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開薑清越的手臂，又慢吞吞地彎腰撿起了順著動作飄落在地上的信紙，在抬頭時，林應川譴責她，“我都要過生日了，怎麼還這麼對我。”
薑清越避開他眼神，隨口胡扯，“我現在有一點點煩你。”
她感覺林應川又要開始變臉裝可憐了，於是先他一步，毫不猶豫地起身，背過身子，“你自己慢慢寫吧，我要回去了！”
之後便大步流星離開，不給林應川一點挽留的機會。
開玩笑，他要是再劈裡啪啦說一大堆怎麼辦？！
薑清越跑了跑了。
正是上課時間，走廊空蕩，薑清越想悄悄地繞到後門，再悄悄地回到座位上，但教室的一側有能看到走廊的窗戶，她不想讓彆人看見她。
係統開始給她出歪招，【大小姐，你蹲下走過去怎麼樣？】
放在平時薑清越會大罵這是什麼餿主意，但放在現在薑清越欣然采納。
她緩緩蹲下，環抱住雙膝，然後一點一點，艱難挪動著，小腿帶動全身，一隻邁一點，另一隻緊接著跟上。不能連續做太多，因為薑清越會頭暈。
因此導致她的動作有些卡頓，像是上了發條但不靈敏的小鴨玩偶。
薑清越專心致誌，終於，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挪動到了教室後門。
她站起身，悄悄拉開門，進去之後又小心地關上，避免發出噪音。
突然，她聽到有誰笑了一聲。
薑清越猛抬頭：“？”
一時間沒找到是誰，她又低頭看了眼，是坐在後窗邊的齊硯。
看到自己被發現後，還饒有興致地給她打了個招呼。
薑清越：“……”
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她不再理會，朝著自己座位走去。講台上的老師對他們上課突然進來的行為已經熟視無睹，隻要聲音彆太大就行。
薑清越順利抵達座位，拉開椅子時不免有些細小摩擦聲，她看到前麵的沈遊身體一僵。
但她現在沒心情注意彆人了，她現在事情多得自身難保。
整個下午，她都在處理前幾天拉下的功課和思考到底要給林應川買什麼禮物好中度過。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放學時間了。
薑清越坐在教室裡發呆，等薑渝收拾好東西之後來叫她回家。
薑渝來得很快，他伸出手掌，在薑清越眼前晃了晃，手腕上新貼的創可貼有些刺眼，“回家了。”
“哦。”薑清越站起身，捏捏他手腕，問：“疼嗎？”
薑渝：“沒有你讓我先走的時候的心疼。”
薑清越：“……”
乾嘛，她好不容易心軟一次啊！
薑清越憤憤地給了他一拳，又把書包扔給他，率先離開。
等回到家，保姆阿姨已經做好了一桌飯菜，薑清越支著腦袋有一搭沒一搭吃著。
對麵薑渝似有意無意地問她，“你周末要乾什麼？”
“明天去商場逛逛，然後後天去林應川生日宴。”她答道。
“明天你自己去？”
“不是。”薑清越放下餐具，拿出手機開始發信息，她原本想今天下午約祝瑤陪她一起去來著，給忙忘了。
【薑將江醬：你明天有空嗎？】
【薑將江醬：陪我去逛街。】
她發完消息，放下手機，抬頭看著薑渝，真誠道：“你話好多。”
薑渝：“……”
他好受傷。
薑清越見他沉默，便準備上樓回房間了。
等她踏上樓梯時，才聽見薑渝又說，“明天晚上你喜歡的那個牌子設計師會來家裡，你挑一下宴會要穿什麼。”
多大點事，薑清越遠遠地朝他比了個OK，也沒管薑渝看沒看見，徑直回房間了。
正好，她飛撲到床上的時候祝瑤也回她消息了。
【祝小花：誒，是要去商業街那邊嗎？】
薑清越思忖了下，想挑點特彆的禮物去那邊好像也不是不行。
【薑將江醬：對。】
【祝小花：好！我在那邊的奶茶店裡打工:D】
【祝小花：雖然做飯不怎麼樣，但是我做奶茶還是很好的！】
【祝小花：我給大小姐做奶茶呀！】
薑清越又被迫想起那天的痛苦，但她還是願意相信她一次。
【薑將江醬：那我明天直接去店裡找你。】
這件事情解決了。
她躺在床上，細數還有什麼事情待解決。
……好像忘了哄薑渝？這件事完全不重要啊，反正薑渝也會自己調理好的。
薑清越漫無目的地想著，也沒彆的了，那這樣看來可以安心睡覺了。
她閉上眼睛，呼吸綿長。
-
周六。
薑清越站在門口，伸出手對著趴在樓上看她的薑渝，頤指氣使，“不準派保鏢跟蹤我！”
薑渝感覺冤枉啊，他聳肩，“我是那樣的人嗎？”
“切，”薑清越輕哼，“你做的還少嗎？”
薑渝：“……那隻是為了保證你安全嘛。”
“啊啊啊！”薑清越煩得在原地轉圈，“反正今天就是不行啊！“
她好不容易和同齡人出去逛街，還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怎麼能讓薑渝把今天毀了！
今天薑清越還戴了頂大大的遮陽帽，現在又在那裡轉圈，在薑渝的視角看，像朵旋轉小蘑菇。
他被自己的想象逗笑，“行了，不會的，你快去吧。”
“司機送你，再不去遲到了。”
薑清越這才作罷。
在車上，她又覺得無聊，開始和祝瑤發信息。
【薑將江醬：先給我做還是先逛街？】
祝瑤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
【祝小花：先逛街吧…？】
【薑將江醬：行。】
【薑將江醬：我馬上到，你出來接我。】
薑清越說的馬上到是真的馬上到了，她家在市中心，商圈為了發展，建得離市中心很近。
甫一下車，一股熱浪便撲麵而來，雖然已經立秋，但太陽還是很大。
薑清越遠遠地看到了祝瑤，抬腳往那邊走去。
祝瑤也看到了她。薑清越今天打扮得實在是很閃閃發光，在人群中就能一眼看見。
她也快步走向薑清越，兩人彙合後，薑清越用手輕輕扇風，抱怨道：“好熱啊！”
祝瑤深以為然點頭：“嗯！”
她也不想在室外多待，提議道：“我們先進商場吧？”
薑清越：“行。”
終於感受到中央空調帶來的涼意，兩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薑清越又在心底痛罵林應川，如果不是他，她現在應該在家裡打遊戲看漫畫的！
痛罵歸痛罵，禮物還是要選一下的。
她轉頭問祝瑤，“你覺得生日禮物買什麼好？”
祝瑤好奇：“有人要過生日嗎？”
“嗯。”薑清越頷首，“明天林應川生日，你也來吧。”
“誒——”祝瑤發出驚訝的聲音，“我也能去嗎？那是不是也要準備禮物…”
薑清越大手一揮，“不用，反正他什麼也不缺，你就當來玩了。”
祝瑤躊躇，“這不好吧？”
“那又怎樣。”薑清越隨意道，“你是我帶來的人，他還能趕你走不成？”
“嗯嗯！”祝瑤點頭。
短暫的聊天過後，又是一陣漫長的糾結買什麼禮物的痛苦時間。
薑清越放棄了，“事已至此，先去電玩城吧！”
祝瑤歡呼：“好耶！”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薑清越也沒來玩過。因為以前薑渝忙著各種競賽，林應川在跟著家裡公司學習，她和彆的人也不熟，接觸的唯一活人是家裡的傭人們。
此刻絢麗的燈光與富有節奏的動感音樂齊齊刺激著薑清越的感官，她突然有些頭暈目眩，不知所措。
身旁跑過滿臉興奮的小孩，手中還拿著一個大大的毛絨玩偶，開心的笑聲不斷回蕩著。
薑清越突然知道要送什麼了。
她轉頭問祝瑤：“這裡有那種，可以自己動手做玩偶的地方嗎？”
祝瑤思考，沒多久便想到了，“好像真的有一個，我帶你去！”
店的位置有點偏，也可能是剛開業不久的緣故，沒什麼人，但環境很好。
薑清越一坐下，就有員工來問她想要做什麼樣的。
她朝著員工比劃，“就是那種大概十厘米左右，頭身一比一的玩偶。”
“我畫設計圖，這種的可以做嗎？”
“可以的，我去給您拿材料。”店員微笑著點頭。
又轉頭看向祝瑤，“那這位小姐也是一樣的嗎？”
“啊？”祝瑤突然被點到，呆呆的。她本想說不需要然後拒絕，又轉念一想，她也可以給大小姐做一個玩偶，於是她回答，“嗯嗯！”
“好的。”
材料很快被拿過來。
薑清越之前在網絡上看到過類似的設計圖，因此畫起來得心應手，隻是在畫衣服時有些犯難。
祝瑤則是現場搜索，看一點畫一點。
最終隻剩下了縫製工作，薑清越不太會，但幸好的是這家店提供代縫業務。
單是這樣有些無聊，薑清越想到一個絕妙的辦法。她問店員：“可以在裡麵加發聲器嗎？”
店員：“可以的，還能自主錄音哦。”
她本想著捏起來可以吱吱叫就行，現在得知還能錄音，算是意外之喜。
薑清越錄完沒多久，她和祝瑤的玩偶也都縫製好了。
祝瑤畫的是今天的薑清越，玩偶表情淺淺微笑著，長長的發片快要超過身體，上麵還貼了一個可拆卸的遮陽帽。
短手短腳的玩偶，憨態可掬。
因為是送給林應川的生日禮物，所以她畫的是他本人。黑頭發黑眼睛，看起來有些呆呆的。
衣服不知道畫什麼，林應川平時穿搭恪守極繁主義，薑清越一想到就頭疼，於是選擇了學校製服，也彆有一番趣味。
最後薑清越捏捏玩偶腦袋，便立刻有混著點電流雜音，有些失真的女聲傳出。
“林應川，笨蛋。”
捏兩下。
“林應川，大笨蛋！”
捏三下。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