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懷疑自己遭遇了新型詐騙。
事情是這樣的,作為地下王國坎瑞亞英明神武深受愛戴的女王陛下,林潯目前正出於想給自己找個王夫搞個繼承人的理由絕讚翹家中,而剛溜到璃月邊境,她就看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漂亮數值。
電光火石之間,林潯叼著玫瑰一個滑跪就是一個求婚的動作。
而那位漂亮青年略一沉吟,答應了。
還保持著微笑的林潯刷一下就被帶著向眾位仙人宣布了婚訊,又刷一下被頭生雙角的夜叉量了身形,再刷一下正執筆寫婚書的女仙人恭謹請問夫人的名諱。
一直牽著她的手的青年也溫和儒雅地看向她。
夫什麼…?
…啊不是,你們璃月人效率這麼高的嗎?!閃婚這種事還是要仔細考慮一下吧!而且為什麼他們叫你帝君?璃月人都這麼潮還玩Cospy的是嗎?!
千般吐槽湧上林潯的心頭,但仙氣飄飄的絕雲間和諸位恭敬有禮的仙人還是給到了林潯壓力,她木著臉,“…林潯。”
盤著淺綠長發、眉眼如畫的仙人溫婉點頭,繼續落筆。
“…有沒有一種可能,進度有一點點快了?”林潯委婉地比了個億的手勢。
“…快嗎?”青年沉斂溫潤:“三書四禮、三媒六聘,璃月的嫁娶習俗與他國不同,即便從現在開始籌備,也需三兩月的時間,…應當不算快。”
需要兩三個月嗎?
林潯眨巴眼睛想了想,那不慌,先看看情況,畢竟……
她又看了看身邊青年的數值。
嗚…真的太香了!
被迷得走不動道的林潯留在了絕雲間,不過這位並未隱瞞自己真實身份的鐘離先生實在太穩了,他能陪林潯從這個仙人的山頭翻到那個仙人的山頭,隨手拈來地講述此方天地的由來過往,也能陪林潯在人聲鼎沸的璃月港走街串巷,上到古玩珍寶的賞玩下到路邊小吃的品鑒,仿佛無一不通無一不懂。
林潯玩得興起時,有諸多離經叛道之舉,他亦不詫異,一切情緒表達得理性而克製。
他是天底下無太多新鮮事,以至於萬緣皆淡的穩。
“…一不小心就會顯得很無趣的設定呢。”林潯品著漂亮數值的人設。
“?”正在百寶格邊鑒賞一套琉璃瓷器的鐘離看向她。
“在誇你。”林潯表情誠懇。
鐘離:“………”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縈繞著縷縷白煙的香爐上。鐘離並未與她計較,隻是在鑒賞完瓷器後,取出了一支映光生暈的白玉圓簪。沉香繚繚,他說之前相遇太過倉促,收下了林潯的花卻無以回贈,如今堪堪打磨好一支白玉簪以作回禮。
“砥厄之石,金玉之器,可為你消災解厄。”
青年說話時仍舊沉穩有度,屋裡檀香怡人。林潯看看玉簪,又看看青年的金瞳,氤氳著檀香的明晰光線映在她潔淨的眼瞳,少女笑得眉眼彎彎,“這算是定
情信物嗎,先生?”
鐘離單手抵著下頜,像是思忖了片刻,…若以人間的說法,那便應當是。??[”
“應當嗎?”林潯又裝出心事重重的模樣,“若以人間的說法,在回答感情問題的時候用上這種應該、可能之類的詞……”
她用很微妙的眼神打量鐘離。
屋裡很靜,隨後響起一聲無奈又縱容地輕歎,緊接著道:
“……是。”
林潯在璃月混了小半個月,有的吃有的玩十分快樂,正當她盤算著什麼時候可以帶上小被子去漂亮數值被窩裡探險的時候,她那麼大一個漂亮數值,啪一下就不見了。
就,很懵逼。
突然找不到人的林潯在靜待兩天沒什麼反應後,倒騰著自己的小短腿從璃月港返回了絕雲間。
但沒找到漂亮數值。
仙人們雖然不知道帝君有何安排,但感覺到契約未斷,便也沒有向林潯吐露任何事情,隻寬慰她耐心等待。
沒有得到幫助的林潯蹲在琥牢山的大琥珀下沉思三秒,決定攻略下漂亮數值的整個班底。
她搞定了留雲借風真君,真君說帝君乃契約之神,你與帝君既有契約,他便絕無可能置你不顧,你若無去處,便在我的洞府安心等待便是!
她搞定了削月築陽真君,真君靜默幾秒,說帝君行事不可揣測,你也莫要擔心,帝君定會在婚期前歸來。
她搞定了理水疊山真君,真君說林潯你彆轉移話題,我的山門是不是你炸的?你解不開封印就直接炸門是吧?!
她搞定了夜叉仙眾,仙眾們你一言我一語,岩夜叉彌怒老氣橫秋地說帝君應該有所安排;火夜叉應達雖是帝君廚但也耿直地指出帝君婚前失蹤確實不對;銅雀不滿應達對帝君的態度;老大哥浮舍打著哈哈調停。
但攻略了一圈,林潯也看出來仙人們確實不知道漂亮數值的行蹤,隻是抱著迷一樣的廚力堅信帝君一定有重要的事去辦了否則不會放下未婚妻子,還企圖說服林潯一起進行一個盲信的動作。
林潯隻好又回了凡間。
她去聽了一場說書,然後從伏龍樹下薅出一個若陀。若陀說你是誰?…什麼?…誰逃婚了?……嗯???
等摩拉克斯終於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潯被眾仙審判的場麵。因為她帶著若陀用假身份去參加七星競選還他仙鶴的選上了,他們倆一個打算公器私用地把寫滿小作文的尋夫啟示貼滿璃月的大街小巷,一個為了看摩拉克斯的樂子全力支持。
如果不是甘雨發現不對勁,讓留雲叼走了林潯。摩拉克斯不會有事,但鐘離注定全璃月社死。
摩拉克斯:“……………”
“此事,帝君您亦有責任。”留雲借風真君直言不諱,“婚期在前,帝君突然失蹤,無人管束,才叫她胡鬨至此。”
被下屬訓了的摩拉克斯看了一眼林潯,林潯坐在石桌邊朝他眨巴眼睛,山間的薄霧朦朦朧朧地半簇著她。留雲一回頭,她又立馬裝出一副我知道
錯了的傷心樣子,美人雙眸潮紅,如同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即便知道她是裝的,仙鶴的語氣仍明顯軟了幾分,“…所幸,也未對人間產生影響。”
看教導主任的口風變了,旁邊的和事佬們也順著開口,理山疊水真君說那家夥也知道錯了,留雲你就彆生氣了,你還得給甘雨帶個話,叫他們重新選七星對吧?
水夜叉伐難也悄悄戳戳林潯,叫她快些認錯。
因林潯對魔神怨念的天然克製,飽受業障折磨的夜叉們與她的關係最好,此時幫腔的幫腔,打圓場的打圓場。彌怒說林潯那篇時策確實寫得極好被選上也不能怪她,老大哥浮舍不假思索地接話道那篇尋人啟事寫得也蠻好的情真意切他都要看哭了。
現場謎一般的冷場了幾秒,若陀在旁邊終於憋不住笑出了聲。
摩拉克斯:…略感疲憊。
慶雲頂,群巒疊翠,雲渺萬裡。
先生,在生氣嗎??[(”潯潯子的批評大會開完後,貴金之神帶她上了慶雲頂便一直沉默不語,斜坐在坐墊上的少女湊近了些,眼波流轉地打量神明如琥珀般的金瞳。
摩拉克斯這才回神,“…並無。”
“我混進七星選拔,險些影響到人間事你不生氣嗎?”林潯托腮。
摩拉克斯不急不緩,“七星選拔確有其弊端,讓你混入也隻是其中之一,並非你的過錯。”
林潯:“那我把若陀挖出來你也不生氣嗎?”
摩拉克斯輕輕歎氣,“封印未破,也不知你是如何引出他的意識化成人形,但僅僅隻是意識…便罷了……”
林潯:“先生好像總是歎氣,是因為我嗎?”
摩拉克斯一頓,林潯那些故作乖巧的閒聊後問出的這一句總顯得有幾分圖窮見匕,但他短暫思量後,還是認真地回答:“…我隻是,有些時候…還不知該拿你怎麼辦……”
林潯托著腮,看不出有沒有聽進去,隻是語氣輕鬆許多,又問道:“那先生,你還會再突然消失嗎?”
摩拉克斯一時走神。
林潯這句話出來,諸多散亂的念頭毫無頭緒地從他腦海閃過。他一會兒想林潯為何不問他去了何處,轉瞬又想起若陀已經如此問過了他,緊接著又想起和若陀聊完回來後看見抱著琵琶的林潯在山邊險些失足,一隻突然閃現抓住她的手腕穩住她後又觸電般急忙鬆開的手。
但這些畫麵都隻是一閃而過,亂麻般的記憶碎片中,摩拉克斯忽然想起自己從慶雲頂醒來,墨跡未乾的筆還在手中,而身前擺放著一張寫著……
什麼呢?
摩拉克斯下意識地往身前矮桌上看了看,卷軸案牘皆在一旁,並不見什麼異樣。
“先生?”關注著他細微神態的林潯輕輕叫他。
摩拉克斯回過神來,“…無事。”
“抱歉,許是有些累了,近來總是容易走神。”此時的林潯正毫無形象的斜坐在軟墊上,黑發柔軟地鋪垂在地麵,裙擺下半露的足脛甚白,但輕聲解
釋著的神明卻不知為何,沉靜平和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這個舉動對講規矩的老派神明來說已經是逾矩,但他卻注視著少女纖細的手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婚期將至,我不會再離開……”
還在揣摩神明細微違和之舉的林潯聞言乖巧微笑,隨後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麼,猛然失去表情。
對哦!婚期要到了!!
還揣摩個頭啊!她本來是打算月前睡了漂亮數值就連夜跑路的,沒想到漂亮數值突然失蹤,她舍不得那麼高的數值才又花了個把月把人挖出來。
沒時間了沒時間了!
林潯當即找借口把摩拉克斯拐下界,並在當晚就抱著自己的被子爬進了鐘離的房間。但萬萬沒想到鐘離大半夜的還沒睡,靜靜坐在桌前對著紙墨凝神沉思,林潯一翻窗進來兩人剛好對上視線,場麵一時有點尷尬。
鐘離熟練地歎氣,耐心問:“怎麼還不睡?”
林潯隨口一扯,“我一個人睡害怕,我要和先生一起睡!”
鐘離頓了頓,同意……才有鬼了!
骨子裡是有些認真在的老古板起初以為林潯是真的有些不安,再三試圖安慰她,看林潯態度堅定,又縱容地退一步答應林潯今夜可以留宿,他守著她便是。
但林潯拉著他的衣袖貼過來,哪怕老古板再怎麼正經也看得出她意欲何為了。
燭火搖曳,燈光下眉眼極美的少女糾纏過來,她一會兒楚楚可憐地問先生你難道不喜歡我嗎;一會兒又土匪一般氣勢洶洶地說不要掙紮了先生你就再掙紮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鐘·坐在床邊應付不來·離:“…………”
從來沒處理過這種場麵的老派人還生澀地企圖安撫林潯,說以璃月的傳統而言不合禮製,說婚期已經在前不必急於一時,說到最後他又是耳根發紅又是很想歎氣,林潯卻在此時又湊了過來。
少女身姿纖細、黑發如瀑,她跟鐘離小聲確認:
“…先生,你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