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俱樂部,周緒爾恍惚間以為自己穿越回了幾周前,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一群人。
甚至她再次看到了之前那個鮮紅的橫幅:祝周緒爾首戰告捷。
唯一不同的是首那個字被顏色相近的紅紙遮了起來,上麵改成了二。
恭喜周緒爾二戰告捷。
王清在一邊笑得前仰後翻,“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周考研二戰上岸了。”
“你是知道的,我們冰語俱樂部以節儉聞名。”
陳江拉著王清去了一旁,孩子們再次舉起禮花。
“你們又來。”周緒爾捂著自己的頭,彩色的紙屑一齊衝向她。
冰語俱樂部這麼些年就出了周緒爾一個拿牌子的女單,大家可寶貝著。
江璐璐情景再現,模仿著,“這時候師姐該拿出空盒子,我都看到了直播裡有秦哥。”
周緒爾一噎,理直氣壯的將銅牌拿出來,強調道:“看看看,哪裡是空盒。”
“我懂了!”江璐璐倚在圍欄邊,委屈巴巴的喊著:“秦哥玩膩了才輪到我們。”
一行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陳江教練更是做出痛心的動作,掩麵道:“同樣相處了那麼久,我終究是比不過小秦那小子。”
氣的周緒爾一跺腳,“你們夠了沒!”
“不夠——”異口同聲的回答響起,大家笑作一團,但還是把那塊銅牌傳著看了起來。
江璐璐嘴裡還都念念有詞的說著:“沾沾喜氣,沾沾喜氣。”
笑語盈盈間,歲月靜好,少女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回響,俱樂部這麼好,她才不離開呢。
傳了一圈後,陳江將獎牌放到透明櫃裡,“小周記得趕緊再贏塊獎牌去,然後把這次的金牌換回來。”
“知道了。”周緒爾捂著臉,有些不好意思。
裡麵還擺著俱樂部雙人滑和冰舞獲得的各種賽事獎牌,看起來十分繁榮,陳江滿意的點頭,“等哪天俱樂部再來一個能拿牌子的小男單就齊全嘍。”
說著,陳江眼裡帶著些懷念,要是小秦去滑男單,雖然難度不夠,但高低得是個藝術水母級彆的。
周緒爾選擇了JGP最後兩站,泰國站和日本站,因此還有一個多月的準備時間。
鬨夠了,周緒爾和江璐璐被王清叫到訓練室裡,開始做柔韌性練習。
王清搬了塊到膝蓋下麵那麼高的軟墊過來,讓周緒爾和江璐璐一條腿搭在墊子上做豎叉。
兩個人麵對著麵,場麵十分滑稽,江璐璐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雙手捂住嘴,拚命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當然她最後還是破功了,身子一歪趴到地上哈哈大笑起來,她的笑聲非常有感染力,如大鵝一樣嘎嘎的笑,聽得周緒爾也笑得差點穩不住身形。
誰家小姑娘笑成這樣,王清直翻白眼,快步走過去,緊緊捂住江璐璐的嘴,“形象啊,注意形象江璐璐!”
中午的飯是水煮大蝦和一個雞蛋,還有兩份清炒小菜外加幾片牛肉。
江璐璐大手一揮開始追憶往事:“想當年沒接觸花滑,璐璐我吃的可是山珍海味,烤肉火鍋接應不暇,現在吃這些嗚嗚。”
王清一巴掌拍在江璐璐後腦勺上,“之前吃的時候怎麼沒這麼多事。”
“師姐凱旋歸來,不應該有什麼搞個慶功宴吃點大餐嗎?”江璐璐坐直身子,眼巴巴的看著王清和周緒爾。
在這等著她呢,吃著碗裡的蝦,周緒爾麵無無情的拆穿她:“你自己想出去吃大餐可彆那我當借口。”
“不出去吃,出去玩也行啊。”江璐璐決定再為自己努力一把,“天天訓練會累死人的。”
“行,等我下個月比賽結束就帶你出去玩。”周緒爾無奈的笑道。
“好耶!希望師姐不是給我畫餅。”江璐璐瞬間又好起來了,安分的坐在那吃飯。
在練習中,周緒爾嘗試了王芃羽比賽的配置,3Lz接3Lo的高級連跳,第二跳要求浮足不搭冰,快速起跳,對周緒爾來說有些困難。
又一次摔倒後,周緒爾成大字型躺在冰上,雙手揮動著:“這好難啊,教練。”
“誰能跳兩下就會的。”王清白了她一眼,走過去把周緒爾從冰上拽起來,“不練了唄,新規則下這就是個賠錢連跳。”
“是這樣嗎?”周緒爾晃著腦袋,在冰上完成了一個非常漂亮的3Lo跳,“萬一後麵又改了。”
“ISU倒也沒這麼陰晴不定。”王清遞過去一杯熱水,“現在3Lz接3Lo跳躍難度大、分還低,不過會的話能完全避開兩周跳,一個連3T,一個連3Lo。”
"閒的沒事的時候練練算了,你有超c這個就不強求了。"
周緒爾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不再糾結這個。
“我給你一個選擇,還有一個月比賽,你想換新節目還是繼續用Where is Armo?”
“這個節目是有什麼問題嗎?”
“你年齡小,有些壓不住這個曲子,尤其是上了超c後。”王清將比賽的錄像調出來投影在冰場前麵的大屏幕上,“你先自己看看。”
一曲終了。
周緒爾斬釘截鐵道:“給我換個吧,教練。”
這首悲愴的曲調裡,她的動作裡總是帶著一絲歡快。
當她完成3A後,看到了自己雀躍的表情,嘴角高高揚起,甚至導播還給了跳成後她臉部表情的特寫。
看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在雙刃都能壓好的年紀卻壓不住自己的嘴角。
“就等你這句話了。”王清倚在圍欄上托著平板,“來看。”
裡麵放著視頻,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金發俄國男子正在進行表演,每一步的動作都乾脆利落,整套節目編排很滿,但又絲毫沒有顯得亂七八糟。
“這是我在留學的時候認識的一位編舞師,他叫伊萬·戈爾巴喬夫,業務能力很好。”王清介紹著。
視頻背景音用的是《Battle Without Honor or Humanity》,是著名電影《kill Bill》的配樂。
他的一舉一動都卡在節奏點上,周緒爾咽了咽口水:“好厲害。”
王清笑著解釋:“那是,很多國際一流女單的經典節目都是出自他手。”
“教練你不會想......”
“沒錯,讓他來給你編舞。”
周緒爾看看視頻再看看自己教練,踮腳摸了摸王清的額頭,“也不燙啊,怎麼會。”
“你教練好的很。”王清將周緒爾的小手拿下來,“還記得我去俄國留學過嗎?那個時候我和他打賭,他輸了,輸給我一整套編曲。”
在王清決定收周緒爾為徒的不久,她就聯係了伊萬,將周緒爾之前雙人滑比賽還有她日常合樂的視頻一起打包發了過去,拜托他給周緒爾編一套節目用來國際比賽時用。
她從一開始就有信心讓周緒爾搶到國際賽名額,隻是沒想到這小孩這麼爭氣,剛登上賽場就贏回來了兩個名額。
伊萬看到周緒爾的表演,連夜回複王清:"你繼續在俄國留下當教練多好,為什麼要回去收雙人滑選手,我們俄國有的是厲害的小女單。"
“我樂意啊。”王清沒廢話,“快給她編個好的,要是敢敷衍!”
伊萬收了玩笑回歸正題:“這小孩看著就有勁,不適合這種抒情調調。”
王清附和道:“我能不知道嗎?所以來找你了。”
“她滑速快,但膝蓋不夠軟,我覺得她更適合節奏快速明亮或者偏硬的曲子。”
王清想到周緒爾那社恐的模樣,“她可能不適合歡快的曲子。”
“那就給她編個冷酷女王的曲子好了。”伊萬勾唇一笑,心裡有了打算,“放心吧王,我會用心給她編出一套自由滑節目的,祝這小孩在國際賽大殺四方。”
“好,我替她謝謝你了。”
臨近結束會話,伊萬試探的開口,“對了,視頻裡那個小男孩滑表真不錯,有機會引薦給我,感覺他能百分百發揮出我的表演。”
秦宥君啊,聽到他提及王清一愣,歎了口氣,“不好意思,他受傷退役了。”
伊萬遺憾道:“好吧,真是可惜,如果他繼續滑,節目內容分絕對是加爆的程度。”
“或許你可以讓周去和他學習一下。”
王清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結束完和伊萬的聊天,轉頭把伊萬的對話告訴了秦宥君。
對於幫助周緒爾這件事他滿口答應,還順便問王清要了伊萬的聯係。
“你要複出嗎?”王清有些疑惑。
“不是。”秦宥君沒明說,正巧下一場戲要來了,工作人員提醒他去準備,兩人匆匆掛了電話。
臨時抱佛腳趕出來的來兩套節目,《Experience》周緒爾滑的還不錯,而《Where is Armo?》就是災難級彆的了。
周緒爾人生閱曆太少,隻知道是個悲傷的曲子,卻不能真正探究其中的內涵。
正好伊萬將編好的自由滑節目發了過來,王清就借此問了一下周緒爾的意見,“既然你同意換節目,那從今天開始要抓緊打磨這套了。”
“衝衝衝。”周緒爾攥緊拳頭,眼神裡滿是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