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話大冒險 海市崇光路的路燈是……(1 / 1)

海市崇光路的路燈是全市最早關閉的,晚上這裡幾乎無人造訪,博物館、圖書館等各類文化建築都在這裡長生不滅。

就是在這樣一條蘊含著深厚文化底蘊的老街,最角落竟無聲息地開張了一家名Sunset的酒吧。

內部裝潢以店名為靈感,昏黃是主調,複古的木椅凳和木製吊燈,以及在吧台後擺列有序一整牆壁的酒,初來乍到時會以為誤入了圖書館。

與酒吧固有的奢靡風格不同,因此備受女性的歡迎。

何思淇四人圍坐在靠窗的圓桌,桌上的藍色玫瑰散發出的媚氣張揚,卷挾著空氣中的木質香,沁入肺腑,酒還未酌人先醉。

桌上已經空了半瓶的櫻桃啤酒全是何思淇一人所作,而她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撫上瓶身的手被水汽染濕,透紅的指尖濡染了涼意。

“彆喝了。”陳桉眼眸裡藏著情愫,眉心微微皺動,伏上她的手有些用力,就連這雙常年冰冷的手都顯得溫熱。

此刻她已帶了些醉意,那個剛進酒館氣傲心高的人臉上已漫延著火燒雲,豔紅嘴唇漫上水光,冷眼瞥向陳桉,微微啟唇:“那你喝。”

目光略過她的唇,陳桉感覺到嗓子眼裡火辣辣的癢意,不顧她嘴唇在瓶口的沾離,二話不說接過酒瓶掃數灌下。

對麵的二人的目光遊蕩,一時之間不知該看向誰。

佟芸拿起酒瓶閉著一隻眼朝裡看,一滴不剩,她端詳了一會,眼光一亮。

“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都玩過吧?”

“瓶口轉到誰誰就指定一人完成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說著佟芸就把酒瓶橫放在桌麵,指尖一轉,瓶口略過每個人的臉,最後與陸子軒失之交臂,正對佟芸。

“不愧是我!”佟芸舉起雙臂歡呼,她眯眼試探每個人的表情,指尖指向正發愣的人,“思淇姐,你上一次心動是什麼時候。”

第一個問題就這麼觸及隱私,陳桉背靠在木椅上,手指在戒指上不停摩挲,垂眸揣摩著遲遲沒有應答的那位。

“每一刻。”她的語氣很是堅定,輕哼一聲,聲音清越,掌心伏在酒瓶上一轉,“心不動就躺土裡了。”

“算你厲害。”佟芸小抿一口杯中的酒。

瓶口正對陸子軒。

陸子軒一臉意料之外的表情,有些慌亂,順意指向旁邊的佟芸,思慮著開口,問出了他能想到的最有尺度的問題,“你前任和你分手的原因。”

“異地,這問題也太簡單了。”

又一輪,瓶口受到大力,繞著桌子轉了三圈,偏向了快要脫離於遊戲之外的陳桉。

他倒是異常冷靜,依然倚靠著椅背,眼光緊隨著何思淇,看不出什麼情緒,“擇偶標準。”

來自對麵二人忘記掩飾的歡呼尖叫聲刺著何思淇的耳朵。

“長期穩定的感情。”

和問問題前一樣,陳桉的臉上還是沒什麼情緒表露,仰頭喝下了麵前的一整杯,很顯然這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

何思淇讓整場氣氛更熱了些,話題也更上一個層麵,大家都不再藏著掖著,把此生能想出最犀利的問題問了個遍。

“這酒瓶對我是不是有意見。”何思淇眉眼深深,臉上浮起一絲不悅。

幾輪下來,瓶口都沒有寵幸過何思淇,佟芸嘿嘿一笑,對著她說:“思淇姐你的大冒險就是向離你最近的異性提出一個問題。”

她心想這話和點名有什麼區彆,還賣開關子了。

何思淇撩發間靜靜看向陳桉,他從剛剛起就有些心不在焉,先問個簡單的試試水。

“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

“出國。”

這句話猝不及防衝擊著何思淇,她難以自控,眼裡蒙上一層薄霧,或許是借著醉意,就連平常最細小的情緒也被高倍放大。

她常想或許陳桉回國之後他們僅剩的最默契的地方就是都對他的離開閉口不談,越是想要規避的越是鑽著心的疼,兩人刻意的逃避讓她感覺更無力。

陳桉在她的杯中象征地倒了一口那樣少的酒,何思淇不屑地揚起一邊嘴角,在他無防備之時整瓶搶過。

傾灑的酒迅速漲滿整個杯麵而後如決堤的水噴薄而出,她仰脖悉數咽下,清酒順著嘴邊滴落,手背一抹連帶著嘴上的鮮紅。

何思淇心想,如果他當時沒有出國,或許他們真的......

之後酒瓶就像是黏上佟芸一樣,她逮著陸子軒問,毫不誇張地說她明天就能寫一本關於陸子軒的自傳書。

而陳桉和何思淇的心思早已不在遊戲中,他們視線甚至沒有看向酒瓶,隻有耳中能依依聽到嘈雜聲。

佟芸看他們有些走神,掌間在何思淇眼前一晃而過,“聽見了嗎,思淇姐!”

“什麼?”

“嘿嘿你去把陳老師的領帶解開再係上。”

還真不愧是她能想出來的大冒險,何思淇沒有應答也沒有動作,此刻陳桉卻比她更加忐忑,那感覺好像揪心扒肝。

“快點快點,做不到懲罰可是兩杯。”

“好。”緊接著何思淇連帶著陳桉的酒杯一並,倒滿了兩杯酒,她故意拿起來在他的眼前一頓,似笑非笑中咽下第一杯。

陳桉的手握著拳更緊了些,在她喝到第二杯時,拽著她依附到了自己身邊,帶著那雙手伸向自己的領帶。

何思淇指尖蜷縮著,在他的帶領下把領口搞得狼藉,離脖子最近的那顆扣子在淩亂中敞開,即便這樣何思淇也不願完成那個大冒險。

“我替你喝。”他垂下的眼眸遮蓋些傷感,手握起另一杯酒杯咽下,因為喝的有些急躁輕咳了幾聲。

在那杯酒下肚之後,何思淇徹底敗給了酒精,意識也隨著眼前的昏花而茫然,之後的每一輪都模糊著沒什麼印象。

她靠向椅背,點點睡意中她感覺到眼角的濕潤,在一聲輕歎中睡去。

佟芸和陸子軒玩得儘興,看到對麵兩人都已有些乏力,招呼著散場。

陳桉的乏力並不源自於酒水,而是他從未像這般感知到兩人之間的距離,“長期”和“穩定”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縈繞。

或許早在回國後的第一天起兩人就已相隔了五年的距離。

他沒有叫醒何思淇,在佟芸和陸子軒的協助下背著她,肩頭的沉重讓他僅有的醉意也隨晚風消散。

本來已經打到了出租車,可何思淇手勾著他的脖頸更緊了些,本就敞開的領口被她又揉出了細碎的褶皺,司機師傅都有些不耐煩,無果隻能讓他離開了。

“我再跟你講一遍思淇姐家的地址,在……”

“不用,忘了自己家都忘不了這個。”

佟芸大概不知道,陳桉閉著眼都能畫出那個公寓的構造,畢竟何思淇極其念舊,就連住所也常年不換。

“那我就走了啊,你們路上小心點。”

“好。”

道彆之後,陳桉背著何思淇走在這條他曾經走過無數遍的街道,四周昏黑一片,就連崇光路的路燈也都滅了,好在他的視力很好,摸黑也能看得清楚。

“不能喝還要逞強。”陳桉微側著頭同她說話,耳邊的呼吸聲讓他更加肆行無忌,把平時不敢說的話儘數吐露。

“夜盲還要摸黑回家。”

“明明就心軟好欺負。”陳桉一頓,喃喃低語:“還一副很要強的樣子。”

“當然這個不算缺點。”

......

自顧自地說了一路,偶爾馬路上有車輛駛過,他也背身不讓夜燈刺來的強光照射到她。

越是細說,陳桉心裡越是沒底氣,歸根結底,如果自己當時沒有出國,或許......

公寓樓前,更大的考驗來臨,之前的遙遠路途比起眼前的五層樓又算得了什麼。

他一步一個腳印,連著爬兩個還怕動作幅度太大弄醒了何思淇,嘴裡不自覺數著階梯數,爬到頂時卻發現半路就數忘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把何思淇房門的備用鑰匙,這鑰匙是何思淇剛租上這個房子時就交付到他手裡的。

因為她說鑰匙丟了第一個會想要找的人就是陳桉,想到這裡陳桉還有些意外,自己離開的五年間她一次都沒有弄丟過鑰匙。

當時他懷有私心地沒歸還那串鑰匙,還幻想著何思淇能因為一把鑰匙就飛出國找他,當然陳桉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陳桉坐在沙發上後,鬆開了支撐著她的手,好讓她仰靠著沙發。

他不常出汗,可這一路下來,身上如火燒般難耐,他褪去了西裝上衣,整齊疊放在洗衣機上,他對這些清洗不太了解,通常拿去專門的乾洗店裡。

陳桉身材偏瘦但天生的肩寬窄腰,在衛生間的冷燈照射下,腹肌像是精細雕刻出來的好看,緊實沒有絲毫餘贅,再往下就能夠看到那直衝向隱秘深處的人魚線。

他袒露著上半身才感覺到絲絲涼意,想起自己要乾什麼,他走向何思淇平日不用的那個臥室,從櫃子裡拿出一張毛毯。

用毛毯把何思淇渾身裹了個妥實才好放心休息,他也同樣仰靠在沙發上,微醺之後泛起的睡意侵蝕他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