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成這樣, 我也不想的。”
林潯說這句話的時候正躺在鳴神大社的客間裡,身邊堆著一遝輕,桌上放著時興的糕點。她在榻榻米上翻了個身, 愜意地在隨風吹進房間的落櫻中伸了個懶腰。
空自從那天起就一直沒怎麼理過林潯, 隻是一聲不吭地接受八重神子的訓練。
“這就是冷戰嗎?”狐狸宮司頗感有趣地問。
“大概吧。”林潯不置可否。
“真是可憐呐,明明林潯做的事都是在為旅行者著想, 結果竟然受到了這樣的對待。”八重神子裝模作樣地擦拭眼淚, “哎呀呀,妾身都要哭了。”
“我也沒想到, 讓溫柔漂亮的大姐姐親他一下, 他的反應會這麼大。”林潯放下輕搖頭, “真令人操心。”
事情仔細說來並不複雜, 林潯第一天登上海祇島就察覺到了深淵的氣息,雖說深淵早已經從她的固定刷怪點淪為了坎瑞亞的備用能源,現在還收容了她大部分保有理智的子民, 但她處理這東西太順手了, 一下子就用豎琴處理了大批的邪眼副作用。
後來愚人眾因此對她亮了血條,林潯將計就計,用大動作收拾愚人眾的同時引出了稻妻這局棋的下棋者。
她說要換掉三奉行不是開玩笑,如果八重神子不出麵, 仍舊在背後看著被通緝的空左支右絀奔波勞碌的話, 林潯會直接動手。
她向來相信新的秩序會在舊的廢墟上誕生。
但現在八重神子已經出麵, 空想見雷神的願望也有了具體的安排, 林潯就可以躺下繼續劃水了。
“不過,林潯就這麼相信旅行者嗎?”八重神子提起桌上的茶壺, 嫋嫋為自己倒了一杯, “至今沒有人可以扛下那無想的一刀哦。”
“我們是朋友, 跟相不相信沒有關係。”林潯平靜回答:“他想見雷神,我可以幫他鋪個路;他遇到了漂亮的女孩子,我也可以幫忙打個輔助;就算是他突然怕了,覺得見雷神這件事太危險,我也可以帶著他搶艘船連夜溜回璃月。”
“朋友不就是這樣的嗎?”林潯看著輕如此說。
八重神子靜靜地注視著她,半晌微微一笑,湊近林潯低語:“妾身可不覺得那位旅行者隻是把你當做朋友哦~”
林潯寒毛豎起,警醒道:“請不要突然講鬼故事!”
雖然林潯有心把空再放置一段時間,但八重神子應該是看她在神社裡蹭吃蹭喝還蹭輕過得實在過於愜意了,於是向林潯提出了再這樣下去需要她在神社當巫女以償生活費的要求。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林潯麻利地溜了。
影向山的山腳,金發旅者正在進行反雷電將軍特訓。八重神子的雷電裝置威力驚人,他在漫天的刀光和雷影中輾轉騰挪,忽然掃見從山道上輕快地蹦下來的林潯。
林潯走到山坡下和派蒙說話。
林潯和派蒙開始玩滑板。
林潯漂移過彎時撞到野豬。
林潯被野豬追逐。
空脫離雷電裝置的攻擊範圍,腳步利落地從山坡上一躍而下,一劍解決掉了橫衝直撞的野豬。
“空!”跟林潯一起被野豬追得大呼小叫的派蒙立刻感動地衝到少年肩頭。
空收劍,看向林潯,林潯已經湊到了野豬旁邊,順著派蒙的話尾就雀躍地繼續說:“我們中午吃燒烤吧!”
影向山的山腳空寂無人,連聲清脆的鳥啼也沒有。金發旅者沒有接林潯的話,他沉靜地看著無憂無慮的少女,直看得林潯腦袋上連冒出三個問號,他才輕緩地說:“林潯,你沒有彆的想說的話嗎?”
林潯遲疑了一下,坦然道:“我離開神社的時候順了一套巫女服,打算之後如果有需要搞事的時候直接嫁禍給鳴神大社。”
“什麼!”派蒙吃驚,隨後氣得雙腳在空中直蹬,“林潯你……!”
“派蒙。”空不急不緩地搖頭打斷了派蒙,眼神不變,“你想說的隻有這個嗎,林潯?”
“唔,既然你都這麼問了。”林潯自然地從身上掏出一枚閃耀著紫色光輝的西洋棋,“我還順了這個叫神之心的東西。”
派蒙:“???”
空:“!!!”
這次連空也繃不住了,金發旅者下意識接過流光溢彩的棋子,感受到龐大的雷元素力,他無比震驚。
“笨蛋林潯,這個不是隨便能順的東西啦!”派蒙忍不住想吼林潯,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慌張地左右看了看,“快點把它還回去!!”
“是從哪裡順來的?!”空皺緊眉頭,一副隻要林潯說出地點他就立刻動身去還的樣子。
“不要那麼緊張。”林潯伸手去拿空手裡的神之心,但少年大概覺得茲事體大,不肯放手,林潯隻好握著他的手繼續說:“你們真覺得這是我隨便就能順來的東西嗎?”
空定了定心神,“林潯,究竟是怎麼回事?”
“隻是暫時幫人存放一下,放心吧,我們雙方都是知情的……大概?”林潯從空手裡把神之心摳出來,丟進倉庫,“空和派蒙當做不知道就可以了。”
“大概是什麼意思!這種事情沒辦法當做不知道啊!!”派蒙湊到林潯身邊,小手揪著她的衣服問:“到底是怎麼弄來的啊,真的沒問題嗎?!”
“問題不大。”林潯十分鎮定。
“那不還是有問題嗎!”派蒙一頭撞進林潯懷裡。
林潯花了點時間才安撫下空和派蒙,派蒙已經要PTSD了,甚至跟空提議要不要把林潯關進塵歌壺,她的小心臟已經受不了林潯了。
空也露出慎重考慮的表情。
“把妙齡少女關進塵歌壺裡玩囚禁py有點變態了吧?”林潯忍不住嚴肅地說:“仙人知道塵歌壺用在這種地方說不定會哭的哦!會像看著孩子走向邪道卻拉不回來的老母親一樣痛哭出聲的哦!”
“那你就老實一點啦!”派蒙大聲道。
“這樣就不行了嗎?”林潯失望地歎氣,隨後重新振作起來,“沒事的,派蒙,我以後會努力讓你的心臟越來越強大的。”
派蒙麵無表情地轉頭看向空,“還是關起來吧。”
鬨了一陣,派蒙因和林潯溝通感覺消耗了十年的陽壽,去山腳下的湖邊放空去了,林潯和空則回到雷電裝置處。
林潯問他訓練得怎麼樣,空點頭說還行。
林潯點點頭,安靜了幾秒,“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了嗎?”
金發旅者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什麼一樣看向林潯。但此刻微風正吹,路邊的桔梗花輕輕搖曳,經過剛剛讓人心驚膽戰的談話,空也沒有了之前沉鬱的心情。
他看向林潯,聽見林潯輕聲說:“抱歉,當時讓神子親你,並不是我有意的。我隻是習慣談判的時候多少占點便宜,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是我不對。”
凝滯在旅者心中的風鬆動了,他內心寧靜地聽林潯繼續說:“以後我要是又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不要這樣生好幾天的氣。”
“我不止將你看作旅伴。”林潯撩起兜帽看他,眼神如同在黑暗處穩定燃燒的火焰一樣溫暖明亮,“我還將你看作最信賴的友人。”
旅者金色的瞳仁輕微顫動,仿佛被戳破的蜂巢裡流露出的蜜糖,他似乎想說什麼,卻一時又覺得所有的語言都堵在喉間詞不達意,直到林潯輕快恣意地又問他:“沒有彆的想問的了嗎,空?”
“要不要再問我一句‘你沒有彆的想說的了嗎,林潯?’”她惟妙惟肖地模仿著。
空壓下心緒,但語調已經控製不住地低啞溫柔下來,“你還有彆的想說的嗎?”
林潯點頭,快樂地提議:“我們今天中午吃燒烤吧!”
空注視著她,忍不住也笑起來,“好。”
中午林潯吃了空用野豬肉做的野菇雞肉串,深感禽肉的奇妙,之後由於她不能再回鳴神大社,空將她帶到了木漏茶室。
午後金黃的陽光透窗而過,林潯坐在榻榻米上喝茶。茶室裡除了她和空派蒙外,還有一位金發的爽朗青年。
空正在向他解釋林潯的情況。
“你要老實一點哦!”派蒙則鄭重囑咐她,“就在這裡不要亂跑,等我和空來接你。”
“這裡是什麼托兒所嗎?”林潯吐槽一句,還是點頭,“知道了。”
“也不許做奇怪的事,不對,是什麼事都不能做!我們會讓托馬看好你的!”派蒙還是不放心,“你要乖一點哦!”
“要不你擺個縫紉機在這裡給我踩一踩?”林潯忍不住想笑,但她還是忍住了,“知道了,我會爭取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的。”
正在和托馬說話的空相當無奈地看了林潯一眼。
等空和派蒙離開,茶室也靜下來。金發青年坐到林潯對麵,朝她陽光又清爽地笑起來,“就暫時請你多指教了,林潯小姐。”
“不過,林潯小姐穿著得好嚴實啊。”他思索了一下,似乎有點好奇,“難不成是有不能見到陽光的皮膚病之類的嗎?”
“不。”林潯縝密地回答:“這是我的賣點。”
托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