偏不倚,秦郅靜靜看向她。

夜色深,寒風起。

在他深不可見底的目光中,虞爻打了個寒顫,悄聲嘟囔:“不想放我下來,那能彆看了嗎?”

“能爬上去,自然能下來。”

秦郅抬步離去,虞爻正欲挽留時,又見他轉身回來,抬手將她抱了下來。腳尖點地時,虞爻感受到腰間刹那的停頓,趕緊掙脫其臂腕,穩穩落地。

“今後有事報,走正門。”

“好好好,謝將軍。”虞爻趕忙道謝,快步離開。

藏在暗影中的李拓見人離去,將劍收回鞘,從柱後走出,抱拳問:“將軍您找我?”

秦郅看向虞爻身影消失的地方,眉眼冷漠如常。

“查查他。”

“虞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