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虎離山意為君 驚鴻曆……(1 / 1)

白雪辭 舊草長安 6435 字 10個月前

驚鴻曆劫歸位後,修為倒是精進了不少,已然封為上仙,成為了眾人景仰的仙君。

墨辭自然不想輸給驚鴻,近日來便更是勤修苦練,可墨辭卻發現,他越是修練功法,體內的魔氣就會一日較一日的難以壓製。

墨辭的心中不禁湧出隱隱的不安來,久而久之甚至產生了夢魘。

若是師兄知曉了他是魔族之人,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他會不會討厭,甚至是,憎惡他……

墨辭無法想象這樣的場景發生,他實在太過珍視白微。可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那日眾弟子正在雲山腳下練劍,卻見有名仙子急匆匆的向他們跑來,焦聲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魔界的人闖進來了!”

驚鴻放下劍,慢聲鎮定道:“仙友莫急,且說說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那名仙子哭訴著:“是魔族的奸細,他們知曉如今仙界的勢力不穩,趁著眾仙君不在,便闖上天界,還打傷了不少仙者仙子們”

一名弟子氣憤道:“現如今帝君正好在渡天劫,萬不可驚擾他,若是這渡劫不成功,便會灰飛煙滅。魔界之人趕在這個時候來分明是存心的!”

落淵更是氣憤的摔了劍:“魔界這幫狗崽子們,諒他們也敢!沒這本事,淨會做些偷雞摸狗的事來”

“可彆讓我抓到那奸細叛徒是誰!若是讓我知曉,定打斷他的狗腿!”

墨辭此刻的心情卻有些複雜,因為他現今的身份讓他不想跟魔族的人沾染上半點關係,可這事卻關乎到仙界的安危,不能不管。

一旁的晁夕擔憂道:“可如今眾仙君都去為帝君護陣了,我們這些小輩又如何能與魔界之人抗衡呢”

“是啊,想必他們有備而來,我們又能撐多久呢”不時有弟子發愁道。

白微見眾人的顧慮,並沒有愁眉,隻是鎮定柔聲:“大家不必驚慌,仙界人才輩出,況且驚鴻不是也在此嗎?何必要怕他們呢?”

眾弟子們聽了白微的話,頓覺有理,也紛紛點頭讚同,如同找到了火光。

“那魔界的人現在攻到哪了?我們一同去會會他們”眾弟子自發的請命。

“已經攻到浮生殿了”仙子擦了擦眼淚。

無他,眾弟子們全都執起劍,整裝待發,一起到了浮生殿大殿之前。

但凡有些資曆的仙者,仙君們都去為帝君的渡劫護陣了,留下來的都是資曆修為皆不算太深的仙者和小輩們,他們如今也都前來圍剿賊心不死的魔界之人了。

隻見那雕欄玉砌的浮生殿前聚集著幾千個氣焰囂張的魔界之人,而那群魔界之人的中心領頭人物,是一位頗有些英姿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見到天界的眾人紛紛趕來,眼神卻是不屑,慢條斯理的猖狂笑著:“仙界的人莫不是怕了?搞出這麼大的陣勢。可惜了,我魔族隻需精兵幾千就能打的你們個片甲不留”

“彆太狂妄了!今日孰勝孰敗還不知呢!”一名弟子劍指著那人道。

“白微殿下已經到了,看你們還敢不敢囂張!”

那人似好笑一般的看著那名弟子問道:“喲,為何不是帝君親自來?”

“卑鄙小人,明知故問,你們不就是想趁這個時候來趁火打劫!你們魔界的魔尊不是也沒有來嗎?又何故在這裡冷嘲熱諷!”

炎代輕笑著搖頭,不可一世:“原來你們仙界也不過如此嘛,我魔界的子弟隨意便能深入其中,將爾等都耍得團團轉。可惜,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誰是那個放風的人吧”

說罷,炎代便下令朝著天界的人攻去,隨後便向白微宣戰。

白微翩然而起,腳踏一把劍停在了殿前的上空,他衣帶飄揚,腳下的白梅劍也熠熠生輝,光彩瀲瀲。

“洛淵,借你的桃花扇一用”白微轉身去看處在人群中的落淵。

“白微兄,接著!”隻見落淵將那懷中的桃花扇投向白微,那扇子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後被白微接住。

隻見白微輕捏法決,白梅劍便瞬間化作數十把利刃,在空中排列出一圈劍影。隨即數道劍光,宛若落梅般芳香襲來,劍花翻飛,柔潤如鞭,竟是盤踞而上,瞬時牽製住了炎代的狠厲殺招。

轉眼間二人已交手了數招,白微的每一招劍法都妙到顛毫,看似平常隨意,實則蘊含無窮玄妙。

炎代見向白微討不到好處,於是便心起了惡念。又一陣揚鞭之際,左手卻是連續使了好幾次暗招,數十根毒針瞬間朝著白微射去。

墨辭見這突如其來的招式,整顆心都懸了起來,心下一緊,焦聲喊道:“師兄!小心!”

白微注意到了這突如其來的暗招,眉頭微皺,卻是依舊毫不畏懼,神態淡然。

隻見他捏起法訣,輕踏著白梅劍,在空中輕翻了一圈,躲開了那長鞭,右手又執起桃花扇輕搖起來,將那扇子向長空拋去,雙手結印。

那桃花扇在空中舞動,刮起了一陣桃花風,桃花灼灼的從天空落下,瞬間化作了一道屏障,將那暗器反彈了回去。

經曆了這場驚心動魄的絕殺,眾人剛才提著的心弦也才終於落下。

“剛才真是驚心動魄,沒想到炎代竟然使這陰招,若不是白微殿下反應的快,還不知道會被傷成什麼樣!”不住有人替白微不平,憤憤的看著那炎代,覺得他當真臉皮厚到了極點。

也有人不住的讚歎:“白微殿下當真是出類拔萃,蓋世無雙啊!”

還有人跑到落淵身邊,傾羨著:“落淵,你這桃花扇當真好看,白微殿下使起來,當真是神姿卓絕!”

落淵拍了拍那人的肩,笑著道:“你小子還挺有眼光嘛!我這桃花扇不僅用起法術來相當好看,還十分能打,什麼暗器呀通通都能扇回去,怎樣對付我的,便怎樣反彈回去。熱的時候還能扇扇風,納涼解暑,彆提有多好用了!”

就在眾人放鬆之際,卻沒想到那炎代卻是狡黠一笑,破釜沉舟般又使出了一招,揚起了紫電長鞭。這一道鞭,氣勢磅礴,勢如破竹。

正當白微欲上前迎擊之際,魔族中有一個人卻陰險的從白微的身後偷襲,朝著白微的背後射去了十幾道暗器,招招致命。

眼見那暗器便要落下了,墨辭卻是急的什麼也顧不上了,朝著白微身後的暗器便使出了一招,隻見那黑色的法印在空中化作一朵朵墨蓮,招招命中,刹時擊落了那十幾道暗器。

事情發生的太快,等到眾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都不住後怕了起來。

救白微殿下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怪就怪在,墨辭使的卻不是仙界的法術,而是魔界的。

眾人皆驚異不解的看著墨辭,心中的猜疑瞬間橫生。

那炎代也看向了墨辭,眼神裡似乎也有震驚之色,隨即又大笑起來。

“竟然使的是我魔族的招數,而且還是失傳已久的霧墨蓮,哈哈哈哈,精彩,可真是太精彩了”

正當這時,天空之上出現了一處煙花信號,炎代見到那煙花綻開隨即輕聲笑道:“想必這比試也沒有再繼續下去的意義了,便到此結束吧。”

而後又對著墨辭留下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小魔君,咱們後會有期了。”

說是遲,那時快,炎代率領魔族眾人便倉促地離開了,竟是連最後一場也不比試了,茫茫中讓人不禁覺得有些蹊蹺。

落淵卻不以為意,隻是開懷的嘲笑道:“哎呀,還真是輸不起啊,眼見這一場又要輸了就跑路咯”

那炎代走了,卻留下了一團謎團給仙界的眾人。

不時有人低聲碎語:“我剛才沒聽錯吧,炎代喊他小魔君,墨辭是難道是魔族的人?”

“想必是了,他剛才可是使出了魔族的招數呢。若他不是魔族的人,從何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呢?”

“你說會不會就是他給魔族之人報信的?”

“我看著像,不會真的是吧……”

眾人都將目光放在墨辭身上,一時間一片嘩然,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墨辭見自己的身份已經藏不住了,最擔心的卻是白微對自己的看法。就算所有人都討厭他,憎惡他,他都無所謂,可墨辭唯獨害怕白微會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心生嫌隙。

“阿辭……”白微看向墨辭,眼神中卻沒有質問。

“師兄,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我也是不久才知道這件事……我怕師兄……”墨辭低眉,不自覺地捏起衣擺,手心出了汗。

還未等墨辭說完,白微便輕扶墨辭的雙肩,去看低下頭的他,柔聲細語的說:“阿辭,我知道,從小你我一起長大,你是什麼樣的人,做過什麼樣的事,我難道還不清楚嗎?”

墨辭緩緩抬頭,卻見白微一雙亮亮的眼睛正注視著他,猶如聖潔的燈火。

“我相信你”

墨辭聽見耳畔傳來的那句話,心中卻如激流般蕩漾,終於綻開了笑意。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無憂尊者卻是出山了。

白微看著無憂尊者喜悅道:“師父,您終於出關了”

無憂尊者點點頭,卻是走到了墨辭麵前:“我剛才一路走來,聽說了一些事,辭兒,你受苦了”

無憂尊者隨即轉身,對著眾人道:“大家不要誤會,阿辭他並不是魔族的奸細,他乃是顏青和澈風所生之子。”

眾人皆不可置信:“什麼,他竟然是先戰神顏青之子!”

隻聽無憂尊者緩緩道來:“這一切還要追溯到百年前了,百年前顏青被魔界澈風所蒙騙,為了斬殺那魔界魔頭,顏青最後更是犧牲。可此事與辭兒的心卻是善良的,此事更是與他無關,他絕不可能會做出勾結魔族這種事情來!”

這時候陂夏卻跳出來了,仿佛還對墨辭有記恨,對這件事橫插一腳,不依不饒道:“可就算他是先戰神的後人又怎麼樣,可是身上不也留著魔族的血脈嗎?誰能保證他沒有二心?就憑幾句說辭,便可以糊弄過去了嗎?”

見陂夏誓不罷休的樣子,白微上前替墨辭辯駁:“可是剛才大家也都看到了,若是阿辭真的勾結魔族,又怎麼會因為我被魔族之人暗算還要幫我呢?這難道不是暴露自己的身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相信阿辭!我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不能因為阿辭身上有魔族的血統,就將所有莫須有的罪責都強加在他身上,這對他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落淵也跳出來為墨辭打抱不平:“是啊,我說你們一個個都魔怔了,墨辭小師弟平時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啊,我相信他的為人”

一時間眾人都議論紛紛,輿論風風雨雨,有替墨辭說好話的也有不相信他的。

正當眾人討論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隻見荷澤仙君急急匆匆,慌慌張張的趕來了。

有小仙關切問道:“仙君為何如此匆忙?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隻見荷澤仙君眼眶發紅,愁眉不展,艱難開口道:“帝君他已經他渡劫失敗了,他……”

“什麼!”這一消息頓時如晴天霹靂砸向人群,眾人皆是不可置信,慌的不知所措。

白微難以置信,無法接受:“怎麼會?!這天劫對我父君來說一向不是難事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是有眾仙君替父君護法嗎?

荷澤仙君焦急的拉著白微立刻就要走:“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了,白微殿下,您趕快去見帝君吧!再不去,帝君恐怕就見不到你最後一麵了”

“最後一麵……父君……”

白微愣了神,竟是再也顧不及多問了,隻隨著那荷澤仙君便趕忙來到了天界的渡雷陣。

還未到陣眼,遠遠的便望見了眾仙君們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著。再向前走近,帝君此刻正躺在白溪的懷中。

白微的眼淚止不住的湧出來,瞬間跪倒在了帝君的麵前,心痛難忍:“父君,我來晚了……”

帝君麵容蒼白,口吐紅血,渾身是雷劫的傷痕,顫微微的伸出手,想要去撫摸白微的麵容。

“微兒,再讓父君好好看一眼,我們微兒最乖了……可惜父君再也不能陪著你了,這天界的重擔以後便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從此以後,照顧好自己和溪兒……”

白微眼淚落的洶湧,抱著帝君的手不停的顫抖著,聲音哽在喉嚨裡:“父君,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我一定會的”

不多時帝君的手從半空中落下,而後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父君!”

白微和白溪都失聲痛哭著,大滴大滴滾燙的眼淚砸了下來,麵容慘淡如霜。

眾仙君也紛紛掩麵抽泣,沉痛哀悼。

“究竟是怎樣一回事?我父君究竟為何會如此?”

“是魔界之人,他們趁著眾仙君在陣外護法,而帝君正在渡天劫之時,趁機引起戰亂,在眾仙君亂神之際,偷偷的到了渡雷陣中”

“而後又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將七十七道天雷一下子引到了帝君的身上,帝君這才……”

“原來如此……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炎代攻上天界也是如此,隻是為了調虎離山,讓天界的勢力都被他引去,從而注意不到渡雷陣中所發生的事情”

白微跪在眾人的麵前,狠狠的扇了自己幾掌:“都是我!是我的疏忽……我早該察覺的……都怪我,都是我害了父君,都是我……”

“殿下不必如此自責,要怪隻怪那魔界的心思太過歹毒,是任誰也沒有料想到他們會下如此死手,實在可恨!”

“是啊,兄君,要怪就怪傷害父君的凶手”白溪抹著眼淚,慘兮兮的安慰著白微。

白微抹乾淚水,對著帝君磕了三個響頭:“父君,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出害你的凶手,一定不會讓你死的不明不白,讓您黃泉路上走的安心些”

帝君逝世,天界大喪,白微全程操辦。

墨辭陪在他的身邊,隻覺得他憔悴了許多,笑容也少了許多。

“師兄,彆太累了,來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墨辭給白微送了些自己精心做的點心,心疼的看著他。

白微隻是無聲的搖搖頭,依舊跪在靈堂麵前,麵容蒼白,眼眶發紅,低聲傾訴:“阿辭,我從來沒有想過,父君竟然有一天也離我而去,而我卻連害他的凶手也沒找到,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墨辭將糕點放下,也跪在白微身旁,聲音平和而溫暖:“我相信師兄,凶手一定會找到的。而我,也會陪著師兄一起找”

“阿辭,謝謝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白微柔眉看著墨辭,莫名的安心起來。

喪期過後,天界一時間群龍無首,按照帝君的遺言,白微加冠授禮,接任了帝君之位。

白微封禮的那日,墨辭卻覺得,師兄突然一下子離自己很遠了。

墨辭有自己的私心,他還是希望看見從前那個溫柔如水,快快樂樂,沒有煩惱的白微。而如今的師兄,眉眼之中總是透露著淡淡的悲傷,讓他覺得心疼。

古往今來,沒有哪位帝君在接任之前不是受過好幾道天劫的,而白微年紀修為尚淺,卻是連一道天雷也沒有受過。

白微並不在意彆人私下裡的言論,隻是對他來說,他現在的確迫切的想要變強。

於是,在處理完天界的大大小小的事務之後,他便閉關苦修,這一苦修,便是數載。

終於於數載後,白微順利度過天劫,一戰成神。

而墨辭,也陪著白微一起勤修苦練,曆經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度過了天劫,修為大增,晉位上神了。

二人的渡劫過往,在天界傳成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