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再回來了 我說讓你滾!(1 / 1)

午後,彩城的陽光從樹葉縫隙中映射地麵,吹來一陣陣熱浪。

“暮柏,還有一個月開學了,你怕嗎?”橋邊兩名少年吃著冰棒,手趴在護欄上。

暮柏一口把冰棒吃掉一半。

嘶,好冰。

“怕啥,你怕跟不上嗎?沒事,咱倆要是不在一個班,放學我等你,我們一起去西道那邊的圖書館!”

他對著明桐笑了笑,露出一對小虎牙,他穿著粉白色條紋襯衫,人一看就很乖的感覺。他是雙眼皮,眼角向上,一頭濃密烏黑的頭發,臉上很白淨,皮膚很好,身高174,笑起來很可愛。

暮柏把吃完的冰棒棍子順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他看明桐沒說話,好像在糾結什麼。

他又輕輕拍了拍明桐:“喂,想啥呢?聽說西道公園開了一家糖葫蘆店,口碑很好的,走!我帶你去,吃完我們去那騎單車。”

明桐咬著棒冰棍,被暮柏拉著走。

他想了想便開口道:“哎呀不是,我是說,開學我們就高一了,好迷茫!”

暮柏停了下來,突然拉起明桐轉身跑了起來,明桐話都沒說完就被拽著跑。

“暮柏?你乾嘛!不去西道公園吃糖葫蘆了麼?”

暮柏把明桐拉到屋簷底下跑,一邊跑一邊說:“我吃你個大頭鬼啊!你沒看見天都陰了嗎?等下下大陣雨了,我家衣服還沒收呢!明天去,明天去。”

暮柏跑著回到了家,到陽台去把衣服一件一件收進來了。收完後拿起水壺準備倒水,窗外的雨開始下大,還打雷了。

嘭一嘭,敲門聲響起,暮柏順手拿著水杯去開門。

“來了。”

暮柏把門打開,明桐一下子鑽了進來。

“明桐,你能不能慢點,我水都被你撞灑了,你很急嗎?”

明桐拿紙迅速把地擦了擦,拉著暮拍就往樓下跑。

“急呀,快走暮柏!”

暮柏冒著雨被明桐拉進了商場,明桐看著展示台上的遊戲機眼神都在發光。

“暮柏就是這個,我跟你說,這個遊戲機。”

周圍人挺多的,暮柏被明桐拉著靠近遊戲機,他的腳不知道踩到了什麼,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人群中有一個人扶住了他的手。

“誒!沒事吧。”

暮柏抬頭望過去,那個人長的比他高,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右眼眉尾和眼角都有一顆痣,身上還有一股香味。

“哦,哦哦,沒事,謝啦!”

暮柏反應過來之後衝他笑了笑。

那個人看見暮柏的臉之後愣了一下,也禮貌地回了他一個微笑,笑的眉眼彎彎:“不客氣。”

那個人走了之後,暮柏往他的背影看過去。

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特彆是他那兩顆痣。

暮柏的目光突然往左邊一偏,突然拉著明桐躲在了柱子旁邊對著明桐擺了個噓的手勢,他看著不遠處正在聊天的兩個人。

“楊阿姨,東西我已經買齊了,這也沒什麼好看的,走了,我想早點回去...”

暮柏突然楞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恐懼。是…楊倩,和暮清!他們不是在南海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暮柏,你在看什麼呢?”明桐疑惑地看著他。

暮柏拉著明桐的手就往商場後門跑:“暮清回來了,今晚暮曉武也會回來!”

暮柏九歲時,醫院裡。

病床上有一個女人,身形瘦弱隻剩皮包骨,女人揮手讓門口站著的小孩過去。

“柏柏,能不能幫媽媽回家把那個小花包包拿過來呀,還是你送給媽媽的。”

“好,我現在就去!”暮柏蹦蹦跳跳就出了病房。

病床上,林茨看著牆上的時鐘。人應該快到了,柏柏,彆怪媽媽,媽媽不忍心帶你一起走,隻能這樣了,你和清清一定要好好的啊!

“叫老子來給你收屍嗎?不知道老子現在很忙嗎?”醫院的門幾乎是被一腳踹開,病房裡隻有林茨一個人。

林茨用儘最後的力氣哭喊著:“暮曉武,你是人嗎?你有沒有想過暮柏怎麼辦?你當年把暮清帶走了,現在又不給暮柏活路!”

“暮曉武!你好會裝,你當年和我結婚就是看中我家裡的錢,你騙我資產轉移,你抓住我的軟肋,拿我的孩子要挾我,你配為人嗎?”

“臭娘們,老子是你老公,當年也是你自己賤的,話該,就拿你點錢還防著我嗎?誰讓你當年不把錢給我的。反正你都快死了,現在卡裡的錢給你也是浪費。”

“那三十萬,是我規劃暮柏和暮清以後的費用,你個人渣,不過現在我求你了,不求你好好對他們倆,求你讓他們健康地活著,之前都算了,暮柏他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會,就連泡牛…”

暮曉武靠近些,漠視著林茨,發出一種得瑟的語氣:“你搞清楚,現在還敢和我提要求?暮清已經算是半個我跟楊倩的兒子了,至於暮柏,我就當個人父,把在彩城的房子給他,怎麼樣?夠意思了吧?”

“暮曉武,你個畜生,豬狗不如!”

暮曉武一拳打了過去,這拳他留了力度,至少不會把人現在打死,房間內發出了林茨的慘叫。

“媽媽,鳴鳴媽媽。”

躲在外麵偷聽的暮柏衝了進來,咬著暮曉武的腿不放,暮曉武疼的叫了一聲:“啊!給我鬆開!找打是吧。

林茨在床上哭,一直讓暮柏快跑:“柏柏,你快跑,快跑,跟以前一樣,媽媽和你說的你都忘記了嗎?你答應媽媽的啊!快跑出去啊!”

暮柏這次沒有跑了,也沒有躲在衣櫃或者床底下偷偷擦眼淚,而是學會反擊了,暮柏從那一刻長大了。

隻不過再也沒有人叫他柏柏了,沒有人給他泡牛奶了,沒有人帶他出去玩,帶他拍照,帶他插花。

從此他也變成一個將死之人,拖著一副空殼,裡麵充滿了恨和絕望。

他恨自己恨暮曉武,恨楊倩,討厭暮清。

對他來說,暮曉武回來是心中的夢魘,是媽媽的無能為力,一陣陣恐懼與無力朝暮柏湧來。

“現在沒碰上中秋節啊?他們怎麼會回來?老規矩,今晚來我家。”

暮柏被明桐一問,慢慢回神過來了。

“我家裡還有我的東西,我得拿回來。”

“你先來我家,你頭發都被雨淋濕,不吹乾會感冒的。”

“好。”

明桐拉著暮柏往他家跑,到家後明桐拿了洗漱用品,拿了一條毛巾扔給暮柏。

“暮柏,你擦擦頭吧,你先住我家裡,反正我家也沒人,開學還有一個月呢!”

暮柏接過毛巾擦了擦頭,順便擦了一下臉,他覺得沒擦乾淨,又擦了一遍,這一遍他不滿意又繼續擦,直到擦的臉都紅了,毛巾被明桐搶了過去。

“暮柏?”

明桐把毛巾拿在手中,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都好久沒回來了,這次回來又想乾嘛,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拿東西?”

“不行!我一個人去就好了!”暮柏說話時手在抖。

他從三歲記事起,自己和弟弟暮清還有媽媽一起生活在北城,北城的公園經常出現暮柏和暮清歡樂的笑聲。

這樣快樂的生活持續到了暮柏五歲,03年的夏天,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男人,那個男人總是打他的媽媽。

“柏柏,快帶著弟弟去公園玩,媽媽一會來接你們好嗎?”

那個男人每次來媽媽幾乎都對他說這句話。

過了一年弟弟被帶走了,暮柏隻知道媽媽哄完他睡覺經常在客廳裡哭。

“媽媽,弟弟去哪裡了?我想見弟弟。”

“乖,你每長大一歲,媽媽就帶你去見一次弟弟!”

暮柏後來才知道弟弟是被那個男人帶走,另一個女人在撫養自己的弟弟。

後來那個男人有時候也來媽媽這裡,他一來媽媽就讓自己躲著,或者出去玩。

但是他每次都躲在門口,他聽見了,家具砸在地上的聲音,鍋碗瓢盆摔碎的聲音,還有男人辱罵的聲音。

他靠在門旁攥緊他的小拳頭,時不時揉了揉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個男人走了之後,暮柏經常從一個小花包包裡麵拿出來一個草莓圖案的創可貼,貼在媽媽臉上。

“媽媽不疼,痛痛飛走!”

林茨抱著暮柏,眼裡流滿了淚。

媽媽對不起你們,是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們。

林茨還在的時候能見幾次暮清,那時候他很希望能看見暮清,也很想他。

後來十歲時,媽媽火化後。隻留下暮柏一個人在彩城,彩城留給暮柏的並不多,起初,隻有一套房子,和每個月200的生活

“明桐,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吧,謝謝!”

暮柏說完便走了,他不想給彆人添麻煩,從小到大明桐幫了他很多,不過現在他最怕的是他因為自己受傷。

他不想看見任何一個人幫他的人因為他受傷。

他清楚地知道暮曉武是個人渣。

叮咚一門開了,開門的是暮清。“噓,哥!這個給你,幫你整理好了,裡麵還有…”

暮柏的表情很冷漠,他抬頭看了一眼暮清。

暮清臉上有傷。

房間裡傳來暮曉武的聲音:“暮清?你在跟誰說話?那個小兔崽子怎麼還不回來?”

暮清看著麵前的暮柏,站在門口像在堵著暮柏不讓他進來。

不能讓暮曉武看見我哥。

“我在看電視。”

暮柏愣了一下,但並沒有拿暮清遞過來的東西,而是推開暮清走向了暮曉武的房間,把門關上。

暮曉武注意到了門的動靜,看見了暮柏,嗬嗬地冷笑一聲。

“喂,還活著呢?從今天起,楊倩也住這裡,我也不去南海了。”

“滾!”暮柏說的時候死死盯著暮曉武。

他的話還沒說完,暮柏就打斷了他,還在那還在發愣。

“我說讓你滾!聽不見嗎?”

暮柏聲音越來越大,暮曉武站起來,走向暮柏,抓著暮柏的頭往牆上撞,暮柏一時間心跳很快,快的感受不到,隻剩頭上傳來一陣陣痛感。

“小免崽子,這是我家,你橫什麼,多大了翅膀還硬了,本來打算扔你在這裡自生自滅,居然還學不老實!”

暮柏咬著牙,他想反抗但是力氣不夠,隻能愈發嘶吼著:“暮曉武,你個人渣!你拿著我媽的錢,找了其他女人,我媽去世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死了她!”

暮曉武身材高大,又壯。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暮柏的嘴角青了還滲了一點血。

暮曉武了呸一聲。

“你懂什麼,那娘們看我什麼都不爽,和她這麼多年了,除了給我生叛逆的兒子,有什麼用,她居然防著我,背著我存了三十萬,我是她老公,我難道不能用她的錢嗎?那娘們死的真話該!”

暮柏現在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嘴裡卻發不了聲,他感覺手很熱,全身都很熱,他緊緊握著拳,他一拳揮到暮曉武的臉上,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媽,我想你了!我想跟你一起...為什麼不一起帶走我。暮曉武這個畜生為什麼要回來,不是說再也不回來了嗎?

暮曉武被打後沒反應過來,他吃疼地摸了一下臉。暮柏立刻打開房門,往客廳跑去。隻剩暮曉武對著他咆哮。

“跑啊,反正老子以後也是住這裡,我看你過幾天還是會乖乖回來,你永遠擺脫不了我,暮柏,你有本事就繼續跑啊!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暮柏跑到樓梯口,但暮清站在那,遞給了他一個盒子。

“拿了快點走。”

彆再回來了。

暮柏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他隻想快點離開這裡,順手拿了盒子之後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