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懷 懷中突然埋進來一團溫軟(1 / 1)

魏頤安立即搖頭,不給她一絲得逞的機會。

聽到魏頤安在“陌生人”跟前吐露的真心話,紀聽年猛地心花怒放,小眼神不斷吐露出金光。

不過維持自己的淑女姿態真是需要下一番力氣,她狠狠拉下自己的嘴角,不讓自己心中的雀躍表現得太過明顯。

她趕緊假裝出一副有同情心的模樣,為那位夫人傷心:“公子竟對自家夫人如此冷漠。”

說完還假意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滴,渾然一副心地軟綿綿的柔弱佳人樣兒。

魏頤安心中笑極,飲了口溫茶遮住上揚的嘴角。

紀聽年收起虛假的淚意,繼續探問魏頤安:“公子家的夫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你這麼溫柔至極的公子不喜?”

魏頤安又笑著抿了一口茶。喲,這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她是想要探聽自己對她的態度,好繼續想法子讓他一步步陷入情網呢。

“姑娘想聽實話?”

紀聽年點頭如搗蒜,她張著一雙純潔的大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地緊盯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

“我家夫人確實是一方神聖,靈秀飄逸,慧心妙舌,貌比天仙。但其實……我不僅對我家夫人無感,而且還為此深受困擾,甚至還有一絲深惡痛絕。”

“因為像我這種粗鄙之人,根本配不上此等有仙人風采的女子。久而久之,我就隻覺得琴瑟難合。任夫人的甜言蜜語再動人,奈何心是不起一絲波瀾;任表麵看起來是萬分和睦,其實壓根兒不同頻;任表麵看起來舉案齊眉親密無間,其實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這一番表演實在太過動情,甚至說得有點咬牙切齒,他不禁覺得跟紀聽年待久了自己的演技實在大增。

“不知姑娘可懂我的困惑?”

紀聽年“啪”地一下子跳起來!

她想要尖叫!她想要親吻自己的寶藏冊子!

沒想到今日竟親耳聽到了魏頤安對她的“控訴”!

她欣喜若狂,激動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由於淚水的點綴,她的眼裡閃爍著異常明亮的光芒,身上也開始熱血沸騰,整個人激動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當魏頤安為自己的演技大增而沾沾自喜時,忽而看到紀聽年已經淚流滿麵,這才壓下嘴角,意識到自己的話深深地傷了她的心。

他心中覺得甚是不妥,趕忙找補解釋:“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我與我家夫人相處的時日太短,現在著實談不上什麼感情,或許日後也未可知……”

“啪嗒”一聲,魏頤安還沒回過神來,懷中就突然埋進來一團溫軟。

魏頤安呼吸一滯,身子一下子緊繃起來。

女子柔軟的身軀貼在他身上,他被摟得死死的。

心跳驀地停了半刻,他呆楞地移開視線,朝窗邊的古鈴看去。

一陣風過,古鈴正叮呤作響。天光之下,似乎被衝撞出點點星光。

懷中的這團溫軟很快又有了動作,她頂著哭腔,用綿綿細聲道:“彆日後了,公子趕緊跟她和離,然後娶我吧!”

“公子與我這般心有靈犀,若公子娶了我,必定會與我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聽著這小心翼翼的話語和悲傷至極的哭聲,魏頤安頓時心起憐惜。

他真是辜負了他家夫人毫無保留的赤忱心意。

他低頭撫撫紀聽年的腦袋,幫她把淩亂的發絲理了理,而後溫聲安撫道:“是,姑娘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心意。”

紀聽年欣喜至極,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活潑得歡跳起來!

看來魏頤安已經對“她”這個陌生女子已經暗許芳心了,這下和離一事有著落了!

但是還沒開心多久,她就遭到了一重打擊———

有位小廝一不注意將兩盞茶水灑落在她身上……

她興奮得無與倫比,一時間還沒察覺這個變故,但魏頤安突然脫下大氅蓋在她身上,緊接著背後接二連三的道歉聲響起,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淋濕了……

但她的眉頭是一點兒都蹙不起來,心裡也一點怨氣都沒有,甚至還笑著回應小廝:“無妨,應該的!”

為了和離順利,這是我應得的!

小廝滿臉都是震驚與疑惑,夫人可真是好脾氣啊,不愧是傳聞中“幽蘭仙子”。不過他倒也沒有多想,繼續執行自己的任務。

“都是小人的錯,請您二位移至我們隱雲樓的內室,那裡有新衣服供您更換。”

紀聽年滿臉都是笑容,她和樂地點點頭,然後一把摟住魏頤安的胳膊,不緊不慢地跟著小廝走。

魏頤安見她那副歡喜樣兒,不由地彎唇笑起來。

剛跨進一間小室,就聽見門被小廝“撲通”一聲帶上了,緊接其後的是一聲輕微的犬吠聲。

紀聽年疑惑地朝裡一看,確實符合想象中酒樓內室的模樣,然而不同的是小室裡多了一道不尋常的身影———

白狗糖泥正安祥地坐在地上,見到她來,立馬激動地起身轉起了圈。

若換做往常,紀聽年必會害怕到瑟瑟發抖,可是今時不同於往日,她整個人都已經樂到升天了,怎還會在意心中那麼一點微乎其微的小忐忑?

而且她作為“路遇的金枝”,得好好展現一下對魏頤安的熱情,否則魏頤安反悔了可怎麼辦?

於是,室內充斥著她說個不停的清脆嗓音:

“公子家的狗?怎會生的如此秀美可愛?”

“我此生從未見過這麼憨態可掬的狗!”

“這通身純白的毛發一看就是主人家精心調養的,這靈動的小眼神兒瞧著挺機靈的,還有這性子,一看就極為乖巧溫順呢。”

…………

直到誇得連魏頤安都替糖泥感到害臊,他才連忙製止住小仙子:“好了好了,以後給姑娘養就是了。”

畢竟都是一家人嘛。

紀聽年麵上的喜色又濃了一分:你看他都給這種承諾了,這下和離一事更穩了!

糖泥圍著紀聽年轉悠了好幾圈,邊轉邊嗅她衣裙上的茶香。

魏頤安忽而喚糖泥:“記住這個味道,待會兒引我們到它最濃的地方。”

紀聽年一驚,她衣裙上正是九曲紅梅和碧玉檀混在一起的味道,難不成他也在查那個和尚?糖泥早就在這兒侯著了,莫不是他早有安排?

就在她準備凝神細思之際,她就見自己被魏頤安用奇怪的目光盯住。

“姑娘……還不換身衣服嗎?”

紀聽年低頭一看,就見大氅之下的衣衫早已儘數貼在軀體身上,儘顯玲瓏身姿。

“那公子還看?而且公子就在這裡,我想換也換不了呀!”

她假裝嬌羞,又控製不住地亮出狡黠地小眼神調戲他:“難道公子是想看著我換嗎?”

魏頤安被嗆得啞口無聲,趕緊自覺地往門外走,省得某人隨便給他安罪名。

一番收拾完畢,糖泥已經急不可耐地開始追蹤了。二人緊隨其後,一行過數個廊道,又爬升至三樓的石階踏道,途徑過無數個暗淡無光的小室。

酒樓裡家犬出沒確是常事,因而一路上二人一犬並未引起旁人多大的注意。

不過這一路倒還是有些坎坷,糖泥把他們帶到好幾處製茶房與儲料房,都被魏頤安一個搖頭否了。

在約莫半個時辰後,糖泥在一方亮著燈但又不打眼的小室前停住了腳步,終於見魏頤安露出了肯定的神色。

魏頤安遞了一塊肉乾到它嘴邊,再說了一番犬類密語讓它回家。

紀聽年滿臉不解,為何他如此確信人就在此間屋子裡?

疑惑之時,就見魏頤安掏出一把利器,“啪”地一聲就將門前的一把鎖用力斬斷。

二人輕聲推門入內,卻見室內的陳設其他的小室並無二致,唯多出了一張立著蠟炬的燭火台。

紀聽年上前觀察。然而隻能看出這蠟燭的長度似乎彆樣地長,其餘未查出任何異常。

她又仔細觀察了整張燭火台,卻見桌台四周都布滿灰塵,唯有擺放蠟燭的一小塊天地不染塵泥。

她試圖將蠟燭挪動幾寸,蠟燭卻主動旋轉起來,她驚得連忙抓住身側魏頤安的手。

“彆怕,看來是機關。”

魏頤安牽住她的手。

“砰的一聲,燭火台前,牆壁大開。朝裡一望,竟是一條狹長的地下通道,似乎望不到儘頭。

二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紀聽年雖心存駭意,但她隱約覺出眼前藏了一樁巨大的陰謀,或許就與那張控製商市的黑手存在著巨大的關聯。

她拉上魏頤安,一齊朝門裡探入。

石階向下方緩慢延展,約莫朝下走了四層樓的高度,就迎來一條一眼望不到頭的平道。油燈之下,依稀可見道上血跡斑斑。再往前深入,就有一股濃重的焦味撲麵而來。

紀聽年愈加驚駭,卻見魏頤安伏於地上貼耳探聽,而後安撫道:“放心,通道裡暫時沒有危險。”

古舊的石塊遍及平道,看起來這條地下通道已然有些年歲。

紀聽年緊緊抓住魏頤安的胳膊,邊走邊在心中計量著通道的位置。

西市各處的方位走向早就印在她的腦海中了,就在她心中大駭於通道上方坐落在西市的點位時,前方已經行儘,僅隔一道木簾。

輕輕掀開一角,簾後豁然開朗———

二人腦袋裡驟然“嗡”了一聲。

立於眼前的,竟是一座昏暗的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