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曦取回了闌風，拔劍出鞘三寸，他拉過紀封華的手撞了上來。
鋒利的劍身劃破了手掌，鮮血抹在了闌風上，祁曦嘴裡還低聲念叨著什麼。
紀封華眼裡情緒莫名，祁曦這是什麼意思？
正想著呢，又聽見祁曦開口：“行了，彆鬨了，就用闌風，為師同意的。”
紀封華看著這會已經再給自己包紮手掌的人：“師尊……”
“這傷口又不像赤目虎抓出來的會有那麼深，很快就能好。”
紀封華低頭看了一眼被包好的傷口，又看了看被重新塞回來的闌風：“師尊，我是想問……”
“沒什麼好問的，隨你用。”
“紀封華，我沒攔過你任何事情。”
紀封華由著眼前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又聽見他搬出了熟悉的說辭，“好了，為師困了，回去睡覺了。”
“等等。”
剛才心思不在沒注意到，這會隔著頭發紀封華都察覺到了一絲冷意，他攔下了要走的人，握著祁曦的手直皺眉，“你的手怎麼會這麼冷？”
祁曦麵不改色的開口：“天生的，體寒。”
“你是覺得我不會去找二長老求證嗎？”紀封華言語間似有威脅之意，“自己說和去找二長老。”
“那你去找你師姑吧。”
他對上紀封華的視線，半點都不心虛。
紀封華都有些遲疑了，但又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忽的上前一步短暫的抱住祁曦。
“不對……”
鬆開之後紀封華神色認真，“你的體溫低的都有些不正常。”
祁曦失笑：“就是天生的怎麼了？怎麼，你要給我暖暖？”
“你還是凍著吧。”
祁曦這話一出，手上的那點溫度立馬就消失了，剛才還捧著他的手的少年冷臉開口。
祁曦瞥見他發絲下紅了的耳尖，眼裡也染上了笑意，抬手戳了戳紀封華的額頭就開始打發人：“行了，你練劍去，彆耽誤我睡覺。”
“哦。”
目送祁曦離開後，紀封華轉身就往丹霞峰那邊去，他還不至於有那麼好哄。
婁婷剛被紀涵容交給顏雪悅，這會她也是有空的。
“太姑奶……”
“打住，彆把我喊的那麼老。”紀涵容聽他一開口就急匆匆打斷，“我沒那麼老，你當我和紀家沒關係就好。”
“……”也沒那麼想叫，主要還是因為來之前被交代過要尊重長輩而已。
所以紀封華很配合的改口，“師姑。”
“說吧，什麼事？”紀涵容對這個稱呼就滿意多了。
*
“少閣主可認得我，我叫顏雪悅。”另一邊，顏雪悅領著婁婷閒逛，順帶介紹自己道，“是靈心峰的親傳。”
“我知道你。”不料婁婷一臉認真的回答，“隻不過沒想到你是小曦的弟子。”
“？”
迎著顏雪悅不解的目光，婁婷解釋道：“畢竟我名義上是你們宗主未婚妻，所以早也聽說過祁朝哥好像又收了叫顏雪悅的弟子……”
“不是……是宗主的名頭在外麵比較好用。”顏雪悅“啊”了一聲，她突然想知道這件事到底傳了多遠。
要是讓祁曦知道不會直接把她趕出師門吧……
婁婷看著她有些呆愣的樣子輕笑出聲：“要是以後祁朝哥身邊陪著的是你這般古靈精怪的女孩子，那我倒是放心的很。”
“少閣主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太輕，顏雪悅並沒有聽清。
“沒什麼。”婁婷搖頭，又沒忍住咳嗽了幾聲，惹得顏雪悅擔心不已——
宗主這個未婚妻，真的是個病秧子啊。
走了幾步後，婁婷忽的出聲：“少閣主聽著太生分了，你要是願意，倒也可以喊我一句姐姐。”
“可是……輩分對不上了。”顏雪悅摸了摸鼻子，“少閣主你和我師尊是一……”
“你師尊能比你大多少？”婁婷不以為意的反問，“最多也就和你差十歲。”
“……還正好就是十歲。”
“所以咯，這有什麼不行的。”
“行吧，婁婷姐姐。”顏雪悅從善如流的改了口。
“嗯。”
“按你這個年紀這個修為，過陣子的睢陽秘境你應該是要去的吧。”婁婷仔細打量了她一會，不知抱著什麼想法開口問。
“要去的，姐姐你不也是為了睢陽秘境所以順路過來嗯……過來玩的。”顏雪悅坦蕩的承認。
“我可不是為了睢陽秘境過來的，陪弟子們去不過是個借口。”婁婷也是毫不掩飾的開口。
迎著顏雪悅不解的視線，婁婷漫不經心的繼續：“我借著少閣主陪同去秘境的理由過來，是來談退婚的。”
說著她又看了看顏雪悅，“前兩天我和你們宗主談退婚，他給拒了，他們師兄弟幾個還扯出來理由，要不你去給我勸勸？”
“啊？”顏雪悅懵了一下，婉言拒絕，“我哪勸的動，姐你該去找我師尊勸。”
“你師尊才不聽我的。”
顏雪悅很自然的接話：“那姐姐你就彆退婚了唄。”
婁婷頓了一下，對上了顏雪悅的目光——乾淨澄澈，一片純真，她很認真。
婁婷不由笑：“我還以為，你喜歡他呢。”
顏雪悅率先移開目光，瞧著倒是有幾分心虛：“好了，姐姐有想去哪逛嗎？”
雖然事確實是這樣吧，但她的教養還不至於讓她去搶彆人未婚夫。
反正婁婷病了這麼多年了，她又還年輕，不是等不起，再說萬一以後她又不喜歡了呢。
“昨天小曦告訴我，你們宗門大比開始了，領我去看看吧。”婁婷笑了笑，也沒再多說，轉移了話題。
“好。”
*
紀封華黑著臉從丹霞峰離開，立馬就跑回去找祁曦質問：“我已經去找過二長老了，她說你沒有體寒的毛病。”
書房裡，祁曦神情鎮靜，不緊不慢的合上手裡的書放回書架上：“嘶，她又沒有一天十二時辰盯著為師長大，你怎麼知道她講的對不對。”
“祁曦！”
“沒大沒小，為師就是體寒，你今個問了誰回來也改變不了這個回答。”
紀封華一口氣憋的不上不下的，看祁曦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堵得慌。
本來隻是猜測的，但這避而不答的態度無疑是證明了祁曦確實是身體又出問題了。
“祁安，我的寒毒你自己看著怎麼壓吧，反正我最近是快被禁足了，出不去。”
祁曦沒管他現在什麼想法，轉而去和祁安交涉，這麼折騰下去不被人發現才怪。
【……】累了，真的累了，這宿主太難帶了，【宿主大人你回頭直接在商城裡兌換吧】
“好行，待會，我記得我要九味藥材，你商城裡不是隻有……”
祁曦先是應聲，然後反應過來什麼，還沒等他質問祁安，忽的察覺手被人拉住了。
“我給你暖暖。”
紀封華就站到了他身前把他的手拉進懷裡。
祁曦微仰頭看著眼前這個一臉認真想給自己暖手的人，輕笑出聲：“你剛才還讓我凍著的。”
“閉嘴，不然你就真凍著吧。”
真不知道你冬天的時候好好的，都快回春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子的。
祁曦挑眉，盯著他緋紅的耳朵，很配合的不說話了。
“怎麼，為師送的耳釘看不上啊？”這一看，祁曦又發現了點東西，沒忍住咂舌——
他兩百極品靈石換的耳釘啊，被嫌棄了咯。
“啊？沒有，收著呢。”
“一個死物，收著對你有什麼用？”
沒等紀封華開口，他抽回手，又道：“算了，隨你吧，去找些符紙來，為師教你畫下一種融合符籙。”
紀封華抿唇：“睢陽秘境還要等兩個月才開，不著急。”
祁曦把手撐在一旁的桌子上：“教你符籙也不想學，那你想乾嘛？跟你師妹一樣已經物色好下一位了？”
“……”真的無語，“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回事，就這樣。”
“紀封華你管得太寬了。”
祁曦咬牙，我能告訴你是在黃泉鬼淵整出來的嗎？
不是，他這執拗的脾氣誰養出來的？
紀封華想了一下，也不說話，就盯著他看，沒幾分鐘祁曦率先敗下陣：“真得沒事，很好解決的。”
看眼前人還是沉默明擺著不相信，他攤手，“為師保證，你去睢陽秘境之前，絕對就解決了。”
“真的？”
“……”我信譽很低是嗎，“真的。”
紀封華一邊嘀咕著暫且相信你，一邊取出來符筆和符紙；“師尊請。”
“……”這會知道我是師尊了啊！
祁曦暗自翻著白眼，但也不推脫，拿起符筆就要開始畫符。
雖然剛才確實是找個理由想避免追問，但他也確實該教紀封華下一種了。
想到這，祁曦又把筆遞回去：“上回教給你的那道符學會了沒？”
“會了。”紀封華認真點頭，隨後便接過符筆在一張空白符籙上落墨。
雖然祁曦上回教的也是他研究的融合符籙，但也隻是個二品符籙的水準，對現在的紀封華並不難。
八十幾道符紋，祁曦盯著他一筆一劃完成，滿意的點頭：“練的不錯。”
祁曦摸出了自己的符筆，在空符紙上畫了一道符：“這個也不算難，一共一百零五道符紋，卡在三品和四品之間，適合你練手。”
紀封華一言難儘的看著他：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都還不是三品符師。
“你的水品為師也大概有數，等你禁閉出來，抽個時間突破了，那晉升三品符師不是問題。”
祁曦又道，“等你晉升四品，剛好又可以學下一道了。”
“嗯。”
紀封華倒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心情不錯的應了聲。
“過來吧，你現在畫不了，為師帶你畫一遍。”
祁曦朝他招手，結果發現自己坐在羅漢床上怎麼都不方便，乾脆伸手把人拉進懷裡抱著。
紀封華一下子卡殼：“……師尊。”
喊了這麼一聲便是要下去，祁曦選擇性忽視他已經通紅的臉，沉思一會後問：“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