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嗯，在呢。”還沒把散發出去的思維拉回來的祁曦下意識應聲，發現語調似乎不對後，他低頭便和那雙還殘留著惶恐的眸子對上了。
惶恐和後怕占滿了那雙眼睛，祁曦看的心疼也心軟，空著的那隻手揉了揉紀封華的頭發：“乖，沒事了。”
紀封華重新閉上眼把腦袋埋進他懷裡，也沒細究祁曦為什麼會在這裡了：“師尊你給我抱一會，一會就好。”
“抱著唄，都已經抱了一下午了，還差這麼會。”
“隨你抱。”祁曦嗓音裡全是笑意，“換個人我可就當是在占便宜了。”
誰料聽見這話，紀封華急忙從他懷裡爬起來。
坐在床上，紀封華小心開口：“師尊……”
“嗯，麻了，幫為師按一下。”
祁曦還真就莫名懂了他的意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幫忙按按。
不過這他可沒說謊，一動不動的抱著紀封華坐了這麼久，他的手確實被壓麻了。
“好。”
紀封華湊進了些，動作很輕的拉著他的手按，小心的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在他短短半刻鐘第不知道多少次偷看後，祁曦忍不住了：“你還分得清魘和現實嗎？”
“分得清。”
聲音很低，聽得沒什麼說服力。
祁曦沒讓紀封華繼續按摩了，把手撐在他身側，腦袋湊過去抵上他的額頭：“彆想了，也彆怕，誰都沒事。”
額頭相抵，呼吸都糾纏在一起，氣氛屬實是過於曖昧了。
紀封華動了動嘴唇剛要說什麼，祁曦就已經拉開距離：“分得清就好，分不清就去禁地冷靜會。”
“……”我到底在想什麼，居然對你有什麼期望。
*
顏雪悅自個待在廚房守著，嗯，祁曦去找紀封華一時半會肯定不會回來，她剛好可以偷個閒看話本，真不錯。
話本翻到一半，顏雪悅就聞到了邊上蒸籠裡有香香的味道，這不用想，肯定是給紀封華的點心了。
顏雪悅猶豫的摸了摸下頜，思考了一下牙齒會壞掉的可能性，最終還是決定待會好了就偷吃幾個。
反正在靈心峰也吃了那麼多甜味的點心了，就算要牙疼也不差這一口。
再者說，都是祁曦的徒弟，她怎麼就不能嘗一嘗了？
於是她心安理得的繼續坐在邊上看話本。
又過了一刻鐘，她掀開了蒸籠，裡麵那看起來像饅頭的點心淡粉色，小小的還沒半個巴掌大，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顏雪悅一口咬了半個後陷入沉默：“難怪……”
這麼甜的點心估計也就紀封華喜歡吧，雖然說甜度剛好也不齁，但吃多了真的不會膩嗎？
不過顏雪悅這會沒有零嘴，看話本的時候又實在想吃點什麼，所以她還是拿了一半出來供她這會看書的時候吃。
“不是，現在師徒的話本彆太離譜，怎麼可能師尊都是下麵的，咦，不相信。”
顏雪悅邊吃邊看邊點評，“肯定都是都妄想欺師滅祖的逆徒寫得！”
“玩不起就來瞎寫。”顏雪悅對這種行為表示了鄙夷。
但是年長者縱容對方的行為確實真的很……不行，顏雪悅搖晃腦袋，沒敢深想，她要堅定不移的站在師尊那邊。
等顏雪悅翻完這一本，她立馬就給燒了。
她現在有去挑唆紀封華的想法，這書亂她立場，是禍害，得燒！
不過話說回來，怎麼撮合不算撮合呢，能在一起不就行了。
在靈心峰上不行……嗯，從睢陽秘境開始給紀封華洗腦。
反正再後麵回了靈心峰祁曦也是閉關，管不到她。
隻要祁曦回頭彆揍她，不過這可以趁早去宗主他們那躲著，不算是大事。
被惦記的兩個人渾然未覺，祁曦注意了一下時辰後，問他：“剛才入魘沒休息好吧，要不要再睡一會。”
紀封華點點頭又搖搖頭：“還是不睡了吧。”
“想睡就睡，為師陪著，不會出事的。”
紀封華略顯遲疑，但還是搖頭：“算了。”
他忽的轉移話題：“師尊我的點心好了嗎？現在想吃些甜的。”
吃點東西緩解一下心情也好，不過……
祁曦斟酌著開口：“應該是好了的，不過為師過來前顏雪悅那丫頭在那看著，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你剩。”
“過去看看嘛？沒有了為師再給你做。”
“好。”紀封華抓了抓亂掉的頭發，低頭發現自己的衣服也被睡的皺巴巴的，“啊，師尊我先收拾一下吧。”
“你收拾吧。”
祁曦下床撫了一下衣服上的皺褶，“為師去外麵等你。”
紀封華看著這一連串的動作，想到了祁曦剛才的後半句話，辯解：“弟子沒想占師尊便宜。”
“沒有嗎？”
祁曦俯身，目光從上而下打量了紀封華慢慢開始泛紅的臉，“哦，那就沒有吧。”
“又不是不讓你占，這麼著急解釋什麼。”祁曦嘀咕著，轉身往外去。
紀封華目送他繞過屏風去外邊，直到白衣身影消失，連衣擺都尋覓不到後，他才回神。
其實印象裡，祁曦好像是很少穿玄色衣袍的，大多時候都是白衣勝雪不染塵。
上一次見他穿黑色，還是除夕那日，不過也很快就換了。
紀封華不是很明白，為什麼他會一眼斷定夢境裡那個男人就是祁曦。
怕細想下去會讓祁曦久等，紀封華沒敢耽擱，趕緊就找衣服換了。
正要束發，紀封華想起了什麼，放開攏好的頭發出去找祁曦：“師尊。”
“怎麼了？”
祁曦看他披散著頭發跑出來，語氣裡染上幾分無可奈何，“難不成還要為師幫你束發？”
“不是。”
紀封華搖頭，很認真的開口，“在永燈府時師尊送我的發帶不見了，一直找不到，師尊你有看見過嗎？”
“為師上哪看見去。”祁曦想了想那根發帶的下場，聳肩，“反正不是什麼重要東西，不見了就不見了吧。”
“可是……”那是你送我的。
紀封華皺眉，算了，既然送的人都不在意，那他還管什麼？
“那好吧。”於是他又折回去要繼續束發。
不行，煩，紀封華回身扯著祁曦的袖子搖，顯得有幾分可憐樣：“師尊……”
祁曦靜了兩秒，繳械投降：“好好好，再送你一根，進去吧，為師幫你綁。”
目的達成，紀封華立馬撒手就往回走：“麻煩師尊了。”
紀封華的頭發又順又直，很好梳理，祁曦手法利落的幫他把頭發束起來。
高紮發，額前留著的那幾縷碎發微卷，顯得人有幾分不羈。
祁曦看著銅鏡裡的人，很滿意：“挺好看的。”
“師尊是在誇自己的手藝嗎？”雖然平時紀封華差不多就是這麼個發型，但還是對今天自己這樣子格外滿意。
“不，為師是在誇你。”
紀封華不接話，開始找茬：“哼，師尊這手法挺熟練的，沒少幫人綁吧。”
祁曦的指尖落在他耳朵上，順著下頜慢慢往下劃，他俯身調笑，“管這麼寬啊。”
有點癢，不舒服，紀封華偏偏腦袋：“我哪敢管。”
“也沒說你不能管啊。”
“沒有，沒幫人綁過頭發。”祁曦捏了捏少年已經泛紅的耳尖，“除了你誰敢使喚我。”
“綁好了，走吧。”
祁曦站在他身邊，朝他伸出手。
紀封華看著伸到麵前的手，鬼使神差搭了上去：“嗯。”
就這麼一個動作，讓祁曦腦海裡劃過無數個片段，但最後定格下來的，卻是自己放開的手。
“師尊？”紀封華出聲喚他，同時覺得奇怪，怎麼覺得祁曦很喜歡走神呢。
“沒事。”祁曦垂眸看著同他拉在一起的手，沉默的改成十指交握方才覺得安心了些，“走吧。”
顏雪悅坐在廚房外昏昏欲睡的時候，迷迷糊糊看見兩人攜手走來，她抬手按著眉心，無力的閉眼——
算了，還是堅定不移的站在師尊那邊吧，紀封華待在師尊身邊的時候，實在是……看起來實在太乖了。
“師尊，師兄。”
顏雪悅清醒了些，立馬站了起來，“這耽擱的可真夠久啊，再晚些我的兔子都要變宵夜了。”
祁曦扭頭看了一眼，這個時節確實是日落的比較早，但現在太陽也還沒落呢，哪有顏雪悅講的這麼誇張啊！
“你坐著，待會為師給你烤。”
祁曦無奈擺手，把紀封華推過去坐下後問道，“現在告訴我，之前蒸的點心還有嗎？”
“給師兄留了，用靈力溫著呢，能吃！”聽祁曦開口說動手，顏雪悅整個人都精神起來，“師尊你忙，我能照顧好師兄。”
她甚至非常積極的進廚房找了碟子把東西裝了出來：“師尊辛苦，這些小事我可以來。”
祁曦：“……”看得出來，你是真饞。
紀封華：“……”饞成這樣還能有剩給我的也是不容易。
有這麼個徒弟真是糟心，還好不用他養。
祁曦雖然吐槽著，但也是打算進廚房了，低頭問乖巧坐著的紀封華：“你呢，想吃什麼嗎？”
“沒有。”紀封華安靜的吃著，聞言搖頭。
頓了一下，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點心，他問祁曦，“要弟子幫忙嗎？”
“不用，你安心坐著吧。”
祁曦拍拍他的腦袋，“或者和你師妹討論一下進了睢陽秘境該怎麼辦。”
“嗯。”
顏雪悅：我依稀記得我是拎了一隻活兔子回來，要是還沒死，不如就先養著吧，我現在好像已經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