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讓左昭回去?
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除卻留守在東天柱的三人,剩下的人都是擅攻且修為高強的修士。
左昭是藥穀的聖子,他的戰力一般,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回修真界反倒可以讓他安全些。
“聽話,回去。”左清淮知道風長贏的顧慮,有些話旁人不好直說,是給左昭留麵子。
靈犀符安靜下來,左昭用沉默回答了左清淮,他不願回去。
風長贏捏著自己的靈犀符,都能想象到對麵左昭是什麼表情,她熟練地哄他:“昭昭,回去吧,我怕你受傷。”
此話一出,用靈犀符旁觀的十幾人表情各異,大部分人一副看熱鬨的樣子,但有兩人的心靜悄悄地碎了。
“你的話我一向是聽的,我會回去,你也要保重,我等著你。”
相隔千萬裡的左昭正住在一間客棧裡,他聽到靈犀符中風長贏關切的話語,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他很懂事的,隻要長贏哄哄他。
左清淮聽到左昭的話瞪大雙眼,好家夥,姐姐的話不聽,聽一個前任情緣的話,這弟弟真是早早贅出去得了。
“咦~長贏喊左道友昭昭怪肉麻的。”程少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
歐陽牧向來沉不住氣,更受不了左昭這種小白臉作態,他正要損左昭兩句。
一直默不作聲的席玉搶先開口:“風道友,沈道友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風長贏:?
正在走神的沈辭安突然被點到,他瞬間明白席玉的意思,想用他拉仇恨激怒左昭,還順手破壞了風長贏和左昭敘舊情。
“沈道友,哪個沈道友,我記得下界的十二人中沒有姓沈的,他是誰?”
左昭隻對一個姓沈的人印象深刻。
不僅是因為風長贏親口認證的“他很有趣”,還有上次燃符眾人議事時,他姐姐還拿沈郎警告他彆戀舊情。
沈郎,沈辭安,此人絕不能容忍。
“你管他是誰,少胡思亂想,趁早回修真界,彆讓風道友為你擔心。”左清淮現在明白了,隻有搬出風長贏才對左昭管用。
山君幫忙岔開話題:“每次燃符商討要事,原本都是擔心緊張的情緒,最後都會因為長贏和其餘幾位道友的閒談變得輕鬆許多。”
“閒話就止於此,東天柱留守之人和回修真界的人都已安排好,西天柱目前有我和靈素道友、山君道友,風道友未安排的幾人是作何打算?”
計嬋在山君說完之後就立馬出聲提問,她怕左昭和風長贏再說幾句情話,席玉師弟會想辦法挑個更大的事出來。
師弟平日看著沉默寡言,沒想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不止想和沈師弟搶風道友,還利用沈師弟破壞左昭和風道友的感情。
“我和席道友會用瞬行符趕往西天柱。”風長贏回道。
“這樣會遭雷劈,被劈死了我可不救你。”靈素不讚成風長贏的決定。
風長贏笑了笑,坦然回她:“區區雷罰,我根本不放在眼裡。”
說罷,她作勢收起靈犀符,最後一句話傳入符中:“諸位,按計劃各自行動。”
靈犀符裡代表風長贏的星星熄滅,在甲板上的眾人也隨之收起自己的符。
“遮天傘可抵禦雷罰,我不知它能堅持多久,但聊勝於無。”歐陽牧取出一把傘交給風長贏。
風長贏收下他的傘放入儲物袋中,對著林聽和沈辭安招手:“你們倆拉著驚蟄,彆鬆手。”
林聽想了想變回麻雀鑽進風長贏的懷裡,躲在反派姐懷裡不比被拉著到處跑強。
沈辭安一邊拉住驚蟄,一邊問:“凶手底細不明,你的昭昭會遇見危險,難道沈郎不會嗎?”
沈辭安不想跟著風長贏追查損壞天柱的凶手,這個任務對修真界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而言都過於危險,更何況他一個修為被廢重新開始修行的弱者。
他覺得自己可以跟著程多回修真界,或者和程少一起留在大船上。
“我會保護你,萬一你不幸死了,我也會為你報仇,餘生偶爾懷念你。”風長贏假裝聽不懂沈辭安的話裡有話。
席玉鬱悶地站在一旁,殿下喊左昭“昭昭”,又收下歐陽牧的傘,還說會懷念沈辭安,殿下身邊的狂蜂浪蝶真討厭。
這兩百年他就不該悶著頭練劍,應該賴在殿下身邊。
“席道友。”風長贏喚席玉到身邊來。
席玉乖乖過去,看了眼被沈辭安拽住的驚蟄,他默不作聲地拉住風長贏的手,風長贏對此並未說什麼,默許了席玉的舉動。
就這樣,風長贏在程多、程少、左清淮和歐陽牧四個人的目送中拉著兩個貌美男子瞬移離去。
流光閃過,已看不見三人的背影。
程多也準備出發前往北蠻,程少和她告彆後自來熟地站在左清淮身邊,和她聊天。
“我們魔界帝姬殿下的魅力很強吧。”
左清淮聞言輕笑,如果不算上自家糟心的弟弟就好了。
她回憶著今日發生的一切,風道友處事冷靜殺伐果斷,用自己的本命靈器設下封印保護人界不受邪祟侵害……
這樣的人,真不愧是魔界帝姬。
“沒人會不喜歡風道友。”左清淮說。
程少深以為然:“長贏一路走來配得上所有人的喜歡和敬仰。”
*
半日功夫,從晌午到夜幕降臨。
瞬行符耗儘,風長贏一行人堪堪越過中州到達西北邊境,距離西天柱還剩數百裡。
風長贏還想繼續瞬移,但天道不允,若接下來再濫用術法,雷罰就會當頭劈下。
他們停在一處曠野上,草原平曠望不到邊際,黑暗裡有零星的螢火蟲散發著光點。
空中烏雲密布,是風長贏的雷罰到了。
她撐開歐陽牧送的傘,施法將席玉和沈辭安隔開,黑暗將她吞噬,被擋在傘外的兩人看不到風長贏。
隻瞧見一道比一道粗的雷罰連續落下,狠狠劈在傘下。
“席道友,你利用我挑撥殿下和左昭的關係,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沈辭安主動提起在船上的事情。
活了二十年,一向是他沈辭安算計彆人,沒想到還有被彆人利用的一天。
更沒想到利用他的人竟然是應天宗大名鼎鼎的劍尊席玉,眾多男修眼中的楷模。
席玉麵不改色地回道:“沈道友當時的臉色真的很難看,作為你的前師兄,我不過是擔心你。”
沈辭安冷笑,他臉色難看是因為怕死,風長贏讓比他修為強許多的左昭都滾回修真界躲著,卻不放他走。
“不過席道友算是看得明白,我對於殿下確實不一樣,畢竟你們都是道友,唯有我是沈郎。”
沈辭安知道席玉在乎什麼,便曉得如何能讓席玉不痛快,他繼續說:“我與殿下在空桑秘境相識,有共同的秘密,她時時刻刻將我帶在身邊,足以說明我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席道友想和我爭的話,還是趁早歇了心思。”
席玉聽完並不生氣,淡淡道:“和我比特殊你還不夠格,我曾與殿下成過婚,是最親密的妻夫。”
沈辭安聽後目瞪口呆,他沒聽說過魔界帝姬與誰有過婚約,但看席玉的表情又不似說謊。
“真的假的……”
沈辭安話沒說完,雷罰已經結束,那把遮天傘被劈成飛灰,席玉向風長贏飛奔過去。
風長贏看上去和被雷劈之前沒什麼區彆,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若非臉上多出幾道猙獰的雷痕證明她確實受了雷罰,沈辭安還以為她沒被劈過呢。
她推開席玉,說自己沒事,不需要攙扶。
席玉則不信,掏出一大堆丹藥遞給她,硬要看著她吃下才放心。
一個多月前席玉為了儘快找到風長贏濫用術法,被天道懲罰過,他知道雷罰是何滋味。
他當時隻偷偷用了幾張瞬行符就那麼疼,風長贏帶著他們飛了那麼遠,雷罰數量也遠比他當時受的多,她在硬撐。
“你臉上的雷痕消了,我臉上又多出來兩道,真是甩不掉的雷痕。”風長贏臉色慘白卻還在開玩笑逗席玉。
席玉根本笑不出來,直到一隻灰溜溜的小麻雀從風長贏懷裡搖搖晃晃地飛出來。
風長贏伸手接住她,有些懊惱:“我把你忘了。”
林聽打了一個嗝,噴出黑色煙霧,撲棱著翅膀拍掉自己身上的灰。
“沒事,感覺還行。”
說完她咚的一下栽在風長贏手心裡,暈了過去。
風長贏接過席玉的丹藥,喂給了小麻雀林聽。
與此同時,西天柱附近
計嬋持劍走在最前麵,她越過咕嚕冒泡的沼澤池,警惕地盯著周圍。
靈素走在中間,山君負責斷後。
“白日裡攻擊計道友的人會不會是損壞天柱的凶手,你們看清對方長相了嗎?”山君問道,她當時趕到凶手早已跑沒影了,根本沒看見對方。
靈素把玩著一把桃紅色的戒尺,搖著頭回她:“對方帶著麵罩,而且還用了可以混淆人視線的符咒。”
“至於是不是凶手很難說,那人出招狠辣,分明是要取了計道友性命,若是凶手,會在計道友用靈犀符的時候就出招打草驚蛇嗎?”
凶手意欲破壞天柱禍亂三界,這種滅世大計自然是越低調越好。
直接除掉前來查看天柱的修士,而且還是在對方燃起靈犀符和彆人聯絡的時候動手,豈不是會招來更多人查探天柱尋找殺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