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紀涵容送走，祁曦就收到了聽說他馬上要閉關的南門語薇、柳景勝和蕭梓送過來的材料。
都是他禁足期間的任務要用上的東西。
祁曦拿著弟子送過來的三枚納戒，在屋前枯坐一夜後，終於是給紀涵容發去了簡訊：“好，紀姐姐，我知道了。”
他平時的表現……好像是假了點了。
本來以為再次無功而返的紀涵容等到簡訊終是鬆了口氣。
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她整個人氣色看起來都好了些。
“紀姐姐碰上什麼喜事了。”一般沒什麼好奇心的婁婷都忍不住問。
“是件好事。”紀涵容心情不錯。
*
“什麼！師尊閉關了？”顏雪悅一臉懵，轉頭又問紀封華，“什麼時候的事？你知道這回事嗎？”
紀封華抿唇不語，好半晌才道：“他之前說要等睢陽秘境之後的。”
“就前幾天的事。行了，不就閉個關嘛，又不是生離死彆。”紀涵容無奈，但也隻能安撫他們。
“多大點事，彆管了，紀封華你就回去好好修煉，彆在睢陽秘境給他丟人。”
“小悅兒你這段時間就跟著我，把落下的課程補補。”
“是。”
“對了，小曦閉關，那睢陽秘境今年的新規矩你們應該還不知道——”
“師姑請說。”
“睢陽秘境這回不禁殺。”紀涵容神色認真起來，“意思就是，今天睢陽秘境允許自相殘殺了，指不定就有殺人奪寶的事情出來了。”
往年睢陽秘境是禁殺的，有人受傷死亡那也是因為妖獸，這回不禁殺了，這死傷……
“你們都好好準備，缺什麼直接就來找我們要。”紀涵容叮囑，“你們師尊閉關了，隻怕是沒準備什麼，到時候保命的靈器你們蕭梓師伯會給準備好，記得去拿。”
“好。”
*
祁曦一閉關，他屋子周圍的陣法那就是全啟動的。
此刻他本人拿著一份圖紙在比劃：“祁安，你說這樣差不多吧。”
“差不多得了，閉關五天，不算你煉化藥效的時間，你已經對著這張劍鞘的圖紙看了三天了！”
祁安已經不想算這是三天來他第幾次聽見這個問題了。
“這不是沒辦法嘛，煉器可比煉丹難多了，一點失誤都容忍不了的。”
祁安：“？”
所以呢？難道煉丹能容忍中途有失誤？
好想刀了他。
“到時候我就不去見他了，麻煩你把劍鞘給他送過去。”
祁曦促狹開口還拉長了語調，“闌風劍靈。”
祁安：這件事過不去了是吧？
“……行。”
祁曦耗了幾天才算把給離安的劍鞘煉製出來，祁安打量了一會就拿走了：“那我去了？”
“你先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差錯。”
祁安看都沒看：“沒有。”
“……”算了，我不和你計較，“先彆了，這還差隻符筆。”
祁安嘖了一聲：“恭喜你，剛才‘占有’那一欄漲了5%，驚喜不？”
祁曦有些困倦，閉著眼睛在腦子裡勾畫那支符筆的形狀：“意料之中。”
他就是見不得紀封華拿著彆人的東西怎麼了！
“懶得理你們，一支符筆用不了多久時間，你快點搞好，彆耽誤小爺我擺爛。”
查了一下數據來源後，祁安都不想說話了，催著他趕緊解決。
符筆不難煉製，隻是材料特殊了點，不過蕭梓送過來的煉器材料裡都有，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第二天一早，祁曦就把成品扔給了祁安：“好了，給他送過去吧。”
“行。”
祁安點頭，有一種自己很快就可以撤退休息的興奮。
屋子外的陣法泛起點點漣漪，祁安悄然出現。
花點心思感應到了紀封華的位置後，他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紀封華一如往常自己一個人在練劍，祁安遠遠看見，莫名從他與往常無異的招式裡看出了殺伐。
能理解，畢竟是帶著重生劇本的人，身上帶殺伐可以理解，隻不過，這殺氣內斂的功力怎麼這麼差了？
祁安突然有點慫，看見紀封華練完一段停手把離安插到地上的時候，祁安直接把劍鞘擲了過去。
動作也沒什麼掩飾的意思，紀封華自然是察覺到了，原本打算一腳踹開的，不知起了什麼心思，他用手接下了飛了的條狀物體。
“得虧你沒踹出去。”祁安姍姍來遲一步，看見劍鞘是被紀封華接在手上也是鬆了口氣。
“你……”紀封華握著劍鞘指著他，忽的想起來自己在祁曦那見過他，改了口問，“這又是？”
“離安的劍鞘，祁曦剛煉製好的。”祁安解釋道，“我給你送過來。”
“……”不愧是跟著祁曦的，這扔東西的習慣還真是一模一樣。
“給離安的劍鞘？”
紀封華栩栩如生但並不硌手打量著手上的劍鞘——通體漆黑，刻著些精巧的花紋栩栩如生但並不硌手，有些遲疑的問出聲。
“是。”祁安也沒不耐煩，點頭答他，“還有支符筆，也是你師尊給你的。”
符筆可不是劍鞘可以隨便扔，祁安取出來後走過去遞給他。
紀封華接過了，這回卻沒第一時間打量手上的東西，而是看著眼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嗯，見過的，至於是什麼時候你就自己想吧。”
祁安也不否認，但也沒多說。
“你有什麼話要我轉告嗎？”祁安岔開了話題。
“他答應要陪我去睢陽秘境的。”
“行，我知道了。”
祁安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如實把話轉述給了祁曦。
“事真多。”祁曦咋舌。
祁安探頭探腦，有些稀奇：“那你不去？”
“為什麼不去？這不就是先煉器還是先修煉的問題嗎？”祁曦理所當然，“再者說，我哥不是想讓我當帶隊長老嗎？”
“……”
祁安看著祁曦開始往外拿符筆、符紙、空白的陣法卷軸，還有那些煉器要用的材料，彆開眼，得，是他想多了，自取其辱。
那是紀封華，這是祁曦！
這兩口子完全是把對方當自己的命的！
不就是陪人去睢陽秘境，祁曦怎麼可能會拒絕！
先彆說祁朝本來就有讓祁曦帶隊的意思，就是祁朝不同意，紀封華開口了祁曦肯定就會去跑一趟！
知道太多也不行，感覺每天都被撐到了。
要是知道的少一點，他就可以當他們師徒倆隻是關係好了。
祁安自己找了個角落開始畫圈圈。
*
離安插進劍鞘裡很合適，紀封華抱著劍站了會，自覺已經沒有練劍的心思了，於是乾脆回屋子打算繼續練習符籙。
手上拿著那支精致的符筆，紀封華盯著要臨摹的符籙看了好久，突然想到那天祁曦教他畫符的時候。
唔……好像忘記問一下祁曦現在怎麼樣了。
完了，心也靜不下來了。
紀封華氣得把筆摔在桌子上，這祁曦真煩，亂人心神。
隔了下，紀封華默默把筆收好，再繼續生悶氣。
“你‘情真’那一欄剛才漲了。”
伴著祁安突然開口，祁曦手一滑，得，報廢了一張符籙。
“知道了。”祁曦把那張符紙揉作一團扔開，“你少說話，高階符籙必須專心才不會失誤。”
祁安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了半晌：不是，我剛才嘮了快半個時辰你怎麼不說讓我閉嘴呢。
*
“封兒，乖，睜眼，看著我……”
“唔嗯，師尊……”
紀封華猛的睜眼從夢中驚醒，不是……
到底誰瘋了？
他和祁曦就算不是仇人，但師徒倆的關係……嗯，關係現在看起來確實挺不錯的，但，這……
怎麼，他現在做夢不夢那個假的像夢一樣的前世，開始夢見祁曦……
夢見祁曦……和祁曦……不是，誰瘋了？
紀封華後知後覺的抬手觸上唇，不是……祁曦，彆太離譜了！
震驚過後，察覺身體反應的紀封華是真的羞憤欲死了，做夢夢見了就算了，怎麼還起反應了？
人要暈了，紀封華想他應該還是沒睡醒，躺回去再睡會吧。
“師兄，早啊……沒睡好？”
都是劍修，大家的作息都差不多，顏雪悅抱著劍出來晨修的時候就看見了眼下一片青黑的紀封華。
“根本沒睡。”
“哦，失眠啊，那你過會跟我一起去丹霞峰吧，找二長老給你看看。”
“不過你得自己去找人，我是沒空的，我約了婁婷姐姐要去看五長老園子裡的妖獸。”
紀封華本來要說不用的，聽完她的話，神色微妙：“你和她關係倒是好。”
“嗯呐，婁婷姐姐多好的人啊。”
顏雪悅神色認真，又有些奇怪的問，“你不會以為我能和她掐起來吧？”
“……”我還真是這麼覺得的。
“欸，我形象這麼差的嗎？”顏雪悅不服氣，“停停停，我今天非要和你講講不可。”
“我，喜歡宗主這點沒錯，但是，宗主和婁婷姐姐是有婚約的——所以我在這段關係裡屬於第三者，我去和正宮掐什麼？我不要臉的嗎？”
“我，馬上十六歲生辰了，發現自己喜歡宗主也快有大半年了，我表明過心意嗎？
我沒有！
我不就是因為知道他有婚約才沉默的隻當自己和他隻是關係好嘛！”
顏雪悅在這件事上格外較真：“紀封華我平時瞎說那都是有分寸有根據的，你可不能這麼造謠壞我名聲！”
紀封華：“……”不是，我剛才說什麼了嗎？
不過紀封華很會抓重點：“你平時……瞎說什麼了？”
完了，講上頭了，暴露了：“沒什麼……就，那什麼，就我平時不是背後議論長老們嘛……”
紀封華看著這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有些遲疑：“瞎說對象裡有我？”
“沒有！”顏雪悅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反駁的飛快。
“……”紀封華沒忍住發散了一下思維，更加不確定了，“我和師尊？”
“這，說不好。”
“……”得，就是了。
“師兄，你還是彆問了吧，少知道點有益身心健康。”
顏雪悅說著就要跑路，被紀封華領著領子揪回來：“等會，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行，師兄你問。”
顏雪悅語氣沉重，一臉視死如歸——
在她眼裡，紀封華知道了和祁曦知道了沒什麼兩樣，希望等祁曦出關了他不會被打吧。
“什麼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