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閒地消磨了半日光陰的林潯和萬葉剛離開楓原家,就聽路人興致勃勃的談論著旅行者與雷電將軍一同逛街的事情。據說是逛了一下午,又買小吃又買書,最後還在落日下拍了照,屬於是流程完美的約會了。
“沒想到為了幫我離開稻妻,空居然學會了出賣自己的美色。”林潯露出沉痛又肅穆的神情,“曆史會銘記他的付出!”
“空應該不太想被銘記這樣的付出。”楓原萬葉眉眼彎彎的順著林潯的話調侃。
天色快入夜了,林潯和萬葉回到之前分彆的地方,才發現金發旅者已經等在了路口的樹下。派蒙率先發現他們,揮手大聲招呼,空才轉過身來。
看見兩人氣氛融洽的並肩回來,正欲開口的旅者動作一頓,緩了幾秒,才打招呼。
“林潯,萬葉,你們回來啦!”派蒙飛過去,“你們跑到什麼地方去玩了啊,我等得肚子都餓了!”
正逢為期快半個月的淵下宮之行結束,眼狩令解除,楓原萬葉的通緝令也被取消,林潯給了派蒙一顆糖,正琢磨著怎麼以這些借口纏著男媽媽做點好吃的,就聽空說他之前遇見了托馬,金發青年邀他們去木漏茶室慶祝一頓。
林潯上次離開木漏茶室的時候是被俘離開,記得當時茶室的大門被破壞得很徹底,地板上滿是刀鋒劍氣掃過時留下的木屑和劃痕,更彆說牆上地下殘留的冰霜火燎的元素痕跡了。
而現在來一看,茶室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拉門也好,白牆木地板也好,乾淨整潔得好像沒有發生過那麼一場突襲。
隻是在林潯進門的時候,一向穩重的太郎丸在前台上朝她弧度很小地甩著尾巴汪了一聲。
林潯走過時便揉了揉太郎丸的腦袋。
還是在那個房間裡,托馬已經準備好了碗筷火鍋,咕嚕咕嚕的火鍋沸騰著饞人的熱氣,惹得派蒙一進門就忍不住說了聲好香,林潯也深有同感。金發青年在燈光下粲然一笑,說等他們很久了,熱情地招呼他們入座。
接下來托馬代神裡綾華致歉,表示最近事物繁忙不便親自招待他們,又就眼狩令解除的事和空與萬葉談了談稻妻城的變化和感想。他們聊得很好,林潯和派蒙便埋頭苦吃。
“說起來,還要對林潯你說一聲抱歉,那個時候沒能在愚人眾執行官的手下保護你,明明也答應了空會照看你,但……”話說到一半,金發青年一下子頓了頓,似乎早已組織好的腹稿忽然因為某種情緒變得滯塞起來,但他還是看向林潯,帶著不曾掩飾的擔憂,“有吃什麼苦頭嗎?”
“吃了好大的苦頭。”林潯咽下嘴裡的東西,歎口氣,“那是過了半個月也忘不掉的鹹味。”
她喝了一口飲料,耿耿於懷,“他們夥食真的好差。”
托馬:“……”
他啼笑皆非,但隨後又不由輕輕彎了彎唇角,一副安心下來的神情。
吃飽喝足,林潯就離席了。她帶了食物到前台,把太郎丸放在懷裡擼了兩把。守著看板狗吃完晚飯,林潯才慢吞吞把碗拿回廚房。
廚房裡有人,托馬正在將一些用完的火鍋空盤放進水槽,見林潯過來,自然地接過了她手裡的碗,說麻煩她去照顧太郎丸了。
林潯並不在意,便搖搖頭。
托馬又說鎖國令還沒解除,問林潯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林潯就打著馬虎眼回打算是沒有什麼打算的,隻有到處摸摸魚、擺擺爛才能勉強過得下去的樣子。
廚房裡的光線很柔和,幾盞折疊燈籠散發著穩定的光芒,襯得少女帽簷下那一抹白膩更加奪人眼球。托馬好像在和林潯說話,又好像在看著林潯出神,以至於林潯的話語穿耳便過了,隻留下聲線像海潮一樣輕輕回響。
林潯說完話,察覺到
了他的不專心,轉頭看過來。
托馬立刻撇開目光,佯裝無事,但他想接上話,卻又發現自己根本沒留意到林潯說了什麼。
林潯:“你怎麼了?”
離島的地頭蛇、社奉行的家政官先生剛想打個哈哈轉移話題,突然看著眼前的少女毫無預兆地輕輕掀起兜帽,在他心裡逐漸冒出不妙這個詞的同時,露出了常年掩在帽簷後的眉眼。
“托馬。”林潯看著他,“你很有問題哦。”
而眼前的家政官愣愣地盯著她,心臟加速,體表升溫,他努力想克製住自己流露出這種青澀又不知所措的姿態,卻又實在難以在這種情況下凸現出自己的可靠穩重來,最後隻能撓了撓頭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麼,“是、是嗎?哈哈哈。”
林潯看了看這位耳根發紅卻故作鎮定,雙眼的意味分明直白坦蕩卻還要欲擒故縱的青年,不由再次感歎,“人.妻,真不錯。”
托馬:“……”
托馬:“林潯,我聽得懂哦!”
林潯毫不悔改,“更刺激了!”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金發青年像個苦惱的大狗狗一樣又有點在意又有點喪氣地說著,但他想了想,還是認真又委婉再次直抒胸臆:“我的意思是,鎖國令還沒有解除,如果你還……還對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溫泉和食肆感興趣的話,我很願意當你的向導。”
林潯摸下巴,“這麼快就到我願意的環節了嗎?”
看著金發青年越發麵紅耳赤,林潯繼續說:“雖然確實很感興趣,但估計是不行的。空應該又要開始接委托湊去下個地方的路費和生活費了,偶爾偷個懶還行,但完全丟下他的話,以後就很難理直氣壯地蹭吃蹭喝了。”
聽到這個理由,托馬安靜了一下,胸中那股燙人的熱意也暫緩幾分。他思索了一下,“說起來,一直有點好奇。因為林潯看起來不太像冒險家一樣喜歡到處探險的樣子,為什麼會和空成為旅伴呢?”
“我確實不太喜歡到處跑。”林潯坦然,“和空同行,是因為他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
她還要在旅途的儘頭牽起摯愛的手對大舅子說請成全我們的婚事呢!
林潯感到有趣一樣勾了勾唇角,確鑿道:“總之,空對我很重要。”
托馬沒有說話,像是沉思了幾秒,卻在林潯看過去後又像是不甘示弱一樣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在廚房呆得有點久了,林潯和托馬回去房間。派蒙已經吃飽了靠在桌邊,萬葉也停了筷,空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旁邊,忽然抬眸看了林潯一眼。
林潯:“………”
不,熒你聽我解釋!
林潯在心裡默默爾康手完,也懶得掙紮了,聚完餐就麻利地滾回塵歌壺自己的房間裡,蒙頭睡了一覺。
第二天空要去冒險家協會看看,萬葉也有要去探望的故人。林潯打量一圈地圖,決定把稻妻城附近的丘丘人整合一下。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案發的時候是正午,陽光明媚微風正好,林潯快樂地走在稻妻城外的小路上,突然就聽後麵傳來一句:“前麵那位嚴嚴實實的小姐,請等一下!”
隨後幾步跟上來的紅發少年笑容親切。
以少年的話來講,這是一場多麼美好的邂逅,都有點開頭的意味了。如果少年沒有再自我介紹他是天領奉行的人,那麼這部男女主在城外相遇的青春想必不會用懸疑的方式結尾。
男主甚至隻說了天領奉行的,連後麵的職稱都沒說完,就被一悶棍敲暈了過去。
林潯檢查了一下少年的狀態,又切到麵板確定對方的智力值,最後聯係到天領奉行。她認為沒敲錯,摸了摸丘丘人的腦袋。
後來這位
天領奉行的同心先生再醒來就已經在土裡了。
身體被蜷縮著塞進了一個小土坑,隻露了個腦袋在地麵,旁邊是拿著鋤頭正在認真填土的披風少女。
“哎呀呀,哎呀呀!在路邊搭訕神秘少女的後果已經嚴重到需要被填進土裡了嗎?”少年似乎也稍感意外,眨巴著眼睛看著林潯,“不過毀屍滅跡應該是把人整個填進土裡吧?留個頭在外麵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好意思,其實隻是純粹因為我的體力不太夠,挖不了太深而已。”林潯含蓄地說著:“第一次承包這種業務還不太熟練,你忍一忍。”
“那為什麼不讓打暈我的人來挖坑呢?讓體力不佳的小姐辛辛苦苦的挖坑埋掉自我介紹都沒說完就橫遭不幸的搭訕者也太不紳士了吧?”鹿野院平藏露出了深感不值的神情,隨後又故作失落,“唉唉,但比起這些,果然還是隻想和神秘獨行的小姐搭個話,卻把自己搭進土裡的偵探先生更加可憐,那在這最後的時刻,能不能麻煩小姐……”
“抱歉!”林潯冷酷地打斷了他,“我不接受托孤、遺書、臨終關懷、財產分配協議等臨終委托業務。”
“真是好冷酷啊!”鹿野院平藏微微睜大眼睛,“但是我隻想知道小姐的名字也不行嗎?因為感覺很像呢,據說結束眼狩令的那位旅行者身邊也有一位不見麵目的女性同伴,稻妻這樣打扮的女性也很少,不會吧不會吧?你們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林潯不得不伸手把那張嘴捂住,她露出了冷漠的表情,低低說:“閉嘴,你看清楚了!這裡是懸疑片的片場,我不允許你破壞神聖的懸疑氣氛!”
說著,林潯發現少年臉上被她抹了一手塵灰,她看了看自己挖了半天土的臟手,又看對方的臉,誠懇致歉,“啊,不好意思。”
鹿野院平藏眨眨眼睛,眯眼一笑,“沒關係?”
“……林潯?”一個聲音遲疑地靠近,林潯回頭,看見影向山回來的楓原萬葉。白發紅瞳的少年迷惑地看著拿著鋤頭的林潯和栽在地裡的偵探,還不知道怎麼開口,林潯就鎮定地出聲安撫他,“你彆害怕,我沒有乾什麼好事!”
楓原萬葉:“………???”
“確實呢。”鹿野院平藏附和道:“隻是普通的活埋一個路過的偵探而已。”
“請不要隨便改劇本!”林潯糾正他,“這是一個內心脆弱敏感的少女在路上突遭糾纏不休的搭訕者,在經過強烈的心理掙紮之後不得不將搭訕者埋起來的懸疑片!”
“哎呀呀,看得出來在那個自我介紹都沒說完的短短幾秒裡,林潯小姐確實經常了非常強烈的心理掙紮呢!”偵探裝模作樣地感歎著:“那現在犯罪現場亂入了一位風一般的前通緝犯,林潯小姐又打算怎麼辦呢?”
林潯配合地冷笑三聲,還沒說話,就見紅瞳的少年掃了一眼周圍的屋舍,帶著輕微的困惑道:“你們兩位,到底在人家的菜地裡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