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封華突然安靜了，轉頭神色認真：“你身上真的很冷，就算是體寒也不該……”
“怎麼不說了？”
祁曦微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含笑的嗓音在紀封華頓住後就響了起來。
太近了……
紀封華沒說話了，轉過頭盯著桌上的符紙看：“沒事……不是說畫符嘛……”
“畫吧。”
不禁撩的小朋友。
祁曦一邊感歎著，一邊握住他的手：“符紋那麼多，你這回可彆走神了啊。”
溫熱的氣息就噴灑在耳後頸間，紀封華強裝鎮定：“不會。”
祁曦挑眉，靈力慢慢注進符筆，一筆一劃規規矩矩的帶著他畫了一遍符籙。
紀封華確實沒走神，他能感覺到，於是他等了一會才開口：“記住了多少？”
“前麵那幾十筆，”紀封華回味了一下，轉而催促，“再畫一遍看看。”
嘖，使喚上了。
祁曦倒也沒說什麼，重新握上他的手畫了一遍。
畫完祁曦就把手撐在身後，整個人略微是後傾的：“現在呢？”
紀封華沒注意他，握著符筆虛虛在紙上畫了畫：“差不多了。”
“嗯。”
祁曦重新坐正，再一次帶著他畫了一遍：“全記住了再說。”
紀封華沒反駁，畫符和布陣一樣，都是精細活，稍有一點差池和原來都是天差地彆的，不能大意。
祁曦又畫了兩遍後，紀封華才是完全記清楚了。
“行了，記住了就下去。”
“嗯？”紀封華懵了一下，隨後才想起來他還在祁曦懷裡，急忙就站到了一邊去，“麻煩師尊了。”
祁曦擺手：“沒事，正好暖和。”
“……”受不了祁曦了！
【……】他宿主是真的——欠打。
祁曦縱容的看著紀封華負氣走開，好一會後他才開口：“小安子，我好像認識他很久了。”
這感覺從見到紀封華開始祁曦就有了，問出來求證倒還是第一次。
【對啊，是好多年了欸……】祁安不知想到了什麼，感慨萬千，也是不遲疑的就接話了。
【欸？宿主你套我話！】
“我可沒有。”祁曦一臉無辜，“我就是想和你感慨一下。”
【……】
“如果前世今生存在的話，其實我相信我們相愛過。”
要不是當初第一眼看到紀封華就滿意，這什麼鬼的好感度……
嘖，他早就撂攤子不乾了。
安靜了片刻後，祁曦邊上多了個少年——黑發黑瞳，一身黑色長袍——不是祁安又是誰？
“怎麼了？舍得出來了？”祁曦斜覷他一眼，問的隨意。
“……”
祁安還沒答話，有人又回來了：“師……你是誰？”
祁曦看了眼紀封華又看向祁安，意思表達的明明白白：自己解決。
祁安察覺到那幸災樂禍的目光有些無語：真誤會了誰更慘你怕是沒明白過來。
“闌風劍靈。”祁安張口就來，半點不虛。
祁曦輕輕“嘖”了一聲，開口轉移話題：“你怎麼又回來了？”
“那幾張符籙，弟子拿去臨摹。”紀封華沒再管祁安，去回答祁曦的話。
祁曦頷首，把桌子上那幾張符籙遞給他。
紀封華過來接了，走的時候沒忍住多打量了祁安幾眼，但也沒說什麼，似乎是認可了闌風劍靈這理由。
“闌風劍靈？你是真敢說。”
祁安張口還沒回話，祁曦繼續開口，“就你這樣子，說是離安劍靈的可信度會更高點。”
祁安默默又閉上了嘴，嗯，畢竟失憶和失智是兩回事。
“隨你怎麼想吧。”
“所以你出來乾嘛？”
“小爺怕被你氣死，出來方便揍人。”
“……”
*
宗門大比很快就結束了，最終成績很快就出來了，人家穆瑨以五千多的積分甩第二名一大截穩居第一。
而靈心峰這兩個……
按前三十來算，那就是一個倒一另一個倒六……
怎麼說呢，好歹在前三十，祁曦勉強自我安慰。
“師尊是不是在生氣？”
“……不知道。”
“師兄你去探探口風。”
“……”
祁曦聽見動靜抬眸就看見兩小隻堵在了書房門口：“乾嘛呢？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聽話的走了過去：“師尊。”
“說說吧，什麼感想？”
“給師尊丟臉了。”顏雪悅認錯態度極好，顯然也是聽說穆瑨的成績了，“下回絕對給你帶個好成績回來。”
顏雪悅舉起右手信誓旦旦，順帶還扯了扯紀封華的袖子，要他跟著一起：“師尊你就彆生氣了唄。”
“我沒氣你們成績不好。”祁曦歎了口氣，“為師氣的是你們本可以得很好的成績，結果卻弄成了這樣。”
“氣你們本可以很好，結果自己放棄。”
這下本來要跟著勸勸的紀封華也噤了聲。
“算了，紀封華你去禁地繼續你的禁閉吧。”祁曦擺擺手，“還有小悅兒，你也去待三天反省一下。”
顏雪悅：“！”
紀封華：“……”還惦記著呢！
果然該來的跑不掉。
“現在就去任逸那報道吧。”
顏雪悅想頑強一下，結果抬頭對上祁曦平靜的眼神後立馬慫了：“知道了。”
“好了，現在我們真的是難兄難妹了。”
紀封華輕飄飄看了她一眼，顏雪悅瞬間讀出了“和我比你還差得遠”的意思……
“……”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顏雪悅也不和他爭，小跑幾步追上去後，她繼續叨叨，“我希望師尊會來看我們，最好多帶點吃的來。”
“想點實際的。”本來快步往前走沒想理她的紀封華聽到這話忍不住要開口打擊她。
“怎麼就不實際了，就允許你禁閉的時候師尊去看你，不允許我禁閉的時候師尊來看我？”
顏雪悅不服，“憑什麼啊？紀封華你占有欲不要太強，過分了啊！”
紀封華步子一頓，差點撞上的顏雪悅更不滿了：“不是，你這脾氣學師尊的嗎？能不能穩定點？”
“你剛才說什麼？”
“說你的脾氣。”顏雪悅沒好氣道。
“上一句。”
“……你彆太過分？”顏雪悅摸了摸鼻子，又不太確定的補充，“師尊在你禁閉期間去看你？”
“嗯。”紀封華點頭，“怎麼回事？”
嘶。
顏雪悅開始心虛，不會吧不會吧，她又說漏了什麼師尊沒告訴紀封華的事了？
“這個……那個……要不師兄你去問問任逸師伯？”
顏雪悅表示自己並不想被祁曦多罰幾天並委婉表達了一下，“我覺得我不太好說啊。”
想到之前那麼多禁閉期間送到手上的東西，紀封華乾脆轉身又要回書房：“你自己先過去。”
顏雪悅直接眼前一黑，師尊應該不會介意自己把這事講漏了吧 。
可是紀封華不知道就代表著師尊沒說，結果現在自己說漏了……
顏雪悅：還禁什麼閉啊，找宗主救命去了！
顏雪悅當即調轉方向往問心峰過去，希望祁朝現在有空能見她。
“師尊。”
“又怎麼了？”
祁曦已經把祁安給喊出來下棋了，反正假身份已經有了，也不怕被人看見了。
他現在看見紀封華去而複返就頭疼，每次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祁安低頭盯了會手上的棋子，又瞥了眼棋盤上自己半刻鐘不到就要被秒的局勢，立馬就近找了個窗戶翻了出去：“你們聊。”
祁曦：“……”
不是，你就怎麼對待你的宿主和“劍主”嗎？
祁曦放棄抵抗：“你說吧，怎麼了。”
“弟子禁閉的時候，師尊會來看看嗎？”
“你當為師有多閒？”祁曦想也沒想就開口，氣憤於祁安沒義氣，一下子就沒細究紀封華為什麼這麼問。
“那以前怎麼算？師尊有多閒？”
紀封華緊接著就問。
“……”他這又是從哪知道的？
祁曦大略算了算，就紀封華這來回一趟的時間，應該是連靈心峰都還沒出的，所以……
嘶，顏雪悅看來是被縱的有些欠打了，要不再多加幾天禁閉？
“師尊？”
紀封華出聲喊他，祁曦這才勉勉強強把思緒拉回來，但是依舊嘴硬，死不承認：“對，閒的，去看個熱鬨。”
“……師尊你，為什麼？”
祁曦心口不一這路子紀封華已經看淡了，乾脆沒管。
“管的真寬，為師去哪和你有什麼關係？”祁曦嘀嘀咕咕，態度敷衍，“看上你了，行嗎？”
“……”你接著扯。
“你看嘍，你又不信。”
祁曦一本正經，“師尊罰弟子禁閉，誰規定師尊不能去看了？沒這規定！”
祁曦把給他問題拋了回去：“所以你想問什麼是為什麼？”
“隻是覺得師尊又罰弟子，又對弟子這麼好……感覺上……”
紀封華頓住，嗯，這感覺不太說的上來。
“你要是是抒情的話，可以結束了，去禁地抒發感情吧。”祁曦敲了敲棋盤，“為師馬上就贏了，你一來，人跑了。”
“……”
怎麼說呢，祁曦這人存在就挺煞風景的。
“對了，告訴你任逸師伯，顏雪悅的禁閉時間往後延七天。”看人要走了，祁曦幽幽補充，“就到時候和你一起出來。”
罰顏雪悅啊，紀封華像是又明白了什麼，心情陰轉晴：“知道了，會告訴任師伯的。”
“等一下，想吃什麼，為師過兩天帶給你。”反正事情都這樣了，祁曦索性就直接問了。
“都行啊。”紀封華眼笑眉飛的應了他，“可難得師尊有閒暇能去看弟子。”
逆徒，祁曦在心裡默默給了他評價，遲早氣死自己。
不過看著他笑的份上，還是要給他帶點什麼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