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有點擠了吧? 誰是你寶寶?……(1 / 1)

逢生 林逾年 3803 字 10個月前

晚風徐徐,吹亂了一池漣漪。

玩到最後根本分不清誰勝誰輸,因為除了耍賴的,他們還私底下改了好幾種規則,玩得亂糟糟一片,但結局很可樂就是了。

至少謝竹君很快樂,他抽的牌麵是要給右手邊的夥伴臉上畫烏龜,借著改規則的混亂大冒險,他瞞過了所有人,贏回來三大瓶奶茶。

但傅來的臉就很臭,因為他抽到了“毒腋攻擊”,好好的潔癖貴公子被劉洺謝竹君一左一右地夾在腋下,儘管隔著厚厚的軍大衣,但傅來仍舊感覺自己不乾淨了。

一直玩到夜深了,眾人收拾東西散夥睡覺,陳厭青才默默鬆了一口氣,把心裡懸掛的大石頭放下了。

梁餘心熱手也熱,像個小太陽,溫度順著手掌傳過來,捂熱了他的指尖也捂熱了他那顆立在懸崖邊邊上的心。

倆人依依不舍地放開了牽著的手,分彆鑽進了自己的帳篷。

因為是臨時加進來的,大家夥都有自己的睡覺搭子,陳厭青就去跟單著的傅來睡一塊兒,傅來睡的早,等他爬進去的時候已經睡著了,嘴巴微張著,口水從嘴角流出了一道水痕,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吃的。

拿睡袋把自己裹成一團,陳厭青攤開雙手搭在臉上,手心裡似乎還帶著對方的體溫,暖暖的,熱熱的,連帶著他的臉也燒了起來。

他都乾了什麼啊!

短短的幾幅畫麵在腦子裡循環播放,每重複一次,心跳便重上一分,小鹿大兵一寸寸地朝著他的心臟進攻,撲通撲通,城池占領,淪陷得徹底。

陳厭青還沒理清楚自己的心思,隻覺得心亂如麻,每一根每一條上麵都寫著梁餘的名字,透過名字,好像還能看見他的臉,越湊越近……

不對,好像不是幻想,是真的!

梁餘拉開帳篷的拉鏈,露出半個腦袋,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湊到他耳畔輕聲道:“青青,介不介意收留一個我?”

陳厭青的瞳孔猛地一縮,心跳直接跳上一百八十邁,嚇得魂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還以為自己那點還沒悟透的小心思被琢磨透了,腦子沒轉過來,呆愣愣地答道:“啊?”

“那就當你答應我了!謝謝你我的男朋友!啵一個不!”梁餘笑眯眯地說,還帶著點撒嬌的尾音,邊說邊往帳篷裡麵擠,不由分說地擠到兩人中間去,手一搭,便習慣地搭到了陳厭青的腰上。

這傻子缺根筋,顯然還拿陳厭青抽的牌麵說笑呢。

梁餘的手指尖還帶著些許涼意,冷得陳厭青一激靈,剛剛理清楚的條條例例潰不成軍。

“你怎麼來了?”陳厭青臉朝著外麵,熱起來,語氣裡還帶著幾分欲拒還休的意味:“你朝著那頭,我們背靠背,我有點不習慣……”

“啊?咱都睡那麼多回了,還沒習慣嗎?”梁餘大受震撼。

這時,角落裡的傅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幽幽地開了口:“我到劉洺那邊睡吧,我們這兒三個人……有點擠了吧?”

騷得沒邊的梁餘一下子啞了火,誰知道他騷的時候還被另一個觀眾暗戳戳地看在眼裡呢?

傅來也不打攪他倆,穿上大衣就爬過去劉洺那頂帳篷裡了,小小的帳篷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安靜得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陳厭青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心跳的異常,忍不住出聲問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你……”

梁餘:“害,被劉洺趕出來了,可能因為臉上畫了烏龜他害羞。”

一邊說,梁餘又往另一頭挪了挪,挪出來一些位置,拍拍被子,示意陳厭青擠過來。

陳厭青:“我……”

梁餘:“我怕你一個人寂寞,哥來陪你,感動嗎?哈哈,絕對不是因為我怕黑!”

梁餘又掙紮了一番,努力地在睡袋裡尋找一個舒服的位置。

陳厭青把扭來扭去的梁餘按住,輕聲說道:“我想說你彆動了,我癢。”

陳厭青聲音本身就不大,在兩人的動作下更是如同夢囈一般大小,梁餘沒聽清楚,愣了愣,看著他,黑色的瞳孔裡寫滿了震驚:“你怎麼知道我是因為放屁被劉洺趕出來的?”

陳厭青:“……啊?”

不巧的是,梁餘的臀部似乎並不打算配合他,隻輕輕地,臭臭地,放了一個綿長而響亮的屁,異臭撲鼻,經久不散,像廚餘垃圾包在臭襪子裡發酵了三天三夜後的微生物之狂歡。

這個屁,證明了梁餘的帳篷質量確實十分之完美,甚至有點完美得過頭了,隻要躺在帳篷裡,鼻間彌漫的必是那股可疑的氣體。

梁餘眼含淚花:“你不會因為我放屁臭而丟下我的對嗎我的親親男朋友。”

陳厭青歎了口氣,倒是沒拋棄他,看著這人給他解圍的份上,隻強忍著胃部的抗議,憋著氣,開了一小段拉鏈通風。

臭味兒隨著刺骨的冷風飄散,還順便給了旖旎的思緒一個刻骨銘心的大鼻竇——喜歡梁餘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接受他放的屁。

為了清除臭屁餘孽,一直搗鼓到後半夜,倆人才堪堪睡著,第二天成了所有人裡麵睡得最晚的兩位。

連向來正經的傅來都忍不住為他倆鼓掌,直呼牛批。

隻有倆人知道,這局慘案的緣由其實隻是一個單純且惡毒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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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四大美,望雪山日出堪稱一絕。

陳厭青已經數不清已經有多少年沒認真地留意一次日出了。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往天邊畫了幾道,旭日還未破雲而出,倒是把橘粉的顏料往天空那麼一潑,碎金便灑滿了浮雲。

遠處的山峰雲霧繚繞,遠遠傳來幾聲清脆的鳴啼,卻隻聞其聲,不見其蹤跡,待近了一看,便是一大群雀兒撲棱棱地飛來,又撲棱棱地飛走了,半點不留情。

“拍照啦拍照啦!”

梁餘微微側過頭看著他,眉眼含笑,也沒有說話,隻是抓緊了他的手,他清亮的眸子藏著驕陽,藏著欣喜,還倒映著滿滿的一個他。

朝陽破雲而出,金光萬道。

心裡頭的血液好像也要跟著噴湧而出,生死不悔。

陳厭青欲言又止,捏了捏他的手,又把話吞了回去。

剛好謝竹君架好了相機,跑過來拍拍倆人的肩膀,跳起來歡呼道:“瘸子!”

畫麵定格。

無需多言了。

下山總比上山要快很多,陳厭青背著背包,遠遠地墜在後頭,漫不經心地看著周圍的風景。

再往後就是新年了,他也沒那麼多寬裕的時間供他四處玩樂,更沒時間再來爬山,估計下一場再跟他們來這兒得好幾年以後了,所以能多看幾眼就看幾眼。

陳厭青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出那句話,自從下了山以後,因為怕尷尬,乾脆走哪兒都躲著梁餘,強硬地往腦子裡塞滿了各種計劃表。新年快到了,他還要抓緊時間去賺錢,一天打三份兼職,努力活成007的模樣。

陳厭青人不在學校,又有心躲他,梁餘找了那麼久愣是一次都沒找到,急得長口腔潰瘍,天天吃飯都喊疼,胃口小得都隻能吃一碗半了。

再聯係上的時候都已經是新年前兩天了,陳厭青為了方便,終於還是斥巨資買了台新手機,把一圈好友的號碼都加上。

梁餘當時還在拿維生素粉敷口腔潰瘍,敷一半收到消息,驚喜得跳起來,連忙彈了個視頻過去。

透過視頻,入目即是許久未見的少年,似乎在高強度的打工下更消瘦了幾分,寬大的衣服似乎都包不住他,眼底還帶著青色,但卻因為放鬆而飛揚起來的笑容顯得格外地有生氣。

陳厭青不慣用手機,擺弄了半天,最後對焦到自己的眼睛,陽光下閃著幾分雀躍的光:“怎麼突然彈視頻了?”

“最近天氣挺好的。”梁餘笑道,嘴巴還比不上,一邊笑一邊往外噴維生素粉末,像植物大戰僵屍裡麵的大噴菇。

他想說“有點想你”,但這句話顯然不適合倆哥們兒的正常聊天,話在舌尖上繞兩繞,繞出來一句完全不搭邊的話。

“你最近乾嘛去了?”梁餘問他,“害得我一通好找!”

陳厭青笑答:“乾活去了呀!賺大錢給你買奶粉!”

梁餘:“滾蛋,我才不當你兒子呢!”

陳厭青笑得更歡了,眼睛都眯成了一道小月牙:“我說真的,奶奶最近身體還不錯,打算回家過年了,我明兒個去接奶奶回家了。”

“那感情好!我幫你遛寶寶吧,然後去你家蹭飯!”梁餘激動得拍桌子,上回他們爬山拍了照,洗出來每人一份,陳厭青那份還沒拿走呢。

“什麼寶寶?誰是你寶寶?”

一道人影遠遠地跑了過來,梁餘連忙把手機撩桌子上了,一本正經地假裝在看書,書拿倒了也沒發覺。

尋了一番沒發現可疑物品的劉洺把人按位置上,拿著維生素粉就要往他嘴裡灌:“您行行好吧,彆看你寶寶了,先把藥上了好吧?”

陳厭青看不見他臉,但依稀聽出來了他的聲音,疑惑問道:“劉洺?”

梁餘沒掙紮,倒是劉洺手一抖,半瓶粉倒入了梁餘口中。

“噗——yue——劉洺你要鯊我你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