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尹已經回國兩天了,張寧譽還沒回來,在電話裡說還得幾天,他還有點事沒處理完,再加上那邊最近一直在下雨,有一段泥路,不太好走。
半年沒回來了,江尹補好覺後把家裡收拾了一遍,他眼裡看不了臟,桌子上椅子上落了一層子灰,他又拖地又洗床單的。
正是三伏天,他也不拍熱,可能乾了,最重要的是這房子暫時算他和張寧譽的家。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原本他爸不放心他,可是家裡人都得上班,都沒辦法陪他回來,他現在也不需要人陪,除了剛開始那幾年必須得有人看著他之外,這幾年他就跟正常人一樣。
隻要合理,江泰英很少阻止江尹做任何事情,申秀妍覺得江尹現在是真的好了,她和申睿都說可以讓他一個人出去走走,更何況他是回去寧譽的,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周末晚上,江尹約了許文源和溫穎,三個人一塊去外邊吃了飯,當著他倆的麵,江尹不避諱,說他是回來看男朋友的。
在許文源和溫穎眼中,從來沒有因為江尹和張寧譽相愛從而對他們產生什麼看法,大家都一樣,該怎麼玩還怎麼玩。
吃完飯三個人又一塊去看了場電影,許文源開車送江尹回家的,又說等寧譽回來了去他們家吃飯。
江尹說行,站在小區門口看著許文源開車走遠,他才踏著夜色一個人回家。
睡前逛逛淘寶,原本想買條褲子的,結果不知道淘寶抽了什麼瘋,居然給他推送那種少兒不宜的東西,他一點進去好半天沒出來,看得眼都直了。
最後褲子也沒買成,還痛失幾百塊,不知道那種東西他穿上張寧譽會不會喜歡,但感覺肯定要被說幾句。
白天給張寧譽發的消息現在還沒回,雖然他倆現在同一時差了,但張寧譽那邊下雨下的信號更不好了,江尹也沒有再發什麼,算著日子,就這樣慢慢地睡去了。
臨川的夏天實在是太熱了,大中午的,外麵能把人曬冒煙,屋裡也熱,不過幸好過年那段時間張寧譽找師傅修了空調,現在還能出冷氣。
江尹一個人在家還挺忙的,他買了一些做蛋糕的東西,在廚房跟著視頻學,手機放旁邊唱著歡快的英文歌,他做了好幾個感覺都特醜,簡直不忍直視,不過他還是每一個都拍了照片,留個紀念。
傍晚的時候他穿著人字拖溜達著去附近的超市,買了很多吃的,打算等張寧譽回來做紅燒排骨,還要做手擀麵,還要包餃子……
他還從路邊的小車上買了好幾種他和張寧譽喜歡吃的冰棍,小區門口有家花店,正好家裡花瓶多,他又往家裡抱了一捧。
反正一想到張寧譽,他就覺得這生活很美好,處處充滿陽光。
張寧譽發消息說三天後到家,江尹想讓他快點回來,但是也不敢催他,隻是給他說“多晚我都等你”。
快遞到了,江尹看到短信的時候整個人抖了一下,他知道是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東西,他穿著拖鞋啪嗒啪嗒跑到樓下快遞櫃拿,抱著一個不算太大的箱子跑回家裡。
一看到實物,他就被嚇到了,即使身邊沒有人,他的臉也不可抑製地紅了,這玩意拿在手裡和在手機上看到的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那有不一樣,都是一塊巴掌大的破布。
他有些後悔當時點了支付,想象著自己穿上這些的樣子,即使是被張寧譽看到,他也要羞死了,這些東西簡直超級無敵辣眼睛,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算了,還是不要拿出來了,太羞恥,做的時候還是都光著吧。
他把東西連箱子一塊塞到了床底下,出去研究食譜去了。
明天張寧譽就要回來了,說是晚上六點到車站,江尹一大早醒來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接他,可是還有一天呢,他還得等,不過他做做蛋糕,時間過的也挺快。
下午,門鎖哢嚓響的時候,江尹正在廚房搗鼓鍋碗瓢盆,他手機放著歌,注意力全在麵粉和水的比例上麵。
當他聽到有人在叫“江小尹”時,下意識轉頭看,這一看,不得了了,江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手底下正往小盆裡加著水呢,他愣了足足有十幾秒種,水早溢出來了,順著案板滴在地上。
“傻啦你,”張寧譽抱著一束玫瑰花,應該是在小區門口買的,他把行李箱放在一邊,帶著那個萬年不變的充滿愛意的笑容,朝江尹張開雙臂。
江尹丟下手中的東西撒跑過來,他一把摟住張寧譽的脖子:“大混蛋!你不是明天回來嗎?”
張寧譽抱起他往房間走,順手把花放桌子上,到床邊直接把江尹往床上一扔,然後壓上去:“驚喜!”
江尹喜極而泣,打了他一下,大聲說:“你怎麼這麼煩人呢。”
張寧譽看著他的嘴吻下去,江尹剛才應該吃了糖果,嘴巴裡很甜。
張寧譽又舔又吸,一張嘴裡什麼角落都不放過,江尹在他身子底下直哼唧。
有半年沒親過嘴了,這樣來勢洶洶的吻江尹招架不住,他拍著張寧譽的肩膀,身體從裡到外都熱了。
張寧譽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才離開,江尹閉著眼睛正在喘,張寧譽兩手撐在他身側,怕壓到他。
江尹穿著短袖,身上是洗衣液的香味,不知道是什麼牌子那麼好聞,張寧譽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親他胸口,親他一起一伏的肚子,又把他衣服往上掀,在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
江尹推他,不讓他碰,凶巴巴的:“你怎麼騙我?”
張寧譽躺他旁邊摟住他:“不是說了驚喜嗎。”
“要被你嚇死了,”江尹小聲嘀咕,在他懷裡側過身摸他頭發:“你頭發都蓋眼睛了。”
張寧譽說:“有段時間沒剪了。”
“嗯,晚上出去剪一下,”江尹說完就想去親他。
張寧譽故意使壞,站起來說:“我先撒個尿去,憋死我了。”
“啊?”江尹眼睛都閉了,想來一個深情舌吻呢,結果身旁一下子空了,他特彆生氣地說:“張寧譽,你一回來就氣人!”
張寧譽提著褲子從衛生間出來,然後走到門口去換鞋,他看見江尹坐在小沙發上,懷裡抱著那束玫瑰花。
江尹看他不順眼,想說他幾句又不知道說什麼:“家裡都那多花了,你又買,就你錢多。”
“男人出門回來,給老婆買束花不很正常。”
江尹一聽不樂意了:“誰是你老婆?”
張寧譽向他走來:“你說誰是我老婆。”
江尹把花放回去,在張寧譽即將要坐他身邊時,站起來往廚房走:“那這花誰愛要誰要,我可不要。”
張寧譽跟著屁股後麵:“你研究什麼呢?”
“蛋糕,”江尹說:“不是某人要過生日了嘛。”
“哇,”張寧譽站在他身後摟住他腰:“你自己做啊,那我可舍不得吃了。”
江尹很享受這樣被抱著,笑著說:“我還沒學會呢,等我學會了你想吃我就給你做,但前提是你彆氣我。”
張寧譽給他臉蛋子上吧唧一口:“保證不氣你,”他對這江尹耳朵眼小聲叫:“老公。”
江尹渾身都癢了,他在這樣親密的懷抱中扭了扭。
晚上江大廚做的飯,張寧譽給他打下手,他現在廚藝很不錯,兩個人吃得飽飽的,出去找理發店剪頭發。
其實像夏季這樣有風的傍晚,和心愛的人或者玩的很好的朋友一塊穿著大褲衩涼拖鞋,到外邊走走散散步是真的挺舒服的,買點路邊攤吃點小燒烤,在套個圈,刮個彩票,這生活彆提多滋潤了。
從理發店出來,倆人吃著冰棍邊走邊聊天,天南地北的扯。
在路邊看到一隻特彆像大黃的狗,簡直是大黃本黃。
江尹跑過去蹲狗旁邊,摸狗的頭。
那狗在地上趴著,可能是有些社恐吧,江尹一來他挪了挪位置,估計是個懶狗,沒起來。
“你彆摸它,”張寧譽在後麵,怕這狗身上臟:“彆亂摸。”
江尹還是順著狗的毛,抬頭看他:“它怎麼這麼像大黃啊,快給我拍張照。”
張寧譽看他那麼喜歡也不想說他了,拿手機給他拍照片。
玩了一會該回家了,江尹一步三回頭地看這條大黃狗,天黑了,反正旁邊也沒人認識他們,他摟住張寧譽的腰說:“張寧譽我想養狗。”
“想養就養唄,”張寧譽夾著他往前走:“等回家了買條自己喜歡的。”
“不是的,”江尹突然急了:“是想和你一起養,”他說完之後就看著張寧譽,等著張寧譽說些什麼。
張寧譽隻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又往前走了一段,張寧譽還是沒出聲,江尹鬆開他到一旁走了。
有點生悶氣的模樣。
到樓底下,江尹從兜裡掏出煙盒,蹲在花壇台子邊點上一根,張寧譽就站他旁邊,一言不發地等著他。
“你先上去吧,”江尹沒什麼感情地說:“這都是蚊子。”
張寧譽知道他心裡又有事了,於是在他麵前蹲下,倆人麵對麵:“你怎麼了?”
江尹嘬口煙,偏頭吐出去,沒拐彎子:“我想回來。”
“回來乾嘛?”張寧譽問。
江尹說:“先上學,畢業了找工作,然後就留在這上班。”
張寧譽盯著他的眼睛:“不往國外去了?”
江尹來氣:“我在國外你在國內,我們兩個見一麵要多難,這就是你說的一輩子嗎?”他聲音有些顫抖哽咽:“你都一點不想我們的事。”
他倆往這一蹲,旁邊經過的路人都好奇地瞥一眼,張寧譽等邊上人都走遠了,才說:“我沒不想,我隻是覺得我現在不能給你很好的生活,最起碼你在江叔叔身邊能有保障。”
一聽這話江尹心就軟了,他把最後一口煙嘬了,煙把摁在地上,他指了指張寧譽,又指了指自己:“不是你給我好的生活,是我們兩個在一起互相給。”
張寧譽看著他有一會沒說話,在思索著什麼:“你彆衝動,想好。”
“我從上次回去就開始想了,我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張寧譽被他逗笑了:“我咋那麼不信呢?”
江尹臉一彆:“你愛信不信,我回來上學,不關你事。”
“行啦,”張寧譽拉住他的手腕子,邊晃邊說:“我知道了,你給家裡說好,同意了你就回。”
江尹很快就被哄好了,他攥住張寧譽的手,聽著張寧譽說:“但你回來的前提一定得是家裡同意,如果江叔叔不同意我們也得聽他的話,如果江叔叔同意了,你回來,我也回來,兩個人一起一輩子。”
他後半句的意思是如果江尹能回來,他也回到城市來,這一點江尹在之前沒想過,他隻是想離張寧譽近一些,沒有讓張寧譽選擇什麼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在那個偏僻的地方教書,是張寧譽願意做的事。
江尹沉默了,張寧譽腿都蹲麻了,他站起來向江尹伸出手:“來,站起來走走。”
江尹攥住他的手,張寧譽一使勁給他拉起來:“心裡還有氣嗎,有氣就撒出來,彆憋著。”
“有啊,”江尹故意說:“一肚子氣呢,”他打張寧譽屁股:“你今天還說保證不氣我了。”
“錯了錯了,”張寧譽把他的手拉到嘴邊親了幾口,倆人你推我攘地進了單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