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希望我用我最……(1 / 1)

“阿雲,起床了……”

迷迷糊糊中,雲溪月額頭被親了一下,臉蛋被揪了一下,眉尖剛皺起來想發火,就被人用指尖撫平了,那把嗓音又帶著笑:“彆皺眉,吃完早飯去玩啊。”

季安衾這才看見她把眼睛睜開,一臉不可置信地瞧著她,帶著清晨的沙啞:“阿衾。”

“起來吃飯了。”將人從被子裡撈出來,隨便給人套上一件睡裙,按到椅子上。

雲溪月看著餐桌上擺滿早點,大部分都是甜口的,視線一頓,停在一塊慕斯蛋糕上。

是昨天挖掉一小角的草莓慕斯。

“你怎麼了?”為什麼感覺……這麼不正常,像是在暴風雨前偏要盛開的玫瑰,等著被雨水衝刷個七零八落。

季安衾反而像沒有聽懂一樣,唇角依舊勾著笑,把餐點往雲溪月那邊推。

“阿雲,昨天是我不好,我喂你吃蛋糕好不好?”

依舊是那把銀質餐勺,挖走三角頂端的一塊,遞到她嘴邊:“張嘴,啊~”

很順利的,雲溪月口腔中泛起甜膩草莓味。吃甜食會讓心情變好是真的,至少她總是會增加多巴胺的分泌來緩解心情鬱結。

季安衾喜歡看她吃東西時腮幫子一股一股,抿著嘴,不發出一點聲音。

一盤草莓慕斯都被雲溪月吃光了,接下來她體會到什麼叫“季安衾式哄吃飯。”

又是哄著說“再吃一口。”又是說“你太瘦了,要長胖點。”亦或者看她真的抗拒,還會說“那這樣,親一口,吃一口。”

哦,媽呀,季安衾都覺得她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了,接收到雲溪月真的吃不下的表情,還是鬆口了:“好吧,阿雲吃飽了就行。”

然後,她就開始說今天的計劃,大早晨的已經預約了今天上午的瑜伽練習,外加上午茶時間。下午計劃徒步去周邊景點,最後去弗聖利妲大教堂。

雲溪月聽完之後額角跳了跳:“我不想去。”天,她體力這麼好呢?這算下來不就是一天都要戶外活動。

季安衾聽她說不想去,便開始纏她:“阿雲~,去吧,不會很累的。”

軟磨硬泡,還是同意了。

瞧著麵前這張笑吟吟的臉,考慮了下,今晚必須去找王禮錫,把這件事解決掉,不然怪膈應人的。

******

“兩位是預約了今天上午的情侶瑜伽嗎?”

麵對著工作人員微笑服務,雲溪月聽到“情侶”兩個字,不動聲色瞄了一眼季安衾,後者訕訕笑下,應了聲:“對。”

“好的,兩位請跟我來這邊領衣服。”

雲溪月看著被她牽著的手,眉間閃動。

希望是她想多了。

緊了緊掌心,比季安衾多走一步,兩人肩並肩。

各自從換衣間裡出來,教練已經擺好瑜伽道具。

“兩位不用緊張哈,情侶瑜伽主要是為了增加情感上的交流。我們第一個動作是“雙人船式””

“來,先讓我們麵對麵坐下。”

季安衾一邊聽著,一邊照做,但等她一抬頭就能看到雲溪月時,她發現,她有些害羞。

真的就是物理意義上的害羞,所以:“阿衾,你耳朵怎麼紅了?”

啊啊啊,雲溪月這不就是明知故問嗎!

“我有點熱。”說著還勾起衣領扇了扇,結果映入眼簾的是胸口好幾個紅印子。

天,都不用看,她的臉現在肯定也紅了。雲溪月就在那笑,眉眼彎彎的,怪好看的。

“坐好後相互握住對方的手腕,就像我跟助教這樣……”

“雙腿並攏彎曲,腳掌緊貼在一起,對就是這樣,然後將同一邊的一隻腳慢慢抬起並伸直。”

“然後再將另一隻腳抬起並伸直。保持腰背挺直,眼睛要看著對方哦。”

季安衾下意識就跟著教練的聲音,抬眸瞬間,就對上那雙眼睛。

許是今天陽光很好,風也很輕,從半開的窗戶中悄悄落下,吹進季安衾心裡。

她想,是她和雲溪月一同抬眸,還是,她本就一直注視著她。

是指,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一直望著這雙淺灰色眼睛,但很遺憾,直到最後一刻才抬起來,她反而就這樣撞進雲溪月眼裡。

稍稍移開視線,她瞧見了她眉心蹙起的山丘,但沒有撫平:“哈哈,這個動作感覺我的腿好酸啊。”

雲溪月沒說什麼,那張臉上依舊是那副很淡的表情。總要看出些端倪來的,季安衾想。

她現在的表現明明就是漏洞百出,怎麼敢奢望她能被自己騙過去,隻是,這份愧疚可能很久都沒辦法消減。

她又把視線轉回去,衝她咧了列嘴。

哎呦,真不愧是情侶瑜伽,無論哪個動作,怎麼都有深情對視這一項啊!

季安衾現在是真的看不得她那雙眼睛,明明擺著一張冷淡麵龐,那雙眼睛跟會說話似的。其實不然,雲溪月就隻是看著她,想要再多看看她。

因為瘋狂跳動的心臟昭示著暴雨,瑜伽室不管多麼像舊巴黎的明信片,像黃昏日落下的加州,她都無法感覺到浪漫。

因為她選擇從她的眼睛中退出去。

下意識回避過後,再轉過來時帶上些特彆的情緒,她感覺,是愧疚。

所以雲溪月就隻是勾一勾嘴角,抬眸眺望一下厚重潔白的雲朵,回她一個微笑,希望她能再好好想一想。

“好啦,今天的瑜伽到這裡就結束了,希望通過這次機會,二位的感情更美滿。”

從更衣間中衝個澡,換回自己的衣服,正好是十點半左右。

“阿雲,我們去喝上午茶吧。”

“嗯。”

各懷心思,偏還要手挽著手,雲溪月很淡定的瞥她一眼。

“酒店裡有一家甜品店,聽介紹說甜品很讚……”

季安衾自認為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但現在她就是很想說話,想跟雲溪月再多說一些話。後者明明聽出她話語中的不自然以及情緒的不對勁,但也沒阻止。

“嗯,我要一杯牛奶。”兩個人分彆坐在圓桌兩邊,雲溪月語氣很平淡地說了一句。

揚著的唇角很明顯的壓下來些,然後說:“我就要一杯美式,謝謝。”

待服務員走後,季安衾小心翼翼看她:“阿雲不吃甜品嗎?”

她先是壓了壓下巴,蔥指隨意翻動著菜單,現在也不看她了:“早上吃得很飽,現在吃不下。”

欸嘿,這句話說的,季安衾反倒覺得是她自己不講理了,早上讓人家吃得那麼多,現在不吃甜品還要怪人家。

秋天的陽光正好,不至於太曬,也不至於太冰冷。而她們現在坐在小二層的甜品店裡,在露天玻璃房中,取代酒店特調香薰的是多巴胺因子,走到哪裡都隨處可見的音樂會。

季安衾正在遊神,等著那一杯美式來苦到麻痹一些愧疚。

但鋼琴響起來時,氣氛有些太美妙。又或許初始的音調太過於舒緩,她並沒有被嚇一跳。

鋼琴聲足以傳遍玻璃房每個角落,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在音樂響起的那一刻,就連玫瑰花苞都盛開。

“你知道這是哪一首曲子嗎?”

下意識動作般,季安衾又拎了拎嘴角:“是你彈過的那一首。”

是《夢中的婚禮》。

她說得克製,不說好聽,不說喜歡,就單說一句“是你彈過的。”雲溪月倏地又笑了,她想,這次她想作弊,借著時間的理由。

所以她在牛奶被送到桌子的那一刻,看了季安衾一眼,隨後朝著鋼琴走去。

她一直伴隨著雲溪月的身影,直至她笑著跟那位白皮膚的優雅男士說了一句,音樂終止。人們大概率也看到軟凳上坐下一位容貌極其出眾的女人,抬起皓腕,微微下壓,音樂開始。

從頭開始,這首浪漫的曲子,完完整整彈給在座的每一位。

季安衾想,她有些狡黠的小心思,上次隻談了一半,但這次,完整的一曲,都彈給她聽。

一曲結束,先是一道掌聲響起,隨後幾乎所有人都開始鼓掌,也包括她。

一道白色身影進入季安衾的視線,隨後朝著從鋼琴前起身的雲溪月走去。

隔得這麼遠,她還是看到那一向冷淡的臉,轉而露出一個微笑,眉眼間都透露著溫度。

此刻占有欲瘋狂湧上心頭,掌心抓了抓,又無力鬆開,麵露苦澀。

“阿衾。”

不知她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端起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眉心挑一下:“有些涼了。”

玻璃杯又輕放在桌上。

“阿衾,你想知道剛剛我跟那個人說了什麼嗎?”

她確定季安衾是看見的,那醋味都要超過甜膩味了,耷拉著腦袋,看著要醋死了。

“我說”誒,她還偏偏停頓一下,胳膊肘杵在桌子上,身子往前探,才繼續說:“我已經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了。”

那把嗓音有點勾人,她想,不然現在即將吐露出的愛意不會堵滿心口,卻並無出口。

“阿衾不問問我是誰嗎?”

她說什麼,她就隻是把頭抬起來一些,眼眶有些發熱,很輕的說一句:“我知道的。”

從雲溪月將《夢中的婚禮》再一次完完整整彈給她聽時,指腹下不是埋著灰,臟兮兮的琴鍵,周圍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她先是問自己,後當著眾人的麵,彈給她聽,這還不能表達出是什麼嗎?

又腦袋再抬起來一些,眼睛深深看向她,又說了一次:“我知道的。”

這樣,就連她也說不清,到底是愧疚到達了頂峰,還是愉悅到達了頂峰。

一口美式下去,竟發覺還沒有上次在雲溪月家裡那一杯苦,堪堪壓住泛紅眼角。

等鋼琴曲再次響起時,就隻剩下空了的咖啡杯和似乎隻喝了一口的牛奶。

希望我用我最喜歡的牛奶,代替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