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柏下意識地遮住煙,最後又拿了出來。
他回頭看見了說話的人。
這人,好眼熟,像在哪裡見過,記起來了!是朝一。
“學生會?”
“不是。”
“想告就告吧。”
朝一站著不動,他默默地看著暮柏的傷,像是從裡看到外,看的不夠又看了一遍,就是不說話。
“好看嗎?”
朝一嗯了一聲,繼續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墓碑的墓,失敗的敗,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暮柏準備走,朝一攔住了他。
“怎麼不是暮色的暮,鬆柏的柏?”
暮柏頓了一下,隨後把煙折斷,扔進垃圾桶裡,從朝一旁邊繞了過去。
“無聊。”
“口香糖,你身上有味道。”
朝一遞了過去,暮柏看著他遞的糖,猶豫了幾秒沒接。
“不需要。”
暮柏走後,朝一還在原地,他看著暮柏的背景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跟上次一樣
周末時,暮柏吃了早飯就和明桐出去了。
“明桐,走,跟我一起去花店。”
“好,我再喝口豆漿。”
明桐陪著暮柏去花店,暮柏在旁邊挑花,有鬱金香,矢車菊,康乃馨...
“多少錢?”
“請問要包嗎?”
“不用。”
暮柏拿著花回到家,用水泡了一會,去拿了剪刀,一點一點得剪好,插好。
“暮柏,你插花好好看啊,有人教過你嗎?”
“以前,我媽教過我。”
“哦..哦哦。”
暮柏插好後就去了他之前去的小花堆,上麵都是花,一些不應節,敗了。暮柏一朵一朵地插上新花。
這是白色鬱金香...
他看著那朵鬱金香,腦海裡卻是另一副景象。
*
林茨在餐桌上,用剪刀修剪著枝葉,暮柏剛睡醒從房間裡出來。
“媽媽,你在乾什麼啊?”
“柏柏,你看,媽插的好看嗎?白色的鬱金香真的好好看啊,柏柏,多笑笑,咱倆拍個照!”
暮柏比著剪刀手,湊到鏡頭麵前,笑的牙齒全露出來了,除了門牙旁邊一顆牙,隻長了一半出來。
“你喜歡我就多笑笑!耶!”
哢嚓–相機記錄了這瞬間。
*
暮柏回過神了,他把花一朵一朵地插好,又燒了些東西,明桐在他旁邊。
媽媽,我又來看你了。
“暮柏,有時候你真挺厲害的,花插哪活哪,跟花仙子一樣。”
“其實也沒什麼技巧。”
暮柏回家後,聯係了一家花店,在裡麵幫忙插花,他總能想到花朵插在哪裡更合適。插花比修電板掙的多一點,耗時也少了,他更多的時間就是在看。哪裡都看,他也很喜歡到處看看,到處走走。
“喲,暮柏?咱倆這麼有緣分呢!”
暮柏轉頭看,是紀律。
“嗯,我隨便逛逛。”
“哎,隨便逛,喜歡哪逛哪,走,要不哥帶你去逛逛?正好周末嘛。”
暮柏這會手上沒有事,就答應了,他們倆走在一起,紀律打開煙盒,遞了一根,暮柏也熟練地接過,拿出打火機點燃。
“喲,我就說我打火機去哪裡了?原來在你這裡。”
“還給你。”
“不用不用。”
暮柏還是把火機塞給了他。
“已經12月份了,你還是待我爸這個班嗎?”
“不了,我選理。”
紀律輕輕拍了拍暮柏的肩膀,豎了個大拇指說:“明智,你都不知道我每天被他管的,都快喘不過氣了。”
“他平時對你很嚴嗎?”
“哎,什麼都管,你爸呢?對你也嚴嗎?”
暮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咬著牙,過一會又鬆了鬆。“我媽對我很好。”
紀律遞了一根煙給他。
“來,我給你點。”
暮柏把煙吸了兩口,手機突然有了消息。
明桐:暮柏你跑哪裡去了,一起去公園玩不?桃月,楊佳佳也在。
暮柏:等我一(打字)。
明桐:還有個新朋友,叫朝一,之前跟你提過,他也在。
暮柏:(刪除剛剛打的字)不去了,我在幫彆人插花,有點忙。
明桐:哦哦好吧,你忙吧,忙完說一聲,我們去吃飯。
暮柏:嗯。
“怎麼了?約人了啊?那快去吧。”紀律看暮柏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
暮柏把手機關了放口袋裡了。“沒有,老師發的周末作業。”
“成績還不錯嘛?”
“還好,排第二。”
暮柏踢著腳邊的石頭,低著頭,手上彈了一下煙灰,又吸了一大口,把煙頭扔進了垃圾桶。
叮叮–紀律電話響了。電話那頭人慌慌張張的:“紀哥,出事了,快帶幾個弟兄過來,這邊有人...”手機突然被另一個人搶過
“紀律?夠膽你就來西道公園西巷口救你朋友吧,我呸。”
紀律掛了電話。“他媽的,淨給老子找事,現在人都不在,讓老子找誰。”
紀律特意看了一眼暮柏:“你?會打架麼?能打幾個?”
“能打。”
暮柏沒有說能打幾個,紀律把他帶去約架的地點了,那是他第一次打群架。
紀律和暮柏跑到西巷口了,周圍沒什麼人,路口有一群小混混,看起來有七八個,長的挺壯實,手上拿著棍棒。
“喂,紀律是吧,還帶了個弱雞,怎麼?怕自己走的太孤單了?還要拉上一個?”
紀律上去就是一腳,直接把說話的人踹到地上,痛苦慘叫。“他媽的,紀律你真是不想活了,兄弟們給我上!”
紀律被幾個人圍住,但絲毫不怕他們,一拳打過去,但人多打起來也很吃力,肚子突然被人掄了一拳,紀律吃疼的彎了一下身子,左邊又被人打了一拳,紀律感覺意識突然模糊了一下。“草,被偷襲了。”
暮柏抓住了即將打向紀律的拳頭,把人一拉,在肚子上踢了一腳,那人疼的在地上翻滾了一下。
“草,老大,這個人也不是弱雞啊,一個紀律夠麻煩了,怎麼辦?”
“怎麼辦?拿棍子,給我往死裡打。”
小混混們都拿起了棒子,衝向暮柏,暮柏搶過一個人的棒子擋了一下其他人,但是臉和肚子也被打了好幾下,紀律對付他們也很吃力。
“喂,你們在乾什麼呢!”
公園巡邏的安保來了,幾個小混混嚇得拔腿就跑,紀律拉著暮柏也要跑,但是手被一個人打斷了,那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紀律抬頭才看清楚那個人的臉。
“他媽的,是你?”
“放開他!”
暮柏抬頭才看清楚,是朝一。
“大哥快跑,彆管了,再不跑來不及了。”紀律的小弟們把紀律拉著跑了。
朝一也拉著暮柏拐進了公園,旁邊沒有多少人,他們跑到長椅旁邊停了下來。
暮柏把手抽了回來。“多管閒事。”
但他突然反應過來,這是西道公園,朝一是和明桐他們一起去玩的,要是被發現自己在這裡幫紀律打架...
朝一像是看出來了他的顧慮,遞給他一包東西,然後輕聲說:“我和他們說我出來上廁所了。”
暮柏接過他遞的東西。
這是?創可貼?上麵還有草莓圖案,粉色的創可貼?哪個女生送給他的嗎?我才不需要。
暮柏把那包創可貼遞了回去:“不需要。”
朝一拿了之後把創可貼打開了,拿出一片給他,“你流血了,嘴角,還有右臉...”
“說了不需要。”
朝一把創可貼撕開,想貼他鼻子旁邊的傷口上,手被暮柏拍回去了。
“滾開,彆碰我。”
眼前這個人突然讓朝一感到很陌生,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朝一一直看著暮柏,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樣子很委屈,暮柏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創可貼沒用。”
暮柏見朝一沒有說話,隻是在看著自己,讓自己有點不自在。
“彆這樣看著我,我走了。”
暮柏從口袋拿出煙盒,煙盒的煙已經抽了一半了,拿出來一根後點燃大吸了一口
煙霧被風帶著飄到了朝一那,朝一還站在原地,直到手機震動了一下。
明桐:一哥你去哪裡了,你不會掉坑裡了吧?我們在糖葫蘆店那等你啊。
朝一:嗯,馬上來,你那個朋友學理嗎?
明桐:應該是,怎麼了嗎?
朝一:可以問問嗎?
明桐:行,晚上我去問。
夜晚,朝一回家了,手上還摸著草莓創可貼。樓下的門開了,傳來一陣上樓梯的聲音。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朝一去開門。
“這幾天過得怎麼樣,周邊的路還熟悉嗎?”
“已經熟了,這幾天還出去玩了。”
賀念笑了,笑的很輕鬆。“交到新朋友了?不會再嚷著轉學了換新環境了?”
“不會了,這次月考也是第一。”
“行了,既然不轉學了,以後不用這樣刻意說名次了。”
“嗯嗯。”
賀念從來不問為什麼,她覺得朝一過得開開心心就足夠了。
賀念看了一眼朝一書桌,上麵有一個草莓創可貼。“想吃草莓了?”
嗯,明天我會買。”
“好,我過兩天還要去南海一趟,你要吃什麼就自己買啊。”
“嗯嗯。”
賀念走後,朝一手機傳來震動。
明桐:一哥,問到了,他說他會去理科班。
朝一:謝謝。
暮柏,分班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