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回來的時辰已經有點晚了,等他去吃完言笑留的杏仁豆腐後,基本就已入夜。
黑夜寂寥,林潯收拾了她擺來襯托下午茶氣氛的點心,便在夜風中用吉他彈了支輕快又有點小吵鬨的民謠,她又快樂又自在,連彈了好幾支曲子後才想起魈還在裡麵用晚餐,一向喜靜的仙人這會兒怕不是已經被她吵煩了。
結果回頭一看,少年仙人安靜地靠在朱紅門檻邊,正靜靜聽著。
“……言笑說你等了很久。”大概是看林潯沒說話,仙人便這麼說了一句。
“還好,我睡了一下午。”林潯靠在躺椅上,“不過你怎麼還這麼忙啊?這段時間我也算滿璃月的到處跑了,感覺順手處理的魔神怨念也挺多的,但感覺好像沒怎麼幫到你的樣子,魈。”
“不。”少年仙人抬眸看她,目光清淩淩,“近來魔物侵擾確實漸少。”
他說著,又低斂了金眸,“隻是魔神力量強大,即便千年也殺不儘殘骸中不斷產生的穢物,你……你做得也算不錯了。”
“就,這樣嗎?”林潯抱著吉他眨眼睛,隨後認真建議:“仙人你誇我的時候可以直白一點!我受得了!”
“你也莫要過於驕傲。”魈閉眼,並不慣著她,“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除魔於你而言雖非難事,但你若總是不知規避,下場可想而知。”
“?”又發展成這樣了嗎?
林潯沉痛:“你是不是沒看我給你從蒙德帶來的書?”
少年仙人想起什麼,瞥了林潯一眼,:“扔了。”
“???”林潯重掃了一聲吉他給自己配了個深受打擊的背景音,“為什麼!那本書很適合你啊!我精挑細選了好久挑出來的,你不喜歡嗎?”
魈雙手抱臂,十分冷酷,“我不需要。”
大概是有林潯在的時間都過於輕鬆了,以至於魈在得知林潯回璃月卻又剛好與他錯過的時候,一向淡漠的仙人避不可免的有些失落。但他又不會主動去找,畢竟林潯給的幫助雖然從未言明,但他是在每個安寧平靜的夜晚都兀自領會了的,受益已經良多,他又幫不上萬般災厄都仿佛避她而過的林潯,自然也做不到繼續要求林潯的幫助。
這種情況下,他在收到林潯的禮物後,原本是打算好好保管的。結果一打開就是一本花花綠綠的《沒有朋友該怎麼辦》,少年仙人久違地又在林潯的操作下心梗了一下。
“居然這麼酷嗎?”林潯難以置信,“有點過分了!空都跟我說了,你答應他隻要他一呼喚你就會出現,但平時根本不見你來找我玩,現在你還丟了我認真挑的禮物,果然不僅是人,仙人的心也是偏著長的!”
黑發的少女說著說著就開始做作的表演起來,但被她控訴的魈卻隻是垂眸看著地板,他囁嚅了一下,才平靜地說:“你也可喚我名。”
林潯停止表演,像是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魈便直直看向她,“如遇失道曠野之難,路遭賊人之難,水火刀兵之難,鬼神藥毒之難,惡獸毒蟲之難,冤家惡人之難,你也可直呼我名。”我自會前來。
“……呼叫條件這麼精確嗎?”林潯一臉我懂了地點頭,“我明白了!放心吧,魈,我知道你很忙,沒有危險我也會努力製造危險叫你出來玩的!”
魈:“?”
時間已經不早了,但睡了一下午的林潯還很精神,看圓月被遮掩在了房簷後,追求意境的少女便挽了袖子往屋頂上爬,她自從學會(?)風之翼後對高處變得更感興趣,充滿了一種連絕雲頂都想爬上去試試看的奇妙勇氣。
即便知道林潯總是很怪,但看到之前還好好彈琴的林潯突然就開始爬上爬下,魈不由還是又人間迷惑了一陣。他問了句,確定林潯要上去,便抓住對方直接跳上了屋頂。
黑發少女被突然帶飛,站上了屋頂才反應過來,頓時雙眼閃亮地給魈海豹鼓掌。
平日總是一人寂寂然於月下的場景又變成了兩個人,林潯坐在屋脊上抱出吉他想彈一點快樂的歌,魈又讓她不要擾民,她隻好拿出塤,輕輕吹奏。
“陶塤確實就不擾民了呢,對吧魈仙人?”
“哼。”
林潯在望舒客棧抓貓逗狗了幾天,其間意外陪魈刷了個魔障叢生的秘境,第一次見識到被固定在黃昏之景的仙人秘境的林潯露出了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拉著魈在處理好魔神之怨後的秘境裡轉了半天,才和少年仙人離開。之後的林潯又多次試圖用風之翼從望舒客棧屋頂一躍而下被多次阻止,又和過往客商利用演講君主技開了一場集體返祖猿聲遍遍的傳銷大會,還在深更半夜端著一根白蠟燭去給少年仙人講了一夜鬼故事。終於,林潯某天想起了大明湖畔的空,才跟魈揮揮手打算回去看看情況。
林潯覺得自己已經過得很充實了,結果剛進璃月港,就又聽說了不少空的最新事跡,林潯在街尾的三碗不過崗聽了兩耳朵,一會兒是空上了堪稱璃月灰色地帶的珠鈿舫,一會兒又是金發旅者和七星之一的某位一同冒險關係親密。
好耶!真刺激!
林潯就喜歡聽這種!
這種小酒館出來的流言雖然真假難辨,但就勝在曲折有趣,引人入勝,特彆是酒客那仿佛趴在空床底下才能描述出的令人嘖嘖稱奇的畫麵,真是讓林潯聽著聽著就挪不開腳了。
在酒館外麵蹭著聽了半天,林潯才離開,走前還不由掃了眼哪位仁兄如此有才,卻剛好碰見附近說書人拍案開場,在喝彩聲中她轉頭隱約掃到了什麼,麵板微閃,卻還沒顯示就飛快隱沒。
林潯想了想,沒有在意。
她在港口找到的空,金發旅者正與一位璃月話還說地又在林潯的操作下心梗了一下。
“居然這麼酷嗎?”林潯難以置信,“有點過分了!空都跟我說了,你答應他隻要他一呼喚你就會出現,但平時根本不見你來找我玩,現在你還丟了我認真挑的禮物,果然不僅是人,仙人的心也是偏著長的!”
黑發的少女說著說著就開始做作的表演起來,但被她控訴的魈卻隻是垂眸看著地板,他囁嚅了一下,才平靜地說:“你也可喚我名。”
林潯停止表演,像是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魈便直直看向她,“如遇失道曠野之難,路遭賊人之難,水火刀兵之難,鬼神藥毒之難,惡獸毒蟲之難,冤家惡人之難,你也可直呼我名。”我自會前來。
“……呼叫條件這麼精確嗎?”林潯一臉我懂了地點頭,“我明白了!放心吧,魈,我知道你很忙,沒有危險我也會努力製造危險叫譜的主C她掙紮都不用就可以直接跪了,所以知道了連知曉空身手的北鬥都勸過他的話,林潯也要考慮一下了,她也是要愛惜一下自己的小命的,而且——
“什麼時候啟航都還不知道,要不你先把肉烤了再想?”林潯盯著空手上的烤串催促,“我餓了,空。”
“我也餓了。”派蒙也在她肩膀上幫腔。
林潯相當自然地就將去稻妻的行程變為再議,她早看過地圖,稻妻那邊的丘丘人分布不多,再放放也不是不行。吃完烤串,空下午又要去跑腿了,他最近接的委托大多瑣碎,而林潯隻對感興趣的事物充滿耐心,於是再次打算溜走。
派蒙指指點點,“你又要到處跑了,林潯。我們這幾天呆在璃月港,遇到好多來打聽你的家夥,你也要自己管管啦。”
林潯:“不行,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派蒙:“你又來了是不是!”
林潯作為一個整天裹著披風,在璃月混了幾個月還沒幾個人知道她長什麼樣子的古怪家夥,自然不可能吸引來什麼狂蜂浪蝶。來找她的人大多數是須彌教令院那邊的社會學者,聽說是因為之前那位以璃沙郊丘丘人部落為主要觀察對象的小哥寫出的論文引起了很大關注,吸引了不少同領域的學者將視線投注而來,但身嬌體弱的學者們自己是無法靠近部落的,畢竟林潯雖然要求丘丘人禁止攻擊人類,但允許他們自我防衛,所以學者們通過各種渠道知曉了她的存在後有相當一部分想來拜托她幫忙。
其次就是盜寶團了,雖然林潯的計劃被空及時上交,但對於淳樸的盜寶團兄弟來說,林潯的發財及發展計劃都是那麼石破天驚精妙絕倫,以至於她在盜寶團內部得到了一些奇怪的聲望,還有部分想請她回去繼續她的大計劃。
最後剩下的就是一些聽聞了林潯治愈的能力來向她尋求幫助的了。
但找來的人不少,林潯卻一個都沒碰見過,之前是和空滿璃月遺跡的轉,誰也找不到他倆,現在隻有空因為南十字號的事情暫且固定璃月港,就不得不幫還在到處溜達的林潯應付這些事了。
路邊的食肆飄香,午飯時間還沒完全過,各家食肆前食客往來頻繁。林潯揮完手就跑了,剛繞過路上的人群,穿過蒸籠裡蕩開的白氣,她就看見前方有商隊正往港口而去,長長一串隊伍貨物滿載,堆得極高,不想被商隊堵路的林潯急忙飛奔而過。
“請…請等一下!”溫潤急切的少年音響起。
在吆喝聲、談笑聲、孩童嬉笑而過的腳步聲中忽然傳來這麼一句。林潯回頭,緩緩而過的商隊已經遮去了煙火氣的人間,感覺聲音很陌生的林潯自覺不是在叫她,繼續輕快地朝璃月港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