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他對厲鬼一見鐘情 接親和掉馬的前……(1 / 1)

大婚當天的白日,連府煥然一新,再也不見黑霧中陰森詭異的模樣。四處張燈結彩,紅綢遍布,非常喜慶,大紅的燈籠在風中微微晃動,透著幾分喜悅和活潑之意。

門口石獅子的脖子上係著好看的繡花,它們一左一右蹲坐在門兩邊,帶著憨憨的笑,竟有幾分可愛。

大昭的習俗,婚禮正式開始在夜晚,戌時新人拜堂,而後婚宴才開席,新郎也在此時在眾賓客前露麵。

因為是與男子成婚,縱然顧時欲是入贅,連州也無輕視他的意思,等戌時與顧時欲拜完堂,他們會一同參加婚宴。

不過因為雙方父母都無法在場,許多禮儀都省去了,白日裡兩人還算清閒。

在府裡一片熱鬨之際,一身大紅婚服的連州出現在顧時欲暫時住的院子裡。

大昭好奢靡之風,婚服更是華貴,樣式繁複而光澤細膩,勾勒出連州柔韌偏細的腰,雖然沒有陽光,金線勾勒的祥瑞圖案卻讓連州整個人都仿佛泛著一層金光。

與婚服搭配,他今日用的是金玉冠束發,如瀑的黑發如綢緞般柔順,金與紅的搭配,讓連州整個人顯得異常矜貴耀眼。

今日成婚,鬼王必定會來這個院子,其他人非常有眼力見的大清早就出門去外麵幫忙,此刻院子裡隻有顧時欲一人。

門是敞開的,連州一來他便看見了,起身相迎,眼裡皆是驚豔與歡喜,暗含情愫。

顧時欲一早也換上了同款婚服,整個人英俊非常,冷硬的臉部輪廓似乎也因此柔和了不少。雖然短發與服飾有些不搭,也無法用上同樣的金玉冠,但這麼一張俊臉撐著,也是非常好看的。

連州上前伸出手,顧時欲與他十指相扣,短暫克製的親了他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連州牽著他的手往外走,不管從遠處看還是近處看,他們都像一對璧人,就連背影也十分般配。

“去哪?”

連州“唔”了一聲,光顧著跟時欲牽手,忘記說了,他道:“不是說成親前要見家人?現在帶你去見我爹娘和大哥。”

不能見到真人,顧時欲也非常遺憾,不過有些想法隻有等他出了鬼域才能探明一二。

這也算正式見家長了,顧時欲本以為自己不會緊張,可真站在了牌位麵前,又覺得很是倉促,他還沒有給嶽父嶽母帶禮物,顯得很失禮。

連州不知道顧時欲曲折的想法,他扯了扯顧時欲的衣袖,不用多說,對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條不紊的開始上香。

連州退後跪在蒲團上,看著顧時欲挺拔的背影,眉眼微彎,介紹道:“爹,娘,大哥,他是時欲。”

顧時欲上完香,跪在連州身旁,兩人對視一眼後一起磕頭跪拜,直起身時顧時欲拉住連州的手,看著牌位認真道:“我會一輩子都對州州好,爹娘還有大哥,請你們放心。”

言語上的承諾太多會過猶不及,比起多些花言巧語,他更希望用行動讓他們看到他對州州的真心。

見完了家人,就該去完成白天的最後一個任務了。昨天寫好的婚書被連州放在了書房,想要讓它呈於地府得到承認,還需他和時欲各自在自己的姓名上,以血作為連通地府的媒介。

這件事原本連州以為用不了半刻鐘就能完成,可誰知某人拿著婚書看了老半天都不舍得放下,還一直誇字寫得好看,落筆遒勁有力,靈活中帶著細膩。

誇完字又誇這婚書寫的極有水平,一看便知寫這婚書的公子文采斐然。

連州從前受到的稱讚數不勝數,按理說應該對這種彩虹屁免疫才對,他卻被顧時欲說得臉都燒了起來,有種莫名的羞恥,扭頭看向窗外,試圖借冷風將臉上的滾燙降下去。

顧時欲以為是連州不想理他,將婚書小心的放在書案上,湊上前摟住連州的腰,紅衣交疊,在他耳邊低聲道:“ 怎麼了?”

磁性的聲音又低又沉,好聽到連州眯起了眼,耳尖悄然漫上了一點紅,他故作平淡道:“有點熱。”

鬼域溫度本就偏低,又位於深山老林中,哪怕是最熱的中午,也隻會讓人感到涼爽。

原來是驕傲的小公子害羞了,再誇下去人就要惱了,顧時欲輕笑一聲轉移話題,“我們先把婚書的事解決了,好不好?”

所以,剛才是誰非要拿著婚書左看右看不肯放下的!連州睨了他一眼,道:“著急什麼?”

來書房的路上,連州大致跟顧時欲講了婚書由地府認證的儀式,以及儀式完成後大概有的作用,比如他們之間會產生一種聯係,隻要想找到對方的位置,就能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

再比如他們彼此會給對方打上一層烙印,以後不管哪的鬼見到時欲,都會因鬼王的烙印而被震懾,不敢出手。

當然還有許多其他作用,《鬼契》裡隻講了主要的,不算詳細,不過剩下的作用感覺也沒什麼用,連州也就沒有一一說出來。

想到這裡,連州忽然覺得臉疼,當初說好的隻是誤會,結果他轉頭就和人成親了,還是兩情相悅的那種,真是世事難料。

顧時欲一方麵是想讓連州放鬆心情,另一方麵確實是覺得老婆優秀忍不住誇一誇。

但婚書就相當於鬼界的官方證件,和結婚證沒什麼兩樣,當然是越早蓋章越好,他其實很迫不及待。

“你先鬆開我。”連州輕拍扣在腰間的大手,待他鬆開後繞去一旁摸出一把匕首,尖銳輕碰指腹,將溢出的血珠摁在婚書上。

夜晚還要喝上許多酒,時欲隻是普通人,精力有限,連州本就打算讓他下午養足精神,就沒過多浪費時間。

位置非常正,連州滿意的將手從婚書上挪開,隨意將匕首遞給一旁的顧時欲,自己則是依舊看著婚書。

匕首沒有被立即接過,連州疑惑轉身,看到顧時欲擰著眉看著他還在溢出血珠的手指,頓時心裡一跳,酥酥麻麻的酸軟在胸腔一點點蔓延。

“怎麼了?”他忽然很想聽到時欲的關心。

顧時欲試圖放鬆表情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凶,但努力了半天還是沒有成效,反而眉越擰越緊,隻能在心裡歎了口氣放棄掙紮。

他接過匕首放在書案上,握住連州冰涼的手,拇指抹去指腹上刺眼的顏色,嚴肅道:“傷口太深了。”

連州沒有把這微不足道的傷口放在眼裡,但他喜歡這人的在意,“那我……下次輕點?”

聞言顧時欲下意識手緊了下又立馬放鬆,緩緩抬起頭,目光幽幽,“下次……州州是在提醒我,遲早要把我休了麼?”

這種負心漢既視感是怎麼回事?連州身形一僵,這話確實有歧義。但是把他休了什麼的……

平心而論,他是做不到時欲這樣的非常適應,甚至連入贅都是時欲提出來的,這也太……上道了。

連州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壓下想要勾起的唇角,故作平淡道:“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握緊的手被鬆開,連州來不及失落,就被一雙大手捧住臉,落進了對方深不見底的黑眸裡。

如滿天星辰般璀璨的黑眸,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吸進去,他在裡麵看到了熱烈、真摯、滿滿的情意,以及異常堅定的決心。

他閉上眼,又仿佛沒閉上,因為眼前的一切依舊非常清晰。

連州手臂緩緩抬起,最終堅定的環上顧時欲精瘦的腰,主動將所剩無幾的距離徹底化為零,微微踮起腳尖,奉上熱烈的一吻。

*

*

地府的效率是出了名的慢,連州把一切都準備好的婚書留在書房,打算等夜晚拜堂前再來看一看。

本來他想讓時欲直接在臥房裡休息,反正也是他們的婚房,會方便一些,但想想也隻能算了。

如果真一起待在婚房,不做點什麼是不可能的,這樣也達不到讓人休息的目的,於是連州在顧時欲幽怨的目光中,一個人回到臥房,卻坐在床榻上,滿腦子都是這個人的身影。

時間過的很快,在持續的熱鬨聲中,天不知不覺就黑了。

原以為白天已經很熱鬨了,基本每個院子都能看到一臉喜色的惡鬼們,到了晚上,參加婚宴的四人才知道白天的熱鬨隻是開胃小菜,現在才是眾鬼齊聚。

可能是新人的一方是人類,惡鬼沒有隨意化成黑霧飄成一團,而是紛紛穿著整齊,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一邊聊天一邊期待夜晚重要時刻的來臨。

放眼望去,黑壓壓的全是惡鬼,四人齊齊打了個寒顫,沒想到鬼數竟如此之多,要是真發生了什麼衝突,他們幾個一鬼一口都不夠分的!

客廳裡,院子裡,光他們看見的,至少有三四十張桌子,坐滿了惡鬼。

不愧是鬼王,這場麵不是一般的大!眾人感歎。

張和見桌子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非常新奇,“竟然還有酒!鬼也能吃人間的食物嗎?”

因為前車之鑒,張和聲音很低,生怕這些鬼聽見。

常安小聲道:“能吃是能吃,不過要用一種特定的香作為連通現實世界的媒介。”說著他有些羨慕道:“這種香老貴了,一根要好幾十萬,鬼王也太有錢了吧!”

張和這才注意到每個桌子下麵都放了一個插著三根香的香爐。

不過有一個空閒的桌子下麵沒有,桌子上也有一樣的飯菜,還是恰好四張凳子,一看就是專門為他們四個準備的,四人受寵若驚。

雖然知道他們能在婚宴上混口吃的,但也沒想到待遇這麼好,竟然可以不用拚桌。

幾人稍稍反應後恍然大悟,他們被當成“新娘”這一方的嘉賓了!

怪不得這個桌子雖然在院子裡,卻離客廳不算太遠。

安全落座後,他們沒有貿然和附近的惡鬼搭話,安靜的坐在凳子上,看似非常老實,實則在不經意間仔細觀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按照大昭習俗是晚上八點拜堂,現在隻剩半小時。忽然有小廝模樣的鬼一路疾行到客廳,在管家耳旁說了什麼。

隔得有些遠,他們沒有看清管家的臉色變化,隻知道沒過幾分鐘,管家就消失在客廳。

敲鑼打鼓的熱鬨聲隱約傳來,原本聚在一起的惡鬼陸續往外走,表情都是興奮,天師府三人對視一眼,明白這是去接親了,於是也站起身裝作要去湊熱鬨,帶著張和混在其中,不一會兒就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這是最好的機會!鬼王在接親的路上,隻要他們在拜堂前趕回來,就不會被發現。

到時候把事情處理完,還能找大師兄把東西還回來,簡直非常完美!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管家離開並不是隨鬼王接親,而是接親時間到了,他家少爺卻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遲遲不出來——

管家無法,隻能命接親隊伍先一步出發,他去看看情況。