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一手摸著自己的肚子,確認裡的小生命還在,記憶中那些失去的痛苦還留在身上。
陸裎握住安言放在肚子上手,低下頭抵住安言的額頭,一手放在安言後腦勺,輕輕的上下撫摸安言的頭發。
“言言,不會了,這次我們不會再失去他的,不會了……”
“陸裎,裎哥,我好痛……為什麼,為什麼要是我們。為什麼我總是留不住他……”
安言在陸裎溫暖寬厚的懷抱裡,漸漸放下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將自己的委屈無力,全全對著麵前這個alpha發泄出來。
陸裎沒有說話,抱的懷裡人更緊一些,頭埋在安言的頸間。
良久安言才從悲痛中緩過神,抬起手回抱住陸裎,“裎哥,我們這次要好好保護崽崽。”
“我們不能再失去他了。”
陸裎抬起頭,望向屋頂試圖逼回眼淚,“……好。”
說出話哽咽的語氣,出賣了他的情緒。
關於前世的記憶除了安言,還有關於孩子,在陸程模糊不清的記憶裡,
上一世,那個孩子有五個月大了,那年初冬小omega,坐在窗邊一手扶著不大的肚子,眼睛中含著笑亮亮的看著自己,一邊拉著他的手在肚子上。
讓自己摸摸他,睡在肚子裡的崽崽,很配合的跟著自己的手,和他打招呼,踢一踢他的手掌心。
那天是他,這半生以來除了遇見安言那個冬天,就是遇見崽崽的這年冬,是他度過最愉悅的一冬。
但……在那不久之後,他又被係統控製,篡改了關於安言的記憶。
再恢複自己的意識時,就見自己的omega,漫天大雪飛舞小小的身軀躺在雪地裡,整個時間一片蒼白,隻有小omega身下一抹刺眼的鮮紅。
世界寂靜,陸裎的耳邊隻能聽見,自己愛人絕望的聲音,他呼喚我的名字,他再說著祈求,他再在呼救救救他的孩子……
此後幾世,他的記憶即使被篡改,沒有安言的冬天,他永不能安眠,閉上眼睛就回到那個冬夜,看見抹鮮紅,正的好冷啊。
秋風拂過,安言往陸裎懷裡縮了縮,陸裎下巴墊在安言頭頂,鼻尖滿是讓人安心的甜奶香。
“誒,師兄……你去……”
塔爾望了眼緊緊相擁,不願分開的小兩口,戳戳李主任的肩膀,下巴揚了揚讓他去,管管這兩人,他們時間真不是很多了。
李主任嫌棄的拍掉塔爾的手,眼神淡漠的回視他一眼:要去你怎麼不去。
沒等兩人決一勝負,一道聲音打斷兩人要決一勝負的雀雀欲試。
“安總陸總,現在可以談談,下一步的打算嗎。”
溫佐臂彎裡打著件外套,滿眼疲憊麵無神色,眼神淡淡的望著麵前這對膩歪的ao。
聽到溫佐的說話聲,安言一把推開陸裎。
懷裡軟香的omega沒了,陸裎也不惱,瞧見小omega潮紅的耳朵,抬起手遮住瘋狂上揚的唇角。
小omega即便是經曆了這多事情,就算是懷了孕,還是這麼容易害羞。
真是好可愛,他老婆好可愛,想.擼……
幾人在沙發上坐下。
“嘉嘉他,他現在越來越虛弱了……”
溫佐先開口說道,眉間滿是疲憊,下巴上還有冒出的胡茬,整個頹廢不堪,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因為溫佐的一句話,空氣更加凝固。
安言微出著眉頭,一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垂著頭沉思。
“嘉嘉,被…被奪身後兩年,有天晚上我加班回家,嘉嘉坐在客廳裡,聽到開門聲,哭著對我說,說他一覺醒來身體裡住了一個人,讓我幫幫他。”
“從次一後,嘉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醒過來一次,最先開始隔兩天、三天、五天、一個星期,到最後的一個月,三個月。”
“時間間隔越來越長,醒來的時間越來越短,我已經有半年的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說到最後,這個頂級alpha嗓音中帶著哽咽的哭腔。
溫嘉林是溫家最小的孩子,溫氏偌大的一個企業,夫妻兩人整日在外忙事業,溫佐就是由兩個阿姨帶大的,沒有經曆過新聞裡出現的保姆虐待事件。
但父母和親人的缺席成為了他的遺憾,終於在幾年後,這座空蕩蕩的宅子裡,終於來位新的小主人。
小主人逐漸長大開始上小學,夫妻兩人再次將小主人丟給阿姨,看著自己小小可可愛愛的弟弟,一口一口甜甜的叫著自己哥哥。
溫佐空蕩蕩的心一角被填滿,空空的宅子裡,開始響起歡樂的笑聲。
為了陪伴溫嘉林,溫佐的大學也是在本地上的,他陪伴著小溫嘉林,小小的溫嘉林陪伴著他,他看著小小的他慢慢長大。
原本以為他會看著他成人、戀愛,自己會親自把他交到愛人的手上,直到意外發生,讓本以為理所當然的未來,變得癡心妄想。
從發現弟弟身體被人換了,溫佐就一直在尋求就回弟弟的辦法,幸好他遇見了安言,從此他化名為尋涼,處處小心翼翼的安言聯係。
溫佐話音落下,房間陷入久久的寂靜。
半晌安言打破沉悶的氣氛:“上一次餘白露還在我身體時,我聽到他和係統說,他們在這個世界呆的越久,係統的力量會變的越來越弱。”
“附在主角身上比配角更消耗弄能量,上一世死前,我見了醒著的溫嘉林,他告訴我,係統啟動了備用能量,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還和我說,沒有能量餘白露就會被留在這個世界,係統就會被驅逐,而我們這個世界已經改變的劇情,也不會改變,溫嘉林也……”
說到這安言抬眼望了眼溫佐,深吸一口才開口接著說:
“他也會永遠沉睡在那句身體裡……”
對於安言說的最後一種可能,屋裡其他人心裡都有這種猜想,但將心裡的猜想攤開將出來,對眾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更不用說作為溫嘉林的哥哥溫佐。
“不但但是溫嘉林,還有作為原著主角之一的我,劇情產生改變,我肚子裡寶寶,他…他也是被世界排斥的,不被允許存在的……”
從安言口中一開始聽到個死字,陸裎的麵色就變得陰沉,到寶寶被排斥,不被允許存在,陸裎眉間就一直緊縮。
眾人的臉色都暗沉著,他們隻有這一次輪回記憶,更準確來說他們是這一世才開始覺醒的,和係統完全沒有直接接觸,對於係統的了解,全部是通過安言之口。
怎麼樣破解即將到來的危機,他們也隻能滿頭霧水無從下手。
在眾人絞儘腦汁怎麼想也覺得無望之際,沒有一個完全百分百成功的方案。
眾人變得越來越沉默,心情眼見的變差。
一直沒有參與這個話題的安言,望了一眼陸裎,深呼一口氣才說道:“有一個方案。”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投向安言。
餘光瞥了眼溫佐期望的眼神,安言胸口像是被壓了塊石頭,讓他喘不過氣。
放在一側的手,被陸裎握在手中,感受對方掌心中傳來陣陣熱度,安言深呼一口氣:
“但成功的概率非常小,最懷的結果我和溫嘉林還有兩個人,都會徹底死去。”
安言將最有可能的一種結果說出,內心的糾結放下一點。
“上上世,我懷孕六個月,開出現各種狀況,就和上一世一樣,這一世我開始探尋原因,後來逐漸發現,被改變的世界劇情線不允許這個孩子的誕生。”
“我嘗試了各種辦法,試圖改變必死的結局,最後都隻能無功而返,直到……”
安言眉頭微皺,眼中滿是抗拒,明顯是對段回憶的抗拒,一直注意安言情緒的陸裎,立刻察覺到安言不易察覺的抗拒。
手搭上安言的肩膀,釋出微弱的信息素,安撫懷裡的人。
安言側過頭對陸裎笑了笑,回過望著眾人說道:“直到那天……”
那時的安言已經有七個多月的身孕,而陸裎不可抗拒的又一次遇見了溫嘉林,又不可控的變成被控製的人偶。
又一次從肚子裡傳來強烈的刺痛,緩過一會,安言驅車走出家門,想到上一次主治醫生的話,胎兒的狀態非常不好,估計撐不過下一次這樣的狀況,建議安言早做準備。
M市人民醫院婦產科主任,因為保住7個月的胎而名聲大噪,安言抱著希望驅車趕往,經曆了前幾世,安言內心深處早就知道結果,隻是自己不願意承認吧了。
車剛到m市境內,像這一世車禍一樣,迎麵開來一輛逆行而來的車,隻是這一世沒有人臨時來救他。
安言避無可避兩車迎麵撞上,耳邊響起刺耳的撞擊聲,腦袋嗡的一聲就沒有了意識。
再次清醒過來,是身體穿來強烈的疼感,迫使安言從巨大的衝擊力中醒過神,安言費力的移動自己的手臂,試圖觸碰自己的肚子,想要確認寶寶是否安好。
入目的鮮紅色,讓安言心生絕望的閉上眼睛,身體的疼痛遠沒有心裡的疼痛來的強烈。
血靜悄悄的向外流出,安言覺得越來越冷,眼皮變的沉重,腦子好像是缺氧了,變得一片空白,什麼都思考不了,他好像又要死。
恍惚間,他好像聽見了一陣熟悉的電流音,身邊的環境也產生了變化,四麵殘缺的車輛,被血染紅的道路消失不見,他躺在一片碧藍色的湖麵上。
正前方傳來說話聲:“乾的不錯,當斷就要斷。我們堅持了多久,備用原料能不用就不用,你還想不想回到那個世界……”
安言用儘全力微抬起頭,試圖想看清前麵的人,入目一張清秀的臉,眉眼間眼神麻木,不像一個鮮活的人。
那人像是發現了自己在看他們,那人卻隻是將目光移向彆處。
抬頭這個動作用儘了安言的全部力氣,最終緩緩合上了眼睛。
安言將這段回憶和眾人說完,從安言的話中,眾人明白了安言的意思,明白這個方案意味著什麼,要麼成功要麼兩敗俱傷……
而且這一死便是真正的死亡,再無重來一邊的機會,再無存檔的可能,要真正的永久格式化了。
但這卻是眾人唯一最可行的機會,其他的方案都是所有人的猜想,能不能實行失敗的後果是什麼,皆無從得知。
即使這個機會成功的概率很小,但都值得為此拚搏一把。
陸裎拍拍安言的後背,扯過頭靠在他的耳邊,說道:“至少這次我們都在一起不是嗎?”
安言揚起臉,視線落在陸裎的一雙溫柔的眼眸中,原本沮喪的心情,在這一刻一掃而空,是啊最壞結局不過是他們三人一塊離開,總比以前強。
敲定這個方案,眾人一番商量下,決定在係統能力即將耗儘時動手,到那時係統一定比他們還著急,肯定會先找上他們。
後由溫佐綁架餘白露,安言和陸裎一輛車,重複上一次的撞擊,塔爾和李主任守護在一旁,在車禍發生後,儘量的挽救四人。
計劃敲定,李主任帶著塔爾先離開,安言陸裎、溫佐三人相視一眼,沒有說出口的話,都在這一眼當中。
眾人相繼離開,回到家中,安言繼續三點一線的生活。
卓熙最近有些苦惱,他發現自己家上司兼o蜜,逐漸將大部分的工作都丟給了自己,大有一種要當甩手掌櫃的意思。
再一次在公司加班到晚上九點,第二天一早,在辦公室堵住春光滿麵微微發福的上司。
卓熙目光探究的落在安言微微挺起的肚子上,試探的問道:“你這是在養胎?”
安言看著卓熙疑惑的眼睛,一手撫上微微凸起的肚子,在他的注視下緩緩點點頭。
卓熙的呆愣一刻,伸出手在肚子幾厘米的地方停下,安言笑著拉過卓熙的手放在肚子上。
“是真的。”
卓熙花了半上午的時間,接受了這個事實,立刻接過安言手裡頭的工作,讓他趕快回家休息,這段時間公司的事就交給他,競標的事也快到了要收尾的時候,不用讓安言操心了。
在卓熙和陸裎強烈要求下,安言開了鹹魚生活,偶爾會和陸裎去科威呆一整天,時不時在家辦公,大部分時間都在鹹魚躺。
鹹魚的時間過得飛快,生活平靜安逸,讓安言幾乎快要忘了係統、餘白、不確定的未來。
這天傍晚下了今年冬天第一場雪,初雪並不大洋洋幾片,也抵擋不住眾人喜悅的心情。
剛吃過晚飯,安言坐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飛雪心猿意馬,央求著陸裎一起出去散散步,陸裎給安言裹了裡外三層,兩人才出門。
兩人沿著街道走到街燈亮起,才往回走,走到家門口,發現一輛車停在門外,顯然是在等彆墅的主人。
見安言和陸裎走過來,車裡的人推開車門,走向兩人。
安言看著麵前溫佐和溫嘉林兩人,陸裎一手拉住安言,警惕看著溫嘉林,細瞧能望見其中嫌棄和厭惡。
一旁的溫佐見陸裎這副不待見自家弟弟,即使知道其中的原因,但這又不是他弟的錯,一步上前擋在溫嘉林麵前,一邊對安言兩人說道:
“不是餘白露,是我弟弟。”
兩人先是一愣,安言略先反應過來,安撫的拍拍陸裎的手臂,跨過陸裎上前一步,對從溫佐身後彈出腦袋的溫嘉林說道:“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言言。”
溫嘉林從溫佐身後走出來,瞧著安言眼睛亮亮的,臉紅紅的一笑。
這雙眼睛是安言記憶裡那雙明亮,含有星星的眼睛。
不像後來見到的那雙,空洞麻木、一看就是浸染了世俗。
“進屋裡說吧。”安言微微一笑,對溫嘉林說。
溫嘉林搖搖頭,明亮的眼睛裡閃過一斯悲涼,“就不進去了,他快醒了。”
他是誰?不言而喻。
原本還算是愉快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誒啊~好不容易見次麵,就不要愁眉苦臉的啦。”溫嘉林走到安言麵前,伸出手點點安言的眉間。
“嗯。”安言點點頭,強迫嘴角揚起一斯微笑。
殊不知那微笑在其他人眼裡,比哭還要難看。
溫嘉林笑聲嘀咕句討厭,嘴角的微笑消失了,不在像一開始表現出來的樂觀。
“餘白露他們的備用能量也即將要耗儘了,他們最近一段時間好像出現了分歧,餘白露不怎麼聽那個係統的話了,我剛從我哥那知道了你們的計劃,我認為我下次醒過來,就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溫嘉林說完自己的全部想法,安言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沒有接過溫嘉林的話,轉而問道:“你現在還好嗎?”
話沒有點明,溫嘉林懂他未說出的意思,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現在還好。
天空中飛雪越來越多,原本隻是些小片,現在宛如一片片鵝毛。
望著遠去的車輛,安言伸出手接了一片,鵝毛瞬間在溫熱的掌心融化,安言呆呆的望著手心間的一灘水漬陷入沉思。
肩膀一沉,身上被搭上一件帶著溫度的外套,由外而內染上的涼意在這一刻被驅散。
“進去吧。”
“嗯。”安言揚起頭看了眼陸裎,笑著點點頭。
對於溫嘉林的提議,眾人在一起討論的可行性,都認為溫嘉林的提議可行,接下來眾人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這一天並沒有讓眾人多等。
冬至這一天,安言收到來著溫佐的短信,短信裡說時間到了。
像約定的計劃一樣,踏上上一次路途,隻是這一次不在是他一個人。
不再是他一個人,不再是他一個人忍著劇痛,不再是他一個人孤單的踏上,麵對不可抗拒的死亡。
望著窗外的熟悉又陌生的風景,內心的坦克逐漸平息下來。
前方就是高速公路的入口,陸裎側過頭,剛巧和偏著頭望著他的安言對視一眼。
陸裎伸出手,在安言的頭上揉了揉,“要走了。”
“嗯。”
年關將近,返鄉的大潮還沒有來臨,高速公路上的車沒有幾輛。
陸裎的車行駛在前,溫佐帶著溫嘉林緊跟在後麵。
“誒,哥你說你都一把年紀了,我連嫂子影也沒看見,你看看人陸總,比你還小兩歲,都老婆孩子熱炕頭了,嘖嘖~”
溫嘉林望著自家哥哥,穿著身合身衣服,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聞言溫佐斜看他一眼,“我是為了誰啊,一把年紀還單身啊。”
“哥~你最好了……”溫嘉林側過身子托著臉對溫佐說道。
距離約定的地點越來越近,前麵陸裎的車突然提速,溫嘉林一改放鬆的狀態,盯著麵前間隔一段距離調轉車頭的前車,叫了聲溫佐,說道:“哥,等回來帶我去吃雲吞麵吧。”
溫佐雙手慢慢離開方向盤,轉過頭望著弟弟熟悉的眼睛,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隨著一抹強光,溫嘉林耳朵裡響起爆炸式的耳鳴。
耳鳴消失,再睜開眼睛,自己倒在碧藍的湖泊之上,抬頭見安言站在不遠處。
溫嘉林正要叫安言,卻見他對自己拜拜手,示意自己不要出聲。
溫嘉林點點頭,輕聲輕腳的從地上起來,走都安言身邊,順著安言的視線,見不遠的前方,半空中漂浮著一個身穿不知什麼朝代的古人。
那人閉著眼睛麵容清秀,一身素色白衣,如墨的長發順著身體垂下,時而跟著吹過的清風浮動,腳尖下的碧水泛起陣陣漣漪,好一副仙人入畫的模樣。
這一次安言看清了餘白露的模樣。
“這就是餘白露?我們在他的神海裡?”望著眼前的餘白露,溫嘉林問道。
一個係統一個反派在他身體裡,占據了這麼長時間,溫嘉林幻想過無數次餘白露的模樣,卻從來沒想過會這副清秀的少年,看樣子比自己的年齡還要小。
安言點點算是回答溫嘉林的問題。
兩人同時默契的上前,靠近餘白露半尺的距離,閉著眼睛的人忽然睜開。
一雙深黑色的眼眸,其中的曆經事事的滄桑,麻木的宛如一灘死水,和這張清秀的臉格格不入。
餘白露視線在安言兩人身上停留一瞬,就移開了目光,無視兩人的存在。
沒等安言兩人接下來的反應,一道聲音在餘白露神海裡響:“餘白露,你還在等什麼,快,乘現在殺了他們!”
一整電流音作響,其中的內容讓安言兩人瞬間警惕起來,觀察四周聲音的來源地。
“彆找了,你們是看不見他的。”餘白露對兩人說道。
安言一步上前將溫嘉林擋在身後,屏住呼吸的盯著餘白露,以防他下一步動作。
出乎兩人預想,餘白露隻是站在原地,見此那道聲音又命令幾聲餘白露,直到後麵聲音帶上了些怒火。
良久那道聲音才結束,安言微鬆一口氣,看來餘白露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打算。
就在這時,餘白露突然抬起手一揮,一道利劍破空而出,直衝安言麵門而來,嚇的安言一驚,但利劍的速度飛快,沒有讓安言避讓的時間。
安言連思考遺言的時間都沒有,下意識的雙手護住肚子,閉上眼睛。
想想中的疼痛沒有來臨,耳邊響起利劍劃過的啼鳴聲,隨後隻聽叮的一聲,兩物碰撞在一起產生的摩擦聲,隨後掉落在水中的悶哼聲。
安言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猛烈呼吸,窒息感隨著氧氣的灌入消淡。
一直關注安言的溫嘉林也鬆了一口氣,事發的太突然,毫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兩人同時回頭,見水麵下一點點的地方,躺著兩把短劍正在消散。
“餘白露!!!”
係統的怒吼的聲音響徹整個神海,三人之間劃開一道電流,一陣劈裡啪啦的巨響,爆出數多火花。
耀眼的火花熄滅後,電流劃過的地方出現一個黑色小人偶。
人偶一雙黑色的眼睛望向安言、溫嘉林兩人,眼中怒火中燒,小小的人偶手裡幻化出一把,比他身體大數倍的刀,提著大刀速度飛快的往安言處飛來。
沒等安言做出反應,餘白露閃身出現在安言麵前,手中也有一把長刀,揮刀襠下人偶一擊。
“餘白露!你還想回去嗎?!”人偶一雙小黑豆眼睛裡,如淬毒的劍投在餘白露身上、
“你偏我!你一直都在偏我!!”
餘白露原本麻木的眼神裡,出現強烈的恨意,狠不得將眼前的人偶碎屍萬段,讓其靈魂魂飛魄散。
手上的刀用力一揮,將人偶甩到遠處。
“攻略不了這個世界,我們就要永遠留在這裡,攻略成功才能離開,哈哈哈哈哈哈哈。”
餘白露突然仰頭大笑,安言注意到一滴眼淚從他眼角滑落。
“你一直都在騙我,第一個世界根本就回不去了,永遠也會不去了,隻能一直通往下一個世界,根本隻有一條單項通道,根本會不去了!!”
“你一直在利用我,一直在利用我,我在也見、見不到顧風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餘白露提著手上的劍衝向人偶,嘴上呢喃著:“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去死,去死!!!”
瞬間兩人就打成一團,查時間武器碰撞一片電光火石。
站在一旁的安言和溫嘉林兩人麵麵相視,一時間都有些錯愕,為什麼會出在這裡的原因,都忘記了。
沒等他們兩個人動手,敵人就內訌打起來了。
兩人就差兩把瓜子,一對個板凳了,看戲看到津津有味。
餘白露逐漸處於下風,眼見人偶是奔者要餘白露的命去的。
兩人不約而同的為餘白露捏把汗。
命懸一線之間,神海突然劇烈震蕩,腳下的海麵波浪陣起,濺起的波浪打上安言兩人眼睛,等兩人擦乾眼睛。
不遠處兩人處境發生了轉變,黑色人偶頭頂冒著黑煙,一副被雷劈過的樣子。
而餘白露的身上,覆著一個人,緊緊的將與餘白露包在懷裡,一隻手握住餘白露手中刀,手中的鮮血染紅身下一片海水。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安言兩人屏住呼吸,深怕打擾到兩人,下一秒就聽見懷裡的餘白露,毫不收斂的大哭聲。
哭聲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抱怨和男人的回答:
“顧風你怎麼才來啊!他們……他們都欺負我……”
“我錯了白露,哥哥來晚,再也不會了。”
“顧風我好疼啊,我好疼啊……”
“我知道,哥哥都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我不想做那些事的,天賜告訴我,隻有這樣我才能再見到你,我隻是太想你了……”
“都是哥哥的錯,辛苦我們家小白露了,哥哥帶小白露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
“回家?”
“回家。”
“……”
相擁的兩人,完全忽視安言倆人,在安言和溫嘉林兩人注視下逐漸消散。
沒等兩人細想,黑暗再次來襲。
“言言,言言……”
“言言……”
誰在叫我?
是陸裎嗎?
安言緩緩睜開眼睛,一抹光剛湧進,就被一溫熱的雙手蓋住,鼻尖是往日的酒香,那道讓安心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
“言言,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