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
寧蔚細細品了周時瀲剛才說的那段話,總算從中捋清楚了。
原來他是要她和他談一段有期限的假戀愛,他為了安撫家裡人,拿出誘惑的條件讓她陪他演戲。
而最終她能從這段虛假的關係裡,得到自己想要的鋼琴。
他說她也不算吃虧。
各取所需是指他需要一段假戀愛,而她需要他的鋼琴。
寧蔚囁嚅唇瓣:“我覺得這有點太扯了,不太合適。”
隻是假戀愛罷了,她這麼謹慎。
周時瀲莫名盯她半晌,慢悠悠問了句:“你該不會對我起了彆的什麼心思?”
寧蔚呼吸一緊,連忙說:“沒有,我隻是覺得這個要求太怪了,而且為什麼是六個月啊。”
既然隻有六個月,就說明他有辦法跟家裡人說他跟她“分手”了啊。
周時瀲挑眉:“你嫌太短了?”
寧蔚嚇得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周時瀲就一臉無奈,勉為其難道:“行吧,你要嫌短,就再加一個月。”
“不——不短!”寧蔚差點口齒打結,“我是覺得,假戀愛太離譜了,咱們現在什麼社會了,這種橋段我現在在電視劇上都沒看到了。”
周時瀲笑得無賴:“這不是讓你遇到了麼?”
寧蔚:“……”
他怎麼還這麼不要臉。
見她還在猶豫,周時瀲破天荒的很有耐心,說道:“我家裡的情況沒法跟你說,目前反正我奶奶也以為我在跟你搞對象了,或許你已經不記得我奶奶……”
寧蔚匆忙回:“我記得周奶奶。”
周時瀲稍一停頓,過了會繼續說:“我奶奶現在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已經認定我和你有了一腿,目前的情況是老人家挺高興的,我這人呢,優點實在太多,孝順老人隻是我身上最不值一提的優點,為了哄老人家高興,我也不介意做出犧牲。”
寧蔚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給出的條件實在太誘惑她,那台鋼琴要是讓她花一百萬購買,或許她這輩子都得不到了,而現在在她麵前就有一個不花一分錢就能拿到鋼琴的辦法。
假裝和周時瀲談六個月的戀愛。
寧蔚動搖了,甚至想現在就點頭。
但她還是有點理智在,理清了思緒後又問:“真的隻是假扮?”
周時瀲嗯?了聲,語氣也很怪,像被輕薄了似的:“怎麼,你還想來真的啊,休想。”
寧蔚:“……”
怎麼七年不見,他比以前還保守多了,動不動就是清白掛嘴裡,弄得她要霸王硬上弓一樣。
“我沒有!”她反駁的很快,臉微紅:“我就是想說,既然假扮女朋友,那都是假的,有些事應該不用做吧?”
周時瀲把手機放下,一改剛才玩味的樣子。
他上下掃視了眼寧蔚,輕哼一聲:“什麼事,說說看?”
寧蔚實在不明白他在問什麼,難道他沒有談過戀愛嗎?她指的當然是情侶之間的事!
但周時瀲的目光太坦蕩了,寧蔚頓時一噎,回道:“就情侶之間,接吻擁抱牽手啊,約會什麼的。”
“還有呢?”
寧蔚不自在地說:“……還有,一起睡覺,類似這種情侶會做的親密事。”
周時瀲拖著腔調啊了聲:“你倒是提醒我了。”
“嗯?”弄半天他還沒想到這?寧蔚有點無語。
他唇角揚起欠揍的弧度:“那我得擬個協議,名聲既然已經被你剝奪了,貞操總得要保留下來吧。”
“啊?”寧蔚眨了眨眼,瞧他笑得蕩漾,心裡莫名也有種想跟他對著來的叛逆。
她抿了抿唇,哦了聲:“那你得寫的清楚點,畢竟我以後還要談戀愛結婚的,我的清白也挺重要。”
周時瀲:“……”
他唇角的弧度降了下去。
這件事就這樣算是商定了。
此時已經天黑,寧蔚提出告辭,臨走前還提醒讓周時瀲把協議寫的詳細點。
她再三叮囑,惹得周時瀲很不高興。
周時瀲猛地起身,取過桌上的車鑰匙:“一起出去。”
寧蔚搖頭:“謝謝,不必了,我一會自己坐地鐵回家就行。”
周時瀲無情:“我出門買晚飯,路過你家。”
-
周時瀲出門買晚飯,順路把寧蔚送到了家門口。
她還沒來得及讓他路上小心,車子就發動走了,看來是真的很餓。
寧蔚回到家後,第一時間跟蘇芹美說清楚今天的事。
她不能把自己和周時瀲的事說出來,隻好瞎編了個理由,說是買家低價出售給她了。
蘇芹美得知後很替她高興:【真沒想到那個買家人還挺好,我以為住在那高檔住宅的,會是脾氣很大的狗東西呢。】
寧蔚捧著手機笑,不知為什麼她想到了周時瀲高中時總被他發小罵狗東西的場景。
蘇芹美:【寧寧,這下你心頭的重擔總算可以放下了,今後努力好好工作掙錢,爭取以後成為富婆開始包養小白臉!】
寧蔚:【算了,我還沒有那麼遠大的誌向,我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不過,也真如蘇芹美所說,她的確可以放下心中的重擔了。
那架鋼琴沒有找到時,她心裡總覺得不安,像是自己整個人都無法安定下來,而今晚從周時瀲家出來後,她的身心才覺得無比的輕鬆。
洗完澡出來,寧蔚躺在床上,忽然苦惱今後該怎麼和周時瀲相處。
畢竟當時連一頓感謝飯,她都覺得很煩惱,這下要再跟他相處半年,光是想想都覺得是道世紀大難題。
她擔心,再這樣和周時瀲相處下去,她的心思再也藏不住了。
昏昏欲睡間,寧蔚思緒又飄到了高一那年。
那時候經曆過換位置又換回來的情況,她和周時瀲坐了兩個月的同桌,關係比原先稍微親近了點。
從起先一天說不了三句話,也到了可以說五句話的程度。
打破這種一天隻說五句話規律是在那一天。
那天是周末,她背著書包去外麵找個安靜的地方學習,黃昏時分她剛回到家,書包都沒有來得及放下,路過客廳時就聽到臥室內響起一段對話聲。
丁素正在發脾氣:“你還打算養她多久?高中三年?然後再養到大學畢業?”
薛建安安撫她:“她一個小姑娘無依無靠又沒有親人,我跟遠思是發小,他就這麼一個獨女,我總不能當做沒看見吧?”
“行啊,就你有情有義,咱家條件好唄,養的起一個外人。”
聽了這話,薛建安笑了笑:“怎麼就是外人了,這三個月的相處是假的?再說了,咱兒子一個人這麼孤單,有個妹妹陪他一起讀書不好?”
“這倆孩子一樣大,我尋思著將來大學畢業了,肥水也不留外人田嘛。”
丁素皺眉:“你滿腦子在想什麼?究竟是你為咱兒子看中的兒媳婦,還是你自己瞧上了那小姑娘,薛建安,彆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有多齷齪!”
“你胡說八道什麼,老子是那種人?”
“你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寧蔚那小姑娘長得那麼漂亮精致,整個佑原就沒有比她還漂亮的小姑娘,你養著她究竟是想做什麼,你當我真的不明白?”
薛建安莫名被激怒,接下來又是一段因寧蔚而起的爭吵。
寧蔚不想繼續聽了,轉身出了家門,書包也忘了放下。
剛出家門口,就碰見薛元拓也正好從朋友家回來,她和薛元拓不是一個班級,在學校也沒人知道她暫時寄住在薛元拓的家裡。
薛元拓對她的態度也極其冷淡,有時一整天都跟她說不了一句話。
但今天薛元拓看到她背著書包出去,破天荒地問:“去哪?”
寧蔚捏緊書包包帶,語氣平靜:“我忽然想起作業落在前麵那條街的涼亭那了,回去拿。”
薛元拓冷聲:“早點回,天黑了後那條巷子很多小混混還賴著沒走。”
她嗯了聲,乖巧又聽話。
就像第一天被帶回薛家,她懷著感恩又澎湃的心情對著薛元拓喊哥哥一樣乖巧。
但她永遠記得薛元拓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少套近乎,我不是你哥。”
寧蔚出了家門,從沒有腳步如此快的逃離。
好像隻有這樣,她覺得自己能暫時擺脫寄人籬下的身份。
傍晚的風刮過她的麵頰,明明不該疼得,她卻覺得有點疼。
痛感讓她又清晰的認知到,現在她無家可歸,除了厚顏無恥的留在那裡,彆無去處。
到薛家住了將近三個月,她才真正意識到,這世上從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
薛叔叔會幫她還債,把她帶回佑原不過是有利可圖。
當在她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報後,隻會瘋狂的榨乾她的一點價值,她就像一個物品,在薛叔叔的口裡被當玩笑似的隨意安排的物品。
因為她沒有家人了,沒人會為她出頭,沒人會保護她。
那些大人知道,她是那種可以隨便被欺負的孩子。
寧蔚並沒有把作業落在涼亭,她去了一趟學校,這時候天已經黑了。
教室的門上了鎖,寧蔚進不去,她不知道該去哪裡,暫時又不想回薛家,她忽然好迷茫。
她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裡閒逛,逛了操場又去了教學樓,最後門衛大爺看到她獨身一個人周末在學校亂晃,問她哪個班的,要給她老師打電話。
寧蔚很乖順地保證自己現在就回家,門衛大爺才放心。
看吧,就連學校隻要沒到上學的時間,她都不能留下。
寧蔚情緒低落出了校門,在返回薛家的路上,路過了一片空曠的場地,遠遠就聽到一陣嘈雜聲。
寧蔚鬼使神差走過去。
夕陽的光輝下,有一抹身影格外出挑。
隻見少年穿著一身寬鬆的灰色連帽衛衣,過於寬大版型的衛衣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兩隻袖子挽起,露出了一雙白皙乾淨的手腕,領口也很寬鬆,露出了好看的鎖骨,背影看似很瘦卻很有力量。
烏黑蓬鬆的劉海被汗水沾濕,幾縷貼在光潔的額頭前,他桃花眼微抬,眼尾含著鋒芒,一個起跳,緊實的小腹映入眼簾。
他自如地在球場上運球投籃,動作隨性又瀟灑。
這一瞬間,寧蔚忽然有點明白,為何班裡的女同學都喜歡盯著周時瀲看了。
好看的人果然時時刻刻都是賞心悅目的,而當他在認真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時,更是生出一種讓人挪不開眼的光芒。
這也難怪很多人說,周時瀲跟他們不是一類人。
他像是天之驕子,耀眼奪目,這樣高傲又矜貴的少年究竟為什麼會被丟到佑原這種小地方讀高中?
無人能從中得知。
“太晚了,不打了,我該回去吃飯了!”
“行了都散了吧,再不回去,我媽就要殺過來了!”
“周時瀲你還不回家?”
剛才還在和周時瀲打籃球的幾個男同學一溜煙跑了,不大的球場,周時瀲站在原地沉默了兩秒,嗤笑了聲,隨後一腳將籃球踢起。
周時瀲抱著籃球轉身,對上寧蔚的眼神,腳步一頓。
他笑得吊兒郎當:“怎麼,這麼晚了同桌還不回家吃飯?”
寧蔚沒吭聲,周時瀲也不在意,他隨口一提罷了,路過寧蔚身側正要擦肩而過時,忽然一隻溫軟的小手拽住他的衛衣衣擺。
周時瀲蹙眉,順著目光看過去。
寧蔚低著頭,他隻能看到她的馬尾頂端,發繩是一朵很可愛的向日葵。
她的頭發又黑又柔順,打理的很乾淨,離得這麼近隱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寧蔚手指蜷縮,遲疑了一秒還是沒有鬆手。
她啞著嗓音問:“你有時候一晚上沒回去,是去哪裡度過的?”
“嗯?”周時瀲偏著頭看她:“問這個乾嘛。”
哪個好人家的孩子晚上還不回家的?
寧蔚緩緩仰起麵頰,杏眼如水波蕩漾:“我今晚想去那裡。”
周時瀲隻沉默了幾秒鐘,就帶她走了。
途中他一句話都沒有問,甚至也沒有回頭盯著看她有沒有跟上來,期間寧蔚的確心生退意了。
長這麼大,她還從沒有獨自在外留宿過,並且還要去一個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地方。
跟著周時瀲走的途中,她整顆心都慌得沒有底,隻能緊緊盯著他的後背,希望他彆把她拋下了。
佑原有很多荒廢的山,偏僻的地方晚上很恐怖。
寧蔚跟著周時瀲上了一座山,最終到了山頂。
少年站在山頂頂端,晚風吹拂起他烏黑濃密的頭發,他的背影瘦而高挑。
寧蔚站在他身後,愣愣地問:“怎麼在這停了?”
周時瀲轉過身來,笑容比白日裡的懶散多了幾分荒涼:“你不是想來這裡?”
寧蔚驚地張了張嘴,所以這就是周時瀲有時不回家待了一晚上的地方?
枉她以為是有另外的溫暖小房間呢。
見她心生退意,周時瀲哂笑:“我可不負責送你下去。”
他眼神裡的嘲諷顯而易見,寧蔚即使再害怕,還是倔強地沒有吭聲。
和周時瀲坐在山頂吹了一小時的冷風,寧蔚忽然從書包裡翻出手電筒開始做作業。
聽到課本唰唰的翻頁聲,周時瀲眉間掠過一抹錯愕。
“嗯?同桌,您在這還要做功課?”
寧蔚摸了摸有點冷的臉頰,正經說:“明天要交了,再不寫就要來不及了。”
周時瀲莫名盯了她半晌,忽然開始發笑。
那笑聲擾得寧蔚無法靜下心來,像是一下一下撓她心尖。
她仰起頭,不自在地問:“你笑什麼。”
周時瀲在她身旁坐下,一隻腿放平一隻腿支著,坐姿即使在大石頭上也很懶散:“喂,同桌,這地方當做是我們的秘密唄,你可彆告訴彆人了。”
寧蔚抿了抿唇,捏緊圓珠筆。
“……羅霄難道也不知道麼?”
周時瀲沒回答她這個問題,他看向夜空,語氣飄散地低語:“你不開心,位置分你一半。”
那天晚上他們吹了很久的冷風,最後寧蔚被周時瀲趕到了他自己的帳篷裡睡的,他睡在外麵。
等睜開眼醒來後,她看到了她從沒見過的日出,和周時瀲睡得安靜乖巧的臉龐。
那天寧蔚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少年真的有一種讓人無法對他生出抵抗心理的魔力。
-
一條微信的消息把寧蔚的思緒從回憶裡拉了回來。
周時瀲:【協議擬好了,核實一下。】
他發來個電子合同。
寧蔚看了下時間,現在晚上23點30。
所以他回去後就是去折騰這玩意了?她飛快點開了那電子合同。
合同名:【六個月戀愛合約協議】
上頭還極其正規標明了甲方乙方,甲方周時瀲,乙方寧蔚。
寧蔚:“……”
他好土啊。
現在電視劇裡都沒這玩意了,他竟然真的整了個合同!!
她還以為當時那話就是開玩笑的……
忍著想要吐槽的心思,寧蔚繼續往下看去。
無非就是一些假裝戀愛期間該做的事,和不能做的事。
該做的基本都是陪他見長輩,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跟長輩吃飯之類的,寧蔚點了點頭,自言自語:“也行,反正我都答應了,這些也是該做的。”
等看到後麵,她有點坐不住了。
什麼叫在長輩麵前要表現出對他極致深厚的愛意?把他愛到骨子裡。
寧蔚:【?這個什麼意思啊,隻用演女朋友不就行了麼,行動做了就行,還要另外考驗我的情緒演技麼?】
她又不是演員!
周時瀲很快回:【我家裡人都有病,你要是不表現出愛我到撕心裂肺的程度,我們會被拆散。】
寧蔚:【……】
拆散了不正好,戲也不用演了。
她總覺得他在瞎扯,周時瀲這個人,什麼時候會在意彆人的看法了,什麼叫家人會拆散。
她才不信。
周時瀲:【怎麼?這麼點覺悟都沒有?】
寧蔚咬唇,繼續往下看。
不該做的事:沒有人的情況下不能牽手,擁抱,接吻,做.愛。
“……”他不僅寫的很清楚,甚至還把她隱晦說的睡覺兩個字換成極其露骨的做.愛。
他是怎麼做到又保守又流.氓的!
深呼吸一口氣,寧蔚重點盯著沒有人的情況下這幾個字,她忽然生出一種荒謬的想法:【所以有人的情況下就?】
周時瀲這回發了條語音,嗓音很欠扁:“你要想這樣也行,但一般情況下我不會願意,我的貞操很重要。”
不願意還寫!
周時瀲懶洋洋的:“這是以防特殊情況。”
合同寧蔚大概看了一遍,基本都是要配合他那邊的情況,其餘的便宜他半點沒占,其他方麵也沒什麼問題,隻要期限一過那台鋼琴就送給她。
寧蔚確認沒什麼問題後,還是老老實實簽字了。
寧蔚也不太明白,她答應這個要求,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但這趟渾水已經蹚了,字已經簽,她也沒有回頭路。
第二天,寧蔚破天荒的遲到了。
因為昨晚一直在想這件事,她睡得很不好,醒來時已經很晚。
一個全勤且從不遲到早退的優秀員工難得遲到,大清早上寧蔚就被工作室的人輪番調侃。
梁欣打趣道:“寧蔚,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寧蔚連忙搖頭:“沒有的事,我是昨晚刷劇才起晚了。”
宋淑瑤笑得一臉奸情:“糊弄誰呢,就是談了吧,是不是上次你要約會的那個對象?”
寧蔚被她那眼神盯得都不由心虛,臉龐微紅:“沒有啦,快點工作彆整天聊八卦的。”
她三番兩次否認,但一些行為舉止已經暴露出跟以前斷情絕愛的工作狂完全不同的細節。
幾個女同事很敏銳,一下感覺出她的不同,紛紛開始打趣了起來。
寧蔚又羞又無語,直到這個話題略過去,她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午飯休息期間,寧蔚收到了周時瀲的微信。
【下午幾點下班。】
【六點。】
【ok】
寧蔚歪著頭,沒想明白他乾嘛問這個。
直到晚上六點收工時,幾個同事一臉興奮的跑進來,“臥槽,咱們工作室外麵停了一輛超級帥的大豪車!”
“我剛假裝從旁邊經過,駕駛座窗戶那會沒關,隻一眼我就傻了,老子還沒見過這麼帥的大帥逼!”
“真的?有多帥啊?哪有這麼誇張!”
“真的驚為天人的帥,最重要的是很有氣質!!我都要瘋了,這大帥逼該不會是來咱們工作室找人的吧?”
梁欣:“來咱們工作室,也許是來定製婚禮的。”
一聽可能有主了,一夥人瞬間蔫了吧唧。
寧蔚收拾完後關了電腦坐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半天不走,宋淑瑤探頭過來問:“寧寧,你不回去?”
寧蔚笑:“回,不過我手頭有點事要處理,你先走吧。”
等所有的同事都走了後,寧蔚才敢走出工作室。
果然她沒有猜錯,剛才同事說的人就是周時瀲!
寧蔚敲響車窗問他怎麼來這了。
周時瀲眉梢一挑:“上車。”
車子緩緩行駛,寧蔚瞧著方向不對,問:“這是去哪?”
周時瀲:“去我家。”
“啊?”
他偏過頭盯著她困惑的神情:“合同沒看清?今天開始搬過來跟我同居半年忘了?”
寧蔚嚇得呆住,連忙把電子合同點開。
昨天那個合同上麵實在太多要求了,她分明一一確認過了啊,怎麼還有漏網之魚?
周時瀲唇角微微翹起:“第十三條。”
寧蔚順著序號看去,才發現在一眾要求中,還有一條合約期間男女朋友必須同居的要求。
她傻了眼:“不是,假戀愛,不是假結婚為什麼還要同居啊。”
周時瀲慢悠悠道:“我這人呢,不太喜歡被人看出作假的可能性。”
車子停下,正在等紅綠燈。
他偏過臉來,唇角漾起弧度:“做戲就做全套。”
……
車子到寧蔚家門口停下。
還好合同寫的清楚,是住在一個屋簷下,不是一個房間,周時瀲的人品她還是相信的。
如此,寧蔚認命道:“那你等我,我現在去收拾東西。”
下車後,周時瀲也跟著她去了她的家。
寧蔚租的是一居室,雖然房子很小,但她一個人住沒什麼問題,周時瀲隨意掃了圈,確定沒有男人居住過的痕跡,眯了眯眼。
“你在外麵等我吧,我自己收拾就好。”
周時瀲直接進屋,幫她把一些很重要且很重的東西先搬了出去。
寧蔚愣住,索性自己去房間收拾一些自己的衣物用品,接著又把洗漱用品裝起來。
她的東西不太多,來回收撿了兩趟基本就沒了。
正要關門時,寧蔚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要是半年不住的話,這六個月的房租不是虧大發了?她扭過頭盯著周時瀲,為難道:“那個,我能不能不搬過去啊。”
雖然她相信他的為人,是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但她六個月的房租實在太多錢了啊!
周時瀲:“還有什麼難處?”
寧蔚的自尊心讓她猶豫了下,最終在那半年房租的惋惜中道出了實情。
周時瀲不緊不慢地問:“多少錢?”
寧蔚報了個數字。
周時瀲打開手機,很快她這邊就彈出了一條消息。
周時瀲把這半年的房租都轉給她了。
“?”寧蔚覺得不大合適,“算了,要不我還是去退租好了。”
也可以省下一筆錢了。
周時瀲提著她的行禮往車子那邊走,丟下一句話:“總不能讓你半年後沒有落腳的地方。”
他出手大方,寧蔚想起他的財產,估計這點錢大少爺也的確不當回事,瞬間也不替他心疼這半年房租了。
把房門鎖好後,寧蔚跟著周時瀲的腳步出了樓道,不巧正好迎麵碰上下班回來的嚴少華。
寧蔚腳步一頓,禮貌地朝他點頭。
嚴少華沒看她,眼神落在周時瀲身上,一雙眉毛皺得緊緊。
周時瀲懶散地瞥了他一眼,提著行李出去了。
樓道內。
嚴少華見這搬家的架勢,欲言又止。
寧蔚正要出去,他還是沒忍住開口:“你真的想好要跟這pua你的渣男走了嗎?”
寧蔚:“……”
看了眼周時瀲的背影,她也不確定他聽到沒,匆忙回了嚴少華一句就跑了:“真不是你想的這樣。”
回到車內,寧蔚係好安全帶,溫軟地說:“好了。”
在車子發動之前。
周時瀲手搭在方向盤上,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的看她:“嗯?解釋一下,渣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