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後,仙劍大會便如期而至了。
按照慣例,大會開始前,參賽弟子會一一抽簽,抽簽後,選到相同簽的人會被分到同一組。
謝橋抽到了桂花,而景深的是芙蓉,兩人不得已就此分開。
“抽到桂花的往這邊”一名白衣仙者招呼道。
“景深,我走了,你要小心”謝橋囑咐景深道。
“橋兒啊…”景深戀戀不舍跟謝橋分彆,心道這次隻能靠自己了。
景深不自覺握緊手中的劍:“還好有橋兒的玄玉劍”
仙劍大會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參賽的不僅有眾弟子,還有許多的仙者。
若是在大會中表現良好,也有可能被哪位仙君看重收來作徒弟,所以眾弟子都想表現的優異,大家都牟足了勁就等著這一天大放光彩。
謝橋沒想到齊曳也跟他抽到了同一隊,剩下的幾個人似乎也都是跟他關係不錯的人,另外幾個人甚至謝橋不認識。
大會正式開始,謝橋他們被帶到了幻霧森林,此次要對付的便是這山中的凶獸,若是誰能降服他,這關便算過了。
他們來到的這片幻霧森林,字如其名,以霧大而得名。
森林中的霧騰起時就像製造了一個個幻境。
“這裡的霧怎麼這麼大啊”其中一名白衣弟子歎道。
“是啊,稍微離遠點,我就看不見了”另一位弟子附和道。
“大家跟緊點,霧太大,容易走丟”為首的齊曳發話道。
而此刻仙劍大會主會台那邊,眾仙君都已入座,四方玄月鏡上正在實時顯示眾弟子們的戰況。
四方弦月鏡分彆展示了仙劍大會的四個分會場,四個分會場分彆是不同的場景和妖物,不過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斬殺大凶獸。
四隻凶獸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凶猛異常,誰若能斬殺凶獸便可晉級最終的比賽。
其餘未斬殺大凶獸的弟子便可根據斬殺的其他凶獸等級進行排名。
白微不自覺地尋找著謝橋的蹤影,終於在其中一麵玄月鏡中發現了他。
那是幻霧森林,雖然霧大,他卻還是能從依稀的薄影中找出他。
白微麵容淡淡,隻一心看著那麵玄月鏡。
一旁的晁夕仙君注意到了白微的視線,也隨他同看。注視了一會,似是了然了什麼,笑著對白微仙君道:“殿下是否覺得齊曳這小子不錯,我瞧著也不錯,是個修道的好苗子”
一旁的落淵仙君打趣道:“他哪裡是看齊曳啊,我看白微兄是在看謝橋吧”
白微卻沉思著,繼續淡然地看著那玄月鏡,沒有回應。
落淵當他算是默認了,依然在一旁津津樂道。
而鏡中的境況卻轉為了白熱化階段,眾人被重重大霧包圍著,難見彼此。
忽然,齊曳向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會意。
隻聽那男子道:“這霧太大,咋們到現在似乎還在原地繞,也不知什麼才能找到那凶獸,不如咋們兵分兩路,若是找到那凶獸便再一起彙合,大家覺得如何?”
話音落地,不時有人附和:“銀秋說的對啊,這半天過去了,連那凶獸影子都沒見呢。咋們這樣找下去,到時得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沒找到那凶獸,便就一個人也無法晉級了。兵分兩路倒確實是個好主意”
大家也都同意了這個提議,謝橋倒是無所謂。
隻聽那銀秋說:“意宣,流觴,曲意,思崖…你們去那邊。剩下的人向另一個方向走”
謝橋看似漫無目的,卻一眼聽出其中的蹊蹺,和他同方向的不都是齊曳的同黨嗎?
若是在平常,他們討厭他謝橋還來不及,怎麼會主動和他一同前往?一定是暗地裡謀劃了什麼計策用來對付他。
也罷,正合他意。謝橋唇邊勾起一絲微弱的笑容。
他還正愁怎麼讓白微與他和解呢,這不,正好有機會自己送上門了。
事情果真如謝橋想的那樣,在齊曳一行人繞了幾圈後,他們便刻意譏諷他,與他遠了距離。
轉眼後,那幾個人不知所蹤。聽聞那凶獸凶殘異常,若是一個人肯定是無法降服的,所以每次仙劍大會眾弟子也都是一起行動配合,表現最好的那人晉級。
若是他這次出了什麼事,他們便可以說是自己與他們無意間走散了,將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
謝橋裝作焦急的樣子,大聲呼喊他們的名字,隻是並無回應。
他在心底笑笑,就算聽見了,也是隻當沒聽見的吧。
謝橋隻剩孤身一人,他卻全無懼意,冷漠地注意著暗霧中的一聲一響。
隻是和他們分散沒多久,他警惕的耳朵便聽見了什麼聲響。
他豎起耳朵,探聽聲音的方向來源。
而此刻主會場那邊,白微注視的玄月鏡中,卻失去了謝橋的身影。
他隻聽齊曳他們道,謝橋與他們走散了。他眉頭微皺,心中不知怎麼升起了一絲不安。
落淵仙君也在一旁慨歎:“這小子怎麼自己一個人走丟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一旁的晁夕仙君試著讓他們安心:“此次仙劍大會所選的凶獸,雖然凶猛,卻不會無故傷及人性命”
謝橋聽見那聲響越來越近,轉而看見了那凶獸的模樣。
凶獸獠牙利齒,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身後。
謝橋與他交手過了兩招,卻發現這凶獸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厲害,心道他隻要再過幾招便能降服他。
於是他心下一計,他將體內的魔氣渡入凶獸體內。隻見那凶獸頓時魔氣纏身,雷霆大作。
凶獸變得凶猛異常,朝謝橋撲過來,謝橋躲閃著,與他過招。
“怎麼瞧著這白狸獸有些不對勁啊”落淵仙君問道。
“不對啊,這白狸獸不會這樣無故傷人啊”
晁夕仙君也疑惑道。
白微看著那少年與凶獸纏鬥的樣子,越發擔心。
幾招下來,謝橋也已抵不過魔獸的襲擊,他好幾次險些被魔氣入體的白狸獸給傷了,現下也抵抗不了多久了。
隻見那魔獸朝他撲過來,他躲閃著,最終卻還是被它所傷。
那魔獸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朝謝橋撲過來。
謝橋渾身傷口,隻覺得心脈似乎都已經被震碎了,意識不清。
他心道現在隻能賭一把了,賭他會不會來救他。
此刻鏡外眾人議論紛紛。
“你說這謝橋傷的這麼重,要不要去救他啊?”落淵仙君也皺起了眉頭。
“可這自古便沒有這樣的先例,這仙劍大會的試煉從沒有非參賽者進入啊”晁夕仙君糾結道。
而此刻的白微看到此景,便再也忍不住起身。
“救人要緊”白微隻丟下這一句話便進入了幻霧森林。
謝橋咬緊牙關,他快要支撐不住了。隻見那魔獸再一次向他撲過來,這次卻被一個突然閃出來的身影給擋住。
“白微君……”謝橋微弱地喊著他的名字,便失去了意識。
白微使出仙法對付那凶獸,卻發現那凶獸遠比他想的要凶猛異常。
他用了好些力氣才將他降服,這時候齊曳他們一群人才姍姍來遲。
白微交代他們照顧自己的安全,然後不顧眾人的視線帶走了謝橋。
“你說白微仙君怎麼這麼在意這個謝橋啊,竟然為了他破了規矩”一旁的銀秋說道。
齊曳惡狠狠地道:“白微殿下不過是太過仁慈罷了,想必換做旁人他也會救的。隻可惜還是讓那謝橋死裡逃生了”
白微扶著謝橋出了幻霧森林,落淵仙君也已等在此地。
落淵見白微出來了,便上前詢問謝橋的傷勢:“這小子怎的傷的這麼嚴重”
白微抬眼看他,皺起眉頭道:“得儘快為他療傷,我剛才與那白狸□□手,卻發現那凶獸凶猛異常,像是受罪什麼刺激,有很多可疑的地方。還是請落淵君替我查明詳情了”
“白微兄,這個你放心吧,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快送這小子回去療傷,怕他傷勢太重耽擱不得”
白微點點頭,應聲道:“好”
白微將謝橋送到了冷泉替他療傷,他剝開他的衣物,看見那些傷痕觸目驚心。他先替他將體內的毒素逼出來,再為他渡了些修為。
可已經過了一日,謝橋卻仍沒有醒來。
而落淵仙君卻來找他,說是發現了什麼。
“你是說白狸獸體內有魔氣?”白微驚疑問道。
“可不是嘛,我生怕是自己看錯了。可的的確確就是魔氣,你看”
落淵示意白微看他手中的瓶子,那瓶中有一絲黑色的氣體久久不散。
“那白狸獸也並非會隨意傷人的,想必是受了這魔氣的侵擾,凶性大發,才會傷人”落淵若有所思。
“能查明這魔氣的來源嗎?”白微問道。
“不好說,幻霧森林怎麼會出現魔氣呢?不應該啊。你說怎麼就那麼巧,謝橋和他們走散,又來了魔獸想致他於死地。難道是有人想陷害他”
白微搖搖頭:“還是要有證據才能下定論”
落淵又在一旁慨歎:“可惜啦,這小子受這麼重的傷。我看的出來,他倒是很喜歡你,若是你能收他為徒,他好歹也算有個照應了。若是能教授他些仙門法計,若是今後再遇到什麼危險也可保全自己不是嗎?”
白微皺起眉頭來:“我再考慮考慮吧”
第二日,謝橋終於醒了,白微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白微君……”謝橋努力撐著手臂想坐起來。
“你現在很虛弱,還是要好好調養”白微扶他起來,動作輕柔。
白微端著白瓷碗,吹著熱氣。
“來,喝藥”白微將手中的白瓷勺送到謝橋麵前。
謝橋輕輕抿下一口,試探地問道“白微君,你…不生我的氣啦?”
白微隻愈發覺得愧疚:“我何曾生過你的氣?”
謝橋委屈的說:“那為何這些時日白微君不理我了”
“並不是你的原因”白微無奈搖了搖頭。
“給你的銀鈴為何不搖?”白微問道。
“謝橋不想連累白微君”謝橋低眉道。
“該說你什麼好呢”白微拿謝橋一點辦法也辦法。
謝橋吃過藥後,又睡下了。
此時落淵仙君又上門看他:“我給這小子帶了一些藥草”
白微點點頭,接過藥草:“他好一些了”
落淵又拍了拍白微:“我說,白微兄,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落淵詢問道。
“你到底什麼時候收謝橋這小子為徒啊”落淵看白微沒反應又繼續道。
白微低眉沉思,麵容淡淡。
“白微兄,有些事情總是要過去的,要往前看”落淵拍了拍白微的肩。
“你說的不無道理,我又何嘗不想往前看呢”白微歎息一聲。
“不過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是無辜的,我應當好好對他……”
落淵仙君卻是展開笑顏:“這就對了嘛。等他醒來便告訴他,這小子定會極開心的”
“沒想到啊,一向沉靜的白微仙君竟然也要收徒了”
白微也微微揚起嘴角,眼角掛上一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