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素描筆! 痛痛飛走!(1 / 1)

九月一,開學了。

“誒!暮柏,這邊這邊!”

溪楊對著剛進班級的暮柏招手,暮柏走了過去。

“怎麼了?”

“暮柏,就以前跟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人,還給你挑蔥的!”

是朝一。

“什麼?”

“你不知道嗎?他保送樺清大學了!太強了!”

暮柏突然想起以前朝一和他說的保送考試的事。

他要走了嗎?

“嗯,情理之中。”

溪楊突然握緊拳頭,樣子看著很激動,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

“一想到我居然跟這麼牛的人一起吃過飯!我的高中生活無憾了!”

就吃個飯而已,居然能這麼開心?

暮柏沒管溪楊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在清理桌子上的灰塵。

叮叮–上課了。

暮柏的筆掉到靠窗的那邊了,撿起來時筆還沾了水,他沒抬頭,但能感覺到同桌來了。

“借我一張紙,我擦一下筆,剛剛掉水裡了。”

那個人沒說話,隻是遞了一張紙給暮柏,暮柏接過紙的時候沒抬頭,而是低著頭仔細擦著他的筆。

朝一看著暮柏的頭發,目光漸漸落到擦筆的手。

暮柏的頭發看起來好軟,很蓬鬆,頭發還挺密的,手掌上還能看見一點上次的疤痕,手腕上還有一些烏青,也是上次搞的嗎?

暮柏擦完筆後抬頭想說什麼剛好和那個人對視。

“謝了...朝...朝一?你不是被...”

“我來。”

朝一還沒說完,後麵的許晴看見朝一忍不住大喊起來:“哇!這不是那個被樺清保送的學霸嗎?”

一時間班上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朝一上。

“他剛剛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挺帥的,沒想到被保送的就是他啊!”

“他來我們班乾嘛?今天開學了他不需要去北城報到嗎?”

“不知道啊,我記得好像被保送了高三也可以去。”

周圍瞬間熱鬨起來,暮柏覺得盯著朝一很尷尬,他立刻收回目光,看著自己桌麵上的鉛筆,開始削了起來。

暮柏能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他數著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手心漸漸出汗了,他拿著鉛筆,另一隻手拿著小刀,沒削幾下就要拿紙在手裡捏捏再繼續削。

快上課了,他怎麼還不走啊?要不問問?他在我旁邊我也不好削鉛筆。

“你,沒去北城嗎?”

“明年再去。”

聽見朝一回答後暮柏仿佛鬆了一口氣,內心也沒剛剛那麼緊張,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

“快上課了。”

“嗯,我沒遲到。”

哢–嚓。

鉛筆削斷了,鉛筆芯掉在桌子上,朝一看著那跟筆芯和暮柏稍微抖動的雙手,他的手在那,顯得非常不知所措。

什麼意思?他不回班了?

張鑫鑫進來了,班上瞬間安靜了,隻剩少數沒反應過來的話語聲,不過也就延遲了一二秒。

他站在講台上先是從左到右看了一遍,直到看見班級右邊的朝一才停住目光。

“看來人都到齊了,一下子你們就高二了,不能鬆懈...”

“老師,我同桌沒到。”

暮柏舉了舉手,他位置靠窗,人群中倒不是那麼明顯。

人群中有人小聲喊暮柏:“暮柏,我在這!我早就來了。”

暮柏往那邊望了望。

是我同桌,他怎麼跑那去了,那我旁邊...

暮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看著朝一,朝一也剛好轉頭和暮柏對視,暮柏的手不自然的往裡縮了縮,立馬把眼神收回來了。

“我就是你的同桌。”

哢嚓–暮柏手中的鉛筆又斷了。

瘋了吧!被保送的理科生來美術班?

“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我們班上來了位新同學,他的理科很厲害,被樺清保送了,他並不止步於此,並且打算把文科也修起來。”

班上一陣掌聲歡迎。

“把這邊的書發下去,下午上課,上午你們自己調整收拾一下。”

張鑫鑫說完就走了,班上頓時熱鬨了起來。

“學文科去四班啊,來美術班乾嘛?”

“說不定人家也很喜歡美術呢!”

“學這麼多腦袋能承受嗎?”

“沒準學霸的腦子不一樣呢!”

溪楊跑了過來,他看著朝一興奮地說

“哇!大神,真沒想到你會來我們班!”

暮柏轉頭看了一眼溪楊,溪楊的眼神就像小迷妹見了大明星,滿眼崇拜。

“好了不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倆聊吧。”

溪楊說完就跑出教室了,暮柏還在溪楊剛剛的話沒回神來。

誰要和他聊!我睡覺都不和他聊!

朝一伸手去拿暮柏沒削完的鉛筆,暮柏被他突然伸過來的手嚇了一跳。

“三!”

他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然後停住了聲音。

對了,這又不是在一班,而且我都說過沒有三八線的存在了。

朝一拿鉛筆的手被他一說立刻停住了。

“我幫你削,怎麼削?”

算了,削個鉛筆而已,隻要彆盯著我看就行。

“呃,削鉛筆彆把它削斷就行,隨便你怎麼削,刀給你!我,我困了。”

暮柏說完就把頭偏到窗戶那埋在胳膊裡,朝一隻能看見他的後腦。

他拿著小刀把鉛筆一點一點地削,時不時傳來哢–嚓的聲音。

暮柏側著頭,但沒睡著,他聽著旁邊傳來削鉛筆的聲音,終於,他忍不住回頭看了朝一一眼。

朝一削的很認真,他基本算是全神貫注,他低著頭,離筆很近,他削的每一筆都很小心,然後哢–嚓,筆芯斷了。

我的素描筆!

“你怎麼能側那麼大角度削!怎麼能留那麼小的間隔!你!”

對了,他沒削過鉛筆,而且他剛剛問我了,我沒教他怎麼削。

“算了,看好,我隻教一遍。”

“好。”

暮柏把朝一手上的刀和筆拿了過來,他往朝一那靠了靠,把筆放在桌子上,朝一看的很認真。

“要拿刀平著削,用拇指推,削到芯的時候慢慢平著削,就像這樣...”

暮柏一點一點地推給朝一看,朝一沒說話,他隻是盯著暮柏手上的動作。

“會了嗎?”

“會了。”

暮柏把東西遞給他,然後趴著看他削。

他學東西確實挺快的,也很認真,感覺就沒有他學不會的事情,算了,我睡會吧。

暮柏又把頭偏回窗戶那,聽著旁邊削筆的聲音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旁邊削筆的聲音停了,隻剩一聲抽紙的聲音,沒過多久又重新響起來削筆聲。

不行,我得再看看,我就那麼幾根素描筆,雖然斷了也能用,但至少要給我留一根好的吧!

暮柏回頭,朝一突然把手一縮,他手上捏著紙,紙上隱隱約約透點紅色。

“你割到手了?”

“嗯,沒事。”

“你傻啊,割到不知道說?給我看看!”

暮柏把朝一手上那團紙拿了下來。

血還流的挺多的,右手食指割了一條口子

嘖,看著就疼,還在往外麵流血。

暮柏把抽屜裡的碘伏拿出來,倒在紙上,然後往朝一的傷口那按了按,他看著朝一,想看他疼不疼,但朝一麵部表情變化不大。

“疼不疼?”

其實不怎麼疼,就是你按的太緊了。

“疼。”

“你彆削鉛筆了,我去給你要個創可貼。”

“我有,在書包裡。”

“我去拿。”

有你不知道用?還拿紙包著?

暮柏去他書包裡拿,摸到一盒東西,

拿出來,裡麵裝著一盒草莓圖案的創可貼。

這麼多?他帶這麼多創可貼乾嘛。

暮柏把創可貼撕開,輕輕貼在朝一手上,朝一看著暮柏的動作。

還是跟以前一樣,神情,動作,隻是少了那句。

“好了,彆碰水。”

“還是很疼。”

朝一看著創可貼的位置,眼神都垂了下來,像在忍受疼痛一樣。

看來真的挺疼的,我之前也削過手,隻是沒有他這麼深,他也是幫我削鉛筆才割傷的。

暮柏拿起朝一的手,他往創可貼那吹了吹。

朝一瞳孔都放大了,他看著暮柏,心裡想的是那一句。

痛痛飛走。

“痛痛飛走!”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很心酸,明明感覺什麼都沒變,但一切都變了。

朝一的嘴唇微張,想說些什麼。

“嗯,謝謝!”

我見過那棵柏樹欣欣向榮勝於春,也見過他垂死掙紮......

窗外的陽光太大了,蟬鳴太吵了,你可能覺得刺眼,喜歡安靜,可是陽光不大照不到你,蟬鳴太小我怕你聽不見。

暮柏說完之後聽見朝一的回應才鬆一口氣。

我剛剛為什麼要對他說那句話,當時內心突然冒出來的,不過好像除了媽媽,我還跟一個小孩說過,記不太清楚了,這話太幼稚了,再也不說了,還好朝一沒有笑話我。

“你,看我乾嘛!讓讓,我要出去。”

朝一讓暮柏出去了,不過他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還搬著很多本書。

“給,這是你的,我再去搬我的。”

過了一會暮柏回來了,他拿著畫本在畫外麵的樹,基本上都畫了,除了一棵樹。

那是棵石楠,花開時即使隔著窗戶,味道也能透進來。

暮柏畫著畫著把筆和畫板放下來了,他睡著了,陽光撒在他的頭發上。

朝一看著暮柏的手腕,暮柏穿的是一件長袖的襯衫,袖口的扣子處能透出些裡麵的皮膚。

都有些烏黑,像之前被人抓的很緊勒出來的,他的脖子那有一小塊是白的,之前被什麼東西燙過嗎?

是煙頭。

朝一摸了摸之前被紀律燙傷的地方,紀律燙的不厲害,他脖子上的幾乎看不出來。

他自己燙的嗎?他經常出去打架嗎?還有他的臉,以前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不過現在沒有了。

朝一穿的是短袖,他把胳膊抬了抬,手肘那還有一片紅印子,是桌子連接處壓的

他看暮柏太久了。

他的目光又停留在暮柏的畫上。

他的陰影位置都跟小醜魚挺像的,還有繪畫方式都是由近及遠,應該就是他。

微博:已經成功改名為吃草莓的石斑魚。

朝一看著那幅畫中的小男孩,他拿出來鏡子照了一下自己。

一模一樣的位置。

他點開了小醜魚的主頁,翻了一下,隻有那一條微博。

剛剛注冊的嗎?IP也是彩城的,先關注一下。

微博:小醜魚評論了你的微博。

小醜魚:望字去掉...

他點開了我去年發的微博,還評論了。

沒用錯。

小醜魚:用穀歌搜!

朝一忍不住笑了笑,他似乎能想到對麵那人的表情。

這個人說話挺愛較真,跟他挺像的,如果是他的話,應該要說自己語文135了。

上傳圖片。

小醜魚:偷圖片...

你非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

如果是他,應該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消息了。

你畫的很好看,繼續加油!

是你嗎?暮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