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天,凡間一年,輾轉旅途不多久,謝橋和白微便來到了人間。
人間的街市車水馬龍,叫賣吆喝聲不斷,熱鬨非凡。
再次來到人間,已經過了許多年,白微恍惚間感歎,當真是與從前不同了。
“師尊!”謝橋用手在白微麵前晃了晃。
白微回過神來:“什麼?”
“師尊剛才在想什麼?”謝橋湊到他麵前問。
“沒什麼,想起從前的光景了”白微抿起嘴唇搖了搖頭。
“阿橋,在人間便不用叫師尊了”白微柔聲道。
“是,師尊……啊!該改口了,不過從前叫久了師尊還真有點不習慣呢”謝橋低眉笑道。
“叫什麼好呢,不若我們以兄弟相稱,就叫白微君哥哥怎麼樣啊?”謝橋俏皮一笑。
“你喜歡便好”白微露出淺淺的梨渦。
兩人在路邊逛著,經過了許多攤子,白微走到一個糖人攤子上停了下來。
“阿橋,你看這個喜歡嗎?”白微從一旁的小攤上拿起了一個小老虎糖人。
謝橋接過糖人,看著上麵的小老虎,開心地笑起來:“喜歡”
“喜歡便買了吧”白微見謝橋喜歡便付了錢。
“哥哥,你看那邊好熱鬨啊”謝橋指著前麵人山人海的人群。
“要不要去看看”謝橋捧著小老虎糖人問白微。
“好”白微笑著點點頭。
兩人一起朝著人群的地方走了去,人群中聲音嘈雜,熱熱鬨鬨。
謝橋不解他們為何事開心,拍了拍一位年輕男子的肩,問道:“這位兄台,前麵這是有什麼喜事嗎?”
“你不知道嗎?這葉家小姐正在擇意中人呢”男子道。
謝橋還是不解,便問:“如何個擇法”
卻見那男子一笑:“兄台是外地來的吧,可能不清楚我們這裡的習俗。”
男子指著樓台上站著的少女:“你看那樓上站著的就是葉家小姐,她手中拿著的便是繡球。拋繡球是此地的習俗,女子到了適嫁的年紀便會預定於某一天,讓想要求娶者來到這繡樓之下。姑娘會拋出繡球,誰能得到這個繡球,誰便可以娶她為妻。當然,姑娘一般會把繡球拋在自己鐘意之人身上,以便他撿到”
“這葉家小姐啊,人長得好看,又家財萬貫,所以今日求娶的人很多呢”男子感歎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
謝橋聽了若有所思,轉而又道謝:“多謝兄台相告。”
謝橋聽了解釋,轉頭想告訴白微。這時突然有人大喊:“葉姑娘要拋繡球了”人群卻突然開始沸動,向中間靠攏。
大喊聲此起彼伏,皆是說讓葉家小姐將繡球拋給他們的話。
謝橋被困在人群中,他於是想喊白微的名字。
正當他想開口的時候,卻見一個紅色的繡球從天空中劃過,落向白微所在的地方。
謝橋頓時心覺不妙,朝白微大喊“白微君!彆接那球”
可是為時已晚,白微被那繡球砸中,繡球落入了他懷中。
白微詢著聲音看向謝橋的臉,他的眉正緊緊皺著,白微有些不知所以。
隻見此時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繡樓上的小廝此時也敲起了銅鑼:“恭喜台下這位接到繡球的姑爺,可求娶葉小姐”
“唉,散了散了”台下的人群紛紛離散,有的歎息,有的落寞。
謝橋走向白微,看著他手中的紅繡球笑著搖搖頭:“哥哥,這下我們可能惹麻煩了”
“這繡球有什麼特彆之處嗎?”白微問。
謝橋便將剛才聽來的那些告訴了白微。
“原來是人間的習俗”白微輕輕皺眉。
“哥哥彆擔心,我會和他們解釋清楚的”謝橋扶額笑道。
轉眼間人群便已散儘,隻留下提前備好的馬車。那繡樓上的小廝也走下,向他們恭賀道:“請姑爺上馬吧”
謝橋扶著白微上了馬,兩人一起坐在了馬車內。
謝橋湊道白微的耳邊輕聲笑:“哥哥,我已經想好了該如何和他們解釋了”
“如何解釋?”白微柔聲問。
“哥哥到時自然就知曉了”,謝橋露出狡黠的笑容,像是有了什麼主意,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馬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停在了葉府門前。
謝橋與白微下了車,那小廝便帶領他們進了府內。
謝橋四下打量著,葉府庭院裡假山栩栩如生,建築和裝飾富麗堂皇,雕梁畫棟,當真是個大戶人家。
穿過庭院,謝橋和白微在小廝的帶領下來到了正廳堂,廳堂上有一位中年男人好似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那中年男子衣著華貴,雍容不凡。
謝橋猜測那位就是葉府的掌家了,隻聽見那小廝畢恭畢敬地喊了聲:“老爺,人已經帶來了”
那中年男子也抬頭細細打量著白微與謝橋二人。
“哪位是我家姑爺啊?”那位中年男人問道。
“那位身著白衣服公子的就是”那小廝回答。
“不錯不錯,小女真是有眼光”葉府老爺捋捋胡子讚歎道。
“請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呢?”葉府老爺看向白微問道。
“晚輩姓白,單名一個微字”白微的聲音溫潤如玉。
“這名字好啊,不知姑爺想何時與小女成婚啊,我已經提前派人算過了,後天是個黃道吉日,宜大婚,不如就儘快把這喜事辦了吧”那葉府老爺繼續打量著白微,仿佛越看越喜歡。
謝橋聽到這上前一步道:“葉府老爺,這婚事我們不能答應!”
“為何啊,與我家小女成婚本該是喜事一樁啊”葉府老爺疑惑不解道。
“雖然葉小姐是個良配,隻可惜啊,我家兄長已經有了婚配了,兒子都已經能走路了呢”謝橋故意說的惋惜,好似實屬無奈。
白微聽到這忍不住揚起眉梢看著謝橋。
那葉府老爺聽了此話頓時皺起眉頭:“看來,是小女沒有緣分啊”
葉府老爺歎了一口氣又接著道:“可是,這繡球也拋了,白公子也接了,斷沒有反悔的道理,這傳出去的話,名聲也是不好的啊”
“葉小姐沉魚落雁,蕙心蘭質,又是大戶千金,斷沒有給人做妾的道理,想必葉老爺也不願讓她受苦吧”謝橋委婉說著,讓人不得拒絕。
葉府老爺靜靜想了想,也覺得謝橋說的有些道理。
“今日的事權當是個意外,葉老爺可擇日再為葉小姐尋覓佳人良配,倒也是圓了葉小姐的姻緣了”謝橋又接著道。
“唉,也隻能如此了”葉府老爺擺擺手,示意他同意了謝橋的說法。
“誤會既已經解開,那我與兄長便這廂告辭了”謝橋向葉府老爺拜了一禮,準備告彆。
“等一等,雖說白公子與小女有緣無分,可今日既然白公子接到了繡球,不如便留下來吃一頓晚飯吧,這晚飯也是提前就早早備好了的”葉府老爺挽留道。
謝橋本想著拒絕,可白微卻上前拜了一禮:“那便有勞葉府老爺了”
謝橋於是隨著他也道了謝:“多謝葉府老爺”
晚席開始,一道道佳肴珍饈被端上了八仙桌。
葉府老爺說了好些話,又與白微謝橋二人拉了拉家常。
葉府老爺倒是很熱情,不停地向他們敬酒。
謝橋以白微不勝酒量為由替白微擋了很多酒。但架不住葉府老爺的熱情,白微還是小酌了幾杯。
菜過五味,酒後三巡,謝橋已經雙頰染暈,尚有一起神智,而白微卻是已經醉倒在桌上了。
葉府老爺也喝的大醉了,卻不忘吩咐小廝帶他們二人去事先準備好的兩間廂房休息。
謝橋扶著白微準備送他回房,那小廝要過來幫他,被謝橋拒絕了。
謝橋扶著白微穿過廊庭,進了廂房。謝橋把白微扶到床上,幫他脫了鞋和外衣,又替他蓋好被子。
白微的睡顏繾綣溫柔,醉倒後臉頰紅撲撲的,睡夢中不知呢喃著什麼。
謝橋將耳朵湊到白微的唇邊,恍然聽見他念的是:“……阿橋……”
謝橋的心突然像被針紮了一下,他垂著眸讓心中湧起的潮水退去,自嘲地說了一句:“白微,你的阿橋也隻是一個夢罷了”
第二日清晨,謝橋比白微早起一些,收拾好東西後,二人便準備向葉府老爺辭行了。
謝橋與白微一起穿過廊庭,路上也遇見了些葉府的下人,見到他二人便小聲地談論著些什麼,謝橋也並沒有在意。
二人來到了正廳堂,葉府老爺此時也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了。
堂中有些安靜,不知為何,謝橋覺得今日的氣氛相較於昨日有些嚴肅感。
葉府老爺端坐在太師椅上,並沒有發話。
謝橋於是先開口了:“多謝葉老爺昨日的款待,我與家兄已經收拾妥當,這廂便向葉老爺辭行了”
謝橋與白微朝著葉府老爺拜了一禮,便準備離開了。
“你們不能走!”葉府老爺厲聲道。
謝橋疑惑不解問:“為何?”
此時葉府老爺旁邊的小廝發話了:“昨晚府中丟失了珍貴的寶物,現在凶手還沒有找到”
“所以葉老爺懷疑是我們偷了寶物嗎?”謝橋緊皺著眉頭。
“昨晚戌時下人清點的時候寶物還在,第二日辰時便不見了,況且昨日除了你們二人府中並無其他人可疑了”葉府老爺低眉深沉著說。
“葉老爺也是知道的,昨晚我與家兄醉酒後便回廂房睡下了,今早一醒就來拜彆葉老爺了。況且,如果真的是我們盜取的寶物,為何在盜完寶物之後不選擇逃走卻還要留在葉府等著被你們抓呢”謝橋款款道來。
“說來確實有些道理,可昨日除了公子二人便也查不出什麼頭目了”葉府老爺緊緊皺著眉頭。
“葉老爺為何不懷疑是這府中的下人偷盜的呢?比如說監守自盜”謝橋思量著。
“絕無可能,看守管家已經在我府中待了幾十年了,我相信他不可能會做此事”葉府老爺斬釘截鐵地說。
“那就有些棘手了”謝橋思肘著。
“不過葉老爺您請放心,請給我們些時間,我們一定會找出寶物的”謝橋正聲道,看起來很有信心的樣子。
“你們真的能找回丟失的寶物?”葉府老爺皺眉問道。
“請葉府老爺放心,我們定會查明真相”白微也正聲道。
“好,既然如此,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二位公子便可向葉某告知”葉府老爺拍著胸脯道。
“請問葉老爺可知近日城中有何異常之事嗎?”白微展眉問道。
葉府老爺沉思片刻道:“近來城中並無什麼異動啊”
葉府老爺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拍手道:“瞧我這記性,上月城中的李府也發生了一樁失竊案子,說是丟了寶貝。事情鬨到官府那去了,卻也沒查個明白,張貼了懸賞,也沒有消息……”
“這便湊巧了,說不定這兩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呢”謝橋眼中閃出一抹亮光。
“阿橋跟我有一樣的想法,想來這兩件案子的凶手可能為同一人”白微笑著看他。
謝橋也報以明亮的笑容看他:“哥哥,我有主意了”
謝橋正步走到葉府麵前道:“不知葉老爺與城中的大戶人家有交好的嗎?”
“我與賀家老爺倒是有些交情,問這個做什麼?”葉府老爺有些疑惑。
“這便好辦了,不知葉老爺可否說動賀府替我們作一場戲。讓這賀家老爺放出消息說是得了寶物,我們提前埋伏著,等到盜賊出現便一網打儘。”謝橋露出狡黠的笑容。
“這個好說,我會為二位公子準備好的”葉府老爺說完便差遣了幾位下人去辦這件事情。
從放出消息後,謝橋和白微每日晚都在賀府暗中守著。幾日後的一晚,那賊人果然現了身,於是白微與謝橋合力將那賊人擒住抓獲。
謝橋笑道:“放棄逃跑的心思吧,說,被你偷的贓物在哪”
那賊人開始時還不願意交代自己的贓物藏在了哪,無賴說道:“我就是不說,你當奈我如何?”
謝橋冷哼一聲,麵色極淡:“我不能奈你如何,這錢沒了還可以再掙,可若是這人死了,就算有再多的銀子也沒處花了”
那盜賊妥協道:“好,我說我說……”
盜賊將他藏著贓物的地點告訴了謝橋和白微,二人在那裡發現了不少寶物。
“看來這賊人偷了不少啊”謝橋感歎。
“阿橋,將葉府老爺丟失的寶物找到,再為其他的寶物找到失主吧”白微道。
謝橋淺笑:“好”
謝橋仔細搜尋,發現了一件不尋常的寶物,那寶物他認識,正是他曾經的四方聖器之一九黎壺。
謝橋便將那寶物拿給白微看:“哥哥,我覺得這寶物有些奇特,你看”
白微接過寶壺仔細看了看,露出喜色:“阿橋,這正是四方聖器之一的九黎壺”
謝橋配合他道:“是嘛,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呢”
二人將葉府老爺丟失的寶物還了回去,剩下其他的寶物也都一一歸還給遺失的失主,還將那盜賊送回了官府關押。
葉府老爺對他們很感激,也對之前對二人的誤會感到抱歉,於是想宴請二人以表愧疚。
謝橋和白微本想繼續趕路的,不過也不好辜負這一番心意,便應許了。
宴請結束後二人又踏上了尋找聖器的遙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