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越裝傻:“啊,有嗎?”
偷偷看彆人被抓包,很尷尬的好吧。
沈遊用他那雙漂亮的銀灰色眼睛看著她。
直白且真摯。
大有一幅薑清越不說出來就不會挪開視線的架勢。
薑清越:“……”
她再一次從“和沈遊對視誰先移開視線”中敗下陣來。
接過一旁侍從遞過來的牛奶,薑清越捏著湯匙順時針攪拌了一圈,還是想再掙紮一下:“…也沒有一直看吧?”
“有。”
沈遊即答。
薑清越視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沈遊:“隨便看看,隨便看看而已啊。”
沈遊:“那每一次,都是隨便看看嗎?”
薑清越沒看沈遊,也就自然沒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希冀,聽到這話,還以為他是在打趣自己,於是嗔怪道:“你好煩啊!”
沈遊垂眼,眸光黯淡下來。
“不是說好的,聽我說話的嗎。”
在過去的很多場宴會中,沈遊總能在諸多雜亂人群中,精準地找到薑清越投來的目光。
好奇,清澈,無善惡。隻是看著他而已。
起初沈遊是想無視掉的,畢竟他和這位傳說中的薑家大小姐也不熟,這麼直勾勾看著他,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耳朵在他沒注意時已經悄悄變成了紅色。
但沈遊偶爾會在心裡想,她隻看著自己…是什麼意思…?
想到其中一種可能性,他沒由來得有些高興。
於是在後來每次薑清越看他的時候,他也對視回去,這件事也似乎成為了他們兩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臨近開學時,他得知和薑清越分在了一個班。
懷著點莫名的心思,沈遊想要看看薑清越是否還記得自己,前一晚研究穿搭到半夜,第二天又太亢奮早早來到學校,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錯過了見她第一麵。
再和她有交集,就是在中午回到教室,座位下麵飄了一張草稿紙,上麵有一隻寫了他名字的小豬。
沈遊覺得,自己在她心裡,還是有一點…特彆的吧…?
但是他又發現,薑清越對彆人好像更特彆。
想著想著,沈遊說:“為什麼在你身邊,我會變得好難過。”
聲音悶悶的,還帶著點兒鼻音。
薑清越抬頭,意識到什麼,她目光轉向沈遊。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與燈光折射出和瞳孔顏色相似的銀灰,像寶石,波光粼粼。
薑清越一時看得有點呆。
她在心裡想。
男人的眼淚,是珍珠啊。
薑清越伸出手,抹掉他臉上的眼淚,“怎麼又哭。”
“沈遊,你是玻璃做的嗎?”
沈遊不說話,眼淚又滴答滴答掉。
薑清越:“哭什麼,比我還能哭,不準哭。”
沈遊:“……哦。”
見他強忍眼淚的模樣實在有些可憐,薑清越拿紙巾擦了擦手:“算了,你哭吧,挺好看的,我有點想繼續看。”
末了,她又問:“你們搞藝術的,情緒都這麼敏感啊?”
沈遊這次不哭了,開始朝她慢吞吞解釋:“沒有經常哭,隻有在你麵前才這樣。“
“……情緒也沒有很敏感。”沈遊頓了下,“都是因為你。”
“你好討厭。但是每次看見你,又會好開心。”
聽著沈遊近乎告白的話語,薑清越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你這麼說,顯得我好罪大惡極。”
薑清越:“至於看見我很開心,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她昂起頭,露出點精致小巧的下巴,輕輕搖晃腦袋:“我這麼好看,誰看見了不高興?”
沈遊:“……”
沈遊:“嗯。”
薑清越猛地看向他,“怎麼這麼敷衍?”
一提到這種話題,薑清越就會變得十分來勁,此時她眼睛亮閃閃,深處似有跳躍的火焰。
沈遊被那抹熱烈灼傷,“好看,特彆好看。”
薑清越:“切。”
薑清越:“你就不能再多誇我兩句嗎!?”
沈遊太笨了,比林應川還笨,一群人都是宇宙無敵大笨蛋!
薑清越在心裡畫圈圈。
她不想再理沈遊了,拿出手機胡亂翻著。
林應川在五分鐘前給她發了信息。
【林應川:宴會快結束了,要來頂樓吹吹風嗎?】
薑清越:“……”
有病啊,大半夜到樓頂吹風,冷不冷。
【薑將江醬:不去,冷。】
林應川秒回她。
【林應川:[哀求][哀求][哀求]】
【林應川:你剛剛都直接跑了。】
【林應川:這是我生日的最後一個願望……】
【林應川:我會讓管家給你送一條大大大毛毯的[哀求]】
算了,看在生日的份上。
【薑將江醬:行,你等著。】
薑清越放下手機,看了沈遊一眼:“我要走了。“
沈遊:“那我挽留你,你會不走嗎?”
薑清越:“不會。”
沈遊:“…哦,那你走吧。有點冷,彆感冒了。”
薑清越沒再停留,進到電梯裡時,果然有一個女傭抱著一件毛絨外套。
她想接過來,女傭說外套有點重,在這裡穿的話又有點熱,林應川交代過,出電梯了再給她。
薑清越“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天台確實有點冷,薑清越裹了裹外套。不知道是什麼料子,但手感很好。
目光所及之處都黑乎乎的,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薑將江醬:你人呢?不會耍我的吧。】
【林應川:沒有沒有,怎麼會耍你!】
看完他的回複,薑清越又低頭看了眼時間。
23:58。
在她抬頭時,天台突然變得燈火通明。
林應川推著蛋糕,從陰影處緩緩走出。
薑清越沒明白,好好的宴會大堂不過生日,來天台乾嘛呢。
林應川來到她麵前:“你記得我生日是哪天嗎?”
莫名其妙,薑清越看他一眼,“明天啊。“
林應川真正的生日應該是在周一,但是要上學,林家就先在周日為他辦了宴會。
這點薑清越還是知道的。
林應川聽到她回答,看起來很高興,他放了個小小的禮炮,彩帶順著落到地上,“彆的人都以為是今天。“
“我可不想讓我十八歲生日的第一秒見到的人是他們。”
“所以我來找你過,我們兩個悄悄過!”
林應川朝她眨眨眼。
任何事情加上“悄悄”這個限定詞就會引起薑清越的興趣,她又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分鐘誒,那你準備好了沒?”
林應川給她展示:“這是我提前讓酒店布置的。”
說到這兒,他還有點邀功的意思:“蛋糕是我今天中午,親手做的哦!“
薑清越現在對所有人的廚藝都持懷疑態度:“你嘗過嗎?”
林應川笑:“當然啊,我之前練習過好多次了。”
薑清越放心了,她提醒:“還有半分鐘,你要許願嗎?”
林應川走至蛋糕前麵,和薑清越麵對麵。透過火光,她看見林應川眉眼彎彎。
林應川:“當然要,你給我倒計時好不好。”
小事一樁,薑清越自然答應了。
她看著秒針一點一點移動,剩餘最後三格時,薑清越跟著開口:“三,二……”
“一!”
話音落下那瞬間,林應川閉著眼,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與此同時,天台原本布置好的燈光全部熄滅。在林應川身後,絢爛無比的煙火升起,在天空中燃起花海。
“好看嗎?”
薑清越聽到林應川問。
薑清越此時已經無法回答他,她的視線停留在天空,久久不移。
煙火持續了好一會兒。
直到隻剩下些餘燼,薑清越才回過神,卻發現對麵的林應川一直看著她笑。
薑清越:“看什麼?”
林應川:“看你好看。”
這話倒不是假話,因為在林應川眼中,薑清越確實是要比煙火好看的。
薑清越輕哼,算是接受了這個回答。
天台的燈光重新亮起,但天色實在太晚,看人都帶著一點兒朦朧。
薑清越來了興致:“你許的什麼願望?”
林應川拿著簡易刀具,在給她切蛋糕,頭也沒抬:“不是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薑清越找了個椅子坐下,手肘搭在膝蓋上,椅子有點高,她便小幅度晃著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著:“給我說說呀,說不定你告訴我就實現了呢?”
林應川笑她:“你是阿拉丁神燈嗎?”
薑清越“嗯嗯”點頭:“說不定呢,我是薑清越神燈。”
林應川把切好的蛋糕遞給她,又給她拿了個叉子。也找了個椅子和她並排坐。
“那大小姐神燈,我的什麼願望都可以實現嗎?”
“看情況。”薑清越叉起了一塊蛋糕上的草莓,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嘴裡爆開,讓她說話有點含糊不清:“太難的肯定沒辦法實現啊。”
看她先吃了上麵的草莓,林應川也學著她吃了一塊,卻沒想到這塊特彆酸,讓他沒忍住皺起了臉。
努力咽下去之後,他又在心裡悄悄想,還好天色昏暗,薑清越看不到。
薑清越確實沒看到,她正努力消滅蛋糕中,林應川確實沒騙她,應該是真的練習做了好多次,還挺好吃的。
林應川的蛋糕上還有幾塊草莓,但他不敢輕易嘗試了,隻悄悄地用叉子撥到一旁。
“我要告訴你我的生日願望了,你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